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去的長長的沉默中,查理嚴肅地看著這個英俊的演員,在不知不覺中,他完成了演員生涯中最佳的入場。演員冷靜地同他對視著,還是沒有人說話。菲佛開始意識到屋中的每個人都在看著他。雖然他習慣於被眾人審視,但這次他卻有點發窘了。他感到有點不安,想要說句話來打破沉默。
“希拉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儘快地趕到這兒來,雖然我已經多年沒見過她了——”
“多少年?”陳快速地大聲問道。
菲佛仔細地看著他說:“請你原諒,我不太清楚您在這兒的身份——”
查理若無其事地把上衣的左邊向後拉了拉,露出了警徽。這是一種讓這位演員讚賞的姿勢——擺事實,不說廢話。
“我負責此案,”陳說,“你說你曾是希拉·芬小姐的丈夫,你好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多少年?”
菲佛想了想說:“是在九年前的四月我們分手的。我們那時都在紐約演劇——芬小姐在新阿姆斯特丹劇院演奇格菲爾德諷刺劇,我則在阿斯特劇院演出一部偵探劇。有一天晚上,她回家告訴我她有非常好的機會可以去好萊塢拍一部電影——她太興奮了,太有熱情了,我沒忍心反對她。一週之後,在一個四月的晚上,我在中央火車站跟她道別,心中想著她還能愛我多久,最後結果表明並不太久。不到一年她就去了雷諾,我猜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毫無痛苦,對我來說卻並非如此——雖然那晚在火車站我就意識到那將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這些年來你一定去過洛杉磯吧?”陳試探著問,“當芬小姐在好萊塢的時候。”
“哦,是——當然了,但是我們從沒見面。”
“你能否記得——三年前的六月,你是否在洛杉磯演出呢?”
查理被演員眼中掠過的目光震動了,這難道是一種會意的表示?“不,”菲佛肯定地說,“我不在。”
“你說得非常肯定。”陳評價說。
“很湊巧,是的,”菲佛回答說,“三年前我正隨一個團體旅遊,沒有到海邊去。”
“這很容易查明,”偵探以緩慢的口氣提醒他說。
“當然了,”菲佛同意道,“你去調查好了。”
“那麼你敢肯定,”陳繼續說,“從九年前在火車站之後,你再也沒有見到希拉·芬嗎?”
“是的。”
“你今天在檀香山也沒有見過她嗎?”
“沒有”。
“今天晚上呢?”
他停了一下說:“沒有。”
朱莉走進來說:“咖啡已經好了,請大家到餐廳來吧。”
“我非常贊同這個建議。”陳說。
人們不太情願地走了出去,互相抱怨說他們什麼都吃不下,這想法都讓他們難以接受,但一杯咖啡或許——他們的話聲漸漸消失在門簾外。所有赴晚宴的客人中,只有占卜師逗留未去。
“還是去喝一杯吧,特納弗羅先生,”查理說,“提提神兒,讓我非常依賴的大腦轉動更快些。”
“就去一會兒,”他點頭說著走出了屋子。
查理對卡西莫說:“至於你,我建議你到外面門廊上坐在椅子上好好反省一下你的罪過。剛才你像匣子裡的木偶一樣探進腦袋時,吹進來的風把珍貴的證據都刮跑了。”
“真抱歉,”卡西莫嘶聲說。
“請你到門廊上去抱歉吧,”查理說著把他趕了出去,並把窗子關上。他轉回來對鮑勃·菲佛說:“很高興能單獨跟你在一起,雖然你自己可能還不知道,但你是與此案相關的人中最有意思的一個。”
“真的嗎?”演員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的大使服更使他儀表不凡。他的表情平靜安詳,似乎非常的坦率。
“確實非常有意思,”查理繼續說,“我看著你,問我自己——這個人為什麼要對我撒謊呢?”
菲佛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聳聳肩說:“我親愛的先生,何必如此呢?當你去草坪小屋拜訪前妻時,怎麼粗心地讓胸前顯眼的紅緞帶露在外面呢?它甚至可能被大驚小怪的年輕婦女誤認作——血跡,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哦,”菲佛沉重地說,“我明白了。”
“告訴我事實——作為交換條件。”陳溫和地說。
演員把頭埋在手裡在那兒坐了一會兒,最後他抬起頭說:
“我願意說出實情,但實情有點兒不同尋常。我從火車站那晚之後再沒見過希拉·芬——除了今夜。今天早上我聽說她到了城裡,這消息令我非常吃驚。你不瞭解芬小姐,呃,怎麼稱呼您?”
“陳探長。”查理告訴他說,“是的,我是不瞭解她。”
“認識她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菲佛半笑著說,“她是個不尋常的姑娘,充滿活力。我一度非常喜歡她——而且我從未停止過。希拉走了之後,沒有任何其他女人能讓我動心。我留不住她——我並不怪她——沒有任何男人能長時間擁有她,她需要浪漫、刺激。我說過,今早我聽說她到了城裡,這消息令我異常振奮——似乎在九年的沉寂之後我又聽到了她的聲音。我給她送了鮮花,夾著一張便條,上面寫著:‘滿懷著愛——一個被你遺忘了的人。’我還沒告訴你她性情急躁、狂野、不理智、衝動而且不可抗拒。我的花兒剛一送到,她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那時我在劇院已經化了妝,準備好上臺了。‘鮑勃,’她說,‘你必須馬上來,你一定要來,我非常想見你,我等你。’”
他看了陳一眼,聳了聳肩說:“如果是任何其他女人,我都會回答說:‘演出之後再去吧。’然而,你不可能對希拉說出這樣的話。‘馬上就來’——你只能這樣回答希拉。”
“這想法很瘋狂,但卻能辦到,因我是提前到劇院的,離上臺還有四十五分鐘,我有一輛車,如果快點兒開的話,往返各需十五分鐘。就這樣,在七點三十分時,我來到大樓一層我的更衣室,把門從裡面鎖上,從窗子跳到劇院外面的小路上。”
“希拉跟我說起過那個避暑屋,她說她要舉行一個晚會。但我不想見那些客人——我的化妝還有其他的事情,你明白。正好,她也想與我單獨見面。我在大約七點四十五分到這兒,在草坪上見到希拉,我們去了避暑屋。她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看著我——我當時懷疑她是否還喜歡我。她的變化令我非常吃驚——跟我在一起時,她是那麼清純、可愛、開心。好萊塢深深地改變了她,是的,我想誰也不會越活越年輕。我們倆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回憶過去上了,憶起過去似乎令她快樂。我擔心時間,不停地看錶,最後我說我必須得走了。”
他沉默了。“然後呢——”陳催促他道。
“事情很奇怪,”菲佛接下來說,“我聽電話時就有這種感覺,見到她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似乎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聽我的意見。但當我告訴她我要走了時,她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鮑勃,你還是有點兒喜歡我的,對吧?’她站得離我很近,我把她擁在懷中喊道,‘我愛你!’然後,我們,我不必講這些了。我擁有過那一刻,沒有人能把它奪走。當時,我又想起了幸福的過去,我的腦袋被對希拉的愛和那可惡的表的滴答聲撕成了兩半。我匆忙地告訴她,演完劇之後我再過來,而且她呆在這兒時,我每天都會來看她,我們可以一同游泳——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或許我可以重新得到她,或許我本可以做到的——但是——現在——”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憐的希拉,可憐的姑娘!”
陳沉痛地點頭說:“人們常說,活得太出眾的人會引來厄運。”
“我覺得沒人比希拉活得更出眾了,”菲佛說道。他用銳利的目光快速看了查理一眼,說:“探長先生,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你一定要找到做這可怕惡行的兇手。”
“這正是我的目標,”陳安慰他說,“你馬上就離開了嗎?”
“是的,我走時她站在那兒——站在那裡微笑著,活得好好的,微笑著,也哭泣著。我衝出了避暑屋——”
“那是什麼時候?”
“我知道得很清楚——八點過四分。我跑上車道,在房子前面找到我的車,儘快開回了城裡。當我從窗子跳進更衣室時,他們正像瘋子一樣敲我的門呢。我打開門,說我打了個瞌睡,就隨著舞臺指導上了舞臺。我晚了五分鐘,舞臺指導給我看了他的表——八點二十分,但並不嚴重——我上了臺演完了我的角色——我剛演完第一場就有個年輕人打電話告訴了我這個不幸的消息。”
他站起來說:“陳探長,這就是我的經歷。我傍晚的來訪可能會對我不利,但我並不後悔。我又見到了希拉——我把她摟在懷中——為這我願付出任何代價。還有什麼要我說的嗎?”
陳搖了搖頭說:“暫時沒有了。請你先留在這兒,可能一會兒還有別的事情。”
“當然。”菲佛點頭說。
門鈴響了,查理親自去應門。黑暗中他看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粗壯的穿著檀香山警方卡其布制服的人。
“啊,是斯潘塞,”他說,“很高興你來這兒。”
警官走進大廳,用手牽著一個除非是在熱帶海灘上,在別處都會讓人難以置信的人。
“我是在卡拉卡納路上發現他的,”警察解釋說,“我想你可能想見他,他對今晚都幹了什麼有點兒糊塗。”
他所指的那個人掙脫了警官的手,對查理說:“相信我還沒錯過晚飯的時間,”他說道,他站在那兒向大廳四處看了看,然後像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摘下了破舊的草帽,說:“我的司機真蠢,他迷路了。”
他的舉止斯文有禮,衣著卻讓人不敢恭維。除了拿在他瘦削、長著雀斑的手上的帽子外,他的服飾還包括髒兮兮的帆布褲子,沒系領釦的襯衫,一件破爛不堪的曾是紅色的絲絨上衣,還有一雙鞋子的殘餘的部分,從其中一個洞裡露出了他的白色的腳掌。
餐廳的嗡嗡說話聲已經消失了,人們很顯然在聽這邊的動靜,查理立即打開客廳的門簾說:“請進。”眾人魚貫而入。穿絲絨上衣的人盯著演員看了一會兒,他那亂蓬蓬的。有一個月沒修理的黃鬍子下的嘴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陳說:“現在請說你是誰?你住在哪裡?”
這人聳了聳肩說:“我的名字可能叫史密斯。”
“也可能是瓊斯。”查理試探著說。
“這只是品味的問題,就個人來講,我更喜歡史密斯。”
“你住在——”
史密斯先生猶豫了一下說:“不太文雅地說,警官,我住在海灘上。”
查理微笑地說:“啊,你沿襲了高貴的傳統,如果沒有流浪漢,懷基基海灘會成什麼樣子?”他走到門廊的窗前,把卡西莫叫了進來。“請搜一下這位先生,”他命令道。
“隨便,”流浪漢同意道,“如果你找到了任何像錢的東西,以上帝的名義,請馬上告訴我。”
卡西莫只找到很少的東西——一小段繩子,一把梳子,一把生鏽的折刀,還有一個乍看起來像硬幣的東西,原來是枚獎章,查理把它拿了過來仔細看著。
“聖殿銅獎,第三名,風景油畫,”他讀道,“賓西法尼亞藝術學校。”他懷疑地看著史密斯。
流浪漢聳聳肩道:“是的,看來我得全部交待了——我是一個畫家,但不是第一流的——只是個三等獎,你已經看到了。一等獎章是金制的——我近來遲早會用得上它的,如果我獲了一等獎的話,但是我沒有。”他靠近一點兒說:“如果這要求不太過分的話,可否告訴我平白無故地干擾我的生活是為什麼?難道一位紳士在城中辦事時非得被一個胖警察抓著,然後再被一個瘦子搜身嗎?”
“很抱歉打擾您,史密斯先生,”查理禮貌地回答說,“但請告訴我——你今晚到過海灘嗎?”
“沒有,我在城裡。我出來走走——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原因。我正沿著卡拉卡納路走著,這個警察就——”
“你去了城中的什麼地方?”
“阿拉公園。”
“你在那兒同別人講過話嗎?”
“是的,雖然談話人選不佳,但我還是設法找人談了一會兒。”
“你今晚不在海灘上。”查理盯著他的腳說,“卡西莫,請你和斯潘塞陪這位先生到窗下你發現腳印的地方,仔細核對一下。”
“是,”日本人興奮地喊道,他同斯潘塞和那個流浪漢一同走了出去。
陳轉身對菲佛說道:“這真是漫長艱苦的工作,但是一個人不工作會變成什麼了?會變成像史密斯那樣的人。請您坐下好嗎?”
查理把椅子搬給從餐廳進來的人,大多數人都不太情願地坐了下來。阿倫·傑伊斯看著他的表,十一點了。他看著陳的眼睛,但警探好像毫無察覺地望著別處。
特納弗羅走過來低聲問道:“有什麼新進展嗎?”
“調查範圍擴大了。”陳說。
“我倒希望它縮小。”占卜師回答說。
兩位警察和流浪漢從門廊走了回來。斯潘塞再次緊緊地抓著流浪漢。
“好了,查理,”警官說,“窗下的腳印在檀香山只能屬於一雙鞋。”他指著流浪漢的破鞋說,“就是這雙。”
史密斯向下看了看,古怪地笑著說:“這雙鞋似乎太破了,不是嗎?但是,你知道,夏威辜似乎不懂得欣賞藝術,如果你們看了這兒的人買來掛在客廳裡的同——本地畫匠畫的畫布上的生硬的海浪,我雖然是第三流的;卻也畫不出這種東西,哪怕是為了一雙新——”
“過來!”查理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對我撒了謊。”
史密斯聳聳肩說:“對於你的民族來說,你說話太直率了,我只不過把事實稍加改變,為了保護——”
“保護什麼?”
“保護史密斯的利益。我看出這兒似乎有麻煩,我不想捲進來——”
“你已經卷進來了。告訴我——你今晚有沒有進那海灘小屋?”
“我沒有一我發誓,事實是我只不過在那窗下站了幾分鐘。”
“你在那兒做什麼?”
“我本想把避暑屋作我今晚的住所,那是我喜歡的地方之一——”
“從頭說起,”陳打斷他說,“這回要說真話。”
“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到海灘上來了,”他說道,“我弄到了一點兒錢,呆在城裡。我上次來這兒的時候,這屋子裡沒人。今天我的錢花光了——我在等一張支票——但它卻沒到。”他停了一下說,“這兒的郵政工作太差了,如果我能回到大陸——”
“你的錢花光了,然後呢?”查理打斷他說。
“是的,所以我只好回到棕櫚樹下,我常休息的地方。我從城中出來,走到海灘——”
“在什麼時間?”
“我親愛的先生——你真讓我尷尬。如果你沿著旅館大街走一走,你會看到我的表掛在某一個窗戶上,我常在那兒看時間。”
“沒關係,你到了海灘之後呢?”
“是的,這二段是公共海灘,屬於每個人。我很奇怪看到避暑屋中有燈光,我想是有人把屋子租下了。窗簾被拉了下來,但卻不斷地被風吹動。我聽到裡面有聲音——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我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否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他停了下來,查理的眼睛看著羅伯特·菲佛。這位演員身體緊張地向前探著,眼睛盯著流浪漢,他雙拳緊握,指節都泛出了白色。
“我站在那兒,”史密斯繼續說道,“窗簾翻動著,我清楚地看見了那個男人。”
“啊,”查理說,“什麼樣的男人?”
“怎麼,就是他,”史密斯說著用手指著菲佛,“這位胸前帶著緞帶的夥計。自從我在巴黎的朱利安學校讀完書之後,我就再沒見過這樣的緞帶了。那時,我們的大使請我去吃晚飯,這是真的,我和他是同鄉,他是我父親的老朋友——”
“這無關緊要,”查理插嘴說,“你站在那兒,從窗簾下向裡偷看,然後——”
“你這是什麼意思?”流浪漢喊道,“不要只憑衣著看人,我不是在偷窺,我只是瞧了一眼,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們說話很快,那兩個——這個男的和那個女人。”
“是的,或許,你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什麼?請別誤解我。”
史密斯猶豫著說:“好吧——事實上——我是聽到了,我聽到她告訴他——”
羅伯特·菲佛輕喊了一聲跳上前去,他把流浪踩推到一邊,自己站到了查理面前。他的臉色死白,但眼神堅定。
“別再問了,”他嘶聲說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調查了結,是我殺了希拉·芬,我願為此付出代價。”
屋中一片死寂。陳平靜地、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臉。
“你殺了希拉·芬?”
“是的。”
“為什麼?”
“我想讓她回到我身邊,我不能沒有她。我不斷懇求——但她就是不聽,她嘲笑我——她說這不可能。她逼我——殺她,我不得不這樣做。”
“你殺了她——用什麼殺的?”
“是一把用作道具的刀。”
“它現在何處?”
“我在回城的路上把它扔到一片水窪中了。”
“你能帶我找到它嗎?”
“我可以試試。”
查理轉過了身子。
阿倫·傑伊斯站了起來。“十一點十分,”他喊道,“如果抓緊點兒,我剛好能趕上船,探長。現在你當然不會再把我留在這兒了。”
“但我還得把你留下,”查理回答說,“斯潘塞,如果這個人要走的話,你就逮捕他。”
“你瘋了嗎?”傑伊斯喊道,“有人已經認罪了,不是嗎——”
“至於這一點,”查理說,“請稍等片刻。”他轉身對靜靜站在他身邊的菲佛說:“你是在八點過四分時離開避暑屋的?”
“是的。”
“那時,你已殺死了希拉·芬?”
“是的。”
“你開車回到劇院,在八點二十分時你已經在後臺了?”
“是的,我告訴過你了。”
“舞臺指導可以做證你八點二十分在那兒嗎?”
“當然——當然。”
陳盯著他說:“然而在八點十二分,仍有人看見希拉·芬好好地活著。”
“什麼?”特納弗羅喊道。
“對不起——我在與這位先生講話。在八點十二分,菲佛先生,有人看見希拉·芬還活著,你怎麼解釋這一點?”
菲佛坐在椅子上把臉埋在了手中。
“我真不理解你,”查理溫和地說,“你要我相信你殺了希拉·芬,然而,在這屋裡的所有人中,只有你具有最可靠的不在現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