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來是帶了揹包的,急忙從裡面拿出了手電。汗,剛才有手電卻忘記用,摸黑走了這麼長的路,腦袋真是秀逗了。
“啊”當看清地上躺的是一位老太太后,我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她就是今天上午見到的那個打黑傘的老人,此刻,她的身邊還放著一把黑傘。
她一雙灰濛濛的眼珠瞪的圓圓的,似乎蘊含了無窮驚恐和憤怒,毫無血色的臉孔,像白紙一樣駭人。
她死了!
我感到驚詫,她怎麼會死在這裡?一個幫助惡鬼的人,背後有惡鬼撐腰,怎麼會死?難道是幫鬼反被鬼殺嗎?從她的外表上看不出是死於何種原因,只能先報警,讓法醫鑑定死因了。
給陸警官打完電話後,想到這小巷雖然偏僻,但天黑之前肯定會有行人通過,有人死在這裡會被發覺的。這就說明,老太太的死,是在入黑之後,而現在剛剛天黑不久,可以肯定的是,她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新死鬼魂現在很脆弱,絕不會遊離此地,我不如把她鬼魂拘出來問問。我剛要念拘魂咒語,忽然想起不知道老太太叫什麼名字,沒法做到。
拘魂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在死者死亡地點念上幾句咒語就可以把魂拘出來,最起碼要先知道死者的名字,叫不出名字,就對鬼魂形不成威懾,死者鬼魂根本不會鳥你。
陸警官帶人過來後,初步斷定這個老太太是死於心臟病發,突然猝死。在她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自己的證件,並且全身上下,口袋空空,沒有一絲物品。
把屍體拉回到警局後,在本市戶籍中,也查不到符合老太太的戶口照片,這不禁讓我們感到很疑惑。一個外地老太太,卻跑到這裡幫鬼 作惡,然後又離奇死亡,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既然不是本地人,只有明天通過媒體和網絡刊登死者的照片,尋求她的親屬來認領屍體。
我把段哲提供的好友新娘可能是鬼的事告訴了陸警官,希望他能動用警力暗中調查。因為我隱隱覺得,何菁菁的死,跟這個離奇的新娘或許有關。不管那個叫孟凡的新娘沒有身影是真是假,總之調查清楚又沒損失,說不定還會從中挖到什麼線索。
然後就出了警局,我總不能一直賴在這裡不走吧。可是出來後,我又發愁,該不該回去?回家要是小彤追問呂彩煙提出什麼賠償條件,該怎麼回答?不回去這深更半夜的,我去哪裡啊?
抽了抽鼻子,還是走走,把這件事想通了再回去。
想了半天,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傻,有時候遇到一件矛盾的事會鑽牛角,把自己bi入死衚衕。其實想起來,大學的時候,我雖然拒絕了呂彩煙,但也是極其委婉的,並非是當眾羞辱把她趕上絕路的,她想不開要跳樓,這責任並不在我。
雖然多年來對這件事心存愧疚,只是因我而起才會這麼想的,如果她拿這件事來威脅我,倒讓我覺得她做事未免有點陰險了。真的要bi我跟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結婚,還要折磨我一生,那就不止陰險,並且有些惡毒了。
想通了這件事,心內豁然開朗,準備回家跟小彤說清楚,無論就是鬧到法庭上,名譽盡毀我也不會讓步。不過我會在物質方面賠償她的,彌補以前她在心靈和肉體上受到的傷害。
“你怎麼會在這裡?”當我抬頭要找出租車的時候,發現呂彩煙站在前面不遠處,正用冰冷又怨毒的目光盯著我。
“因為……”呂彩煙忽地目光融化,眼角浮起笑意,“我今天遇到了你,心裡無法平靜,所以睡不著出來走走。”她很坦率,還是在大學時的那種性格,有什麼說什麼,要不也不會一個女生主動跟男生寫求愛信了。
“這樣啊。你家就住附近嗎?”我望著她心裡卻是一團亂麻,既然現在偶遇,就不必另約時間,現在就把事情說清楚。可是當面拒絕她的條件,又覺得無法啟口。
“是,據此不遠,就住在幸福水岸小區。”
幸福水岸,段哲所說的那個新婚的朋友不也是住在那裡嗎?
“哦,是嗎,我……”話到嘴邊,卻又沒勇氣說出來,真恨自己不像個男人。
“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你不答應這個條件?”呂彩煙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臉平靜的問。
“對不起,我真的無法答應這個條件,你可以再提其他的,無論再難,我也會想辦法做到。”我心裡充滿了歉意的望著她。
“傻瓜,我今天是跟你開個玩笑。”呂彩煙噗嗤笑出聲來。
“這樣啊……”我差點沒暈倒,這個玩笑不要緊,害我擔心半天。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除靈事務所的除靈大師,也知道你有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所以一直不敢去打攪你的生活。不過今天無意發生了這件事,讓我很想搞個惡作劇,惡搞你一下,看到你很為難,我總算出了當年被你拒絕又受傷輟學的這口氣。現在好了,我們也不必再談什麼條件,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呂彩煙溫柔的笑著說完,她還是一如以前那麼善良,這點我絕對可以感覺得到。
“不提條件不後悔嗎?你都失去了那麼多,我真的很想幫助你。”我發自內心誠懇的說道。
“好啊,你說的,不許後悔。”呂彩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呃,不會很刻薄的條件吧?”我忽然變得緊張。
“不,一點都不刻薄。我只想讓你抱住我吻我一下,補償我以前那個夢想。”
這……這應該能做到吧?如果說抱住她親吻能夠解開以前的心結,並不算是太難的事。此時呂彩煙閉上眼睛,也做好了準備。我轉頭看看,街上沒有行人,才敢伸出手,心跳不已的將她擁入懷裡,低頭吻上她的唇。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離開,她卻要求我再緊緊的抱她一刻。
“明天還會有人死於意外……”
呂彩煙趴在我的肩頭上,伸嘴在我耳邊把聲音低到不能再低的在說,我差點聽不清楚。她說完就推開我,連再見也不說一聲,掉頭走了。
“喂,你……”
她好像怕我會問為什麼,驀地快步奔跑起來,頃刻間隱入街邊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