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乾屍還在火掙扎,我看著那張臉,渾身發冷,我以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在經過雨林山墓裡的無頭人之後已經很強大了,可是這麼一個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張臉出現在另一個身體上,我還是無法接受。甚至比那個沒有頭了還活著的李忠志給我的衝擊還要大,李忠志,還是借用了諸葛亮的禳星續命之法,能活著,有理可依,可是這個乾屍呢?你根本就無從去理解這麼一件事,所以才會發自內心的恐懼。
火屬至陽,古人都認為火可是燒盡世間一切汙穢,所以在古代,人要是發現了殭屍了啥的,處理的方法都是燒了,燒成灰燼就一了百了,當然,眼前這個乾屍也逃不過同樣的命運,在掙扎嘶吼慢慢停下來之後,本來就乾瘦的身軀只剩下了一點,在地上蜷縮著,沒有助燃劑,所以燃燒的並不徹底。
四周靜悄悄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我手裡提著開山刀,想去看看那個蜷縮著的乾屍遺骸,可是腳下重若千斤,我看了看朱開華,可是饒是倒鬥經驗豐富的他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所以然。這時候,我看到他的手臂上,被勒出了一道道的血絲,想必是被頭髮割傷的,便問他:你要不要緊?
他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大礙。”
之後就又陷入了沉默,我想說點什麼,可是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開口。末了,還是張凱旋扶著腦袋道:奇怪啊。
我就問他,奇怪什麼?
他眉頭緊鎖的說道,剛才那道士對這棺材支支吾吾的,開始他的意思是這個就是他那王祖師挖出來放在這裡的,讓我們不用管是吧,那他就是不想讓我們理這個棺材?
我們都點頭,開始道士遮攔的意思很明顯,我那時候就感覺奇怪呢。這時候張凱旋又接著說:“假如你不想讓人看一個東西,是把他藏起來好呢,還在放在一個人眼前,然後攔著他不讓他看到好呢?既然道士不想讓我們理這個棺材,他在這雷音寺裡待了二十年,而且事先就知道我們要來,他為什麼不把這個棺材藏起來呢?還有,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進門的時候,這個棺材的棺材蓋是半開半掩的?”
對啊!道士為什麼不把棺材藏起來乾脆不讓我們看到呢?
我還在想呢,朱開華插嘴道:可能那老雜毛就是想讓我們看到這裡棺材呢,你說這棺材裡有個粽子,棺材肯定是密封的,不然裡面不可能有這玩意兒,屍體早就氧化重新腐爛了,這棺材板肯定是他不久之前打開的。
我就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道士知道我們要來,就先打開了這個棺材板,然後把我們引到這裡來?那你說說,他的目的是什麼?我老孃說了,一個人要幹一件事,肯定有他的目的所在,那這個道士呢?
朱開華嘟囔道:他有啥目的老子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是什麼好鳥,第一眼看到他我就不順眼,我說小三兩,你別被他裝神弄鬼的兩句話給忽悠了,這玩意兒我見的多了,什麼降妖除魔的道士,當年我年輕的時候看林正英的殭屍片看多了,想著桃木劍就是殭屍的剋星,天天倒鬥都要帶把桃木劍,後來真他娘讓我碰到一個黑毛的,我一劍捅出去,你猜怎麼著?
我還真被他給逗樂了,我說他怎麼這麼跟道士不對路子呢,原來還有不為人知的故事在呢,就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他的一劍定天下。
“**他祖宗的,我一劍捅到那肉粽子的嘴巴里,那玩意兒一咬一咬的,把桃木劍給吃了!要不是我機靈,那次就栽裡面了。”
我跟白瑾都捧腹大笑,這老朱實在是太逗了,我正笑呢,張凱旋在旁邊大聲的喂了一聲,道:“說正事兒呢,你們還有心情笑?我也琢磨著這道士肯定有問題,就算按老朱說的,道啊佛啊都是扯淡,可是一把火把這個棺材都給燒了他會吧?他要是有心領我們來這遇到這個棺材,你想想我們會有什麼結果?算了,懶得要你們猜,那就是要麼我們被這乾屍給咬死,要麼我們把他給幹掉。”
說到這他有皺了皺眉頭,自言道:“可是還是不對啊,這乾屍沒那麼厲害,頭髮弄人是突然點,可是道士也應該知道,我們不是新手,想要制住這粽子不難,肯定不會被幹掉,可是要說是想借我們之手幹掉這粽子,也不應該啊,他一把火就搞定的事兒啊。”
這時候白瑾插嘴道:剛小三兩說要做一件事肯定有他的目的,現在那道士下地道去了,他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趁我們亂下地道?
聽他這麼說,我馬上搖頭,這扯得太遠了,他有的是機會自己下,我們都還是人家引的路呢,更何況,我還想著他是個神仙級別的人物,他說要跟著去,我求還來不及呢,還會攔著?
可是這道士這麼做,到底是有所目的,還是純屬扯淡?
我打了一個激靈之後,一瞬間我認為我自己想明白了,因為這正是我從看到這個道士至今最大的迷惑!
臉!
我在見到這個道士的時候,發現他跟我曾經在雨林山下見到的王圓籙大道士長的非常之像,我當時就迷惑了,可是迷惑歸迷惑,只是兩個長的像的人而已,這倆不是同一個人,我也沒怎麼多想,甚至他跟我說他那個王祖師是多麼的為國為民我也沒多想,道家講究的就是一個輪迴和因果,說不定我當時見到的王圓籙只是跟龍虎山的那個前輩“王圓籙”同名的。
可是現在,我見到了第三張臉!兩張臉可以是巧合!三張長的一模一樣的臉那再用巧合來解釋我就是純傻-逼了!
這個道士勾引我們看到這個乾屍的目的,十有**就是為了讓我看到這張重疊的三張臉!
可是這三張臉到底意味著什麼?他想表達什麼?
思緒萬千之,我想到了二哥至今帶著面具,可是面具之下的那張跟我老爹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直覺告訴我,這之間,肯定有必然的聯繫,可是我在此時,卻無法琢磨,不是智商不行,而是信息量實在是太過有限。
我們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朱開華就道,想那麼多幹什麼,道士既然進洞了,我們追上去就可以了,看逮到這老雜毛我怎麼玩死他,我開始還想著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在裡面,我們的裝備又被風沙吹走了不少,想回去補充下,張凱旋道沒事,他跟朱開華的東西都還沒丟,我一想,道士不是說我大哥二哥都在前面的路上?而且這道士進去也是赤手空拳的,就下了洞。
整個洞是橫切著出去的,我用手電掃了掃,黝黑的看不到盡頭,周圍用石塊嵌成,我還想著石壁上會不會有類似於雨林山墓那樣的壁畫,不停的用手電掃著,可是顯然的沒有,牆壁上光禿禿的,真正的毛都沒有一根。
這條通道相當的長,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一般,這他孃的是多大一個工程啊,誰有這麼大手筆在地下修這麼一個東西?我們除了走路還是走路,慢慢的整個人都焦躁了起來,後來就開始聊天,一邊聊一邊走也就沒那麼悶。
這時候白瑾提出來一個問題,“你們說,那些追著我們的兵馬,去了哪裡呢?”
我脫口而出:“十有**是在這裡面,不過不在正好,誰樂意遇到誰遇到,反正我是挺不待見那些東西的,見著就是個死啊。”我這句話也不純粹是無的放矢,秦皇陵的兵馬俑不是在地下的麼,這些陰兵明顯跟兵馬俑是一路貨色,肯定是出來巡邏一下就回地下了唄。這麼一想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了,回地下?他們怎麼回的?
這麼一個巷道上面是有機關的,那道士擰了一下香爐才露出了地洞,那兵馬是多,兵強馬壯的,可是那怎麼算,也是死物不是,肯定是不知道開機關的,可是他們不經過這裡怎麼回的地下?難道這裡面還有其他的入口?
想了半天,我們幾個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來,白瑾就又問我,那道士把他們幾個都請了出去之後,對我說了什麼,整的神神秘秘的。
我已經不是那個不涉世事的愣頭青了,就隨便編個挺隱秘的事把問題揭過去,我總不能老實說我二哥給道士留了話,說我們幾個人有問題,那不就從內部亂了不是,經他這麼一問,我倒是自己琢磨了起來,我們四個人有問題,那嫌疑最大的就是白瑾了,朱開華跟張凱旋那是我們的老戰友了,可是要說是白瑾吧,也不太像,且不說她這麼一個弱女子,我們跟白瑾遇到的時候,我大哥二哥已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想到這裡我打了一個冷戰!
我想起了我二哥給我寄的那封平安信!
我母親的推測是,那封平安信是我二哥想讓我出發來敦煌,然後幕後的那個人肯定就會插手我的事,這樣就可以改變敵明我暗的情況,改成我二哥在暗,幕後的人和我在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來敦煌之後我二哥就已經在暗監視了我,盯著我的一舉一動,而且他料定了幕後的人肯定會插手進來。
那麼事情是不是就明瞭了?
幕後那人就是在我來敦煌之後找到我的白瑾?
再回想下白瑾跟我們說的她的事,不由的一身冷汗。
白瑾知道當年我父親隊伍的事,也說他是由一個神秘人的指引才找到了我,開始我還以為那個指引她的神秘人是我二哥呢。
現在換了角度去思考,她的話漏洞太多了!
知道當年我父親的隊伍的,除了那個隊伍的後人之外,那個幕後的推手更為的瞭解。至於她說的幕後的推手,那就更無從考究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指引他的神秘人是誰,我們就更不知道了,那豈不是全是她的一面之詞,根本就死無對證!?
想著想著我不由的停下了腳步,朱開華看到,就問我:“小三兩,你咋了,咋滿頭大汗的,我說你不至於吧,這樣走路身體就吃不消了?”
我打了個哈哈說,我這人身體就是不行,要不我大哥會叫我半個戰鬥力?
朱開華倒是沒繼續嘲笑我,反而把我身上為數不多的負重拿了些過去,又是讓我感動一番,接下來的路上,我就有事沒事的盯著白瑾。
如果真是你,都到這裡了,狐狸尾巴也快漏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