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世界上最蛋疼的事情就是明明給了你希望之後,卻給我絕望,我想那些在巨蜥口中被撕碎的戰士們,他們在沒有看到老石頭之前,已經視死如歸,可是在看到了老石頭之後,已經燃起了生存的希望,卻在他們以為可以救他們的老石頭面前死去。
所以我不敢看那些戰士死去之前的眼神,我怪我自己給他們編織了一個老石頭可以救他們的美麗憧憬,或者說這並不是我編織的,而是我認為能救他們的,沒救。
我抓住了老石頭的衣領子,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那個騎著巨龍制定規則的神仙,你他孃的只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你知道老子是怎麼跟他們說你的麼?老子說你是可以救他們的神仙!”我怒吼道。
老石頭只是看著我,就算我揪著他的衣服領子,他還是在那邊抽著煙。
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拳頭與肉之間的接觸傳來一聲悶響,老石頭本來就瘦弱,被我這一拳打飛在了石洞旁邊的石壁之上。
“為什麼不躲?”我問道。
他就那樣躺在地上,繼續吧唧吧唧的抽著煙,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就想衝上去再打一頓老拳,這傢伙現在是理虧,過了這個點我還真打不過他。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醫務兵小姑娘卻拉住了我的衣角。
“這玩意兒你也可憐他?”我詫異道。我以為這個小姑娘此時的心情應該跟我一樣痛恨這個見死不救的老頭。
可是她的手指卻指了指老石頭跌在地上的方向,我順著她的指引看過去,發現地上,有一攤血跡。
這個老道士被我一拳打的都出血了?——我走了過去,把他翻了一個身,發現他的後背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森森白骨。
“你他孃的輕點!疼!”他叫道。
“怎麼不早說你受傷了?”我心裡忽然非常的糾結與鬱悶,糾結的是才還打人了一拳,人家竟然是一個傷員。鬱悶的是,老石頭這樣子的老神仙級別的人物,她竟然也會受傷?
“老夫能跟你一樣,受點小傷就哭爹喊孃的嗎?老夫可是高手,得有高手風範。”他疵著牙道。
“這還叫小傷?”我還沒說話呢,這個醫務兵女娃娃先過來責備他,這是一個合格的醫務兵,就跟槍之於戰士一樣,她不管在前面多麼危機的情況下,都沒有丟掉隨身帶的那個厚重的醫藥箱。
她在看到老石頭受傷之後,就拿出了剪刀和紗布,剪開了老石頭的衣服,熟練的包紮了起來,手法嫻熟溫柔,深情專注,認真起來的她根本看不出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
“傷口太嚴重,必須馬上回去送醫院。”小丫頭斬釘截鐵的道。
“送什麼醫院?小娃娃我告訴你,如果不是老夫身體出現一些狀況,這傷也算個事兒?”老石頭道。
“別的我不管,現在你是我的病人!”小丫頭跺腳道。
“別的老夫也不管,但是我要告訴你,再在這邊耗下去,這巨蜥吃完那幾個孩子之後不可能吃飽,我們一個也活不成。”老石頭笑著道。
小丫頭看了下正在爭食的巨蜥群,臉色立馬就變了,我也反應過來這裡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就道:“現在怎麼辦?逃命不是個辦法,它們早晚還會圍上我們。”
老石頭點了點頭,吧唧了一口旱菸,道:“走,跟我來。”
然後他站起身,在小丫頭的目瞪口呆之中蹦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健康,在前面帶著路,七拐八拐的,他似乎認得路一樣的,把我們領到了一個相對來說寬敞的通道里。這個通道里面,開始慢慢的有了變化。
因為在這個看起來非常堅硬的通道石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壁畫。只是上面的內容異常的雜亂無章,我問老石頭道:“這上面到底畫的什麼玩意兒?”
他頭都沒抬的道:“是漫天星辰的排列圖,仔細找的畫,能找到北斗七星,這裡是他們用來觀察星辰運行規律的東西。”
我也沒聽太明白,但是看此時老石頭不是那麼緊張,似乎輕車熟路的要帶我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放下心來,三兩步走了過去,遞給他一支菸道:“石頭老哥,來抽這個。”
他接過我的煙,撇了我一眼,罵道:“就知道你他孃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什麼事兒?”
“剛才是我衝動了,我知道你不救他們,肯定有你的理由,後來知道是你受傷了,我向你道個謙,可是我琢磨不明白,到底什麼玩意兒,竟然還能傷你?”
老石頭的臉色瞬間有點不太好看。我以為是他被人幹傷了不好意思呢,就道:“咱又不是天下第一,被人打敗也很正常不是,別太難過。”
他瞪了我一眼,道:“你知道個屁。”
說完,他悶頭走路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嘆口氣道:“這你讓老夫怎麼跟你說呢?你還記得我以前囑咐你老大還有那個千手老怪的話不,人間事人間了,不能在人間顯現異能,其實那一次我就知道我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那個小傢伙兒自以為是的想要制定規矩,可是他真當張家還是以前的張家呢?所謂的規矩,自古以前就是在強大的震懾力下才有效,靠自覺完全不行,就像現在這社會上,沒有法律,會亂成什麼樣兒?”
“所以上一次,其實是我有意無意讓小宋跟我設的一個局,就是為了讓那個千手老怪過來,小宋也不是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只是為了讓我出場而已,腳踏青龍乘風破浪,威風不?可是小傢伙兒,那都是假象,我不殺他,就是要讓他回去告訴他的主子,我還活著,東方不止那一個年輕人,手他孃的別亂伸。”
“那可能是老夫這輩子最為張揚的一次,卻是不得不張揚,苟延殘喘活了自己都數不過來的年頭,也是個時候做個了結了。”
他抽著煙跟我緩緩的說了這麼多。
“那您這次喬裝打扮,也都是因為您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忽然感覺自己剛才好**,竟然用拳頭打了這個老人。特別是在他說出東方不僅只有那一個年輕人的時候,我忽然有點傷感。
其實或許他們承受了更多的東西。
“您要注意身體啊!”我關切的道。
“放心吧,我就算沒剩下多少日子,也有個百八十年吧。”他笑道。
“我操你大爺!”要不是他是個傷員,我真想一腳踹上去,不帶你這麼顯擺的。
我們聊著天,這條相對寬闊的通道慢慢的變得狹窄了起來,到後來甚至只能容的下我們一人通過,還是在地上緩緩的爬行。
“那巨蜥是上古異獸,根本打不死殺不絕,唯一的辦法就是這裡,這也是當時雕琢這裡的人給自己留的退路。”老石頭道。
“這裡為啥安全?有機關,還是有什麼上古的陣法?”我在他的後面道。
他一腳就踹到我的腦袋上,罵道:“說你聰明的時候還是蠻機靈一小孩兒,笨的時候怎麼跟豬一樣?這裡的洞口這麼小,那些大塊頭能進的來麼?”
我一想也是,尼瑪,什麼東西都往超自然的方面去想,原來在這裡,最簡單的方法竟然還管用。
我們在這條狹窄的通道口爬行,老石頭在前面卻忽然消失不見了,我一下慌了神,叫了一聲:“老先生?”
那邊卻有一束手電光傳來,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但是現在看到手電就意味著我們遇到了人,只要是人,就真沒那麼可怕,人類,跟那些巨蜥比起來,多麼嬌小而可愛的生物啊!
我繼續爬了一下,一雙手拉住我,把我拉出了那個洞穴,我的面前,竟然沾滿了人,剛才接我過來的,竟然是渾身傷痕的北極狼。
他對我點了點頭,我接觸了醫務兵,那姑娘看到戰友的時候一下子就淚崩了,那邊的幾個小丫頭也趕緊來攙扶住她。
我看著北極狼,滿嘴的苦澀,之前跟人答應的保證的都是屁話,那些兵,我竟然一個都沒帶回來。
“沒事兒,當時跟你分開的幾個戰士好歹回來了。不怪你,我帶的隊伍,也有很大的折損。”北極狼道。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薛丹青還有幾個醫務兵,戰士們的數量卻差不多少了一半,剩下的都坐在地上,眼神非常的茫然。
我看到了當時跟我分開的那幾個戰士,他們甚至都沒有抬頭跟我打一個招呼。
“這是哪裡?”我問北極狼道。
“這裡是一個墓室,那些巨蜥,都是護棺靈獸。或者說這個巨大的隕石結構,其實就是一個人工的墓室。這裡以前有一批人,掌握了前所未有的科技,用他們的手段,打造了這個墓室。”北極狼道。
可是我看了一圈,根本就沒有看到棺材,沒有棺材,怎麼能叫做墓室呢?
“別找了,這裡的棺材,都已經被帶走了,不知道是蘇聯人,還是上一批的人。”他道。
“沒看到棺材,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墓室?”我納悶兒道。
“我們在前面,發現了彭加木的屍體和他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