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母親的話,點上一根菸,陷入了沉默,趙家所謂的宿命,二哥那張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這些東西是我一直想要刻意迴避的,但是真的能迴避了,那還叫做宿命?
我也理不順,所以只能聽我這個睿智近妖的老孃來解釋。
她緩緩的道:雖然很少有人提起,可是這些趙家宿命的東西,其實在村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族長他們的不說,那只是層遮羞布罷了,既然不準備涉足,為何不舉族搬遷?為何還要把這本風水玄書作為村民的必讀之物?
說白了,誰都不死心,不管趙太祖留下的是一個大到驚天的秘密也好,一筆巨大的寶藏也罷,都是可以讓人慾罷不能的。
並且我可以告訴你,你父親在的時候告訴我,並不是所有的趙家人都是齊心協力的,這一個巨大的機遇,讓村裡分成了幾股勢力相互明爭暗鬥,只是後來都沒有爭出什麼結果,死的死傷的傷,也就作罷了。
基本上事情我們可以這麼瞭解,趙太祖是劉伯溫的關門大弟子,也是最得意的一個弟子,首先這個秘密本身,劉伯溫是見證者知情者,而我們整個老趙家就是劉伯溫的一顆棋子而已。
從這裡基本上就可以排除掉寶藏的因素,為什麼呢?因為趙家本身就是不缺錢的,這還是在現在,換成古時候,那絕對是滔天的望族,趙太祖那麼聰明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寶藏就讓全族的人陷入死亡的輪迴當。
也不會是為了江山,這點更容易排除,而且說實話,你老爹那個人,最不信的就是風水,他認為風水這玩意兒除了指導人倒鬥兒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用途。
除了金錢和權利,值得人這麼一直以來追求的,那就只有長生,這是一個經久不衰沒有人能經受的了誘惑的東西。
這個問題我想了二十年,沒想明白,包括我剛才告訴你他們就是在追求長生的時候,我心裡還在想,其實不是,我沒辦法給你形容這一種感覺,趙太祖,劉伯溫,李忠志,包括你爹建國,他們不可能是一個怕死的人。
這種感覺你理解嗎?就是他們的智慧,他們的性格,讓他們已經看淡了生死,死亡這種俗世人最為忌憚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無所畏懼。
就好像你現在想一下你二哥,他會是一個怕死的人麼?死亡對他來說是種解脫才對吧?
可是我們剛才的推測,也不能說是錯,他們不怕死,卻也在追求長生。
也就是說,他們追求長生,只為了活著,只為了活著等那個終極的秘密,如果說這是一個局,他們在等局的終極。
我想通這個,是因為兩個人,一個李忠志,一個就是你二哥無極,你告訴我,他們倆都說過同樣含義的話,要麼是時間不到,要麼就是說時間到了。
這個時間,就是終極秘密出世的時間——也是他們要活到現在的目的,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不得不在墓追求長生。
可是長生,絕對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他們所圖的更大。
劉伯溫,李忠志,地藏王,他們三個站在一起,甚至看起來像是開會,前面我已經說過,地藏王代表的佛教明——對於國本土來說,佛教其實是外來的。
劉伯溫李忠志,包括那個貫穿始末的王道士,他們屬於國本土的佼佼者。
道教。佛教。
像在開會。
這絕對不是你在雷音寺聽到的那個王道士所謂的佛道鬥法,而是聯合,他們所謂的鬥法,倒像是朋友之間的打賭。
你在千佛洞頂層看到的東西,正說明了這個,不是嘛?
如果這樣說來,這個所謂的終極,包括追求這個終極的所有人,這個人是指的先賢,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
之所以現在出現了這麼多的對立面,是他們在追求的途涉及到了政權,長生,不死陰兵,這些先賢們看不上眼的東西,世俗的人卻在趨之若鶩。
你老爹他們,定然是發現了這個終極代表的含義,才會無視一切的誘惑跟阻礙,堅決的一路前行。
我靜靜的聽完母親的話,緊握著拳頭,道:您就是因為這個,因為一個趙建國虛無縹緲的偉大目的,偉大終極,才能默默的等他二十年?
母親依舊微笑道;我幫不上他什麼,閒著沒事兒,只求不拉他後腿就好了,小三兩,你不明白你老爹,其實他不虧欠我什麼,我為他驕傲,真的。
我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回頭對她道:他也應該為您感到驕傲,我也是,謝謝你媽。
開上車,去鋪子裡,還有以前二哥的堂口裡轉了轉,趙大奎遵守當時的約定,現在已經舉家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了,想到這裡,我也蠻自豪的,畢竟是我沒靠大哥二哥打了一場頗為漂亮的勝仗,好吧,雖然,這件事的謀劃裡,二哥還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起碼,哥們兒是執行者不是?
見了李叔,知道最近生意運轉良好,我略作交代幾句,回到家裡,不忍心次日跟母親分別,就給她留了張字條,告訴她請勿掛念,離開了家。
第三天,我回到了北京,匯合了齙牙老四,大個兒軍人,朱開華,包括鄭碧山在內的大批人馬,轟轟烈烈的開赴西安。
這一次的人馬,算是群英薈萃,目的各不相同。
為長生,為尋人,為利益,但是總歸是走到了一起。
在車上,我閉上眼睛不禁在想,秦始皇陵,在這裡面,我們能得到什麼?大哥二哥,包括那個讓我一想起來就糾結的白瑾,我們會不會相遇?
鄭碧山有三個徒弟,我跟老朱加上齙牙四在內的三個當兵的,湊了九個人,浩浩蕩蕩的,以旅遊團的身份奔赴潼關。我本來以為在這個途,那個隱藏於幕後是勢力勢必在對我們做出影響,可是事實上不不然,那個一直在幕後想要操縱一切的那個“它”。像是放棄了所有的計劃一般,任由張天義在我們的路途當埋下了諸多的明崗暗哨,都沒有發現蹤跡。
雖然這一次的隊伍,陣容可謂是強大,如果是倒一個古墓,哪怕裡面有個三五隻粽子,都可以瞬間秒殺所向披靡,可是這裡的秦皇陵。
他孃的,為什麼是秦皇陵呢?你換個別的地兒也好啊。可為什麼就偏偏是秦始皇陵呢?!
相對於敦煌莫高窟,秦皇陵更加的神秘莫測,更多的是,專政對這裡的管轄力度相當的大。而我們,又不可能通過正當的手段進入整個地宮,當然,這個地宮,不是花門票就可以進的那個。
說起秦始皇陵,它有多明,多瑰麗就不用說了,但是是個國人,起碼有六個都知道這裡隱藏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事,別的不說,單憑秦皇陵從發現至今,其真正的墓室包括核心的地區,都未曾被勘探,一直聽一些專家教授啊什麼的在那裡大放厥詞,我們來之前,買了大量的關於秦始皇陵考古方面的書籍,除了一切閒著蛋疼的假設和吹噓,也就一句話比較有用。
現代考古證明,秦始皇陵完整的保存在封土堆下,幾千年來從未被盜掘。
我當時道:你們說,這句話會是真的不?從開始到現在,咱們這一行的人,就沒人想過盜了始皇陵?
朱開華撇嘴對這個嗤之以鼻,但是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鄭碧山的一個徒弟說道:不是沒人想盜,只是沒人成功過。也不是沒人能進主墓室,是進入主墓室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的,這裡面似乎很兇險,不,是絕對很兇險。
說完,他補充道:前幾年我還聽說有幾個西安這邊本土的手藝人,進過秦始皇陵,也挖開了封土堆,只不過出現了什麼變故,一對六個人只逃出來了兩個,後來勉強逃生的人可能是為了報復始皇吧,又跑去盜了秦東陵,那倆人也算是膽識過人了,可惜是因為不小心留了一一什麼品牌包裝袋的,被條子給順藤摸瓜找到了,判的還挺重的。
我瞬間長大了嘴巴,轉頭看向朱開華,他撇了我一眼,點上跟煙,也不抽,就那麼閉目養神了起來。
我當下也沒說什麼,既然老朱不願意提,肯定有他的想法,之所以肯定是他,是因為張凱旋第一次帶老朱來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是一個敢盜秦東陵的高手,是他花了大代價從牢房裡撈出來的,根據鄭碧山徒弟的話,差不多就是他了。
鄭碧山這時候接話道:其實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說的在好聽,他也只是一個墓,只要是墓,他就是人造出來的,金字塔傳的更神乎呢,那是外國的人沒什麼技術頭腦,老想著要用什麼高科技的什麼區破解啊什麼的,換咱們國家一批手藝人去,不出一年絕對能理出頭緒出來。我感覺這個始皇陵,一直沒被掘開,並不一定是說沒有能力,或者害怕裡面的東西,十有**,是沒有人願意擔風險。
“擔風險?”我納悶的道。
“對,不就是這個政策?不是沒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那些專家啊教授啊什麼的,也絕對不會全部都是浪得虛名之輩,更多的是因為,這裡面的的確確有風險,但是真挖開的話也沒有問題,就是出現了千軍萬馬的粽子,一隻軍隊也絕對擺平它們了不是?可是萬一事態不可控呢?萬一暴漏出了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呢?這責任誰承擔?再加上上面對秦皇陵的政策一隻模稜兩可,就沒有人願意挑哪個頭。”鄭碧山如是道。
“屁!”朱開華忽然就這麼接了一句。可是等我們都看向他的時候,他卻依舊閉目養神起來,搞的跟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我大概也習慣了他的這幅臭脾氣,鄭碧山人老成精,這點城府也是有的,就算被頂了,起碼錶面上是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的,可是鄭碧山的三個徒弟不行啊,眼見著老朱頂了自己師傅,馬上就要站起來理論。
我一看架勢不對,慌忙站起來打圓場,可是這不打還好,這三個人本來也是草莽氣息,其那個因為帶女人被鄭碧山抽的,一把推開我,冷笑道:趙三少爺,面子我可以給你,但是這小子不識抬舉,怎麼著,你以為你是誰呢?
我心道這他孃的叫什麼事兒啊這是,就因為一兩句話就這麼分裂開了?我在勸的時候,瞬間就生出了無力感。
這就是這個隊伍的弊端——不夠團結。
同時也慶幸,幸虧我找了張天義,帶來了包括齙牙老四在內的幾個人,不然的話,在鄭碧山師徒四人面前,我跟老朱將更沒有話語權——在地上沒有話語權只是會感覺憋屈,在地下呢?那就更不用說了。
我看朱開華依舊是閉目養神,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三個張牙舞爪的人放在眼裡,而三個人也更是因為他的態度而不依不饒。
我在居調停,可是兩邊似乎都不買賬。
鄭碧山也學朱開華一般裝死,看來要麼是他也對朱開華頂他的那個屁字不滿,江湖上,不就要個面子?又或者就是,他想在這裡給我們來一個下馬威,證明此次行動,他才是主角。
這一次來,是我們租的一個大巴,司機是張天義手下的三個小兵的一個擔任。車上放這雜七雜八的裝備。
我回頭看了一下齙牙四還有大個兒,這兩個是在千佛洞跟我跟老朱有生死交情的主兒,看到這樣的情況,都看著我,一幅為我馬首是瞻的表情,這讓我心大定。
我本來想著,這本身就是老朱說話口氣不對在先,想著讓他道個歉完事兒,可是我看老朱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可能去委屈了自己的兄弟,搶破他去給鄭碧山賠不是,更何況,我也不可能去強迫老朱幹什麼事兒,什麼玩意兒麼?被頂一句就要劍拔弩張,真當自己是大頭蒜了?
草,你要幹,咱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