1999年2月,法國巴黎,博馬爾謝大道。
康拉德?阿登納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回到自己位於18層的電梯公寓,和拉開門迎接自己的妻子露易絲一陣擁吻。他帶着甜蜜的愛意走進屋內,發現妻子已經準備好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康拉德忍不住回過頭,再次妻子,感謝她的周到和體貼。妻子將康拉德的外套脱下,要他去浴室泡個熱水澡,以消除一天的疲憊——這是地道法國人的老習慣。
康拉德整個身子浸入浴缸温暖的清水中,身心頓感舒暢,這使得他在心中感謝上帝賜予自己如此美好温馨的生活。他閉着眼睛想象自己目前的生活還缺乏什麼——哦,想到了,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這個週末的度假安排。去哪裏好呢?到風景如畫的盧森堡公園去感受即將到來的春意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不,那裏人太多了——擁有如此美麗的妻子,應該到更羅曼蒂克的貝爾西島去,在無人打擾的湖濱旅館享受無與倫比的二人世界……
主意已定,康拉德全身的疲憊也被驅趕殆盡了。他從浴缸來,披上浴袍,拉開浴室的門,迫不及待地要將度假計劃告訴外面的可人兒,並給她一個滿懷愛意的擁抱。
但他剛一出浴室門,就立刻停住了腳——守在門口迎接自己的不是妻子露易絲,而是兩個身着黑西裝的陌生男人。他們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其中一人的手中舉着一樣不討人喜歡的東西,那東西令康拉德呼吸驟停,心膽俱裂。
面對自己的,是一支裝了消聲筒的無聲手槍。
康拉德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什麼狀況。他順從地舉起雙手,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嘿,嘿……先生們,我會配合的。保險櫃的鑰匙就在書房那張桌子的夾層裏,你們將它打開吧,裏面有現金和珠寶首飾,請你們拿去好了。希望你們明白,我只想留下性命……”
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冷笑一聲,説道:“我們不要那些東西,康拉德。我們只希望你能把‘那本書’交出來。”
他們知道我的名字。康拉德的腦筋迅速轉動着,問道:“書……什麼書?”
舉着手槍的男人向前逼近一步:“別裝傻,康拉德。我們是調查清楚才來的——你家裏還有什麼書會比那本更重要嗎?”
康拉德的心中咯噔一聲。原來他們是衝那東西來的。
“識相的話,就趕快拿出來吧。”另一個黑衣男人説,“你肯定把這件祖傳之物放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對嗎?”
康拉德的心中怦怦亂跳——現在該怎麼辦呢?將那東西交給這些人以求保命嗎?可是,祖母曾説過,這本書是幾個世紀祖傳下來的,關係着人類未來命運的重要之物,絕不能丟失。但是,如果不交出來的話,自己可能性命不保……
康拉德短暫地猶豫了幾秒鐘,乾澀的喉嚨中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你們……拿那本書來幹什麼?”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舉着槍的男人惡狠狠地説,“康拉德,我們不是來找你聊天的,你要是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照我們説的做!”
那把手槍的槍筒緊貼到康拉德的額頭上時,康拉德全身一陣,臉色變得煞白。他做出了決定——保命要緊。“好的,好的!我告訴你們,我把那本書藏在……”
説到這裏,康拉德突然渾身一緊,他這時才想起一個剛才在萬分緊張和恐懼之中竟被忽略了的問題。他緩緩抬起頭來,凝視着面前的黑衣男人,問道:“我妻子呢?我妻子露易絲呢?”
“別管這些!告訴我們,書在什麼地方!”舉着槍的人咆哮道。
康拉德張開嘴,全身顫抖,恐懼地睜大雙眼,那眼睛中佈滿血絲:“你們殺了她,對吧……你們殺了露易絲!”
“是的。”站在一旁的另一個男人不耐煩地説道,“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們不是跟你鬧着玩的。如果你不配合的話,就跟那女人一樣的下場。”
“不!”康拉德在一瞬間喪失了理智,兩行眼淚從他絕望的眼眶中奔瀉而出。他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狂怒地吼叫道:“你們這兩個狗孃養的雜種!”
“放聰明些,康拉德!”黑衣男人把槍往前一頂,瞪着眼睛喊道,“你不想要命了嗎?”
“你們這些天殺的惡徒!”康拉德完全失控了,怒罵道,“你們不由分説地殺了我妻子,還想讓我把東西交給你們?你們以為我是白痴嗎,我把書給了你們,你們還會讓我活命?況且你們早就知道我看了那本書上的內容,還會讓我留在世界上嗎!”
兩個黑衣男人突然變了臉色:“你明白那本書寫的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明白!我們祖祖輩輩相傳這麼多年的書,我還會不知其意嗎?正因為此,我更不會交給你們這些混蛋、雜種!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本書根本就沒在我這裏,而是保管在一個你們根本想象不到的人的手中。只要我一死,他就立刻會將這本書轉移到千里之外的別處,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它!”
説完這番話,康拉德面無懼色地走向客廳,竟逼得持槍的黑衣人連連後退。康拉德望了一眼飯廳,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他悲憤地大喝一聲,然後朝客廳巨大的落地玻璃衝去,“嘩啦”一聲,他撞碎玻璃,墜身而下。落入空中的一刻,他與巴黎城的夜景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