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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蝴蝶

    第十一章 蝴蝶

    裡面爬出來的東西在菜梗上,慢慢地把身體晾乾,垂在身體兩側的東西也慢慢地張開了。蘇怡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她白白胖胖的朋友慢慢變成了一隻潔白纖細的蝴蝶。

    蝴蝶抖了抖,試探地扇了兩下翅膀。當它確定自己能飛起來後,輕鬆地飛出瓶口,繞著蘇怡轉了兩圈,從窗口飛出去了。

    七歲的蘇怡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她的朋友,那個只有頭上有兩個黑點的白白的朋友,居然變成了蝴蝶!本來它只能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大口大口地吃菜葉,現在可以輕盈地飛起來了……

    家庭的創口慢慢被時間彌補上了。雖然還有一條傷痕,但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對蘇怡的改變有多麼大。蘇怡慢慢地長大,也漸漸明白了家庭戰爭的原因。她明白了錢可以給一個人帶來自由,可以讓自己過想要的生活。蘇怡在十歲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有很多的錢,然後就可以自由地飛出這個家,就像她的小朋友那樣,用一雙翅膀,輕鬆而寫意地飛在陽光下。

    蘇怡沒有飛出家門。在大學時,蘇怡的父母去他哥哥那裡養老了。他們的飛機一起飛,蘇怡馬上去一家早就看好的文身店,回來的時候,腰上就有了這隻藍色的蝴蝶。這是蘇怡的小小夢想,是蘇怡自己的秘密。

    喜歡蝴蝶嗎?喬致軒,我不是喜歡蝴蝶。我要變成蝴蝶。蘇怡對著假想的喬致軒回答。

    喬致軒還真是個有趣的男人呢。他居然會畫一隻火蝴蝶來討自己的歡心,這是巧合嗎?蘇怡慢慢在腦裡過了一遍今天的情景,喬致軒的魅力簡直出乎自己的意料。想不到他平時神秘的外表下,有這麼深的內涵呢。和他比起來,鍾原就像是一袋土豆那樣淡然無味了,而且還是沒有錢的土豆。

    蘇怡看著腰上那隻展翅欲飛的蝴蝶,慢慢地被拉回現實。說起鍾原,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鍾原這邊正在失魂落魄,他開始後悔聽了易平安的鬼話,去跟蹤蘇怡,如果不跟蹤,也許就不會看到那一幕。

    火光中,蘇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望著喬致軒:“是你挖的?”

    “剛剛花了一點時間,幸好身邊帶了一瓶酒,不然燒不起來了。”

    蘇怡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無言地看著那隻蝴蝶慢慢地燃燒,那表情是那樣的痴情與纏綿。

    蘇怡並不知道不遠處有一雙傷神的眼睛正看著他們,正是跟蹤而來的鐘原,他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火蝶的燃起,看到火光裡一張俏俏的笑臉,正深情地望著對面的那個男子。

    鍾原的心劇烈地痛起來,像有人從後面捅進了一把刀,那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女子怎麼會給自己這麼大的感觸,蘇怡與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死黨,可是,今天為什麼他會如此的心痛?

    這樣的笑臉蘇怡是不是從來沒有給過自己,或者自己一直都在等她這樣笑,鍾原不敢問自己,也不想問,他承認在這樣的沙地裡畫出一隻火蝶不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情,也許自己是一個不浪漫的人,所以,才得不到想要的愛情。

    鍾原黯然神傷地離開,獨自人一回家,他知道,從今往後,蘇怡再也不會和自己一起同路回家,她已經有了護花使者,不會再需要自己了。

    鍾原打開家門,第一眼就看到那一盆曇花已經恢復了生機,像是在歡迎自己回家,善解人意的花在失意者眼中,像是一個溫柔的女子。鍾原拿出一塊紗布,小心地給花擦葉子,一邊擦一邊說著自己的心事,那一層層鬱悶的心事,就這樣完全地傾訴給這盆植物聽,他想到七婆那個為情自殺的女兒,也許她當年也是這樣把心事說給這盆花聽的。

    那花似乎也能聽懂他的心事,他說著說著竟恍惚起來。

    恍惚中有一個女人的手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眉心,那指尖是那樣的冷涼,但很溫柔,溫柔得直透心底,他呆住了,這是夢嗎?不要動,不要醒,這樣的手指,是不是像蘇怡的唇。

    為何,自己會這樣的傷心,為什麼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珍惜,為什麼我只是習慣有你的日子,卻不知道愛的是你?

    鍾原的情況,被易平安看在眼裡,她發揮了記者八卦的天分,開始扯著明朗要說這場情愛風波。

    “看,才一個晚上,鍾原就已經成這個樣子,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明朗一邊看著電視裡的美女,一邊說:“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勸你不要太執著於色相。”

    易平安把酒吧的電視一關,然後說:“和尚,到底現在是誰在執著於色?”

    “我不過是看看那些色相們都準備幹一些什麼事情,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哇,你還真是想渡眾生,不過你渡人之前,還是先擦擦你的口水,都成黃果樹瀑布了,你看你的哥們都已經被失戀打擊成白痴了。”平安指了指正在那裡發呆的鐘原。

    明朗把目光一轉,忽然臉色大變,衝過去,把還在發呆的鐘原從暗處裡擰出來,衝著他喊:“你昨天看到誰了,遇到誰了?怎麼會這樣?”

    “臭和尚,你幹什麼,抓得我很痛呢。”鍾原從發呆的情況下回過神來。

    “真的,我前幾天就看到你不對勁,可是,你現在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的渾身鬼氣,再這樣下去,你就會大病,然後就掛掉了。”明朗這一次異常認真,他的臉上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瞎喊什麼,什麼鬼氣?什麼人氣?我哪裡有事,只是有一點困。”鍾原去拍他的手。

    “不行,你一定要和我說清楚。”明朗堅持,“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誰要死啊,哪裡有這麼誇張,你有病吧!”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了,易平安很小心地在邊上問一句:“你確定你們不是同性戀?現在這麼緊張做什麼,這不是沒有事嘛!”

    明朗倒是有一些生氣:“我和你說,你真的是撞鬼了,你不相信就等死吧!”

    “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鍾原氣道。

    “我是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我還是有一點點小道行的,你以為我是白做了這麼些日子的和尚?”明朗有一點不屑。

    “別說這麼多了,你說鍾原撞鬼了,應該怎麼辦?”

    鍾原和易平安都很認真地看著明朗,眼裡都充滿了希望之光,和希望工程裡那些等著上學的孩子一樣,眼神真誠,一閃一閃地等著最有實質性的答案。

    “這……這個嘛……這件事情……是這樣的……不如我們先坐下來喝杯可樂,吃個漢堡再談如何?”明朗忽然做無辜狀,攤開雙手。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怎麼辦?”鍾原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

    “和你待了這麼久,就這句話說得最有內容,顯得你最有深度,把你的思想智慧全都閃出來了。”明朗點點頭。

    鍾原立馬腦門青煙直冒,明朗一看不好,立馬就往店外跑,邊跑邊說:“不要這樣,還有的商量,我不會解,有人會解,我還有師兄,除了那個當警察的,還有大把師兄,比我有本事的多著呢?”

    鍾原搖搖頭,往後一退,然後說:“切,我才不相信這種事情呢!我哪裡見什麼鬼,懶得理你。”

    這時蘇怡從外面進來,也湊熱鬧地問:“什麼事?”

    明朗一看蘇怡的狀況,也是大吃一驚:“你們倆是怎麼了?”

    易平安白了他一眼,真是一個遲鈍兒,人家倆人正在情變,怎麼就是瞎了眼看不出來呢?

    “你們怎麼臉色都這麼差,都招了什麼回來,你們倆怎麼會這麼倒黴,叫你們為倒黴二人組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蘇怡本來心情很好,喬致軒又給她打電話了,一聽這話,立馬就翻臉:“和尚,有吃有喝,你還待著皮癢是不是,本姑娘今天心情很好,不要敗我興致,什麼撞什麼不撞什麼的,你以為我天天都有幻覺?”

    “可是,可是,你們真的不對勁啊!”

    大家都丟下已經完全沒有信譽的除魔大師明朗,各忙各的去了,完全不理他。

    他想了想,最後一拍手說:“看來,不出最後一招是不行了。”

    不過他的表情很難看,難看到了極點,看來他是一點都不想使出這一招,何止是不想,只要一想到這招的用法,他都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跳樓,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然後說:“對不起,只能犧牲你了。”

    夜又深了,蘇怡與喬致軒通了電話,兩人甜蜜地互道晚安,她就去洗澡了。

    雖然上次被嚇得不輕,不過時間長了,什麼事情都會淡忘,何況很可能只是幻覺,反正這麼久也沒有事。

    在衛生間裡左看右看,打量半天,也沒有看到什麼異常,她就鑽進去飛快地開始淋浴,動作快如閃電,她還把家裡所有的燈都開著,電視放得很大聲,音響也開了,為了壯膽,她把手機調成免提給鍾原打手機,大聲地吼叫著:“鍾原,你在幹什麼呢?”

    鍾原在手機那邊莫名其妙地聽著那混著水聲的吼叫,也大聲說:“你在幹什麼,站在山頭唱情歌啊!這麼大聲。”

    等這一通電話還沒有打完,蘇怡就已經洗好了,飛快地穿上衣服,拿起電話對著鍾原說:“叫什麼啊,明天扣你工資,利用你完畢,我要吹頭髮了。”

    然後就把手機給掛了,放下手機後,她忽然想到,在自己最害怕的時候,想到的人不是喬致軒,而是鍾原,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安慰自己說:“那不過是因為自己不想那種醜樣子給喬致軒看到罷了。”但這種安慰顯得非常無力,蘇怡的心開始起了一層迷霧,似乎與鍾原之間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慢慢浮出水面。

    蘇怡想不通的問題,就會逃避,這似乎是很多女人的通病。她拿起了放在梳妝檯邊上的灰色電吹風,把頭上包著溼發的毛巾拿開,溼淋淋的頭髮貼著頭皮,亂七八糟,看起來很性感。

    女人在打扮自己的時候是非常認真和專注的,她把頭髮放下來,小心地用毛巾吸乾,擦是不行的,會損傷髮質,然後再把電吹風調最低檔,隔得遠遠地開始吹最上層的頭髮,只不過吹的微微幹就行了,不然頭髮容易顯得焦黃。

    她為了自己的美麗付出了很多心血,但這樣的美麗並不見得人人都會欣賞,還好有喬致軒,他真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有好品位,好修養,最重要的是對自己一直都非常的尊重,從來沒有不經自己同意就對自己動手動腳。

    但是,她的心裡有一些失落,難道自己想他很唐突地吻自己一下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是鍾原那個笨蛋,他才不會管那麼多,一定會親我的。

    正在出神間,呼呼作響的電吹風卻停住了,她拿起來推了幾個按扭,似乎都沒有反應,這是怎麼回事呢?什麼破牌子的電吹風,還名牌免檢產品,這才用幾天啊!就壞了。

    她拿起來在手上拍拍打打,還是沒有什麼效果,難道燒斷了那裡面的電熱絲,她憑著不多的一些常識在那裡瞎猜測著。

    她埋頭苦苦地擺弄著那個壞掉的電吹風,明天是可以去商場裡換一個,但是,現在這吹了一半的頭髮難道就不管了?

    蘇怡把檯燈打開,仔細地湊近想看個清楚,這時候她如果回頭,就可以看到自己被檯燈照著的身影映在實木地板上的樣子。

    那個身影已經扭曲,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而她身影的旁邊,還站著一個黑影,那黑影隱約是一個女子,左手提著一個頭皮樣的東西,站在她的身邊,而另一隻手上有尖尖指甲,按著那個電吹風。

    那個黑影的指甲很長,卻放在電吹風的筒口邊上,輕輕地抖動著,像是在等待著獵物上鉤,而蘇怡拍了幾下電吹風還沒有動靜,她不高興地歪過頭去找說明書。她的頭髮有幾縷掛在了電吹風上,電吹風似乎動了下,那頭髮搭在電吹風上,有一點風微微地往筒口裡鑽,頭髮也趁勢就捲了進去,一縷兩縷,慢慢地,電吹風口像是有生命的怪物一樣,在慢慢地吞食著那些烏黑髮亮的青絲。蘇怡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那張該死的說明書好像憑空蒸發一樣居然不見了。

    她沒有感覺到自己頭上的異樣,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影子已經濃黑一片,分辨不清人的樣子,像是遭遇了車禍身亡後屍體亂成一團的樣子。

    那電吹風筒在吞食掉很多頭髮後,那頭髮都已經纏在了電熱絲裡,只等著通電,發紅的電熱絲就會開始讓蘇怡感覺到熱,感覺到痛,那火會燃起來,從頭髮開始,然後漫布全身,最後只剩一團火球在呻吟中死去,一切都是那樣的意外與突然,城市裡只會多一宗意外傷亡的案件,沒有人會知道曾經有這樣一個女子,是這樣的熱愛著生命,努力掙錢,渴望愛與被愛。

    一切就只等著她身旁提著人頭皮的黑影去打開電吹風筒的開關了。

    那隻手慢慢地下移,影子充滿了詭異,蘇怡好像聽到有女人在耳邊笑,她停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聲音,又低下頭來開始整理她的抽屜,她已經放棄尋找那個要命的說明書,而是對一抽屜的化妝品產生了興趣,開始擺弄起來。

    這樣的夜充滿著腥甜的香氣,這樣的香像是洗髮水、女人的香氣、粉底、口紅、香水的混合味道,各種各樣的味道,在屋子裡濃烈起來。有一種開在屍體上的花,叫深殊怨,這是一種傳說中的花,它有各種美麗的樣子,可以開出各種美麗的形狀,只是開的時候就會有類似於死亡腐爛的香甜味,那香味據說是死神的最愛,會引來死神光臨。此時這個房間裡的味道與這種花香是多麼的相似。

    蘇怡也聞到了,她剛要抬起頭來,忽然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開門,開門,快點開門。”那聲音停了停,然後說,“休得害人!”只見一道金光從門外閃入,射到蘇怡頭上,那電吹筒應聲而裂,一個巨大的力道往外一拉,青絲全都已經被絞碎,蘇怡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捂著頭,不管三七二十一跑過去開門,拉開門後就大聲叫:“臭和尚,你用什麼妖術,把我的頭皮都快扯下來了,你有病啊!你有神經病去看醫生啊,來我這裡做什麼?我求你了,我現在真的很累,我看到你就倒黴,我要是打得贏你,我就和你拼命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明朗,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蘇怡,然後說:“你大呼小叫個屁啊,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你現在小命都沒有了。穿這麼奇怪的衣服在身上,你一定是想勾引男人。”明朗伸出蘭花指,勾起蘇怡那吊帶白睡衣裙上的一根細線,然後說:“還要我來救你,我看,你八成才是妖精。”

    蘇怡被明朗這樣一番搶白,氣得直翻白眼,不知說什麼才好,半天才吭氣:“死和尚,小禿驢,你是不是今天撞鬼了?你在說什麼,你天天摸那些穿透視裝的女人大腿,現在在這裡裝清高,沒見過吊帶睡裙嗎?你今天開始裝真和尚了?”

    明朗扭著身子,嬌俏地一笑,然後說:“和尚,誰是和尚?我是道姑,和尚那種光頭動物難看得要死,頭要那麼光做什麼,省燈油錢啊?”

    “燈油?道姑?”蘇怡直往後退,表情比上回見那個長髮女鬼還要恐怖一百萬倍。明朗——那個帥氣裝酷有個性而且還讓人討厭的明朗,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人妖,一個可怕的人妖!

    難道明朗一直有神經分裂症,內心深處還潛藏著另外一種性格?太可怕了,明朗這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性壓抑,雖然他是和尚,可是,難道他的性幻想對象是一個道姑,而且是一個純潔得看起來和白痴一樣連吊帶裙都不知道的道姑?

    老天,明朗已經開始學女人樣屁股一扭一扭地往裡屋奔去,蘇怡捂著自己的眼睛,靠著門努力讓自己不要昏倒,另一隻手則握成拳頭,塞在自己嘴裡以免自己尖叫出來。

    這事看起來太不靠譜了,蘇怡回過神來後開始摸出手機給鍾原和張偉軍打電話,好歹這兩個人都與明朗有一點關係,可以快點把明朗捉到精神病院去。

    鍾原與張偉軍趕到的時候,明朗還在那裡用道姑的身份對著一條粉紅色的三角內褲做憤恨狀。

    “天啊,你居然有這種東西,還有花邊,你實在太淫蕩了,連青樓女子都比你要懂羞恥三分,還有這個。”他拿起一個黑色的蕾絲邊的性感文胸,做昏倒狀:“難道不是為了勾引男人,你為什麼不用布把它給綁平?”

    蘇怡在一邊看著被他用手撕破的那些內褲,心疼得都滴血了,那全是名牌啊,現在全都毀了,明朗哪裡是什麼神經病啊,簡直就是魔鬼,要不是自己知道打不贏那個內褲終結者,她真的會為了悍衛她那一堆內褲,和明朗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生死大決戰。

    鍾原開始是吃驚,後來是震驚,最後才是哈哈大笑,然後被蘇怡給暴打在沙發上,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哈哈,他變女人了,他居然變女人了。”鍾原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一邊笑一邊倒抽冷氣,然後又偷偷地跟蘇怡說:“你既然沒有男友,要那麼性感的內衣褲做什麼?多浪費啊!”

    蘇怡被氣得倒在沙發上,捂著眼睛說:“快打120,叫救護車來給我把這兩個人拉精神病院去。”

    張偉軍也看不出為什麼自己這個不合格的師弟,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但他心裡隱隱有一點懷疑,似乎明朗不像是見鬼,而且,自己的師父曾經也這樣怪異過。

    他開口問:“請問大師叫何名字?”

    “什麼大師不大師的,我就是一介道姑,你是梵塵那老和尚的徒弟吧!”明朗在那裡翹著蘭花指,表情嫵媚。

    “請問道長佔著明朗的身子有何貴幹?”

    張偉軍已經很肯定這是鬼上身了,奇怪的是這個鬼似乎一點惡意也沒有,而且和自己好像很熟悉。

    “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這個長得奇難看無比的小光頭把我給喚醒,叫我來救這個長得像妖精一樣的女子,早知道是救這樣的人,還不如讓她被鬼給殺了。”明朗氣呼呼地把小嘴給張開。

    蘇怡從沙發上跳起來說:“神經病,誰要你救?誰抬你出來了?你犯病了,不要犯得這麼有理智好不好?”

    張偉軍安慰了一下倒黴透頂的蘇怡,對著那嬌滴滴的明朗說:“請問道長有什麼心願未了。”

    “哇,心願未了!”裝道姑的明朗跳起來說道,“我有什麼心願,我能有什麼心願?我是一個道姑,總不能嫁給一個和尚吧,這太不合規矩了,我不要。”

    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又彈了回來,然後做了解樣,原來這個道姑的心願是嫁給一個和尚。

    天啊,這也太亂七八糟了,張偉軍握著雙手無可奈何。

    上身的鬼如果是有惡意的鬼,那麼大家就等著幫那個被上身的人收屍好了,如果是遇到這種沒有惡意,而且做調皮狀的鬼,那還是完成一下心願就可以離開被佔有人的身體,明朗現在做自我撫摸多愁善感的怨婦道姑狀,然後開始說:“如果我沒有遇到他,他也沒有遇到我,如果我們都沒有遇到,那麼,我們就沒有了這樣的故事,這個故事是……”

    突然在明朗的身體裡冒出一個男聲:“老婆娘,你已經出來夠多時間了,快把身子讓給我。”

    一個女聲尖叫道:“才出來一會兒,就要趕我回去,你下次再也別想求我做事。你以為我想借你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長的有多醜,還光著頭,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和尚了,我一看到和尚就想吐。”

    “那你還佔著我的身子做什麼?”看來這個是真的明朗,蘇怡在一旁不信地搖頭:“瘋了,全都瘋了,鬼上身,一定是我鬼上身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多看看,是啊,時間到了,我也待不住了,真難受,做鬼也不容易,鬼上身一回也這麼傷元氣,我要去保養一下了。”那女聲懶懶地說。

    “喂喂,你說,你到底幹掉那個女鬼沒有?”明朗著急地問。

    那個不屑的女聲又說:“沒有,讓她跑了。”

    “你是怎麼做事的,怎麼讓她跑了?我真是蠢,讓你出來做什麼,難道是用我的身子來泡仔啊!”

    明朗這個時候舉起自己的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臉,然後大叫:“我讓你亂說話,我打爛你這張臭嘴,我是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堅持的純潔道姑,泡什麼男人,你當我是什麼人。”

    明朗的臉疼得抽筋,大叫:“別打了,姑奶奶,你也就只能上我的身,打壞了,你想出來玩都不行。”

    “時間真的到了,對了,我看到那個女鬼似乎是溜到你們身邊另一個女人那裡去害人了,你們還是去看一看吧!”

    然後明朗往後一翻,跌得很像特技演員,半天才爬起來,已經是鼻青臉腫,一起來就說:“巫婆道,你這個白痴,這麼重要的事情拖到這個時候才說,快,我們快去找易平安。”

    所有人都沒有動,只是用一種打量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明朗知道自己現在不被信任,但也只能努力地讓別人信任了:“你們看,我能自己發神經把自己打成這樣嗎?這都是那個梵音老和尚在死前告訴我的方法,說如果我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就可以喊他的老情人幫忙。”

    所有人開始大跌眼鏡,尤其是張偉軍,任誰聽到自己當和尚的師父有一個老情人都會很不爽,而且是不爽到想打人。

    明朗一看這個樣子,就說:“我們可不可以邊走邊說,這個故事非常長,但我現在真的趕去救人,那個巫婆道雖然很難纏,但是道術真的很高,我試過幾次都很靈,她說女鬼要去害我們身邊的女人,那易平安就有危險,相信我。”

    大家似乎還沒有動身的意思。

    明朗馬上加了一句:“的士費我出如何?”表情很小心,很肉疼,但也很無可奈何。

    立馬所有人都狂奔而下,誰都在關心著易平安,看來,真是一群財迷啊!

    在出租車上,大家都用一種很逼視的眼神看著已經被打成豬頭的明朗,尤其是蘇怡,如果明朗這個故事沒有能解釋清楚,那麼,那一大堆的名牌內褲被毀的賬,明朗就是賣身也沒有辦法還上。 紅娘子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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