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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蝴蝶

    不待朗拉路答話,吳清海已抽出寒鋒,喝道:你就是玉蝴蝶?她笑了笑,道:是又如何?吳清海鼓圓了眼睛,道:那就讓你一劍封喉!我兒子與你有何怨仇,你要吸食他的鮮血?

    她發出尖銳淒厲的笑聲,刺人耳膜,眾人忙運功定神,猶是如此,仍感壓力迫人,經脈有如火燙般炙熱。不會武功的便用雙手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如利錐般直刺中樞神經,又哪裡堵得住?

    笑畢,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功力低者長吁不已,可惜山哈部落的一些族人早已經受不住,口吐白沫了。

    她的眼睛像含了針一般刺向吳清海,道:你辦得到嗎?吳清海大怒,長劍矢嬌如龍,刺向那妖女胸膛。忽然從那妖女身後竄出一名年輕男子,手使一把鐵骨折扇,一招孤騖落日,將吳清海的長劍格了回去,喝道:論武功,你還不配首領出手,我來陪你過兩招玩玩!

    吳清海微露訝色,看對方年紀輕輕,怎麼有這等功力?他哪裡知道,這年輕男子正是聖劍門少主馬先元,只是對方不識得罷了。

    吳清海烈喝一聲,長劍銀芒暴長,劍氣直化作一道有如實質的劍鋒,從隙間擊向馬先元胸前。馬先元的鐵扇揮動抵擋,如倏然捲起一陣旋風,擊起塵土、落葉,漫舞空中。十招之後,馬先元漸漸招架不住,跳出圈外,解了腰間軟劍,左手鐵扇,右手軟劍,齊齊如暴雨般從四面八方擊向吳清海身體各個要害部位。

    馬先元功力不足、臨敵經驗不夠,只得在兵器上佔點便宜。吳清海身為華山派掌門,內功修為已至顛峰,如磐石般立於當地,以閃電之勢抓住了軟劍,暗摧內勁竟將軟劍旋捲成繞指柔。

    馬先元驚慌之下,待退之時,吳清海鐵掌已至,只得咬牙與其對了一掌,被震得在空中翻騰了三個圈才踉蹌落地,向後退了七八步才立定身軀。

    吳清海量著身份,當著這麼多人,倒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小輩,道:回來再練三十年,我等著你。又對那妖女道:我不殺無辜之人,你是不是玉蝴蝶!妖女淺笑盈盈,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玉蝴蝶就是小女子。

    吳清海見她眼中的幽幽藍光令人暈眩,連忙收攝心神,暗道:這妖女果然厲害!不待他鎮定,玉蝴蝶身後的四名紅衣女子已甩著長袖,攻了過來,她們都以紅巾蒙面,和玉蝴蝶一樣,露出一對深藍的眼眸,正是盤瑤部落的四大護法:春、夏、秋、冬。

    四大護法將一隻長袖掛在樹椏上,盪鞦韆一般旋轉,另一隻長袖可作軟劍來使,捲住敵人的兵器,嘶嘶聲響,儼如一條條毒蛇突然竄出,盤空匝地,擇人而咬。吳清海但見四面八方都是袖影翻飛,不敢大意,各施絕學,越鬥越烈,觀戰的都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滿天灰塵中,只隱隱看見五個身影膠在一起,辨不出誰是誰來。

    吳清海以一敵四,漸覺吃緊,衣袍鼓脹起來,好像被風吹過的湖水一般,起了一圈圈的皺紋,一個吞胸吸腹,避過一卷,但敵人一招走空,第二招跟蹤又到,循環不絕。道陵師太想要助拳,礙著身份,又不好上前,免得被人家說,兩大門派的掌門合力鬥四個不知名的姑娘,勝之不武。

    吳仁道與父親同心相連,怎會有道陵師太那般好涵養,驚呼之下,就要衝上去幫忙,被父親威懾的眼神壓下,忖道:爹真的有法子嗎?

    只見吳清海長嘯一聲,如鷹鳴九天,響徹雲霄,身為一派之掌,武學確有驚人造詣,將渾厚的內家勁氣催致巔峰,似與對方做魚死網破之勢。四大護法在劍風、掌風激盪之下,東飄西散,聽得嗤的一聲,秋護法的長袖被寒劍削去一片。

    可吳清海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冬護法趁機抓住琵琶骨,痛徹骨髓,可他立刻生出反應,真氣逆運,把被封閉的穴道衝開,那女子被強大的內力震開一丈,繞是如此,吳清海的肩膀尚有麻痺感。

    吳清海與四大護法各自退出圈外,玉蝴蝶笑道:怎麼樣,還有哪個想上前比試一番嗎?吳清海狠瞪著她,心想僕子都如此厲害,主人都更不必談了。

    蕭春山依舊獨自望月,四周雖亂,他卻像全不介意,諸多的滄桑把他的衣服洗得像月光一樣白。

    朗拉路求助的眼神灑向蛇郎,蛇郎微微一笑,拿起一隻玉笛,悠悠吹了起來,宮商角徽羽,五音絞在一起,催動數百隻毒蛇紛紛起舞,搖首吐信,攻向盤瑤部落。蛇群所佈的偃月陣在作戰時注重攻擊側翼,以厚實的月輪抵擋敵軍,月牙內凹處看似薄弱,卻包藏兇險。

    眼見毒蛇攻來,盤瑤部落的武士竟無一人後退,好像對自己敬重的神靈極為放心。玉蝴蝶微微一笑,雙掌一拍,早有教徒敲起黃泥鼓。此物有公鼓、母鼓之分,公鼓腰長,母鼓腰短,鼓頭兩端呈喇叭形,形成兩個共鳴鼓腔。鼓身通體塗漆,飾有云頭、日月、龍鳳、花草或鳥獸等彩繪花紋,色調鮮明,兩端繫上八條小棕繩對拉,中間再用竹片旋絞繩索,使鼓面繃緊。

    一隻母鼓相配四隻公鼓組成鼓群。母鼓用繩斜挎胸前,用雙手拍擊,公鼓則是豎著拿在手中,用左手敲擊。說也奇了,隨著鼓音的變化,數百隻毒蛇竟然停止了進攻,一隻只交纏著跳起了舞來,而且舞姿雄健灑脫。

    蛇郎大吃一驚,笛音加重,毒蛇好像醍醐灌頂,停止了跳舞,攻了過去。玉蝴蝶又是微微一笑,雙掌一拍,幾位裝扮漂亮的二八姑娘,手持花巾,踩著鼓點穿插其中,邊歌邊舞。笛鼓對抗中,鼓點最重要,它指揮和掌握著整個舞蹈的節奏,公鼓是合著母鼓的鼓點變化的。

    母鼓動作悠然自得,柔中有剛;公鼓動作矯健有力,熱情奔放。公鼓和歌隊把母鼓緊緊圍在當中,猶如群星拱月,母鼓又不時和公鼓對應敲打,使整個舞場充滿迷幻玄虛之音。

    此時,鼓音完全控制了音樂的節奏,笛音好似伴奏一般了。蛇郎的手在顫抖,按音不準,雙目通紅,眼中流下兩行液體,那不是淚,而是血。

    盤瑤的鼓音奏法盛傳三十六套,一套一套接著來,高潮時,連山哈部落的族人都情不自禁地加入歌舞的行列,那些毒蛇更是如痴如醉,癱軟不前了。

    吳清海一行人被兩股內力摧殘,運功頑抗中,頭頂上空的白氣越來越濃,他們的身形就像被濃霧籠罩。

    蛇郎終於堅持不住,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被巴冷扶住,眾人一陣驚呼。

    玉蝴蝶笑道:小蛇,你不是我的對手,叫你主人出來與我鬥一鬥。蛇郎面色煞然變得欒青,道:你明知我主人今日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挑著今日進攻,若我主人在此,你怎可如此猖狂!

    玉蝴蝶道:兵法書上不是說過,一鼓勝,三鼓衰,打仗當然要挑日子了。說罷,腳不挨地的飄了過來,其雙足蹬直,真像傳說中的女鬼。

    吳承恩曾告訴他們,用柚樹葉子可避邪,吳仁道摸出一把未用完的柚樹葉子,撒向玉蝴蝶,指望能封住她的妖術。

    玉蝴蝶笑道:你以為我會怕這種玩意嗎?柚樹葉子就如一隻只蝴蝶在空中飄舞,玉蝴蝶越走近一步,眾人就越覺得寒氣重了一分,實在不知怎麼對付她,生出恍非人世的感覺。道陵師太對吳清海道:我們聯手廢了她!吳清海搖首道:這女子是妖魔,別說你我聯手,恐怕一齊上也制服不了她。

    玉蝴蝶道:朗拉路,這些漢人就是你請來助拳的嗎?要請也要請幾個中用點的,免得丟人現眼!道陵師太大怒道:你,你!連說兩個你字,卻說不下去了。

    玉蝴蝶道:朗拉路,人間慘劇已經降臨在你的族人身上,難道你還嫌不夠嗎?朗拉路氣得火燒瞳中,道:阿達與小花果然是你殺的,你這個禽獸!玉蝴蝶哈哈一笑,道:不錯,是我殺的,不過,那只是殺一儆百,給你們一個教訓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諒你們也耍不出什麼把戲來,還是歸順與我,一片和睦,難道不好嗎?

    朗拉路吼道:放屁不打草稿!我們全族就算血戰到死,也絕不會屈服你盤瑤部落!其族人熱血沸騰,紛紛嘶吼:首領,我們誓死追隨你!迴盪山谷,久久不絕。

    原來山哈部落有一半以上的人會拳術,上自古稀老人,下至學齡兒童,不論男女都有練拳習武的愛好,屬於戰鬥的民族。

    玉蝴蝶嗤笑道:好,有這麼多人願意陪你死,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寂寞了。朗拉路烈吼一聲,操起一根長約七尺的打柴棍,一招天觀地測,照著玉蝴蝶的頭部打將下來。這盤柴槌是山哈部落的通用棍術,講究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這時,馬先元竄了出來,用軟劍把木棍一纏,挑了起來。馬先元在吳清海手下吃了敗仗,心中生忿,正找不到機會一雪前恥,想這番人也沒什麼本事,便放著鐵扇不用,只使一把軟劍對敵。朗拉路喝道:小輩讓開!馬先元笑道:想和她打,先勝過我再說。朗拉路道:你自己要找死,怨不得我!

    俗話說:拳怕少壯,棍怕老狼,徒手搏鬥,力氣大者可佔不少優勢,但用棍搏擊,情況就不同了。棍法在技擊上不是硬拼勁力,而是講究技巧方法,剛柔並用。

    凡棍長丈二,手操其中,兩端各空出五、六尺,手動寸許,前後兩端所展開便有尺許,動尺便可及丈。對著馬先元,朗拉路身子側立,要防守的區域縱有七尺,但手只須在上下左右七寸間展開。

    所以,力不虛用,握也堅固,挪展身形只在數尺之地進退閃讓,棍影如山,環護周身,棍勢如長虹飲澗,拒敵若城壁,破敵若雷電。

    眼看著朗拉路的長棍一招緊似一招,馬先元雖以獨門絕學抵抗,倒有些應接不暇,暗忖道:這蠻夷頭子倒好生厲害,是我小看了他!

    眾人從馬先元的招式上看出,使的是聖劍十三式的武功,都不禁懷疑,怎麼這青年是聖劍門的人?而且地位還頗高,因為聖劍十三式傳者極少。

    虧得馬先元慣經陣杖,一覺不妙,忙將軟劍纏住棍頭,朗拉路一個猴子翻身,卻抽不出棍來,便握著木棍的中央,翹起一頭,使出雙頭槌,砸向馬先元。馬先元趁著來勢,將頭一偏,左手從後背抽出鐵扇,朝著木棍的中央就是一斬,將木棍斬為兩截。如此左手使扇,右手使劍,威力陡增一倍。朗拉路扔了半截棍子,吐氣開聲,前拳後肘,分上下兩路打來。

    原來山哈部落的武術以畲拳最著名,棍術次之,這畲拳乃朗拉路獨創。衝、扭、頂、擱、削、託、撥、踢、掃、跳,動作緊湊,進退靈活。馬先元驚忖:想不到弄斷他的棍子,這拳法上更加厲害了!尋找著他的破綻及弱處,力求一擊必殺。吳清海看得目不暇接,連聲叫好。

    這邊打得熱火朝天,蕭春山依然背對著眾人,望著皎月,也許,只有那裡才是清靈空潔之地,沒有世俗紛擾,遠離塵囂。

    朗拉路的拳法,下如鐵釘,上如車輪,手如輾盤,眼如銅鈴,馬先元的鐵扇襲來,便以前臂和掌防守,軟劍襲來,便以肘護肋,步伐穩健,接以點穴絕招對攻,手法怪異,一旦被點中穴位,便動彈不得,後來傳到清代,至首領雷烏龍的手上,更加發揚光大。

    馬先元只覺全身的奇經八脈,三十六道大穴,全在籠罩之下。朗拉路數十年的武學修為,已至爐火純青之境,一聲長嘯,一雙手掌竟變得黑如鍋底,原來使出了獨門絕學鐵砂掌,這鐵砂掌的練功方法很特別,需先砍一節粗壯的竹筒,內裝一條毒蛇,蛇腐爛後,練武者將手伸進竹筒,蛇毒使其手奇癢難忍,急需插入米糠、穀子或沙子及鐵砂中磨擦,久之則皮肉堅硬。

    馬先元猛覺一股腥風襲面,雙瞳一縮,敵人已一掌擊面,一爪抓腹,聽得一聲衣服撕裂之聲,馬先元肚腹上的衣服已被抓破一個大窟窿,幸虧他用了內家功夫中的一個滑字訣,若是換作一人,只怕當場就要腹破腸流。

    馬先元登登登連退幾步,朗拉路乘勝追擊,就要當場斃了他,忽覺一股強大的無形外力化作一有若實質的氣場將自己全身罩定,頓覺壓迫逼人,仿似一道有靈性的內勁欲鑽進他的體內肆意摧殘。

    這時,玉蝴蝶的眼眸正射向朗拉路。

    朗拉路像被一股磁力吸引著升了起來,雙手雙腳張成一個大字,原來紅潤的臉膛此刻已灰中透青,嘴巴鼻子錯了位,整個面孔扭曲得沒了人樣,只顧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

    吳清海等人的心早已被其聲威所懾,心臟猛地收緊。族人見首領有難,紛紛上前拼鬥,可沒跑幾步,卻一個個趔趄歪斜,喝醉酒一般,兵器散了一地。張天德叫道:這是什麼武功?吳清海道:這不是武功,只有妖術才能解釋,他們都中蠱了,玉蝴蝶號稱五蠱天師,蠱術自然高強!

    巴冷的胃一陣陣抽痛,哭叫道:爹,爹你怎麼了!?欲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解救,被蛇郎抱住,道:不要過去,過去你也會死!

    道陵師太再忍不住,大喝道:欺人太甚!拳法挾著一股炙人的熱風,直擊這魔女夜叉,吳清海見狀,也同時發難,手中長劍在空中挽出幾朵劍花,迅疾如電、如影附形直逼玉蝴蝶全身要害。

    兩大掌門合力施為,功力到底不凡,經過之處,地上也出現道道被內勁劃過的深略寸許的痕跡。可是,當勁力將要到達玉蝴蝶的身體時,兩大掌門卻感到壓力迫人,玉蝴蝶看似平常的一個站姿卻是一種無懈可擊的防守之勢,予人以鐵塔般難以逾越的感覺。

    玉蝴蝶的眼眸又向兩大掌門射了過來。

    兩大掌門倏然如被電擊,心頭一震,眼睛發黑,像朗拉路一般,被玉蝴蝶操縱著,飄浮在半空中,成三角之勢,玉蝴蝶在中央,不斷將青色的電光傳遞到三人身上,滋滋的響。三個人的精神為之崩潰,眼中發出駭人的死光,發出嘶聲裂肺的嚎叫。

    玉蝴蝶就像一個得勝的將軍,毫不留情的肆意玩弄著手上的俘虜,哈哈大笑。

    其他人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哪個又敢向前!師父有難,林秋水幾乎暈了過去!

    忽然,自人群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好熟悉的聲音,他是?嘆息聲發自一名玉色衣衫的男子口中,玉蝴蝶驚異之下,功力盡釋,謹愨地盯著他。三人如釋重負,落了下來,同伴連忙去救助,三人的頭顱都耷拉著,嘴角沁出血絲,精神委頓,忙給服了天山雪蓮丹。

    那男子把一柄劍鞘往地上一撐,站了起來。玉蝴蝶突見那劍鞘,目光為之凝固。

    正是這把劍,劍鞘上繪有黑白雙龍!鞘內彷彿蘊藏著一把絕世寶劍,霞光就要破鞘而出!

    玉蝴蝶初時只有五分懷疑他,現在,卻是八分懷疑他了,心頭砰砰直跳,好想他立刻轉過面來,瞧瞧他的模樣。

    一陣微風吹過,他的黑髮一縷縷的拂動起來,衣衫如波濤般聳動,緩緩吟道:

    相見難時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聲音不高,卻如同在耳邊響起,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玉蝴蝶大驚:這蒼涼而綿長的聲音,絕對是他!雙手顫抖著,眼中滿是熱切、期望和不安,身上的環佩叮咚直響。

    他慢慢轉過首來,玉蝴蝶越來越感到呼吸緊張,眼睛不敢稍瞬。

    他轉過清矍消瘦的面頰,是那麼超凡脫俗,眼睛比天上的星辰還要明亮,靜靜地望著她,略顯零亂的頭髮在眼前飄舞,魁偉的身體佇立當地,就如一根擎天白玉柱,英氣逼人。

    玉蝴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要爆裂開來,大叫:果然是你!

    眾人都吃了一驚,怎麼他們兩個認識?從玉蝴蝶波光粼粼的眼眸中射出的那份愛意,兩人的關係決不簡單!

    那玉衣男子正是碎心劍客蕭春山,仰望高懸的玉兔,道:你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這一聲附有磁性的語音,將陣前的殺氣衝之殆盡,玉蝴蝶只感溫柔如酎,笑道:是啊,兩年了,我們已經有兩年未曾在一起看月亮了。

    蕭春山咦了一聲,朝玉蝴蝶邁了過去,步履輕盈。玉蝴蝶激動得連浮在半空的身子也落下地來,剛才那一戰,雲鬢有些零亂了,忙整了整。

    眾人越聽越疑,目光都粘在蕭春山臉上。

    蕭春山在她面前十步立定,道:如果在這麼美的月色下殺戳,豈不大煞風景麼?玉蝴蝶巧笑嫣然,道:是呀,正因為我今日心情特別好,你看,一個人都沒殺呀!耳畔傳來道陵師太等人痛苦的呻吟。蕭春山道:你很喜歡殺人嗎?玉蝴蝶格格笑道:大名鼎鼎的碎心劍客,鋒鏑所指,必殺無赦,現在怎麼變得慈悲為懷了?

    蕭春山微微皺眉,道:不是為了生活,誰願去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玉蝴蝶訝道:你真的變了好多。蕭春山道:是嗎?你知道我的過去嗎?玉蝴蝶咦了一聲,道:為什麼這麼問?

    蕭春山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你知道的話,請告訴我。玉蝴蝶驚道:失去記憶,那,我是誰?蕭春山道:你是五蠱天師玉蝴蝶。玉蝴蝶平喘一下,道:記得我就好,嗯,你失去記憶也好林若馨呢,她沒和你在一起?

    蕭春山嘆道:她死了。玉蝴蝶先是一驚,後大笑道:死了!呵呵,死了好,死了好啊!蕭春山怒道:住口!連林秋水也忍不住怒瞪著玉蝴蝶,道陵師太喝道:妖女,不許你咒她!

    玉蝴蝶自顧自說道:不枉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我還有希望啊!又對林秋水道:姑娘,你可姓林?原來,她發現林秋水長得像極了林若馨,早就開始懷疑,見其又與蕭春山在一起,疑心更大。

    林秋水道:不錯,林若馨是我姐姐。玉蝴蝶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林秋水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玉蝴蝶似不怪她,笑道:你喜歡蕭春山嗎?這一句話問得似針穿心,林秋水望向別處,卻不回答。

    玉蝴蝶道:這個男人命很邪,剋死人無數,不管你喜不喜歡他,最好離他遠一點。道陵師太喝道:妖女,你在胡說什麼!我的徒弟,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玉蝴蝶也不理會,對蕭春山道:今日你幫他們求情,我便饒他們不死,春山,你等我幾日,我會以完整的身體來見你,你等我。這句話說得情意款款,連蕭春山也解不得其意。

    玉蝴蝶忽然閃身至蛇郎、巴冷身傍,伸出白骨似的利爪,老鷹攫小雞一般,拎起兩人,就如捲起了一陣狂風,呼嘯而去。武功最高者吳清海、道陵師太、朗拉路都負了傷,其它人哪有能耐去追,只好眼睜睜看著盤瑤部落消失在黑黑的林莽中。

    朗拉路痛徹心肺,直達脊椎,暈了過去,忙有內功較高的族人過來救治,李玉秀又賜了一粒天山雪蓮丹,族人感謝非常。朗拉路服了靈藥,氣息漸漸轉濃。

    張天德問道:那妖女為什麼要擄走你的女兒、女婿?朗拉路道:妖龍是蛇郎的主子,現在在她手上,就成了威脅妖龍的一顆棋子,可憐我女兒卻要橫遭其禍!言罷跪下,道:你們武功高強,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

    道陵師太將其扶起,道: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不知如何救你女兒?朗拉路道:玉蝴蝶有備不虞,定會親身去殺雙龍,只要找到雙龍的棲息地,就能救回我女兒。吳清海問道:雙龍是否就在金華雙龍洞中?朗拉路道:正是,我對路徑相當熟悉,可帶你們去。

    吳清海大喜,正缺一個帶路的,歪打誤撞,得來全不費工夫,可面上卻依然裝作一副同情的神色,道:多乖巧的一個女兒家,竟然要受這番折磨,老天爺待人太不公平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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