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事務所,根本顧不上小彤的生氣,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抽煙。
如果沒遇到小彤之前,她向我提出這個條件,就當是贖罪,我會答應,但現在,我無法抉擇。
這個我曾經根本沒有愛過卻深深傷害了的女孩,一直都想對她做出補償的,但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我現在倒是不怕被她訴諸法庭來解決這起案子,而是對於無法補償以前對她造成的傷害揪心。捨棄小彤我做不到,但拒絕她的條件我也説不出口。此刻的我,就像夾在冰與火中煎熬一樣難受。
門開了,小彤滿面怒氣的走進來,瞪着我好久沒説話。
“你今天做了糗事,還好意思躲在屋子裏抽煙?今天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都不敢讓人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小彤撅起了嘴,捂着口鼻坐在沙發上,一副比我捱打還要委屈的模樣。
“不躲在屋子裏抽煙,難道出去到處宣傳我的光輝事蹟啊?”我無力的説道。
“跟她談妥了嗎,她要多少賠償金?”小彤臉上怒氣融化,皺眉看着我。
“你知道我跟她談判了?”我詫異。
“嗯,我一直躲在警察局外面等你,看到你們一起去了咖啡廳,我才回事務所的。”
“呃,沒談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是不是漫天要價?”
“不是,她提的條件太刻薄。”
“什麼條件?”
“她……”我忽然猶豫,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小彤?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是林麗打過來的,説有個客户要見我。我趁機終結我們的話題,去會客室見客户。
客户是一個年輕男子,眼圈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他見到我進來,就迎上前激動的説:“你今天中午救出的那個女孩是我未婚妻何菁菁,不過,她還是沒送到醫院就發生了車禍。我聽説她臨死前聲稱是鬼害死了她,就急匆匆趕過來,想拜託柳大師,幫我找除掉這個惡鬼為菁菁報仇。”
“你……”我本來想問他怎麼知道是我救了他的未婚妻,不過臉上傷痛讓我明白過來,今天被人當成色 狼痛打一頓,當然圍觀羣眾知道我是誰了,還知道我是剛剛冒險衝進店裏救人的那個。
“請坐吧,坐下來説。”我下意識的用手捂住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在沙發上坐下。
“我叫段哲,我接到通知趕到醫院,看到菁菁的屍體,又聽別人説是柳大師救過她,就急忙過來請求大師幫忙,只要能幫菁菁報仇,除掉那個惡鬼,不論多少酬金我都出。”段哲熱淚盈眶的説。
“我就是為了追趕兇手,才會被人誤會毆打。”我訕訕一笑,“我追到了那隻鬼,但卻因為沒帶法器,讓他跑了。不過我發現有個老太太在幫助惡鬼 作惡,你好好想下,你未婚妻生前是否與人結過仇怨,從這方面入手,或許會查到一些線索。”
“菁菁生前很可愛,從沒跟人爭吵過,或是與人結下仇怨,我想不出誰會用心歹毒的要害她。”段哲搖頭。
“這件事我在警局已經託付他們調查了,相信會有結果的你先不要急,等找到線索後,我絕不會放過那隻惡鬼的。”
“謝謝柳大師。”段哲站起身要告辭,但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重新坐下來,“我想到了一件與此有關的離奇事件。”
“哦,什麼事?”
“我的好朋友前天結婚,在婚禮上,菁菁發現新娘子沒身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當時只顧喝酒沒在意,結果今天就發生了菁菁被害的事,我想會不會跟我朋友的新娘有關係?”段哲一邊回憶着,一邊説道。
“新娘沒身影?你確定嗎?”我大感奇怪,沒身影就表明絕對不是活人,哪有把一個鬼新娘娶回家的?
“這個我沒注意,是菁菁告訴我的,並且一再跟我説,她是真的看到新娘沒身影。當時她也想到了新娘是鬼,嚇得一晚沒敢出聲。”
“你朋友叫什麼,住在哪裏?”
“他叫孟凡,住在幸福水岸小區內。”
以調查孟凡新娘是人是鬼,與何菁菁的死是否有關係的藉口,我溜出了事務所,躲避談及賠償的事,我不知道該説實話還是先不讓小彤知道,總之心裏很矛盾,這是有史以來,最令我感到發愁不易解決的難題。
其實去調查人新娘的問題真的是個藉口,不管是否與何菁菁的死有關,我都不可能冒昧的跑到別人家裏,要驗證新娘是人是鬼,我不再遭一通痛打才怪。
那該去哪裏呢?
現在天都黑了,我沒有目的地,純粹是出來避禍的。肚子裏咕咕叫,這才想起了中午被飽打一頓,到現在還沒吃飯,先找個飯館吃飽了再説。
據此不遠有家雲吞麪不錯,很久沒過去吃了,想想都流口水。由於不遠,步行過去就行,轉過一條巷子就到了。
巷子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讓我這個見慣了厲鬼的除靈師都感到心裏毛毛的。記得原來這巷子裏有路燈來着,怎麼今天一盞都不亮?
摸黑走到巷口的時候,藉着從巷口外的路燈光芒,隱約看到前面站立一條黑影。我心中一動,走夜路難免會遇到鬼,但我不同,有鬼我會察覺出來的,前面不是鬼。但我最怕的是會遇到歹人,鬼我可以解決掉,但歹人還真是令我發怵。
那條黑影呆立在黑暗中一動不動,我也有點擔心的站住,這如果是個搶劫的,一般都會持刀,光憑我練的道家養氣功還對付不了。迎面過去被他突然來上一下,那可大大地不妙。
我們對面而立,之間約莫也就六七米的距離,對方背對巷口,我只能看到他一個大概形體輪廓,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甚至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但有一點,這個人個頭不高,還是能看得出來。
就這麼僵持在這裏,他不動我也不敢動,足足過了十分鐘,我頭上汗都下來了,對方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喂,你是誰,幹嗎站在那兒不動?”我忍不住大聲問道。
對方不回答,不過身形晃了一晃,似乎是受到我這聲叫喊的衝擊站不穩了。不會吧,我的聲音再大,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威力吧?呃,他竟然倒下去了,“咕咚”一聲,是那種僵直身體硬生生的板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