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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歲月的痕跡

    歲月的痕跡

    在簡庭濤一連串的狂熱舉動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正如簡庭濤同學事先所預料到的那樣,關心素同學依然好大一棵樹般,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她照上她的課,照跑她的圖書館,完全對周圍的學生包括一些年輕教師的好奇眼神和竊竊私語恍若未聞。

    且對於自己無意中極有可能成為N大地下流傳的十大校園新聞中新晉增補事件中的女主角這一新的身份,似是毫無認知。

    但是,即便應邀成為劇中人的路人甲乙們都紛紛意欲棄廟堂之高而求江湖之遠去了,簡庭濤同學仍然毫不氣餒。

    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個性。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對從十歲開始即跟在賈月銘女士後面旁聽各種會議,出席各種談判場所的簡庭濤同學來說,關心素同學,是THEBIGGESTDEALINHISLIFE,並且,是THEONLYONE。

    於是,他雙管齊下,日記照樣聲情並茂地日日寫日日貼,此外,緊迫盯人戰術,雖然老套了一些,但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由此可見,一個纏字訣,這一凝聚了無數前人智慧結晶的舉措,在現今科技發展一日千里的社會,仍具相當的威力。

    要知道,簡庭濤同學可是從十歲開始,就在賈月銘女士精心栽培下,開始熟讀諸葛亮兵法、孫子兵法、唐太宗李衛公問對、鬼谷子、百戰奇略等等等等兵法書籍的傑出英才,就連修身養性的曾國藩家書,他亦是看了不下十遍。

    有道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唸了那麼多年的兵書,再加上目睹過那麼多次火花四濺的談判現場,這種基本技巧,還難不倒他。

    反正,他原本就打算和關心素同學長期耗下去了,而且,他以一貫的自負相信,先沉不住氣的人,絕對不應該會是他。畢竟,他也算是在情海中閒庭信步地徜徉了多年的那個人。對關心素同學,別的暫且不談,他自認還是要勝在經驗上。

    他相信,關心素同學絕對是一個從未涉入過愛河的NOVICE,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簡庭濤同學對女孩子的眼睛尤為挑剔,一個女孩子的心靈純潔與否,從眼神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他就是喜歡關心素純淨而淡然的眼神,如一泓溫潤的清泉,儘管略帶憂鬱,但不含哪怕一絲雜質。

    於是,沒過多久,心素就發現,這個不知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就纏上了她的簡同學,近來的行為舉止,跟她完全可以達到不是雙胞胎勝似雙胞胎般,心有靈犀不點通地,極為雷同。

    她從小到大,在N大校園裡住慣了,歷來有晨跑的習慣,每天早晨出門,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在操場上慢跑幾圈,活動伸展一下身體,再欣賞一下操場旁邊的那幾株身姿優雅輕靈的楓樹,一天的心情,自然就輕鬆了起來。

    只不過,自打簡庭濤同學和她出現在同一個操場的那一天起,她的心情一直就不比以往般輕鬆無礙。

    因為這個簡同學笑得也實在太燦爛如朝日了些,一早就候在操場門口,一見她長髮飛揚地,穿著休閒運動服一路跑近,眾目睽睽之下,一大老遠,就十分愉悅地跟她打招呼:“關心素同學早!”

    她有些詫異地瞄了他一眼,對他的無孔不入倒也並不意外,她並不是古墓中的小龍女,校內BBS她也常上,近來的校園十大新聞中常常有這位簡同學的身影,並殃及她這條池魚,就連她那個雖然年過五旬,但仍然與時俱進地喜好新鮮事物而並非日日鑽進故紙堆的老爸關定秋教授,通過校園網和蕭珊的隻言片語,也有所耳聞,只不過關教授向女兒旁敲側擊了半天,在關心素同學歷數簡同學種種惡形惡狀之後,得知這個他之前幾乎一無所聞的簡庭濤同學在關心素同學心目中的地位,遠遜於關家樓下鄰居家那條心素避之猶恐不及的沙皮狗,他一笑置之之餘,也就罷了。

    但是,每每看著心素那張酷肖亡妻的俏臉,和身上那種如菊般溫潤淡雅的氣質,他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欣慰。

    那個亡妻去世那年才五歲的,抱著他的腿大哭著要媽媽,直哭到聲音暗啞才沉沉睡去的扎著小辮子的小女孩,終於,也長到這麼大了,也開始有男孩子這麼狂熱地主動追求了。

    只是,以心素的單純和不經世事,恐怕暫時還過不去心上那道小小的坎吧,他想起了心素脖子上自十六歲那年起就從不離身的那條項鍊,再想到……然後微微地,嘆了口氣,

    他想著,或許,過段時間,也應該多讓柯軒來家裡玩玩,陪心素多聊聊天了。

    對簡同學燦爛的笑臉和禮貌的問候,心素只當沒看見也沒聽見,徑自跑過他身邊,簡同學倒是絲毫不以為意,瀟灑地聳聳肩,再同樣瀟灑地轉身,跟在她後面跑步,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總而言之,時時刻刻,離她不超過兩米遠,惹得路人紛紛為之側目。

    心素只當看不見,壓根不理,只顧埋頭跑步,簡庭濤同學也只顧跟在她身後,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即便關心素同學非常淡定地,沒有任何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自己晨跑計劃的意思,而只是在隔天就戴上了一副耳機,一邊跑一邊聽著音樂,對他的招呼聲,似乎聽都沒聽見,他也同樣不以為意。

    反正,簡同學有的是耐心。

    而且,簡同學繼續鍥而不捨地,出現在關心素同學出現的任何場合,只不過,此次,送花小妹已經光榮地功成身退了,他單槍匹馬地,親自去上蕭珊老師的古詩詞鑑賞課,並以其一貫良好的人緣,和眾人心照不宣想看好戲的心態,在那個挾蕭美女之盛名每每都人滿為患的教室裡,每次都能在關心素同學身旁找到位置坐下來,即便一時半刻沒有空座,也自有人極其迅速而友好地,在關心素同學有些無可奈何的眼神中,給他讓出他想要的座位,讓他安然自得如願以償地,伴佳人而坐。

    上課,關心素看講臺,他看關心素,反正,他原本就是來旁聽的,且醉翁之意完全就不在酒,他的學分,早就修滿了,根本不差這一門。

    於是,當蕭珊老師用極富感情而又柔美的嗓音講解著破陣子、鷓鴣天、如夢令中的意境,以及“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慢帶疏狂,曾批給露支風敕,累奏連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殤,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向洛陽”的寫作背景,關心素同學聽得專心致志,如痴如醉,而簡庭濤同學更為關注的,則是她臉上的極其微妙的變化。

    這是他絕無僅有的近距離接近她的大好時機,怎能不善加把握,於是,他幾乎是平均在盯著關心素看上三分鐘後,才抽空瞄上講臺一秒。

    這一幕,不僅四周學生看得十分好笑,不時竊竊私語輕聲議論,就連講臺上站著的蕭珊,也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她心裡,不禁也有些好笑。

    親密如她和心素,即便關心素同學一向品評事物都善於擇其要點,一針見血地點到即止,她也已經充分知曉這位近來事蹟滿N大傳播的簡庭濤同學,在心素心目中的地位之低下,處境之不堪,大概在關心素同學有生以來的十八年中,無人能出其右。

    但其實,她對這位簡庭濤同學的印象,倒也並不惡。儘管蕭珊明白簡同學遠非對文學有執著愛好才中途插進來,風雨無阻準時準點地聽這門課,但是,簡庭濤同學長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且不慍不惱,很有耐心,俗話說相由心生,衝著簡同學的這份胸襟,她就已經開始暗暗給他加分。

    並且,以簡氏家族可以追溯到解放前的發家史,絕對可謂銜著金湯匙出世的富家子,但是,這位簡庭濤同學但凡路上碰到她,都極為有禮貌,大老遠就開始打招呼。有一次,蕭珊和友人到簡氏企業麾下的一家餐館吃飯,無巧不巧地,碰到陪同母親巡視業務的簡同學,他立時三刻地就讓經理將蕭珊她們引到最好的包廂,最後,原本奉簡同學之命要免去就餐費用的經理,跟蕭珊她們拉鋸了半天,才極其勉強地以七折價收了她們的餐費。以蕭珊的玲瓏剔透,當然知道絕大程度上,她只是沾了關心素同學的光。

    最重要的是,在蕭珊內心深處,這位簡庭濤同學和她可謂同病相憐。她二十三歲那年拜在關定秋先生門下就讀他的研究生,彼時關教授剛剛喪妻,仍然沉浸在對亡妻的無盡緬懷之中,妻子的骨灰盒,日日放在關教授床頭,妻子的照片,永遠放在關教授最貼近胸口的衣袋中,甚至於妻子生前興之所至所錄的歌,或是隨手塗鴉寫的文章,畫的工筆畫,也被關教授仔仔細細地,無一遺漏地,整理了出來,日復一日地細細把玩,以慰相思。目睹這一切,一向骨子裡浪漫非常的蕭珊幾乎立刻就愛上了這個大了自己十五六歲的深情男子,但是,她知道,關教授的執著,非三五年,或是十年八載,所能被時光隧道消弭,他的境界,也遠非那個一邊吟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邊照樣納妾的蘇老夫子可比,因此,她只是以不遜關先生的執著,多年來,默默守候在關先生左右。她明白,關先生並非對她無情,對蕭珊的善解人意和出色才情,他的欣賞,也明顯寫在眼底,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蕭珊此次算是深深受教。因此,對這位顯然同樣十分執著的簡庭濤同學,油然而生惺惺相惜之感。

    因此,每每路上見到簡同學,她都微笑著,和他打個招呼,寒暄幾句。

    目光中,不無戲謔,和些許的鼓勵。

    蕭珊老師的這種心態,以及所表現出來的日益明顯的友善態度,正是簡同學一直以來所殷切期盼的。畢竟,放眼全N大,她算是能最接近關心素同學的唯一女子,對關心素同學潛移默化的影響,不容小覷。

    儘管關同學仍然對他置若罔聞,不理不睬,幾乎半眼也不看他,但是,簡庭濤同學仍然很有耐心,至少目前,他有了一個小小的同盟軍,他知道,即便懾於關心素同學的冷淡態度,這個聰明的蕭珊老師目前態度還有些搖擺不定,但在不遠的將來,只要他繼續努力,以蕭美女目前的自身心態和對自己日益友善的態度,總有那麼一天,會巧妙地從旁大力協助他。

    這算是他為日後不可避免的正面相交埋下的一支奇兵。

    畢竟,兵書上載得好,善戰者,不拘其法,就算小小利用一下蕭美女的微妙心理,只要無傷大雅,又有何妨。

    在簡同學心中,這跨出的第一步,基本上算是小小的初戰告捷,於是,簡庭濤同學不慌不忙地,開始實施第二步計劃。

    這第二步就是,不遺餘力地,在關心素同學身邊,繼續埋下第二支奇兵。

    這支奇兵,是簡同學在公司裡無意中翻人事檔案時發現的,簡氏公司人力資源部經理方之磊先生的獨生女兒,住在關心素同學隔壁寢室的同屬一班的方慧同學。

    她算是無意中被簡同學挖掘出的一塊蒙塵美玉,並且,得知這個驚人發現後,簡同學一時欣喜異常,於是,想方設法地,迂迴曲折地,去探詢方慧同學的底細和個性。

    方慧同學倒是早就知道了這位簡氏集團的公子哥最近的一切動態,且回家後已經和老爸老媽連比帶劃繪聲繪色地形容過一番了。性情活潑開朗且頗有頭腦的方慧,欣賞歸欣賞關同學的氣質,但未免覺得她也太缺乏新時代年輕人應有的朝氣了,於是,她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的心態,再兼天生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俠女風範,一直意欲施展改造關同學這一浩大工程但苦無良策,如今,簡庭濤同學算是誤打誤撞地,給她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況且,憑藉這個機會,她還可以從簡同學那裡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和以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長期紅利,對一向算盤打得比會計專業的人還要精刮的她而言,絕對是老天爺在虧欠了她十八年後,突如其來沒打招呼就砸在她頭上的一塊超級大餡餅。

    於是,在簡同學投石問路之後,她立刻就一拍即合地答應與他通力合作,務必讓關心素同學從此迷途知返,迴歸人間正道。

    當然,也是基於方之磊先生的循循善誘和現身說法,畢竟,簡同學的前途不可限量的。連數百年前的和珅都知道在嘉慶皇帝沒登基之前小小地未雨綢繆一下,新中國紅旗下成長起來的方家父女又豈能例外?

    於是,不久之後的某一個週末,當在關定秋先生薰陶下,一向酷愛看話劇的心素,在方慧同學的盛情邀請下,去欣賞來N市訪問的波蘭華沙國家話劇院所演出的,由波蘭著名導演瓦里科斯基編導的莎士比亞經典喜劇《馴悍記》。

    原本還有些疑疑惑惑的她,正有些奇怪一向雖然爽朗得緊,但被同學戲謔為“搶錢女王”的方慧同學,怎會犧牲週末大好的打零工時間來和她一起欣賞話劇。要知道方慧同學雖然家境不俗,但是,經濟頭腦一向十分了得,且對金錢執著得緊,無論大錢小錢,只要有錢就賺,舉凡KFC兼職,德芙促銷,DELL新品展示,只要有企業來N大招募臨時的計時計件工,她從來都是義無反顧地衝在最前面,一副弱水三千皆須為我所飲的架勢。

    只見方慧同學四兩撥千斤地,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反正是別人給我老爸的公關票,不看也浪費,再說,跟你一起去看話劇,順便提高一下這個……這個欣賞品位嘛,呵呵――”

    說得一副很誠懇的樣子。

    心素到底是年方十八歲的小女生,儘管表面矜持,其實從心底也是很渴望友情的,如今這個在班上一直很吃得開的女生主動示好,她心底也有些竊喜,感謝一番之後,欣然赴約。

    結果,在她坐下來沒多久,話劇演出才剛剛開場,旁邊就坐了一個人,她下意識一看,不是預料中的方慧同學,而是她避之猶恐不及的,簡庭濤簡同學。

    她當即就意識到,她被古怪精靈的方慧同學無情地出賣了。

    簡同學照例不吝向她展示堪比黑人牙膏廣告明星的牙齒:“關心素同學好!”

    心素挑眉,再挑眉,然後起身,準備即刻離開。

    既然坐在這兒是個錯誤,那麼,顯然不應該讓這個錯誤再繼續下去,於是,她走得毫不猶豫。

    但是,有人比她更毫不猶豫。

    簡庭濤伸出手,極其迅捷地,一把拉住她:“怎麼,你要走?”

    心素冷靜開口:“請你,放開我――”

    只見簡庭濤同學神色自若但不好通融地:“關心素同學,你現在這樣就走,對精心準備演出的演員們似乎很不尊重。”

    心素略帶嘲諷地,微笑了一下:“簡庭濤同學,你這樣拉住我,對我似乎更不尊重。”

    自打簡庭濤同學跟她一同出現在古詩詞鑑賞課的教室的那天起,她就對簡同學愈挫愈勇的精神氣質和遇強則強的非凡潛力有了越來越深刻的認識,她也從來沒有天真地認為此事可以善罷甘休,因此,早就積穀防饑地設想出了種種可能出現的情形,並作好了種種最壞的打算。

    此等情景,算是比較MILD一點的了,所以,她的應答很是敏捷。

    簡庭濤同學很有紳士風度地略略鬆開她,然後,睨了一眼四周,果然,他們在拉扯之間,已經惹得旁邊不少眾人的異樣眼光。於是,他微微一笑,很有禮貌似乎還帶有些無奈地對著周圍解釋:“對不起,我前幾天不小心惹我女朋友生氣了,她一直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打擾諸位,實在抱歉。”從頭到尾,眼睛始終非常深情地,對著心素。

    眾人的眼光瞬即集中到面色十分不豫的心素臉上,眼神中無一例外帶有些微譴責,心素左首一個剪著羽毛剪神色黯然眼睛紅腫的,孤伶伶獨自一人來看話劇的小女生更是立即瞪著心素,聲音雖小但十分有力地:“好好的男朋友不珍惜,等到分手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看著眾人對錶演得比舞臺上還要生動逼真的簡同學一副同情的臉色,心素實在是不知應該生氣還是應該覺得好笑,再說也實在不能干擾別人看話劇,於是,為今之計,她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簡庭濤同學自然跟影子似地緊緊綴於其後,還不忘抽空再向周圍閒雜人等報以略帶無奈的微笑。

    羽毛剪小女生在他們身後,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一走到馬路邊上,心素就揚起手,準備叫出租車。

    她不想跟這個莫名其妙的簡庭濤再待在一起一分一秒。她已經習慣了這十八年來的寧靜生活,她不願意在他的蓄意入侵下,而發生一絲一毫的任何改變。

    她想起那個墜子,和那張溫和而永遠都略帶一絲憂鬱的笑臉,不由心中又是一黯。

    簡庭濤十分冷靜地,截下她揚起的手,然後,突如其來地,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神情嚴肅地:“關心素,你當真――就這麼討厭我嗎?”

    在這個關心素面前,他前所未有地,充滿了挫敗感。

    心素被動地看向他,他的眼底,第一次,居然有著濃濃的不解,和淡淡的憂鬱。

    簡庭濤繼續執拗地盯著她,他的手,仍然毫不放鬆定著心素的身體:“不管你怎麼想,不管你怎麼對我,我就是喜歡你。”他輕輕然而堅決地:“我是不會放棄的。”

    心素看著他眼底的堅持和無畏,還有一種豁出去的決絕,一時間,居然也有些怔住了,她略略低頭,心頭又湧起一陣淡淡的憂傷。

    簡庭濤輕輕放開她,一瞬不瞬地,略帶探測地注視著她:“關心素,你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所有女孩子中,最頑固最無情最鐵石心腸的,”接著,他自嘲地一笑,“可是,誰叫我……”

    聽聞此言,心素垂下眼簾,低聲而清晰地截住他的話:“簡庭濤同學,請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也不要再把你以前追女孩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她揚起臉,“沒有用的,對不起,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正在此時,有一輛出租車滑到她面前,她在坐進去的同時,看了一眼站在那兒,臉上沒什麼表情的簡庭濤,禮貌而疏離地:“再見。”

    從此最好不見。她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

    車在簡庭濤的視線裡,越開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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