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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霍霍洋鼓勵他們不要怕,但收效甚微。他果斷地掀掉一個農民的帽子扣在我頭上説:“您去那邊,我在這邊,一起砍。”

    我揮動斧子,一根又一根的樁子被砍倒了柵欄開始活動了,我急忙爬上去,攀到最高處,霍霍爾協後助我,用力往下拉我的雙腿,轟攏柵欄差點砸了我的腦袋。

    農民擁上來一起把柵欄抬到街上去了。

    “傷着沒有?”洛馬斯關切地問我。

    他越是這樣關懷我,我越是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真想在他面前施展一下才智,所以無論什麼事,我都盡心竭力去做,目的極為單純:得到他的讚揚。

    我們心愛的書,在天空飛散,像天女散花般在濃煙中起舞。

    右邊的火勢得到暫時的控制,左邊的火卻在兇猛地吞噬着農家莊院,已經光顧到第十家了。

    洛馬斯留下幾個農民監視右邊的火情,其他人在他的率領下忙往左邊跑去。我們經過那羣富農身邊時,一句惡狠狠的話傳入的耳朵:“一定是他們放的火。”

    庫茲冥説:

    “去搜查一下他們的浴他。”

    我被洛馬斯宏大的宏誼和真摯的鼓舞激動,我玩命地幹着,巔弄得疲倦不堪。我的襯衣一定是着火了,後背火辣辣的,洛馬斯往我身上澆涼水。農民們圍着我,顯然是敬佩地低語:“這孩子真棒。”

    “他沒問題,一定挺得篆…”

    我用頭靠洛馬斯的腿上沒出息地嗚咽起來,他親熱地撫弄着我濕潤的頭髮説:“好好休息會兒吧,你太辛苦。”

    庫爾什金和巴里諾夫這兩個煙薰的大黑臉帶着我到了山溝裏,勸慰我:“兄弟。別怕。沒事了。”

    “欠受驚了。”

    可是就當我想躺一下稍事休息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村長率領一支富農隊直奔浴池鴯為,洛馬斯在隊廡後面被兩個甲架着。他臉色鐵青,沒戴帽子,襯衫袖子已經被扯斷了。

    退伍可斯金揮動手杖瘋狂地叫喊:

    “把這個異教徒丟到火裏去。”

    “打開浴池堂門。……”

    “你們自己砸起來,臉根棍子站在洛馬斯身旁。兩個架着他的甲長嚇真往後退,村長也忐忑不安地尖叫:“信正教的人不能砸。”

    庫茲冥用手指着我喊:

    “對。還有這個傢伙……他是什麼人?”

    “沉住氣,馬克西美奇。他閃以為浴池裏藏着貨物,我們故意放火燒雜貨鋪的。”

    “就是你們兩個放得火。”

    “砸鎖看看吧。”

    “我們信正教的……”

    “俺們是好漢,好漢做事好漢當。”

    “是我們的……”

    洛馬斯低語着:

    “我們肯靠背站着。以防他們從後面襲擊。……”到底是砸開門,那夥人一擁而進,又立即返回。在這當口,我把棍子塞給洛馬斯,自外兒又抓起一根。

    “沒東西……”

    “什麼都沒有?”

    “這幾個滑頭。”

    有一個膽怯的聲音説着:

    “也許是弄錯……”

    話還沒來得及説完就被幾個野蠻的聲音截住了:“什麼弄錯了?”

    “快。把他們扔到火裏燒死。”

    “這羣魔鬼。……”

    “他們暗地裏組織什麼合作社。”

    “這羣小偷。”

    “住口。”洛馬斯被他們的叫罵聲激怒了“你們聽着。浴池你們已經看過了,什麼也沒有,你們還有什麼話説?我的貨就剩這點兒,其餘全都燒了,我總不至於燒我自己的財產吧?”

    “他保了火險。”

    這句話如火上澆油,十幾暴怒的聲音又理直氣壯地咆哮了:“傻站着幹什麼呀?”

    “我們已經受夠了……”

    我的體力有砦不支,眼發昏,腿發顫,紅色的煙霧把他們齜牙咧嘴的兇狠像映襯的更加猙獰,我真想衝地去把他們痛打一頓。

    患昧的人羣將我們團團圍住,他們跳着腳的怒喊:“看呵。他們拿着棍子呢。”

    “什麼?棍子?”

    “看來,他們真的要來撥我的鬍子了。馬克西美奇。跟着我您也要倒黴了,千萬要沉着、機智……”“大家看呀。這小子帶着斧子呢。”

    我救火時砍木樁用的斧子,忘了從腰間取下了。

    “看上去他們有點膽主了,如果他產衝上來……拮萬別動用斧了。”洛馬斯叮囑我。

    這時一個矮小的跛腳農民,醜陋地跑來跑去,一面叫嘯着:用磚頭從遠處砸他們。我帶頭。”

    他撿起一塊磚頭衝我的肚子砸來,我還沒迎擊呢,庫爾什金早就像只老鷹似地撲向他,他產扭着一起滾下了山溝。

    庫爾什金後面又衝過來潘可夫、鐵匠等十幾號人來助戰,我們的力量一下子壯大了。

    庫茲冥識相地正經起來説:

    “米哈依·安東羅夫。我佩服你的膽識,不過你應該明白:大火把村民們嚇快瘋了……”“我們離開這兒。馬克西美奇。去河邊的小飯館。”洛馬斯果斷地説着,隨手取下煙斗往褲袋裏用力一塞,拄着差點兒成武器的棍子,精疲力盡地向山外走去。

    庫冥討好似地和他並肩而行,嘴裏不知嘟嚷着什麼。吸聽洛馬斯不屑一顧地説:“滾吧。蠢貨。”

    回頭來看看我們的雜貨鋪:一片灰燼,目不忍睹。一堆閃產分亮的木炭還沒有熄滅。爐子沒有燒壞的煙囱還在履行職責冒着一股股青煙,燒黑的門柱子頭頂冒着火星的木炭帽,一襲黑衣,像是英武的衞士。

    “可惜呀。我的書。”霍霍爾耿耿於懷的還是他的書。

    災難過後,孩子們依然很快活,到處是他閃忙碌的小身影,他們的遊戲是把炭或鐵桶拖到街上水坑裏,聽着聲音。

    大人們則陰着臉,拾掇物什,計算災禍損失,家庭主婦們又在叫罵了,只是為了爭奪一兩塊已經燒焦的木炭。

    蘋果園沒有受到火災的禍及,只是葉子被火烤成了黃色,鮮紅的蘋果更加在目了。

    我們到河邊洗了澡,地飯館坐下,靜靜地吃茶。

    “不管怎麼説,蘋果合作社我們是組織成功了。”洛馬斯説。

    這時,潘可夫心事重重地走進來,他今天特別的和善。

    “老兄。你看我們該怎麼辦?”霍霍爾問他。

    潘可夫無可奈何地説:

    “我的這棟房子的確上過保險的。”

    大家都被他的話驚呆了,彼此相覷好像不認識對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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