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竭力試圖換檔。出租車在熄了兩次火後,終於被開到了路邊。然而,此刻的輕鬆卻被出租車調度員的聲音打破了。
“喂?聽到請回答。”
蘭登勉強將車開到公園門口,實在開不下去了。於是,他不得不放下男子漢的架子,對索菲說:“還是由你來開吧。”
索菲跳到駕駛座上,長吁了一口氣。幾秒鐘之後,出租車就平穩地駛離了“塵世樂土”。
索菲越開越快,漸漸地把車速提到了一百公里以上。蘭登問道:“你知道路嗎?”
索菲盯著前方的路,說道:“根據出租車司機的描述,我應該是知道那個地方的。”
蘭登又掏出了那把鑰匙,覺得它沉甸甸的。他意識到這把鑰匙事關重大,也許還關係到自己的自由。
剛才在給索菲講述聖殿武士團故事的時候,他就忽然意識到這把鑰匙除了帶有隱修會的標記外,還跟隱修會有著更微妙的關係。等邊十字架除了代表聖殿武士外,也象徵著平衡與和諧。凡是見過聖殿武土肖像的人,都會發現他們的白色戰袍上繡著紅色的等邊十字圖案。
等邊十字。跟這把鑰匙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蘭登一邊猜想著他們可能會發現什麼,一邊感嘆自己的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聖盃。他不禁為自己的荒唐猜測笑出了聲。要知道,人們都認為1500多年以來,聖盃一直被藏在英國某個教堂的地底下。
從達-芬奇時代以來就一直被藏在那裡。
早期的幾百年裡,隱修會為了保護那些具有神奇力量的文件,曾多次被迫遷址。據歷史學家估計,自隱修會從耶路撒冷遷到歐洲以後,曾先後六次更換埋藏聖盃的地方。聖盃的最後一次“露面”是在1447年。當時,許多人都證實說一場大火險些把那些文件吞沒,幸虧它們被裝進了幾個六個人才能抬動的大箱子裡,隨後被運到了安全的地方。從那以後,沒有人再見過聖盃的蹤跡。只是偶爾有些傳說,說它被藏在了養育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土的地方——大英帝國。
不管它被藏在哪裡,有兩點重要事實可以肯定:
達-芬奇在世的時候知道聖盃藏在哪裡!
那個埋藏聖盃的地點極有可能至今未變!
因此,那些聖盃的狂熱追尋者依然痴狂地鑽研著達-芬奇的藝術作品和日記,試圖找出有關聖盃埋藏地的蛛絲馬跡。有人聲稱,《巖間聖母》那山巒連綿的背景,好像畫的是蘇格蘭境內某個佈滿了山洞的小山群。而有人則堅持,《最後的晚餐》中耶穌門徒們的位置安排令人生疑,那是暗示聖盃埋藏地的密碼。而另外還有人宣稱,通過對《蒙娜麗莎》進行X光檢查可以發現,蒙娜麗莎原本戴著青金石的耳環,耳環上有古埃及生育女神伊希斯的肖像。可是,傳說後來達-芬奇又把耳環用油彩塗上了。蘭登從來就沒發現那幅畫上有什麼耳環的跡象,也想象不出它跟聖盃有什麼關係。然而,那些聖盃迷們還是在國際互聯網的留言版和聊天室裡激烈地討論著這一假想。
人人都喜歡帶有傳奇色彩的秘密。
這樣的神奇秘密還有許多。最近揭開的一個秘密要數對達-芬奇名畫《受膜拜的麥琪》的新發現。意大利藝術家毛瑞梓里奧-薩拉斯尼揭開了一個鮮為人知的真相,而紐約《時代》雜誌則以《列昂納多掩蓋的秘密》為題對此作了大篇幅的報道。
薩拉斯尼肯定地指出,雖然《受膜拜的麥琪》是達-芬奇起草的,但他卻並沒有完成創作。事實上,那是一位匿名畫家在達-芬奇去世多年之後利用那幅草圖完成的。而且那位匿名畫家在畫中還隱藏了秘密。用紅外線反射儀和X光照出的照片顯示,這個調皮的畫家,在完成達-芬奇的草圖時,對原作作了令人費解的改動,好像要故意改變達-芬奇的真正意圖。不管原畫的意圖是什麼,它都應該被公之於眾。然而,這個報道發表之後,佛羅倫薩幽夫斯展覽館的官員們還是停止了這幅畫的展出,把它放到了街對面的儲藏室裡。現在去那個展覽館參觀“達-芬奇展廳”的遊客只能在原來掛畫的地方看到一塊敷衍遊客的牌子,上面寫著:
此畫正在接受檢測,以備修復。
對聖盃的追尋者們而言,列昂納多-達-芬奇始終是最大的謎團。他的作品裡似乎充滿了秘密,但所有的秘密都被掩藏著:也許藏在油彩的下面,也許藏在平面圖的密碼裡,也許根本就不藏在任何地方。也許那麼多的捉弄人的線索只不過是留著難為好奇的遊客的,讓他們衝著《蒙娜麗莎》傻笑。
索菲拽了拽蘭登問道:“那有可能是打開聖盃埋藏地的鑰匙嗎?”
蘭登笑道:“我想,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另外,據說聖盃被藏在英國的某個地方,而不是法國。”
然後,他簡短地給索菲介紹了一下聖盃的歷史。
“可是,通過這把鑰匙能找到聖盃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呀。”她堅持道,我們有一把非常保險的鑰匙,而這把鑰匙上面印著隱修會的標記。另外,這把鑰匙還是隱修會成員親自留給我們的,而剛才你也說了,隱修會就是聖盃的保護人。”
蘭登覺得她的觀點非常符合邏輯,可是出於本能,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推論。有謠傳說隱修會曾發誓把聖盃帶回法國,並將其永遠埋藏在那裡。然而,這並沒有確鑿的歷史證據。即便隱修會確實把聖盃帶回了法國,“豪克斯街24號”聽起來也不像是聖盃的永久埋藏地呀。“索菲,我真很難想象這把鑰匙會和聖盃有關。”
“就是因為人們都認為聖盃藏在英國嗎?”
“不僅如此。聖盃的埋藏地是歷史上被保守得最好的秘密之一。人們必須等待好幾十年以證明自己值得信任,才會被選人這個隱修會的最高領導層,從而得知聖盃的埋藏地。這個秘密一直通過間接的方式傳遞。而且,雖然隱修會很龐大,然而在任何時候,只有大導師和其他的三個高層領導才知道這個秘密。你祖父是高層領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祖父是高層領導,索菲想道。她加大了油門。腦海中的烙印,使她確信祖父就是隱修會的高層領導。
“即使你祖父是高層領導之一,他也決不會向隱修會之外的人透露這個秘密。他不可能把你引入核心領導層。”“我早已進入核心層了。”索菲想道,她又回憶起了地下室裡的那個儀式。她舉棋不定,不知道應不應該把她在諾曼底經歷的那個夜晚講給蘭登聽。十年過去了,出於羞愧,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她的所見所聞。一想到那個夜晚,她就渾身打顫。遠處傳來了警笛聲,一陣強烈的倦意向她襲來。
“看!”蘭登興奮地叫了起來,他看見羅蘭德-伽羅斯網球館就在前方。
索菲把車朝網球館開了過去。過了幾個路口,他們找到了豪克斯街。並開始在街上找門牌。街道兩邊顯得越來越繁華,商店也多了起來。
“我們要找24號。”蘭登自言自語道。突然,他意識到自己正下意識地在搜尋教堂的尖頂。別傻了!在這麼繁華的地段怎麼會有個被遺忘的教堂?
“就在那兒!”索菲指著前方,大聲喊道。
蘭登舉目望去。
那究竟是什麼呀?
那是一座現代化的建築。那座堡壘的正上方安裝著一個碩大的等邊霓虹十字架。十字架的下面有幾個大字:
蘇黎世儲蓄銀行
蘭登慶幸自己沒跟索菲一樣,把那裡當作聖殿武士教堂。作為一個符號學家,很容易為事物強加上隱含意義。剛才,蘭登完全忘記了這個祥和的等邊十字架也正是中立國瑞土的國旗圖案。
謎團已經解開了。
索菲和蘭登正拿著一把瑞士銀行保險箱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