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做在屋子裡,沒有人去打破這個安靜的氣氛,雖然鄭碧山說到底,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有幫助的信息,但是他所做的事,其的兇險與波折,你不在局,根本就不能體會有多麼的艱難。
除了那未知的恐懼,更多的是,那個北京的首長,那個連張天義都頗為忌憚的人,從始至終,都有他的影子在貫穿著,我不禁想到,我們這次來北京,會不會遇到他?算不算是羊入虎口?
可是,就在我跟老朱都以為,鄭碧山的故事已經沒有結局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了。
說道:事情還沒完。
我都想罵人了,你大爺的有話可以一口氣說完嘛?這樣一頓頓的,你當你是那個難產而死的女人呢?
鄭碧山,點上一根粗粗的雪茄,狠抽一口,閉上眼睛,緩緩道:其實前面跟你們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讓你們跟我一樣,去理解,在那之後我遇到的事。這其的很多東西,都要從我前面的話去找答案。
我當時非常細心的找遍所有的鐵箱子,沒有發現任何有意義的東西,相當的失落,再加上,這裡面雖然傳的恐怖,但是至少我來了這麼久,都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危險。就做在地上想,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遺漏了什麼?要不要去找遍每一個房間呢?
可是這個時候,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答吧,答吧的,走的很緩慢,但是腳步聲也不是很清脆,有點沉悶,要麼是這個走路的人走的相當小心,要麼就是根本沒有穿鞋子。因為那種腳步聲,非常類似光腳走在地板上的那樣,如果不是因為整個環境太過安靜,我都有可能捕捉不到這個聲音。
而且這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在慢慢的靠近這個屋子,我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這是誰。因為不管是誰,出現在這裡,對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提起刀,翻了個跟頭,也不管地面上髒,匆忙的站起來,躲在了門口。
這個動作我做的很輕,可是似乎被外面的那個人察覺了,腳步聲,一下子就停了。我心道糟糕,被發現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敵不動我不動,誰先沉不住氣誰遭殃,而且我也肯定,就衝我剛才翻身那麼輕微的響動,或許那個人可以發現我,但是他絕對不能確定我的存在。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那個腳步聲,又開始緩緩的靠近這個房間,只不過這一次,聲音更輕了。
等到他輕輕的推開虛掩的門,我一發狠,一刀就砍了過去,衝的就是他的腦袋,因為這個時候,我不可能留手,不是我下手狠,是我不殺他,或許他就殺我。
可是我這一刀,竟然一刀砍空了,直接就砍到了門框上!我還沒來得及把出刀,就聽到一聲嘶吼聲,接著,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給撞飛了起來,一下子從門口,把我撞到了放著乾屍的桌子上。
我抬頭,看著那個身影衝我衝來,這才發現,剛才那一刀,不是對方身手好躲避過去了,而是那是一個小個子!我本來計劃按成人的身高去砍腦袋的,自然就落空了!
那個人影,彎著腰,衝我跑來,度極快,轉眼就到了我身前,我一著急,提著乾屍就砸了過去。
可是看起來這個雖然個子不大,一撥手,我丟過去的乾屍直接就被他甩到了一邊,還是對著我衝了過來。
我叫道:你是誰?!
回答我的,是一聲如同野獸般的怒吼聲,錯了,那嘶吼聲完全就是個野獸,我都懷疑是不是長白山的野人跑到了這裡來了!
他朝我衝來,我當然不是坐以待斃,對著他的身子一腳就踹了上去。好在這個人個頭小,身子輕,被我一腳給踹飛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一口氣還沒吐完呢,那個身影竟然跳了起來,嘶吼著,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就飛了過來,一把就卡住了我的脖子!
不被他卡住,我不知道他的力氣有多大,而且,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多久沒洗澡了,撲面而來一股腥臭的氣息,不是粽子身上的屍臭味,而是那種臭水溝裡的氣息!
我本來想他卡住我的脖子,我也卡住他的,這樣逼迫他鬆手,可是現在只能狠狠的掰著他的手臂,因為我一旦鬆手,他甚至就能捏爆我的脖子!
我們倆就這麼僵持著,可是這傢伙不守規矩,低頭,一口就咬到了我的手臂!
而且下嘴極狠,一口下去,竟然撕了我一塊肉下來,我鬆開一隻手,想要摸旁邊的東西來打他,反正那個時候,不管摸到什麼東西,肯定是往他身上招呼的,我都沒時間看我摸到的什麼。
結果,我摸到了手術刀,一把就捅進了他的脖子裡。
腥臭的血,帶著熱氣,一下子就噴了我一臉,可是我沒管那麼多,連著刺了幾刀,知道他整個身子完全的軟在了我的身上。
我這才感覺到噁心,翻身吐了起來,這一吐,就是翻江倒海。
等我吐完,找到丟在一旁的手電,燈光撲扇了幾下,滅了,但是我摔了下燈頭,他孃的他又亮了,總之當時的心情相當煩躁,任誰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都不會高興不是?
更何況,我剛殺了個人。
雖然那是正當防衛,我也幹掉過不少粽子,但是,那猩紅的血液,灑遍我的全身,還是讓我渾身顫抖。
我勉強起身,用手電照那個被我殺死的,倒在血泊的人,我一直以為這個人是個小個子,是個侏儒。而且頭髮特別長,有點類似於武大郎。
可是當我提起他滿是油汙的頭髮,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發現我錯了。
這只是一個孩子,你們猜,你們能想到,他是誰吧?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說鄭老,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一個孩子有那麼大力氣?
鄭碧山緩緩道:這是這個屋子裡的第六個人。
我納悶道:第六個人?我沒有聽錯吧?
鄭老頭點點頭,道:對,就是第六個人。你想一下,這個屋子裡本來是幾個人。我又遇到了幾個,這次不是我在賣關子,而是你想明白了這個,很關鍵。
我喃喃道:第六個人。如果按鄭碧山所說,這個屋子裡,三個鐵箱子,裝了三個女人,懷孕的女人。
草!是這樣!
我瞪著雙眼問道:鄭老,您的意思是,這裡面三個孕婦,肚子裡有三個胎兒。
這就是六個人。其兩個被你幹掉了。還有一個,被當年的隊伍進行了剖腹,所以你進來之後,這裡面實際上來算,是五個人。
這個回來襲擊你的,是第六個人,也就是,那個被隊伍給剖出來的那個嬰兒!?
他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他。
朱開華道:不可能吧?肚子裡剖出來的是嬰兒才對吧?你說你開始遇到的,那似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難道那個孩子是哪吒三太子,在肚子裡挖出來的時候,就那麼大了?!
鄭碧山搖搖頭,道:不是,他被挖出來的時候,跟普通的嬰兒一樣大。我見他的時候,是他長大了,從挖出來開始,他在成長。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跟老朱對著看了一眼,都能明白彼此眼的意思,那就是,鄭碧山在唬我們,這不可能。
事情詭異的,我們遇到了不少,粽子殭屍什麼就不用說,可是你要說在一個死屍的肚子裡,挖出來一個孩子,他竟然還會長大,那就太蛋疼了,過兩年用不用給他找個媳婦兒?!
鄭碧山看我們的反應,苦笑道:我剛才說了,之所以我會把我的經歷說的那麼詳細,甚至已經到了累贅的地步,是有原因的,正是把那些所有的經歷全都串在一起,才能想到這個令人不可置信的答案。我之所以這麼說,更不是無的放矢。
第一,我從進了招待所,就發現那些一排排的腳印,有大有小,但是雖然大小有別,都是小孩子的。這可能一瞬間的會以為,這裡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可是換個角度去想,這就是那一個血嬰,他在成長,那些腳印都是他一個人的,只是他一直在長大。
第二,當然,我不可能僅憑一點就那麼說,還有就是,我在這個小孩兒的屍體上,發現了傷疤,因為他是沒有穿衣服的,而且這麼一個小孩兒,肯定是不可能處理傷口的,所以受傷之後,感染化膿了,在傷口好了之後,留下了幾個很大的疤痕,那些疤痕,無一例外,是槍傷。
你們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想到了那個哨兵的戰友的經歷?想到了他曾經遇到的那個似乎只有幾個月的孩子了吧?想到了他看到玻璃上那個血淋淋的臉了吧?!想到他在暈過去之前,曾經對著那個孩子開槍了吧?!
第三,我剛也說過,在我打開鐵箱子之後,那些女屍因為接觸空氣迅的幹化,可是在我幹掉肚子裡的胎兒之後,流出來的,卻是冒著熱氣的鮮血。
明白了沒?見過粽子麼?粽子是不可能有熱血的,甚至連身體的水分都已經全部蒸發了,所以粽子,只不過是一個僵化了的屍體,所以古人才會叫他們殭屍,並且流傳到了現在,當然,除了粽子,還會有因為墓穴風水,土壤的成分,包括一切外在條件形成的溼屍,看著像真人,但是,就算是溼屍,也不可能,會有蒸騰的鮮血。
第四,那個孩子,在攻擊我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甚至他根本和我沒有任何的仇怨,他攻擊我,只是一種本能,而且他的攻擊動作,像極了一種動物,貓。
他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因為想幹掉我而嘶吼,而是,他不會說話,他只會嘶吼,他沒有穿衣服,滿身的汙垢,而且生存在這個被封閉的招待所裡。
現在你們可以理解了吧,為什麼我會說,他就是那個被軍隊剖出來的孩子。
我心裡的震撼,已經無以復加,想要張口說話,卻發現,我已經被鄭碧山的話弄的口乾舌燥,我顫抖著身子,去自己接了一杯水,喝的時候卻又被嗆的劇烈咳嗽,末了,我終於問出來一個貌似可以反駁鄭碧山的話。
不是我要挑他的毛病,而是我必須去推翻他,只有推翻了他,才可以不去理解這麼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
我問道:那個孩子,在一個封閉的區域裡,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你別告訴我,那個乾屍,還有奶水可以喂他。
鄭碧山被我的語氣嗆到,一把拍在桌子上,喝道:那是封閉區,封閉的是人!我在封閉區裡,看到了幾隻野貓!你明白了吧?!那個孩子,是被野貓養大的!
朱開華嘟囔道:貓人?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不止有貓人,還有狼娃什麼的,可是那些都是被遺棄的孩子被野獸養大,好了,我可以理解一個小孩子被一個野貓養大這樣的事,但是,我不可能相信,一個從屍體裡剖出來的孩子,竟然可以是活的,換一句套話來說,這簡直是顛覆了哥們兒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愛情觀!
尼瑪,這樣都可以,老子還怎麼相信愛情?
鄭碧山,掐滅雪茄,道: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得到這個鐵條子的,可以說了吧?
我道:鄭老,你這不厚道吧,就算我們相信你,可是,你除了拋給我們疑問之外,別的什麼也沒說啊?至於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跟我們的目的無關不是?能不能說點實質性的東西?
鄭碧山撇了我一眼,道:你說吧,很多東西,我都有點模糊的猜測,想聽聽你們的故事,才能確定,你沒發現,這些東西看起來似乎是毫無關聯,其實是串在一起的嗎?
我看了看朱開華,他點了點頭。
我重新坐在沙發上,講述了我們這一段時間經歷的事兒,鄭碧山一直一言不發的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讓人看了很像扁,你大爺的明明自己也啥都不知道,幹嘛裝的一幅原來如此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