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道長心道,嗯,這還像點樣子,桃血劍氣和攝魄青光對付邪祟之物是極厲害的殺器,不過自己乃是天下最純正的全真先天氣功,大可不懼。
“嗤”的一聲輕微的響動,茅大的桃血劍氣竟然穿透了氣障,在自己的衣袖上面鑽了個小孔,不由得暗自吃驚,隨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茅大將全身真氣凝聚為一束劍氣,就其攻擊某一點上來說,自然強過“先天氣功”籠罩著的一大面了,這是點與面的辯證關係,看來是自己輕敵了。
青幽幽的銅鏡光線照在了賈道長周身那道無形的氣障上,青色的光粒子在先天真氣之中反覆折射,他的身體已然籠罩在一片冷幽幽的青光之中……
先天氣功形成的氣障氣場可以阻擋敵人的拳腳和兵刃,包括箭矢等暗器,但卻無法阻擋光線的射入,充其量能夠讓光線產生彎曲和折射。茅二的照妖銅鏡是茅山術中的一種驅魔除妖的法器,其發出的青光能夠攝魄邪祟及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但賈道長原本是全真教白雲觀主,也就是全真派的掌門,自然不是邪祟之物,因此青光對其就只有擾亂神智的作用而已,並無大礙。
“做得好!”峨眉老尼在一旁緊張的督戰道,“再加一把勁兒,就可以幹掉這老雜毛了。”
殊不知,茅大和茅二已經是盡了全力,馬上就快要虛脫了。
此刻,妮子已經爬起身來,驚奇的發現賈道長籠罩在一片青色的光中,連臉都是青幽幽的,頓時大惑不解,她彎下腰來抱起了大黑貓“小翠兒”,心疼的按住了牠腹部流血的傷口。
峨眉老尼浪跡江湖多年,也並非等閒之輩,她瞧出了茅家兄弟倆已經是強弩之末,指望他倆幹掉老雜毛看來是不可能了,得另外想辦法,於是,她把目光瞄向了巨石上站著的小女孩身上。
趁著老雜毛的心神被攝魄青光擾亂的時候,峨眉老尼悄悄的挪步移向了大巨石。
茅大一劍又一劍的刺向了賈道長,但是劍氣越來越弱,最後連氣障都穿不過去了,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著,真氣耗盡,連雙腿都已經站不穩了……
茅二也只能高舉著照妖銅鏡,真氣源源不斷地洩出,維持著攝魄青光的能量,但也在慢慢的衰竭了。
峨眉老尼在江湖上雖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武功還是不弱的,她又移了幾步後便縱身一躍而起,倏地一招少林小擒拿手凌空抓向了妮子……
妮子只顧手按著“小翠兒”流血的傷口,忽略了防範,冷不丁的覺得脖子一緊,後頸部的要害大椎穴便被峨眉老尼死死的扣住了,眼前頓覺一黑,金星亂冒。
“喵嗚……”就在這緊要關頭,“小翠兒”怒吼一聲,忍住腹部劇痛,竭盡全力的一爪抓在了峨眉老尼的手背上,頓時撕破了她的細嫩皮肉,鮮血四濺。
“媽的!”峨眉老尼疼的暴喝一聲,猛地一摔手,掙脫了貓爪,但是巨大的推力卻導致妮子站立不穩,身體失去了平衡,“蹬蹬蹬”一連後退了幾步,最後一腳踏空,抱著“小翠兒”墜下了萬丈深淵……
“師父……”妮子淒厲的慘呼聲傳到了賈道長的耳朵裡,他登時打了個機靈,扭頭望去,巨石上已經不見了妮子的身影,惟有一雙繡花布鞋孤零零的撂在石頭上,還有就是峨眉老尼呆呆怔怔的愣在了那裡……
賈道長登時如同五雷轟頂,“啊……”的撕心裂肺大吼一聲,雙臂一振,先天氣功如狂風飆起,“嘭嘭”兩聲,將茅大茅二整個身子彈起丈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頓時口吐鮮血,筋斷骨折。
賈道長髮瘋了似的直奔巨石而去,一掌將峨眉老尼擊倒滾落在了石旁,自己則扒在巨石的邊緣,眼望著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悲憤莫名的大聲呼喚著:“妮子……妮子……”
叫聲在山谷中迴盪著,山風習習,淚水模糊了賈道長的雙眼,他默默地拾起那雙妮子才穿了不到一天的繡花鞋,無盡的懊悔噬咬著他的心,一生當中,賈屍冥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失去親人那刻骨銘心的痛苦……
許久,賈道長緩緩的轉過身來,血紅的雙眼中充滿了殺氣,他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走近了峨眉老尼和茅家兄弟倆,慢慢的舉起了一隻手掌,運足十成的“先天氣功”……
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躺在地上,驚恐的眼神兒盯著賈道長在一步步的逼近。
“老雜……”峨眉老尼絕望的喊道,“那孩子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不關貧尼的事兒啊……”
賈道長更不答話,目光冷酷至極。
“老雜毛,你不能對一個女人下手……我茅大願意以命替死!”茅大掙扎著抬起身來,聲嘶力竭的叫道,顯示出一股男人甘願獻身的驚世豪氣來。
“茅大,你……”峨眉老尼聞言大為感動,雙眼已是熱淚盈眶。
“大哥,你真的令人好感動,你放心的去吧,老尼就由我來照顧吧……”茅二激動不已的說道。
賈道長仰天長笑,冷若冰霜的說道:“你們三個狗男女,難道還有人想僥倖活命麼?”
“你……你想都殺死我們?”茅二驚恐萬狀的說道。
“哈哈哈……”賈道長悲憤莫名的厲聲喝道,“你們殺了貧道的愛徒,貧道還能留著你們在世上麼?”
“嗚嗚……”茅二小聲嗚咽了兩聲,然後扭過頭去哀怨的說道,“峨眉老尼,我們兄弟倆你究竟喜歡誰?”
茅大頓時警覺起來,豎起了耳朵聽。
半晌,峨眉老尼發出了一陣磔磔的怪笑聲:“就憑你們兩個醜八怪?呸,老尼會喜歡你們?如今咱們就要共赴黃泉了,索性告訴你倆吧,省得大家死的不明不白……”
茅大茅二聞言作聲不得,兩人面面相覷。
“老尼心中有一個人,國字臉,身材魁偉,位高權重,仁義可親,尤其是床上的功夫,唉……”峨眉老尼嘆息了一句,幽幽說道,“那簡直是欲仙欲死啊。”
“那我們倆……”茅大茅二異口同聲的問道。
“給他墊底都不配。”老尼冷冰冰的回答道。
“啊……”茅家兄弟倆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哇涼。
“哼,廢話少說,你們該上路了!”賈道長舉起了手掌。
就在這時,幾道炫目的手電光照在了他們幾個的身上,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十餘個黑影攀上了玉柱峰頂,將賈道長等人團團圍住,“不許動!我們是永濟縣公安局的。”其中有人高聲喝道。
一箇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上前來,把手一指賈道長說道:“就是他,今天上午在我的服裝店裡買了兩套女童裝。”
褚股長點點頭,手中的電筒光直射賈道長,一面打量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賈道長緩緩的放下了手臂,他知道,跟公安局過不去的話,麻煩的很,他們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你。
“賈屍冥。”賈道長回答道,
“職業?”褚股長接著問道。
賈道長遲疑了一下,說道:“無業。”
褚股長鼻子哼了一下,指了一下身旁的服裝店主劉二,繼續問道:“你認識這人麼?”
賈道長點點頭,說道:“認得,山下虞鄉鎮集市賣服裝的店主。”
“你在他那兒買了兩套小女孩的童裝,是麼?”褚股長說道。
“不錯。”賈道長承認道。
“那麼,那小女孩現在哪裡?”褚股長將手電光照在賈道長的臉上,注意觀察著他的反應。
賈道長聞言頓時心如刀絞,恨恨的一指躺在地上的峨眉老尼說道:“被她推下了懸崖……”
“什麼!”褚股長大吃一驚,心道,這不是出人命了麼?
“別聽這老雜毛胡說八道,那小女孩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峨眉老尼高聲叫道。
“你是誰?”褚股長的電筒光移過去,照見了地上躺著的女人,看清了其臉上有血漬和抓痕,嘴角還在滴著鮮血。
民警和聯防隊員齊齊的將手電光投到了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的身上。
“咦,這裡還有隻大公雞和一條肥大的黃鱔魚,”一名聯防隊員驚呼道,隨即問聯防隊虞隊長,“隊長,今晚夜宵有著落了,哈。”
“那鐵公雞和蠱鱔魚不能吃,它們是有毒的……”倒臥在地上的茅大掙扎著說道。
“你究竟是誰?”褚股長感覺到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頭,地上的兩男一女顯然是受了重傷,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事兒。
“同志,你是永濟縣公安局的?”峨眉老尼清了清喉嚨,反問道。
“永濟縣公安局治安股,怎麼了?”褚股長盯著她說道。
“你怎麼稱呼?”峨眉老尼接著問道。
“姓褚。”褚股長皺了皺眉頭,心裡頗感奇怪。
“他就是咱縣局的褚股長。”虞隊長在一旁多嘴道。
“哦,褚股長,同志們來的非常及時啊,再晚的話,我們三個人都要命喪這老雜毛之手了,請你立即將其逮捕……”峨眉老尼面色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我回到京城以後,會直接向李副部長彙報的,總之,你們永濟縣公安局的工作是很出色的嘛。”
“什麼李副部長?”褚股長大為不解,心想,這女人不會是神經有毛病吧?
“當然是公安部分管全國地方廳局工作的李盟副部長啦。”峨眉老尼洋洋自得的說道。
“你認識李副部長?你們是什麼關係?”褚股長懷疑的問道,他知道,公安部確實是有位姓李的副部長,但是自己的話剛說出口,馬上便感覺到了似有不妥。
“關係?咯咯咯……你這同志也真是的,這話也問得出口……”峨眉老尼痴痴的嗔笑道,媚眼秋波,風情萬種。
眾人心旌為之一凜。
褚股長躊躇不語,尋思著這個講一口京腔的妖豔女人,看樣子恐怕不簡單,萬一真的是……作為縣局一名基層幹部,自己可得罪不起,但是,她講的是真是假,一半會兒可能也弄不清楚,所以只好將所有人統統帶回去進行審查了。
“你們三個傷的重不重?”褚股長問道,其實看也看得出來,他們都是重傷。
“唉,這老雜毛下手忒狠了……”峨眉老尼楚楚可憐的說道。
“來人吶,做三副擔架,將他們四個人全部帶回縣局審查。”褚股長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