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說,在山洞裡,這個棺材的密閉性又絕對不好,屍體根本就不會腐爛,山風一吹,就是自然的風乾,有點類似北方的臘肉,就是這麼製成的。
這裡面的屍體,就是這樣,渾身的皮肉已經成了亮紅色,看起來相當的猙獰,更重要的是,屍體身上穿的衣服,我看不出個所以然,不是普通的衣服,也不是現在常見的壽衣,如果非要說的話,卻又像是少數民族穿的那種衣服。
這下我心裡倒也釋然了,本來,這裡屬於人跡罕至的地方,既然是無人區,又怎麼忽然出現了一個棺材一個死人呢?想到這死屍身上的類似少數民族的服裝,我不禁猜測,莫非,在這個外表看起來荒無人煙的地方,其實還隱藏了一個類似桃花源一般的少數民族?
看完之後,本著鬼神可敬不可欺的原則,我還是對著棺材磕了三個響頭,表示對打擾死者休息的歉意,緩緩的退出了洞穴,在洞穴口,我握著繩子,繼續往下面滑行。
這一次,我就相當小心,因為想到,這裡可能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崖葬聚集地,我不可能不停的掉進人家的墓穴裡,更何況,誰能保證,沒有一具屍體出現了異變?
所以在每次下腳之下,我都用用腳尖試探一下,會不會踩空,事實上,這裡還真是有無數的葬洞,我一個個的避開,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我就心道:其實嘛,哪裡有那麼多的妖魔鬼怪?是這麼長時間的經歷,讓我自己變的草木皆兵了點。
可是就在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腳下踩到一個空洞,我正要避開,這時候,忽然有一雙手,拉住了我的腳踝!
我瞬間就是頭皮一炸!尼瑪,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我的腳踝被抓住,因為雙手是抓著繩子的,沒辦法掏槍,我也沒有一隻手抓繩子,一隻手抓槍的自然,那樣我估計就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只能用一隻腳去踢那隻手,可是抓著我腳踝的手力氣很大,我身子掛在懸崖上又使不上力氣,一把就把我拉到了洞裡,我心裡高度緊張,跌進洞的一瞬間,我就翻起身,衝著抓我腳踝的影子就撲了上去!
一把抓上去,十分的柔軟,手感美妙,而且,身下的似乎是一個人,但是我不能掉以輕心不是?在山壁裡,能出現一個活人?我手上一用力,也管不了那麼多,張開嘴,就衝著下面咬了過去!
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啪的一聲,我捱了一耳光。
這一耳光把我打蒙了,徹底的打蒙了,就算是我被咬了一口,也不會有這種感覺,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啥,但是下意識的就認定是粽子。
可是誰見過,粽子,會抽人耳光的?
我被打了一耳光,趁著我發呆的空,下面的被我抓著的東西,一把推開我,力氣倒是不重,然後他整個人翻了一個軲轆跑到了旁邊。
我手忙腳亂的推開手電開光,光線一下掃了過去,這下看清了這是個人形,只是它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楚這是誰,但是很顯然的,這是個女人,因為只看後背的身形,就是嬌小型的。
再看到她的齊耳短髮,我還真的想不起來這是誰,心道,傳說有鬼變成女人騙男人XXOO,然後吸盡陽元而死,難道哥們兒就遇到了這麼一個色鬼?
我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道:你是誰?
這時候,人影轉身,對我撲哧一笑!
那一刻,我的腦袋陷入了短暫的空白,這個人,我以為我可以忘卻,可以拋到腦海的深處深深的埋藏起來不去記起。
可是忽然見到,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心情。
喜悅?
尷尬?
煩悶?
羞愧?
抑或是其他。
這個人,是白瑾。是在千佛洞裡,稀裡糊塗的把身子給了我的女人,也是在千佛洞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過的人。
剛才我的兩隻手,又抓錯地方了?你說我的手怎麼就這麼有福氣呢?
這個女人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長的像無鹽女一樣粗鄙不堪,事實上,這是一個有著溫婉而調皮臉龐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在敦煌讓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有了一種驚豔的感覺。
可是,我卻一直的,最不想見到的,同時,也是最想見到的,也是她,就是這麼一種糾結無比的心情,上一次千佛洞裡的經歷,在我心埋了一顆種子,我一直堅持著不給這顆種子灑一滴雨水,可是就在再次重逢的時候,毫無徵兆的,這顆種子瞬間迸發出蓬勃的生機,這時候我才發現,種子早已經在心裡深深的紮根。
我不是一個傳統的男人,相反的,在洛陽的紈絝生活,甚至可以用荒淫無敵來形容,在這個價值觀基本上可以用金錢來形容的時代,作為一個盜墓世家的公子哥兒,雖然在真正的層面上,我什麼都不是,可是,這並不阻擋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兒對我投懷送抱。
我不是柳下惠,不能坐懷不亂,一直秉承的就是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的原理,但是那些,只是當做生活的調味劑,這其,不排除有那麼一兩個讓我很是怦然心動的女孩兒,可是,那也只是一點點的心動而已。
白瑾論容貌,論氣質,在我曾經流連的花叢之,並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所以,我分不清楚,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她就偷偷的溜進了我心裡,或許是從他說我沉思的時候很帥,或許是她說在我的身後很有安全感——這是唯一一個肯定我的女人,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又或者,是她稀裡糊塗的就被我霸王硬上弓,誰能說得清?
我是個混蛋不假,但是在之前,情感方面,從來沒有出軌過。雖然,這只是為我自己的荒誕找的藉口。
誰沒年輕過呢?
唯有這個女人,能讓我的心亂掉,所以,在看到她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兩個就那麼默默的對視著。
這絕對不是一切盡在不言,而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做,該做什麼。
再然後,不知道是誰主動,兩個人,就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激烈的擁吻在一起,沒有任何雜念,只是想通過肢體語言來告訴對方自己的想念。
這是一種情緒,一種可以讓人短暫的忘卻一些煩惱,一切困惑追求的情緒,而且無疑,這種情緒是溫馨的,雖然這個場合並不浪漫。
第一次,是在墓室裡抵死纏綿。這一次,同樣是在墓室裡,兩個人相擁。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非常突然的,響起了腳步聲,並且,還有若隱若現的交談聲,聲音的源頭似乎很遠,聽不真切。
我能聽到這個聲音,白瑾也能,她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整個人僵了一下,一把推開我,我要開口詢問是誰,他看到我要張口,立刻緊張的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且一隻手指著我的手電,嘴唇一張一合的,做了一個口語。
關燈。
氣氛瞬間由風光無限變成緊張萬分,我不明就裡,卻又不敢不聽她的話,只得立刻關上燈,燈一關上,這個墓室,就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
只是在墓室的牆壁上,有幾個小孔,在朝外透著光,這個墓室外,難道說還別有洞天?
白瑾小心翼翼的趴在透著光線的小孔朝裡面看,說的難聽一點,是在偷窺,我看她看的專注,躡手躡腳的跑到另一個同樣的小孔邊上,用一隻眼睛,往裡面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個人。這幾個人背對著我們,看不清楚臉。可是他們的服飾,卻給了我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我在第一個洞葬穴裡看到的那個風乾了的屍體身上穿的那種服飾!
毫無疑問,我現在是在懸崖上的洞穴裡,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呢?那就很明顯,是在整個山體裡,裡面別有洞天,有一個空間,裡面生存了穿著這個服飾的一批人。
真的是桃花源?裡面是一群與世隔絕,外人根本不知道的一群人?
想到這個,我隨即就把自己的想法否決了,因為事實上的桃花源,是根本無法存在的,我在一本科教的雜誌上看過。
一群與世隔絕的人,他們可以生存,但是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物資,不是食鹽,而是繁衍問題。
因為是與世隔絕,所以這一部分人,在世世代代的通婚下來,血緣關係會越來越近——這個常識大家都知道吧?相當於他們都會是近親結婚,然後,慢慢的,全部的人,都會慢慢的消逝掉,直到滅亡。
那麼,這裡面的人,又是什麼情況呢?
趴在牆壁上,我雖然可以看清楚他們,但是因為距離的關係,我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肢體動作上來看,他們似乎是在爭吵著什麼。吵的還相當的激烈,可是在劇烈的爭吵之後,裡面的三個人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又在輕聲的商量著什麼。
我看白瑾看的專注,也只能看著幾個人不停的做出什麼動作,像是在看一場無聲並且毫無營養的電影。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們三個站定了,並且排列成一個三足鼎立的形狀,大家可以理解吧?這就意味著,從我的視角來看,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正臉,一個人的側臉,還有一個人的背影。
就在看到臉的那一剎那,我打了一個激靈,甚至到現在,我都無法去形容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像是一幅畫,一幅畫死人的畫。
蒼白的臉上,配上猩紅的嘴唇,兩個眼睛,空洞的沒有焦點,如果真要拿現實的一個東西來對比這麼一張臉的話,那我絞盡腦汁,只能用一種東西來形容,而且似乎還很貼切。
殯儀館裡,畫過妝的死人臉。
蒼白,略帶一點浮腫。
或許很多人,還是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臉,大家不妨可以去在絡上搜一下,鄧麗君女屍下葬時候的照片,事實上,我能想到這樣形容,也是因為曾在報紙上看過,那個在水晶棺裡的女人的臉,並且因為這個,做了很長時間的噩夢。
難道里面的都是死人?!
我轉頭看了一眼白瑾,她正好也轉頭看我,雖然我在黑暗,只借著月光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總是能看到她放在嘴唇邊示意我憋出生的手指。
很憋屈的,我只能衝她點點頭,繼續偷窺,可是心有了想法之後,我越看,越像是死屍在講話,難道哥們兒現在是在偷窺陰曹地府的小鬼交談?
這個想法過於荒誕,但是卻是讓我感覺如此的相像,所以這個時候,我都沒有心情在偷窺他們了,眼睛雖然在看,心裡卻一直在想解釋來安慰自己。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後來就心裡暗想道:或許,這就是一群生活在山洞裡的人,常年見不到陽光,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病態的蒼白的臉?
等我從失神醒過來,發現裡面的三個人,已經開始走了,看他們走的背影,讓我更加的疑惑。瞬間就推翻了我剛才的假設。
因為那三個人移動的姿勢,很是怪異。
他們的腿,是直的,這一句不是廢話,之所以說是直的,是因為他們走路的時候,膝蓋不會彎曲,反而是用一個很怪異的角度來移動雙腿走路。
還好,不是如同林正英殭屍片裡的那樣,蹦著走。
更怪異的還在後面,他們三個,在走的時候,是排成一排,這樣以我這邊的角度,就看到三個背影,但是其一個人的雙手,是被在後面的。
當我看到他的手的時候,我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沒錯,還是一樣,不敢抽自己耳光,怕響聲驚動他們,只能咬破自己的舌尖,口腔裡一陣陣的血腥味提醒我自己,我不是在做夢,也沒有看錯。
那個人的手背在後面,其一隻手,做了一個手勢。
是OK的手勢。
這下我就不是恐怖,而是目瞪口呆的驚訝!這是個巧合?!是那個人剛好,有那麼一個毛病,手指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這麼一個OK的手勢?可是如若不然,我實在是想不通,在這麼荒涼的地方,還是在這個山洞裡面,這個人竟然他孃的會打手勢?
好吧,這不奇怪,打手勢誰都會。可是,他大爺的,他竟然會英語?!
我在吃驚的時候,那個背對著我的身影,非常忽然的,快的,轉了一下頭,對他身後,很詭異的笑了一下。
我差點失聲叫了出來!被發現了!
因為看那個角度,那個表情,那個笑臉,很明顯是對著在石壁外偷窺的人發出來的!這就對了,他早就發現了我們。而且,那個手勢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為之!
這還真的是一個會英語的人!雖然是簡單的一個OK!
我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想法,也不知道,這個人的英語,過了六級沒有?
可是他在快的回頭了之後,又轉身若無其事的繼續用那種怪異的姿勢,伴著另外兩個,走了。
直到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影,我長舒一口氣,偷窺這可真是門技術活,何況是在偷窺幾個長的像死人一樣的人,更何況,這死人還有化!
死人不可怕,就怕死人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