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帶著耳機,手持定向測聽器,疑惑的說道:“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那裡不對勁兒?”矢村一驚,緊忙問道。
“我聽到‘噓’的一聲,不會我們被發覺了吧?”小尾憂心忡忡的說道。
“應該不會吧,相距起碼有近八十米之遙,”矢村將望遠鏡湊到眼睛上,“咦,現在只剩下兩個人了,還有一個呢?”
就在這時,叢林裡發出輕微的樹葉“嘩啦”聲,疾風突至,月光下,一個瘦長短髮老人,面無表情的負手立在了兩人的面前,來人正是金道長。
“你們是什麼人?”金道長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小尾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測聽器,壓低聲音急促的說道:“矢村,抄槍!”
矢村迅速的自腰間抽出手槍來,瞄向了那人。
“哦,原來是日本人,貧道那可是留你們不得。”金道長邊說著兩掌揮出,兩道無形的天罡真氣分別射向了小尾和矢村。
小尾霎時感到胸前被一口無形的大錘擊中,耳內彷彿聽得到內臓破裂、鮮血四迸的聲音,在其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剎那,他聽聞到了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矢村剛剛來得及扣動扳機,那股強大的天罡真氣就已經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頸骨“喀嚓”一下硬生生的折斷,只覺眼前一黑,便已迅即倒地身亡。
那槍口火光驟閃,一粒子彈朝著道長的頭部疾射而來,靜謐的夜空裡槍聲顯得異常的清脆,傳出很遠。金道長手疾眼快,緊忙腦袋一偏,子彈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火辣辣的劃出了一道淺溝,道長伸手摸了摸,並無流血,炙熱的彈頭烙住了皮膚上的毛細血管。
金道長除掉了這兩個偷窺的日本人,眼瞅著地上其中一具屍體手中緊握著的那個圓鍋型物體,他不明白那是什麼玩意,索性上前一腳踏爛,然後傾耳注意聽了聽,叢林附近已再無其他異常了,於是縱身躍下了小山包,回到了領事館背後的空地上。
馮生緊張的握著手槍,正衛護在首長身子的前面,望著槍聲傳來的方向。
“道長,你受傷了?”首長平靜的望著金道長的面頰說道。
“是日本人。”金道長不屑一顧的淡淡回答。
“哦,是黑澤麼?”首長略顯驚訝道。
金道長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他的手下。”
首長點點頭,道:“小日本的嗅覺倒是靈敏,我們這次秘密潛入緬甸的行動看來已經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道長,你找到寒生後,直接帶回國內吧,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這裡了。”
“帶他到京城麼?”金道長問。
“不,打那個秘密內線電話,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地點。”首長回答道。
“如此,貧道告辭了。”金道長拱拱手,飄然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密支那是個不大的小城,日本領事館距中國領事館只相隔著一個街區,此刻,走在街上的黑澤、黃建國以及川島領事和他的幾名下屬都清楚的聽到了槍聲。
“出事了。”黑澤皺了皺眉頭道。
“快!繞到中國領事館的後面去。”川島命令手下快步前進。
叢林的邊緣,黃建國嗅了嗅鼻子,突然壓低聲音對黑澤說道:“我聞到了新鮮屍體的味道。”
“帶我去看看。”黑澤吩咐道。
月光下的小山包上,躺著小尾和矢村的屍體,兩個人的嘴角邊仍在緩慢的滴淌著鮮血,看得出來是剛剛死亡不久。
黃建國的輕輕的俯身下來,大口在空氣中吞吸著屍氣,眼睛瞟向了黑澤。
黑澤搖了搖頭,示意萬萬不可,若是被川島領事等人看見,報告給了外務省,麻煩可就大了。
“這是什麼?”黑澤手指著小尾手邊破碎了的測聽器問道。
川島領事看了看,回答說:“這是領事館裝備的定向測聽器,”他從地上拾起殘破的儀器檢查著,並從中取出來一盒微型磁帶,接著說道,“看來他們已經錄了一部分音。”
黑澤望著磁帶,點點頭道:“等一下回去聽聽。”
“川島先生,四周邊沒有發現其他人。”一名下屬報告說。
“他們一定是回到了中國領事館。”黑澤恨恨的說道。
一名領事館隨員撿起了地上的手槍,將槍口湊在了鼻子下嗅了嗅,說道:“川島先生,矢村的配槍有新發射的痕跡,火藥味兒很濃。”
“黑澤君,您看我們是否要向中國領事館提出抗議……”川島領事小心翼翼的請示道。
“你有什麼證據麼?”黑澤嚴厲的目光瞪向了川島,鼻子哼了一聲,斷然的說道,“馬上返回領事館,把屍體都抬上,叫館內的醫生連夜檢查一下死因,還有,我們日本人的遺體是一定要帶回國去的。”
川島領事急忙點頭,吩咐手下照辦。
“我來背一個。”黃建國不由分說的將小尾的屍體扛到了肩上,跟隨走在隊伍的後面。
川島領事內心發出由衷的讚許,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這位黃建國君無懼髒累,勇於吃苦的精神真的是難得啊。
黃建國身子向上聳了聳,小尾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他的右肩上,口中仍舊在滴淌著鮮血,他見無人注意到,於是便輕輕的撅起嘴巴,探出舌頭舔了舔小尾口邊的血漬,鹹滋滋的有股極新鮮的肉香,頓時勾起了腹中“咕嚕嚕”的食慾來。
但他心裡也知道,這一次只能是望屍興嘆,解不了饞了。
密支那日本領事館川島領事的辦公室內,黑澤、黃建國和川島領事三個人在聽著錄音。
“再放一遍。”黑澤端坐在椅子上命令道。
川島將定向測聽器上的那盤微型磁帶倒回去,重新撳下了放音鍵。
“八三四一……不錯,正是寒生被催眠時透露出來的那組數字,目前能夠聯想到的,只有中共中央警衛團的部隊番號,老百姓稱其為首都警衛師……”
黃建國聞言確認道:“這是我岳父的聲音。”
“首長,您也捉摸不透這些數字的含義麼?”這是另一個人的冷峻話音。
“是啊,格達預言原來竟是寫在破羊皮上面的幾組數字……哦,對了,道長,你已經下手除掉寒生了麼?”
“沒有。”那個人的聲音聽著十分耳熟。
“這是金道長。”黑澤記起了那天夜裡,金道長潛入了自己位於京城的寓所房間交還“天業雲劍”時對話的聲音。
接下來,黑澤等人安靜的聽完了第二遍的錄音。
“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金道長竊取了寒生身上的舊羊皮,格達預言就記載在這張羊皮上面,是幾組數字,現在羊皮已經在首長手上了,但截止到目前,他們仍然還無法破解。”黑澤分析道。
川島領事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無權過問此事。
“我岳父真是老奸巨猾,不但在寒生身邊安插了臥底,而且連那個蒙拉差翁。炳都是他派去的。”黃建國有點不寒而慄的說道。
“川島先生,結果出來了,小尾死於內臓破裂,矢村的頸椎折斷了。”門外走進來那位領館隨員,將一份驗屍報告遞給了川島領事。
“那是金道長的天罡氣功乾的。”黑澤說道。
川島領事恭敬地問黑澤道:“黑澤先生,請指示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嗯,首長不是說明天一早離開密支那麼?派人密切監視。另外帶我去機要室,我要立刻與仰光領事館通話,提前做下一步的安排,”黑澤吩咐川島領事說道,同時對黃建國一笑,“建國君,我們連夜驅車趕在他們前面,在仰光恭候你岳父的大駕。”
“是的,黑澤先生。”黃建國應道。
黃建國看著他兩人出門後,隨即溜到了走廊裡,悄悄地向停放小尾和矢村屍體的房間摸去。
停屍的房間裡空無一人,桌子上並排躺著兩具赤裸裸的屍體,剖開的腹腔還未縫上,內臓零散的撂在了裡面,血水淌了一桌子。
黃建國輕輕的回頭望望走廊,見不到一個人影,於是迅速的偷了個心臟和兩片紫紅色的肝葉裝進了塑料袋,想了想又扯下了一段十二指腸放進去,然後揣進懷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悄悄地藏進了背囊之中。
這下路上可有宵夜吃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