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狗尾邊掘進邊震動衝擊,石屑紛紛落下,再見那石壁已經裂開了數道縫隙,從裂隙處竟冒出來道道白色的寒氣,噝噝作響。
“加油!阿黃!”我興奮的在一旁打氣。
此刻由於強烈的摩擦,狗尾已經變得通紅,伴有陣陣皮焦的糊臭味兒。
“快要支持不住啦。”阿黃焦急的傳聲。
就在這緊要關頭,聽得“嘩啦”一聲,石壁坍塌出一個大窟窿,自洞中突然伸出一隻光禿禿的胳膊,一把抓住狗尾巴,急速的向洞內拖去……
好一個阿黃,不愧為是千年屍犬,反應極為敏捷,就在即將被拖入洞中之際,“噗”的一聲響,一股黃煙早已射入洞中……
“蕩氣迴腸!”我叫道。
“咦?”洞內有女人驚訝之聲,隨即鬆開了手。
阿黃落在了地上,迅速後退了幾步,列開架式,面目表情異常緊張,雙眼緊緊地盯住洞穴。
“是陰屍婆!”牠傳聲道。
頓時大家立刻緊張起來,阿美鬃毛直立,張開了血盆大口衝着洞口處。鳳娘已經運氣了香功,但是還看不出是什麼香型。我則眼觀六路,看有什麼可供意念驅使之物件。
此時“轟隆”一聲巨響,白霧瀰漫,石壁陡然間裂開一道石門。
定睛望去,白霧中立着一位全身赤裸、體態豐腴的絕色中年美女,皮膚白森森的,白色長髮如瀑布般齊至腳面處,連眉毛也是白的,面色凝重,雙眸灰白色,手持一支白毛拂塵。
“白內障。”我悄悄告訴風娘。
“爾等何人?竟敢前來騷擾‘困屍洞’!”那白毛美女喝問道,口音奇特。
“小心!她就是千年女屍——陰屍婆。”阿黃悄聲告誡。
我壯着膽子上前一步,抱拳朗聲道:“我們前來求見袁天罡袁老前輩。”我瞥見風娘讚許的目光。
那陰屍婆聞言一愣,道:“你們可有主公手諭?”
主公?我一下也愣住了,不知何以對答。那陰屍婆流露出懷疑的表情,慢慢舉起了拂塵,一股刺骨陰風驟然籠罩住了我的全身。
“姐姐皮膚真好,身材肥胖,端的是絕世美女呢。”風娘對陰屍婆笑嘻嘻的説。
“這個小妹妹真會説話,老啦,人也瘦了許多,比不上當年啦。”陰屍婆臉色一紅,面露羞澀。
“哪裏,姐姐風姿綽約,豐腴肥嫩,男人見了都會丟了魂兒呢。”風娘誠懇地説道。
“瞧你這小妹妹嘴甜的份兒上,就留了你一條命吧,那個男人和兩隻狗我就先殺了。”陰屍婆輕輕一笑,頗有傾國傾城之色。
話一落音,籠罩在我身上的陰風突然收緊,我四肢已不聽使喚,急切間根本記不得“雞飛狗跳”心法,無奈的望着那根拂塵面向我迎頭罩下。
由於陰屍婆陡然發難,眾人營救不及,眼瞅着我就要血濺梁山,含恨九泉了。
千鈞一髮之際,那拂塵在半空裏突然停住了……
“咦,你竟然不識武功!”陰屍婆詫異道。
“是的,我不識武功,前輩是享譽千年的武林一代大宗師,今天竟然對一個不識絲毫武功的18歲乳臭未乾的翩翩少年(在鳳娘面前不願使用黃毛小子這詞兒)痛下殺手,難道就不怕日後江湖上恥笑嗎?前輩貌美如花,可算得上傾國傾城,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晚輩着實是仰慕已久,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沒想到前輩會有殺害小生的可怕念頭,如此下去,豈不令天下敬仰前輩姿色者寒心麼?”我想起了金庸小説裏的台詞兒,説得是理直氣壯,氣壯山河。
“這……,”我的話陰屍婆似乎聽着十分受用,她那毫無血色的臉泛起了兩塊紅暈,長嘆一聲,幽幽道,“一入宮門深似海,長門咫尺閉阿嬌,想不到江湖上還有人記得我,罷了,你們去吧。”
“姐姐,您幹嘛將自己幽閉在這冰冷的石窟之中?還不如隨我們一起江湖上行走,有朝一日姐姐遇上心上人,雙宿雙飛,豈不快哉?”鳳娘見有機可乘,便加緊了心理攻勢。
“妹妹,姐姐是有命在身,身不由己,況且在這暗無天日的‘困屍洞’中千年,已經見不得亮光,遇光則化啊。”陰屍婆悲涼萬分。
“這都是封建舊社會害死人啊。”我忿忿道。
“你説什麼?”陰屍婆問道。
“我是説,前輩的命運實在是坎坷啊,令人感慨,前輩若是有用到在下之處,晚輩在所不辭。”這倒是我真心話。
“這位小兄弟倒是性情中人,多謝了。小兄弟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奴家也會盡力而為。”陰屍婆心地確是十分善良,更無現代人的城府。
機不可失,儘管有點不太仗義,我還是張口道:“晚輩確有一為難之處……”
“小兄弟儘管講來。”陰屍婆關切説道。
“晚輩想見袁天罡,問他一件事。”我實在説不出口要救袁天罡的話。
“這……”陰屍婆躊躇猶豫着。
“如前輩感覺為難就算了,恕晚輩唐突,提出了前輩做不到的事來。”我實不忍心激將純樸的陰屍婆。
“既然如此,我帶你們去便是,但時間不可太久。”陰屍婆終於下了決心。
天色已完全黑下來了,山裏一片寂靜。我們默默地跟隨着陰屍婆走進了山洞。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拉住我的尾巴。”阿黃傳聲入密。
我聞言緊緊拉住阿黃光禿禿的狗尾巴,一手牽住鳳娘,魚貫前行,阿美跟在了最後面。
四周寒氣逼人,鳳娘緊靠在我的身上,微微發抖。腳下高低不平,感覺是在一條甬道中行進。
前面寒氣越來越重,我的牙齒也開始打戰,真是難以想象,那陰屍婆赤身裸體的竟在這寒洞中待了上千年。
遠處出現了點點熒光,待得近前一看,原來洞壁之上嵌有天然螢石,發出了綠芒。
這是一座頗大的石廳,在熒光的映射下勉強可以看到石廳的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有精鋼鐵鏈拴着一個老人,那老人也是赤身裸體,髮長及腰,須長及胸,深陷的眼窩裏一對灰白色的眸子。
“又是白內障。”我悄聲説給鳳娘。
那老人聽到腳步聲,朗聲道:“莫非戌年戌月戌日戌時到了。”口音甚是奇特。
“袁大哥,千年以來第一次有人來看你了。”陰屍婆上前説道。
“主人!”阿黃大叫一聲,早已撲了過去,“汪汪”悲鳴嗚咽着。
老人低下頭望着阿黃,兩行熱淚淌下:“阿黃,你還活着?”
阿黃委屈的“嗚嗚”叫着,伸出大舌頭不住的舔着老人。
我和鳳娘走近前去細看,原來那烏光錚亮的精鋼鐵鏈竟從老人的琵琶骨下穿過。
“今年是公元2006年,是狗年狗月狗日狗時,敢問前輩可是袁天罡前輩?”我牽鳳娘上前道。
“老夫袁天罡,看來你就是我袁氏後人啦,你叫什麼名字,可有功名?”老人親切説道。
“袁立,你正是主人袁天罡第四十九代孫,快點叩頭。”這是阿黃急切的聲音。
“什麼!我是……”我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我回望鳳娘,鳳娘也是瞠目結舌。
“不錯,你確是我後人,阿黃從未告訴過你麼?來,孩子,讓我摸摸你。”老人飽經風霜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我心頭一熱,自小沒了父母,無親無靠,飽受欺凌,今日得見親人,眼睛一酸,淚水竟奪眶而出。
老人慈祥的輕撫着我的臉龐,替我揩去眼角的淚水。我告訴了他我的名字叫袁立,功名目前還是初中畢業生等等。
“祖宗公公,我是您的第49代孫媳婦李鳳娘,給您叩頭啦。”説罷,鳳娘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
鳳娘拔出髮髻上的古簪遞與老人,説道:“老祖宗,您看這支髮簪是您老人家的吧?”
袁天罡接過古簪,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