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尾雄二醫生驚愕的望着河野一郎,面色一凜,冷淡的説道:“原來是警察,失敬了……河野警官,既然你不是來看病的,那麼請你出去。”
河野鼻子“哼”了一聲,繼續追問道:“八尾雄二醫生,婺源太郎在哪兒?”
“我不認識這個人。”八尾斷然否認道。
“東京大學醫學部的河野教授,你不會不認識吧?提醒你一下,他是你帝大昭和時期的同學。”河野一郎嘲弄的説道。
八尾雄二一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在顫抖着。
河野扭頭出門,穿過走廊,來到診所存放病例的隔板架前,伸手翻動着那些卷宗,口中説道:“八尾醫生大概是忘記了要將婺源太郎的病例送去東大醫學部的附屬醫院吧。”
“不要亂動病例!對不起,病人的隱私受日本法律的保護,你有地區檢察官的搜查令麼?沒有,請你馬上出去!”八尾雄二大聲的喊叫了起來。
“哼,那好,我用下電話。”河野放下卷宗走向櫃枱,那上面撂着部電話機。
“對不起,河野警官,機子壞了。”女護士良子軟綿綿的身體靠在了櫃枱前,挺起高聳的乳峯迎着河野晃動着,乜起的眼睛裏秋波盪漾。
河野一郎愠怒的瞪着良子,良子微微一笑,蔑視的眼光瞥向了河野警官的褲襠,口中嗲聲嗲氣的説道:“警官,那本畫冊就送給你了,好麼?”
河野氣的扭頭推門而出,來到隔壁的7-11便利店內,“我是警視廳河野,請借電話一用。”他忿忿的説道。
河野一面透過便利店的玻璃窗,盯着八尾診所的門口,一面撥打了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中村的電話。
“我是河野一郎,我找到了上野公園兇殺案的嫌疑犯,現在目黑區佑天寺對面的八尾診所,請求立刻增援。”河野匆匆説道。
“是嗎,那太好了!你等着,我即刻通知中目黑地區一帶的巡警,我帶特搜一課的警員隨後就到。”中村課長興奮地説道,撂下了電話。
河野剛剛走出了便利店,便聽到遠處已有警笛聲響起,不一會兒,兩輛警車風馳電掣般的疾駛而來,“嘎吱”一聲剎停在了八尾診所的門外。
“是河野警官麼?”巡警跳下車問河野道。
“我是警視廳河野,請跟我來,立即拘捕八尾雄二醫生。”河野説着重又推門走進了八尾診所。
診所內,八尾雄二躺在了地板上,面無血色,嘴角淌出長長的口涎,兩隻死魚般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河野感到胃中一陣噁心,幾乎要嘔,急忙走出診所扶着牆壁大口的喘息起來。
“河野警官,這人已經死了,他的脖子被一股外力給扭斷了。”須臾,一名巡警出來報告河野。
“那女人呢?”河野喘了口氣,問道。
“女人,什麼女人?”巡警迷惑不解。
“八尾診所的女護士良子。”河野説道。
“沒有,所有的房間都看過了,裏面並沒有其他人。”巡警報告道。
良子不見了?河野心下吃驚不小,急忙回到診所內仔細搜查了一遍,最後在走廊盡頭的屏風後,發現了一道暗門,地上擺放着那本畫冊,翻開的正好是河野看到淫穢不堪的那一頁,他明白,這是良子在嘲笑他。
打開了暗門,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後巷,空蕩蕩的早已沒有了良子的蹤影。
中村課長帶着一批特搜班SIT的警員趕到了八尾診所,技術人員立刻開始了痕檢工作,並立即封存了隔板架上所有的病例卷宗。
“婺源太郎?嗯,這個名字的確是有點奇怪呢,婺源……這應該是個地名吧?”中村思忖着説道。
“中村課長,請立刻跟進調查八尾雄二和這間診所以及女護士良子。”河野提出建議道。
中村點點頭,然後以十分和藹的態度説道:“河野君,春田警視總監請你務必帶着香港的朱寒生明日中午來櫻田門,參加為他舉行的記者招待會,大島茂議員屆時也將到場。”
“那位朱寒生先生表示過不願意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河野有些為難的説道。
“哦,難道他是在擔心赤軍同黨的報復嗎?”中村表示理解的説道,“那麼,麻煩河野君帶我親自去和他談一談。”
河野只得點頭道:“好吧。”
中村立即佈置下屬開始對八尾診所進行全面的調查,安排完以後,帶上一輛警車,跟隨着河野一郎的豐田車來到了新宿的原町。
“是中村先生來了,請進。”河野一郎的母親林美雲客氣的招呼他們進屋。
“朱寒生先生,幸會,”中村對着寒生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驚奇的望着坐在榻榻米上正在玩耍的沈才華説道,“這就是那位飛機上智勇雙全的傳奇嬰兒吧?”
河野將中村的話翻譯成漢語,講給了寒生聽。
寒生靦腆的點點頭,並未説什麼。
中村的目光盯在了寒生的手中,嘖嘖道:“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朱先生當真用手抓住了子彈麼?”
“這是我親眼所見。”河野給予證實道。
“河野君,請代為轉達日本警視廳春田警視總監的問候與敬意,同時邀請他明日中午到警視廳本部參加記者招待會,那個小孩子也一同前往。”中村遂請河野翻譯過去。
“我們是明天的返程機票,我和孩子還要回香港。”寒生回答道。
“不不不,機票可以退掉,朱先生無論如何也要面對一下日本國民,接受他們的感激之情,況且大島茂議員也要當面向朱先生道謝呢。”中村急忙擺手道。
寒生堅持不願意出席所謂的招待會,中村急得直撓頭皮,無奈,只能説回去向春田總監報告。
“中村課長,我聽父親説,那個婺源太郎似乎不像是日本人。”河野用日語對中村説道。
“婺源太郎不是日本人麼?難怪這個名字聽着彆扭呢。”中村恍然大悟道。
“河野先生,你們在談論婺源麼?”寒生聽到他倆日語的交談中,兩次提到了“婺源”這個詞,於是詫異的問道。
“你知道‘婺源’?”河野驚訝的問道。
“那是我的家鄉,在中國的江西省。”寒生解釋説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有一個名叫‘婺源太郎’的人在東京大學醫學部進行了睾丸移植手術,我們懷疑他不是日本人,日本人的名字中沒有聽説過‘婺源’這個姓氏。”河野驚訝之餘向寒生解釋説道。
“換蛋蛋?那人多大年齡,長的什麼模樣?”寒生心下也暗自警覺起來。
“蛋蛋?哦,我明白了,正是換蛋蛋,據説婺源太郎人長的比較清秀,23歲……”河野回憶着護士們介紹的體貌特徵,認真的描述道。
“是黃建國!”寒生禁不住脱口而出。
“你認識這個婺源太郎?”河野大吃一驚。
寒生點點頭,道:“這個壞蛋竟然跑到日本來換蛋蛋來了,他叫黃建國。”
“你都知道些什麼情況,可以告訴我麼?現在婺源太郎牽涉到一樁涉外謀殺案裏,他是重大的嫌疑犯。”河野面色異常嚴肅的説道。
寒生沉吟了片刻,説道:“我與他有過一段江湖恩怨,那都是在中原發生的事了,後來他投靠了日本人,不,是你們日本的壞人,名字叫黑澤,是日本駐中國的副總領事……”
“你説什麼!現任日本國駐中國的副總領事?”河野越發驚愕了。
“嗯,還有幾個人,名字叫鬼冢、小冢和老鬼的……”寒生説道。
“慢,”河野止住了寒生的話頭,面孔嚴肅的轉過臉去,用日語對中村説道,“中村課長,朱先生認識這個婺源太郎,他的確是箇中國人,真實姓名叫做黃建國,他的犯罪同夥裏竟然有我們日本國駐中國的副總領事黑澤……”
“竟有此事?”中村瞪大了眼睛,驚訝之極。
河野面色凝重的對中村道:“婺源太郎在KA876航班抵達東京一小時後突然逃離醫院,説明他們已經從電視新聞中得知了朱先生來到日本的消息,所以才匆匆忙忙的撤離。由於黑澤的出現,我感覺到這個犯罪組織的幕後有着極強大的背景,馬裏安.恩古瓦謀殺案只是露出了冰山的一角。”
“看來,朱先生有危險了。”中村若有所悟的自語道。
“是的,也許連我的家都可能已經被監視了。”河野説着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向外望了望。
“河野君,”中村嚴肅的説道,“我立刻安排人手來這裏保護朱先生,但是最好還是轉移到一個秘密的地方會比較安全些,我馬上回去當面向春田總監報告,你們暫時不要外出,明白嗎?”
“明白,中村課長。”河野回答道。
中村匆匆的坐上了警車,向櫻田門警視廳本部疾駛而去。
“媽媽,將大門鎖好,朱先生請你抱着孩子遠離窗口。”河野迅速的吩咐着,同時從自己房間的抽屜裏取出一支手qiang,檢查了一下彈夾,然後拎着回到了客廳裏。
“河野先生,你是擔心黃建國,也就是婺源太郎他們會來這裏麼?”寒生詫異的問道。
“朱先生,現在我們面對的不只是一個婺源太郎和八尾醫生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一個有着極深厚背景的犯罪組織,或許已經滲透進了日本zheng府的上層。”河野憂心忡忡的説道。
寒生想了想,説道:“河野先生,謝謝你的幫助,我和才華還是離開這裏吧,免得給你們惹上麻煩。”
“不,中村課長已經回去向春田總監彙報,警視廳會將你和孩子轉移到一個秘密的地方,確保你們的安全。”河野解釋説道。
寒生笑了笑,説道:“不要緊的,我和孩子完全能夠自保。”
“叮咚……”這時,外面有人撳動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