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士奇聽到白松道長說神鱉可解五毒蛭之毒,忙請教如何解法。
白松說道:“道家符咒向來都是採用剛烈之法,強行驅除體內之魔,像五毒蛭這樣躲藏在腦袋裡,硬碰硬必會損壞腦部組織。秦嶺神鱉就不同了,它可以逐步溫和的分解毒素並吸出五毒蛭到體外。”
“是分解聚合嗎?”易士奇想起蘭教授的話。
白松道長未可置否,繼續說道:“作法是將神鱉吸盤吸附在後腦勺的風府、風池、天柱、啞門四大要穴之上,頭部為諸陽之會,請掌門師兄請出我全真教鎮山‘真武印’封住師弟頭部正面頭維、印堂兩穴,側面分別封住太陽、耳門穴和頭頂門的百會大穴,連續二十四個時辰,即可驅除師弟頭腦中的五毒蛭。”
易士奇沉吟片刻,說道:“白松師兄,請稟明掌門,請為易某驅除毒蛭,易某感激不盡,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安排,這就下山一趟,天黑前趕回。”
易士奇與小華回到了院子裡。
“易大哥,我還是對這些老道不放心,你真的要他們為你驅除五毒蛭嗎?我腦中要出事的預感還是異常的強烈。”
“我這就趕往南五臺山與格桑活佛商量一下,但願他還在那裡,我感覺此人值得信賴,你在家裡等著,我會快去快回。”易士奇交代完便匆匆下山。
南五臺山為終南山支脈,在西安市以南30公里處,山上有大臺、文殊、清涼、靈應和捨身五個小臺,也就是五座小山峰,因其位於陝西耀縣藥王山以南,故名南五臺。此處山形峻峭,峰巒重疊,森林茂密,景色極為秀麗,為終南山之最。
中午時分,已至南五臺山下。易士奇望著五臺秋色,藍天白雲下的滿山紅葉,如此美景卻是無心觀賞,向途人問明道路,便急忙趕上山來。
通往主峰的山口處露出黃牆黛瓦,近前看是一座彌陀寺。院內長有兩株高大的玉蘭樹,顏色深綠枝葉茂盛。繼續前行不遠就來到了塔寺溝,一座保持完好的隋代建築五佛殿和聖壽寺塔呈現在眼前。
易士奇望著這座有名的隋代閣樓式磚塔,據說西安唐代的大雁塔即是仿照此塔修建的。
塔下就是五佛殿,殿前兩株古槐樹,粗有五米多,二十餘米高,相傳植於唐代,至今1300餘年了。
易士奇上前詢問坐在老槐樹下的一個和尚:“請問師傅,可知道格桑活佛在哪兒?”
和尚搖搖頭說不知道。
“施主可是要找前幾日來掛單的那個紅衣喇嘛?”身後說話的是一個手持掃帚的小和尚。
“正是,請問小師傅,現在他人在哪裡?”易士奇趕忙問。
小和尚手指遠處的那座最高峰,說道:“看見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嗎?那就是大臺,也叫觀音臺,那兒有隋朝的圓光寺舊址。那個怪喇嘛非要在那兒住,那上面連吃的和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
易士奇道謝後,向那座山峰而去。那紅衣喇嘛一定是格桑活佛,沒有房子與食物是難不倒密宗苦行僧的。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易士奇沒想到通向觀音臺竟有20里路之遙。一路上,山重水複,峰迴路轉,險峰秀巖,目不暇接。他在絹流如帛的流水石瀑布坐下休息,用手掬了些山泉飲下,泉水清冽甘甜沁腑,爽極了。眼睛望去,那邊孤峰獨秀的是送燈臺,腳下是屈腿靜臥的犀牛石,最高處的峻拔凌霄的才是觀音臺。黃昏時分,易士奇終於到達了峰頂。
夕陽西下,群山沐浴在金色的餘暉下,文殊、清涼、靈應和捨身四峰之間彷彿升騰起團團紫色煙靄,“好風水啊。”易士奇禁不住脫口叫道。
“易老弟再不來,貧僧就要東去普陀了。”夕陽裡傳來熟悉的聲音,那生硬的普通話。
易士奇定睛望去,懸崖邊一塊探在半空之中的一塊巨石上坐著一個人,火紅的僧衣與天際的彩霞渾為一體,恍若天人,是格桑活佛。
易士奇沒有吱聲,仍舊是呆呆的望著滿身金光的活佛,這一刻,他似乎終於感悟什麼是‘道’了……
“道,即是與自然融於一體,‘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易士奇喃喃自語道。
“哈哈,易老弟果然慧根奇佳,天永恆而地無垠,天地之所以永恆無垠,正因為它們並非存在於自身,因此才能得到永恆。易老弟還是不肯做我門下弟子麼?”
“大師,我至今仍未決定何去何從,一切隨其自然吧。上次蒙大師傳我密咒,受益非淺,今天特意前來請教大師,今晨偶得一條能解百毒的秦嶺神鱉,欲請全真教白雲掌門施法以神鱉吸出我腦中之五毒蛭,此法可行否?”易士奇恭敬的問道。
“貧僧曾聞秦嶺神鱉,聽說在秦嶺山中已有數十年不見其蹤跡,若真的是神鱉,老弟之毒可解。”格桑活佛道。
“我是說,上次全真教掌門的兩個師弟為我驅毒,心存歹意,我差點被搞成殘廢,這次難免心有餘悸。”易士奇嘆道。
“貧僧不好妄言老弟道中之事,但我看你神氣雖略有晦澀,但印堂光滑紅潤,應無大礙,放心去吧。”活佛說道。
“大師可有護身之術,以防萬一。”易士奇尷尬道。
“須入我門下,密宗門規甚嚴,恕貧僧無能為力。”活佛淡淡道。
“打擾大師了,請恕我魯莽。”易士奇懊喪之極。
“好說。”活佛擺擺手。
“在下告辭。”易士奇心灰意冷道。
“嗯。”活佛哼道。
易士奇一路跌跌撞撞下山,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
活佛今天怎麼這樣小氣呢,難道我現在不願加入他的門下,他就對我如此的漠不關心?似乎太世俗點了吧?
月色如水,山路清晰,易士奇獨自走著走著竟生寂寞之感,他拍拍腦門,叫道:“出來陪我說說話!”
“我心情不好。”巖黑吞吞吐吐說道。
“你有什麼心情不好的?”易士奇問道。
“你想想,我還剩有多少天啦?這裡氣候又涼又幹燥,老道們個個心術不正。我想念我的哀牢山。”巖黑幽幽道。
易士奇語塞了,是啊,巖黑所剩的日子不多了,若是這次驅除毒蛭成功,我應該返回去哀牢山一趟了。
重陽宮大殿上,掌門白雲道長面無表情的對身旁的白松、白石兩位師弟說道:“驅除五毒蛭時,只要中斷半個時辰即可。”
“師兄放心,那小子這次無論如何必死無疑。”白松咬牙切齒的說道。
月光下的南五臺山觀音峰上,格桑活佛望著圓圓的月亮,滿天的星辰,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有危險了,貧僧要會會那些老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