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天空晴朗,儘管時節已近晚秋,陽光照在人身上仍覺得暖洋洋的,十分的愜意。
吳道明懷抱嬰兒,來到了草房的西側沈菜花的墓穴前,師太和朱彪跟在了後面。
那一小片土地上有兩個小洞穴口,一進一出,那些蔭屍螻蛄們忙忙碌碌,好像是在準備着過冬的食物。
吳道明説道:“沈菜花啊,吳某念你和朱彪有情有義,所以設法將你移至此地,陰陽相鄰,以了朱彪相思悔恨之苦,不料還是被你夫家追蹤而至。今天,他們想掘墳強屍,吳某豈能坐視不理?今借你護身蔭屍螻蛄一用,替你出口惡氣。”
説罷,吳道明將手中的沈才華輕輕的放在了地上,讓他坐在了蔭屍螻蛄的穴口處。
那鬼嬰見到蔭屍螻蛄一點也不害怕,伸出胖胖的小手隨意拈起一隻,放在手中把玩,其它的蔭屍螻蛄都停了下來,靜靜的望着嬰兒。
這時,只見所有在地面上的螻蛄們都閃開了一條通道,須臾,穴口處伸出一隻碩大的螻蛄頭,兩片巨大的齒形前足呈金屬光澤。其頜下竟然還生着一縷白鬚,鐵甲般褐亮的頭後部長着厚厚的盾板,兩片複眼上疊生着兩隻大大的單眼,疑惑的盯着鬼嬰看。
沈才華也發現了這隻碩大的螻蛄,好奇的望着它,興奮的看着蔭屍螻蛄王緩慢的從穴口中爬出來,身子足足有好幾寸長。
説時遲,那時快,吳道明輕舒猿臂,閃電般的雙指夾住了螻蛄王的頭部盾甲,把它拎離了地面,另一隻手迅速的扯出一條黑色的電工膠布,一圈圈的將蔭屍螻蛄王纏了起來。包成了大粽子。
地面上的蔭屍螻蛄呆愣了片刻,一齊煽動着發育不完全的發音鏡,發出憤怒的鳴叫。
吳道明亦是不敢怠慢,隨手一送,將蔭屍螻蛄王扔進了兩米開外的草叢裏,然後自己身子向後一躍,跳到了圈外。
其餘的蔭屍螻蛄全部緊靠着鬼嬰圍成了一圈,鋸齒前足對外,警惕的保護起了鬼嬰沈才華。
吳道明滿意的微笑着,師太和朱彪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就在此刻,村中響起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
來的正是鎮上的那輛舊解放?10貨車,車一停穩,從貨廂上就跳下來七八個光頭無須的基幹民兵,各個手中抓着鋤頭和鐵鍬,其中有兩個身上還揹着農藥噴霧器,這些人的毛髮都是上次闖入卧龍谷中被紅眼陰蝠拔掉的。
駕駛室的門打開了,黃建國下了車,只見他躊躇滿志的揮了下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奔着村北頭朱彪家而來。
朱彪家門口,黃建國一眼瞥見了吳道明、師太和朱彪站立在草屋西側,奇怪的是那嬰兒坐在了地上。
民兵們圍了上去。
黃建國清了清喉嚨,説道:“朱彪,孟主任命我們前來清理害人的蔭屍,那些蔭屍螻蛄也是害蟲,我們先要噴灑敵敵畏,殺死它們,請先把孩子抱走。”
朱彪身上微微發抖,眼睛瞥了下吳道明。
吳道明上前兩步,伸出雙臂,迅速的從半空裏將鬼嬰撈起,後退至圈外。
“你們都走開,我們現在要開始工作了,先噴殺蟲劑。”黃建國命令道。
吳道明等人退到了院子中央,默默地等待着看一場人蟲大廝殺。
蔭屍螻蛄們好像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發出了緊張的鳴叫聲,如同吹響了戰鬥的號角,剎那間,從洞穴中蜂擁而出無數的蔭屍螻蛄。
黃建國嘿嘿一笑,揮手斬下,高聲喝道:“開始!”
兩名民兵壓下背攜式噴霧器的手柄,淡黃色的霧狀敵敵畏迎頭罩向了蔭屍螻蛄們,其餘的民兵手持鋤頭鐵鍬湧上來,準備圍殲。
蔭屍螻蛄成片的倒下了,吳道明大驚失色,這樣的結局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想不到內地產的殺蟲劑毒性如此之強,眼瞅着螻蛄們就要徹底慘敗了。
師太也吃驚不小,眼睛瞟向吳道明,想問其情況,卻看見道兄把手伸進了他的褲襠裏,師太不由得臉一紅……
吳道明忍痛拔下兩根陰椎,運氣甩出去,隨着“嗤嗤”兩聲輕微的破空聲響,噴藥的兩名基幹民兵緊握噴槍的手腕處被深深地刺入了兩隻陰椎,手垂下了,噴槍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蔭屍螻蛄有了喘息之機,舉着兩片鋒利的鋸齒前足源源不斷的從穴口中湧出,撲向民兵們,爬滿了他們的全身,瘋狂的切割他們的肉體,衣衫被鋸成了碎片,零零落落的灑了下來,所有的民兵,包括黃建國無一倖免,全部變成了赤裸裸的,皮肉上被劃破了數不清的血道道。
那兩個噴藥民兵的手腕處,蔭屍螻蛄緊貼皮膚鋸斷了陰椎,打着卷的椎尾隨風飄落,皮下仍留着半截錐頭。
“阿彌陀佛。”師太背過身去,口誦佛號。
朱彪早就看傻了眼,一邊跺着腳,一邊咬牙切齒的反覆叫喊着:“殺,殺。”
吳道明微笑着觀戰,他懷裏抱着的沈才華見到了那麼多的全身赤裸並且流淌着鮮紅血液的人,瞳孔急速的擴張着,鼻子嗅阿嗅的,口中喘着粗氣,露出尖利的牙齒,小舌頭不時地伸出來舔着嘴唇。
黃建國連蹦帶跳,往下拍打着蔭屍螻蛄,一面聲嘶力竭的喊道:“撤,快撤!”同時縱身一躍,跳進了池塘裏。
那些皮膚被切割而痛的吱哇亂叫的裸體民兵們,也都奔至池塘邊,紛紛躍下,“撲通通”,水花四濺。
落在最後面的是那個噴藥的年輕漢子,渾身染紅,散發着淡淡的血腥氣。
此人跑向池塘,剛巧途徑吳道明身邊。
吳道明一個不留神兒,沈才華“嗖”的躥了出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脖子,張開小牙就是一口咬下。
“啊!”那人大叫一聲,仰面摔倒在地上,沈才華光着小屁股死命的咬住了不鬆口,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在吸着血……
吳道明大驚,出了人命可不是玩的,趕緊上前兩步,往下拽鬼嬰,無奈沈才華還是不鬆口,拉不下來。
吳道明狠下心來,出手一指,點在了沈才華的腰間昏睡穴上。沈才華慢慢的鬆開了染紅了的牙齒,閉上了眼睛,睡過去了。
吳道明緊忙查看那人頸部的傷口,還好,並沒有咬到頸動脈,只是毛細血管在滲血,一會兒就會自行凝固的。
師太仍在揹着身子,不停的念着佛號,她不敢面對那些裸體的青年男人,尤其是吳道明還在旁邊。
吳道明抱着鬼嬰來到草叢邊,伸手抓起蔭屍螻蛄王,替它鬆了綁,放在了地穴的洞口處。
蔭屍螻蛄王一抖背上的翼翅,發出響亮的鳴叫聲。分散開來的螻蛄們又重新聚攏起來,跟隨着首領依次鑽入了洞中。
戰鬥結束了,地上散落着成片的被毒死的蔭屍螻蛄屍體,還有一些鋤頭鐵鍬和背攜式噴霧器,地上殘留着被切割和撕扯成碎片的布絲絲。
黃建國一行人從池塘裏赤條條的光身爬上了岸,然後向村裏停着的汽車裸奔而去,不一會兒,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他們走了。
吳道明抱着沈才華和師太回到了草屋內,朱彪開始打掃戰場。他將鋤頭鐵鍬等物歸攏到一起,那些人肯定會派人來取回的,然後找來掃帚把蔭屍螻蛄屍體全部掃入了草叢裏。
吳道明望着懷中睡着的嬰兒,臉上浮起了笑容。
“道兄,你在笑什麼?”師太疑惑的問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道:“他開始喝生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