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詭異地,那股肉香一邊讓趙半括感到無比的噁心,一邊又讓他飢腸轆轆。美國人的乾糧雖然非常棒,但比起真正的肉,特別是這種富笛含油脂的大肉,早已經超出了食物的範疇,轉而上升為一種享受了。但很快,他想到這東西可能是野豬,瞬間又想起之前吃的那頭野豬,那種種飢餓感頓時伴隨著噁心翻滾上來。
其他人也表現出了矛盾的表情,大牛嚷嚷道:我操,我把樹枝打斷,看看到底是什麼。
廖國仁搖頭,剛想說話,另外一邊忽然又傳來了一連串槍響,那是長毛探路的方向。
大家聽到槍響,都是一驚,趙半括心說裡果然不對勁,他孃的,長毛不知道又遇到了什麼問題。
不過聽長毛的槍響不是很急促,而且有一定的節奏,好像只是一種通知而已,到底什麼情況?
廖國仁把槍一擺沉聲道:戒備隊形,咱們過去看看。
都是老兵,廖國仁的這聲命令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呼啦啦地拉開槍栓,迅速分配了下人員,七個人呈一個尖刀狀態的隊型,朝槍響的方向挪了過去。
長毛每隔一分鐘就會放一槍,用這種方式讓他們修正方位,他們一方面要仔細聽聲音,一方面又得注意腳下,費力地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槍聲才清晰起來。
穿過一叢厚厚的蒿草,轉過一片垂藤林,大家才看到前方不遠處,長毛正直挺挺地站著。野人山的雨季,清晨的空氣冷得幾乎能哈出白煙來,可長毛頭上卻繚繞著一層熱氣,活生生一個剛出鍋的大饅頭,手裡拿著槍,正朝天射擊。
大牛看到這一幕,立刻過去看情況,卻被旁邊的軍醫一把拉住。
長毛那個姿勢不是白擺的。在他的腳下,身邊的樹幹上,甚至是遠些的草叢裡,全是黑色的地雷,開花一樣布了滿地。可以想象,在這些可以看到的金屬物下,肯定還有一些看不到的金屬拉線盤桓交錯,隨時等待著轟掉一切敢越這個雷池一步的生物!
長毛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停止了開槍,勉強把頭朝後扭了一扭,叫千萬亂邁腳!
大牛大聲道:我操,你他孃的怎麼進去的?
這是個環形地雷防禦圈。長毛的聲音倒是很穩,全是咱們部隊的地雷,都是咱們兄弟部隊埋的,他們在這裡有一次佈防,我估計有二百多枚,這裡只是邊緣。說著話他把身上的槍和手雷等裝備都卸了下來,把自己屁股上的一個小工具包挪到了前邊,本來覺得這防禦圈裡肯定有什麼東西,想進來看看,可沒想到裡面有這麼多地雷。
你進去看什麼?大牛頓時炸了,媽的,明知裡面是地雷,你還踩。
我感覺這可能這是個陷阱。
陷阱?
對,他們想把什麼東西引到這個刨裡釆炸死,這一圈地雷裡肯定有個餌,我想看看是什麼餌,結果他孃的只注意拉線了,沒看到踩雷。長毛有點鬱悶。
先別管這些,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廖國仁看著四周的環境,走不了嗎?
長毛扭頭朝廖國仁繼續說道:我踩的這個是老式步兵雷,是咱們部隊前幾年用的東西。我不能亂動,壓力一變化就會引爆,但它的結構很簡單,你找個手巧點的人過來,我指不看,把地雷下邊的壓力環摘了就沒事了。
長毛這話一說出來,這邊的人都是臉上變色。這長毛實在渾蛋,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先不說拆炸彈有多危險,單單是走到他身邊估計計都得去掉半條命。
那麼多引線,那麼多的踩雷,如果不是心理素質特別好的人,誰知道會不會不小心碰到?
長毛看到自己說完話廖國仁並不回應,又不死心地接著叫道:隊長,我看那個新來的就個錯,他不還幫你測距離來著?又是槍械師,手一定巧,讓他過來,我保證他沒事!
趙半括一聽這話,腦子裡頓時嗡的一下,廖國仁轉頭看著趙半括,問道:你去不去?
趙半括心說:吾麼可能想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說,這話要是說出來,以後在這隊伍裡他就完全被人看不起了。而且被人點名,如果拒絕,運氣夠好能活著出去的話,在部隊裡也一輩子都可能抬不起頭來。
看趙半括不說話,廖國仁拍了拍他,做了個鼓勵的手勢。
趙半括朝四周的隊員看去,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一種奇怪的情緒升了起來,他索性心一橫:得!大不了百十斤扔在那兒!
廖國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小心,趙半括橫著心拎起工具包,朝長毛站立的位置邁了過去。
看到趙半括真的過來了,長毛呵呵一笑讚道:膽色不錯,說來就來。然後臉色一變,朝身後吼道:全部給我滾遠點,這裡這麼多雷子,我倆有個好歹倒沒什麼,引起連鎖反應的話,你們這些龜兒子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