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仇必報
夜幕之下,慕容山莊燈火通明,有如白晝。莊內廣開酒席,大宴賓客。
隨着一陣鑼鼓聲,外面忽然響起震耳yù聾的鞭炮聲,一時樂聲大作,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對玉人手牽繡球,緩緩步入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依足禮制,隨着賓儀中氣十足的高聲大喊,慕容平與白玉霜拜完天地,婢女扶着頭蒙紅巾的新娘先回洞房,而慕容平留下敬酒還禮。
慕容平身為一宗之主,身份尊貴,年紀雖輕,一舉一動,卻是不怒自威。別人哪敢不知輕重,胡亂灌他的酒,向主廳內數十桌貴賓一桌桌敬過來,也不過喝了七八分醉,最後到廳外向眾人喝了幾杯,便逃之夭夭。
易容之後的楊飛與南宮燕同列旁席,果然沒人認出他來,尋他晦氣。
席間江湖人氏佔近七成,真是形形sèsè,千奇百怪,讓楊飛長了不少見識。
最酷的是他那個有名無實的師兄冷恨,殺氣騰騰地坐在一個角落,那柄巨大的重劍被他毫不客氣的靠在桌沿,別人見他如此陣仗,哪個敢與他同桌,慕容世家怕得罪了南海幻劍派,只好隨得他單人獨飲。
最古怪的當屬嶺南高氏雙怪,老大叫高大,生得卻是短小jīng悍,老二叫高小,偏偏長得高大魁梧,較常人還要高出老大一截,他們乃同胞兄弟,擅長合擊之術,即便江湖絕頂高手,對上這哥倆,恐怕也討不好去。此二人自稱神州雙傑,做起事來稀奇古怪,讓人啼笑皆非,説起話來也是顛三倒四,令人不知所以然。
最引人注目的卻是湘西五毒門門主練綵衣,她人如其名,喜着五彩繽紛的綵衣,時值初chūn,那身綵衣卻差堪遮體,她身材本就豐滿,那對蔚為奇觀的**勉強被裹在裏面,胸口大片雪白肌膚令人垂涎,一雙玉臂不但暴露在外,就連那有如水蛇般靈活的腰肢,也盡情的展示着它的魅力,讓人不禁擔心她會否染上風寒,加之她容貌非常美豔,雖然年近四旬,保養得卻是相當得宜,肌膚仍如少女般柔嫩,微起魚尾紋的眼角之旁,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瞟來瞟去,將周圍那些男士迷得神魂顛倒,不時還掩嘴嬌媚的蕩笑兩聲,使人幾疑到底是在青樓倚紅擁綠,還是在婚宴喝酒。楊飛只是遠遠多看了兩眼,便惹得南宮燕大吃飛醋,在嬌妻的暗暗責罰下,連連討饒,sè目再也不敢瞟向那個方向。
最為苦悶的卻是少林派眾弟子所坐的一桌,他們以少林寺方丈智賢大師的得意弟子慧德為首,出家人慈悲為懷,不食犖腥,故而慕容世家專門準備了一桌jīng致的素菜素,只見這些和尚每上一碟素菜,動箸之前,必先低頭默唸,不知到底是在喝喜酒,還是在誦佛唸經,如此莊嚴肅穆,連帶旁邊幾桌賓客也不敢大聲喧譁,吃喝起來,也是小心翼翼,以免有辱佛門高僧。
當然,楊飛更多的還是去尋那些老熟人,其中尤對梅蓮最為心熱,幾次想上前招呼,詢問梅雲清的近況,奈何梅蓮看他本不順眼,見得是他,肯定當場道破他的身份,那些仇家見了,除非他此生龜縮在慕容山莊,麻煩恐怕有如牛毛之多,更何況南宮燕尚在身畔,見他向年輕貌美的陌生女子搭訕,還不醋海生波,將好好一場婚禮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他現在最感興趣是在他隔鄰,與嬌妻同桌的唐芸,她端坐那裏一語不發,別説飲酒,連菜也吃得極少。楊飛暗忖此刻若是有什麼烈xìngchūn藥之類的,趁機下在她食物內,神不知鬼不覺,保證她當眾出糗,不過如此一來,擾了慕容平的婚宴,這個罪名可擔當不起。
可南宮燕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唐芸,又吃起醋來,放在桌下的玉手狠狠在他大腿上一擰,痛得他眼淚差點都掉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結束,楊飛一推南宮燕,示意她向正yù回客房歇息的唐芸套近呼。
唐芸和南宮燕雖是表親,卻素無往來,僅僅有過數面之緣,此刻見南宮燕主動親近,芳心頗覺納悶,還好她並不知這個表妹與楊飛的關係,否則難保不會拿下錶妹,逼問楊飛下落。
二女寒喧兩句,南宮燕指着一旁假裝微笑的楊飛,依着丈夫所囑道:“表姐,那人叫梅雲飛,是小妹的一個遠房表哥,白rì見過表姐,一直念念不望,又不知從哪知道小妹和你的關係,便死皮賴臉的求小妹將他介紹給表姐,不知表姐可否願意認識認識他?”
唐芸較南宮燕只大一歲,正是待閨問嫁之時,她才貌雙全,裙下之臣當然極眾,芳心雖然厭煩,卻不好落了南宮燕面子,便點了點頭。
楊飛佯作欣喜若狂,挪到二女身畔,向唐芸深深施了一禮道:“在下梅雲飛,得見唐小姐,實在三生有幸,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唐小姐可有閒暇陪在下在月下走走。”
唐芸遲疑道:“這個…”心想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邀女子夜晚閒逛的?
南宮燕推波助瀾道:“反正時候還早,表姐,你就陪我表哥到湖邊走走吧。”
唐芸猶豫道:“可是…”
南宮燕道:“如果表姐覺得孤男寡女不方便的話,小妹也陪你一起去,其實我表哥生xìng老實,又不會武功,決計不敢對錶姐放肆。”
唐芸輕聲道:“我並非此意。”
南宮燕嬌聲道:“表姐,那就去嘛。”
楊飛添油加醋道:“今晚明月高懸,星光燦爛,正是遊覽太湖美景的最好時候,唐小姐若不出去玩賞,定會遺憾終生?”
唐芸聞他吹得天花亂墜,考慮再三,終於點頭道:“那好吧,只遊半個時辰。”
楊飛與南宮燕對視一眼,暗中詭笑。
楊飛在前引路,二女隨後,南宮燕嘰嘰喳喳説個不定,唐芸只是偶爾附和兩句。
月光之下,不僅慕容山莊,連莊前的太湖之畔,也沿途紮了彩燈,以示吉慶。
一路有不少出來喜愛遊玩的賓客,更有勝者,在夜空中泛舟湖上。
如此行了十餘里,已遠遠走過燈光所照之處,遊人也廖廖無幾,唐芸漸感不耐,正yù提議回去,楊飛忽然指着前方道:“唐小姐,那裏有座小亭,咱們進去歇歇?”
晚風徐徐,楊飛點燃亭內四角的死風燈,取了早就藏好的酒菜,一一擺到石桌之上。
唐芸愕然道:“不是説好走走的嗎?怎麼還要喝酒?”
楊飛道:“只是湊興而已,唐小姐若是不想喝,淺嘗即可。”
南宮燕道:“表姐,咱們還從未一起喝過酒,你也不要掃興嘛。”
唐芸只道楊飛為討她歡心,早有準備,一時也未起疑心,便點了點頭。
楊飛笑咪咪道:“在下還有一些小玩意,請小姐賞玩。”
南宮燕明知故問道:“是什麼東西?”
楊飛取出一大疊紙來,一張張展開,片刻之間,那些紙變成一艘艘尺許長的紙舟,舟上置了一小截蠟燭,點燃放入湖水,順流漂向湖心。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那點點燭光形成一條數里長的光帶,隨波盪漾起伏,將湖水居中切成兩半,在星空下,遠遠瞧去,顯得別有情趣。
唐芸脱口而出道:“好美。”
楊飛心中jiān笑,連忙謙虛道:“小姐謬讚了,再美也難及小姐之萬一,啊…”原來南宮燕聞他馬屁拍得太過,暗中吃醋,偷偷在他臂上使勁一掐。
唐芸玉頰微紅,側首看着湖面光景,也未注意二人之間的動靜。
恰在此時,在慕容山莊方向升起十餘團煙火,砰的一聲,爆成五顏六sè的光點,在夜空構成一幅幅美麗的圖案。
南宮燕拍掌笑道:“原來你早知道莊內今晚會放煙火,才帶我們到這個地方。”
楊飛應道:“在莊內反而難賞全景,遠處方才好看。”
望着天際變幻無常的眩目火光,唐芸默然不語,不覺舉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楊飛與南宮燕交換了一個大功告成的眼神。
那煙火足足放了盞茶功夫,楊飛又取出一卷紙來。
唐芸見他白紙不知藏在何處,似乎用之不盡,取之不絕,此刻不知又要做什麼玩意,討自己歡心。
楊飛將那捲紙張開,用竹條襯起,下面放了蠟燭,看來竟是一盞孔明燈。
南宮燕興沖沖道:“我來點。”
等了老半天,孔明燈緩緩飛了起來,堪堪飛出亭外,一陣輕風吹過,燈內的火光突滅,那燈也搖搖晃晃的向下墜去。
南宮燕哎呀一聲,大叫道:“表哥,快把燈弄回來。”
楊飛苦笑道:“我有什麼法子?”
南宮燕將他一推,怒道:“你不弄我帶表姐回莊了。”
“那我只好捨命救燈了!”楊飛一臉苦笑,攀着圍欄,一手抱着亭柱,另一手剛剛拉到燈沿,突然足下一滑,撲通一聲,連人帶燈,栽到水中。
南宮燕驚呼:“哎喲,不好!”二女起身望着黑漆漆的湖水,不知如何是好?
“救命啊,咕碌!”只見楊飛拼命掙扎,高呼救命,右手還死拽着那盞已成紙漿的孔明燈。
南宮燕臉sè蒼白,驚慌失措,向唐芸問:“表姐,我和表哥一樣,也不會水xìng,該當如何是好?你快想法子救救他啊。”
唐芸猶豫道:“我倒是會點,可是男女有別,恐怕不妥。”
南宮燕聲淚俱下道:“都xìng命虞關,還説什麼男女有別,表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念在他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快救救他吧,是我害他落入湖中,若他淹死了,我也只好陪着去了,嗚嗚嗚。”
“那好吧!”唐芸心中一軟,眼見湖畔並無旁人,看來也來不及尋人來救楊飛這個倒黴蛋,估摸着楊飛落水之處離小亭僅五丈之遙,自己的輕功勉強能夠躍過。
南宮燕催促道:“表姐,再不下去,我表哥就沒命了。”
好似在應驗南宮燕之言,這時楊飛淒涼的叫聲漸小,又咕碌咕碌狂灌兩口。
唐芸點了點頭,一咬銀牙,提氣掠到湖面,眼見楊飛愈來愈近,嬌喝一聲“接住了”,右手一抖,shè出兩根斷魂針。
其實此處湖水不足丈深,哪裏淹得死楊飛,而且他還在水下準備了幾根繩索,萬一出現險情,還可攀着繩索爬上湖去。
眼看那兩根斷魂針shè來,正在湖面裝模作樣,唱作俱加的楊飛嚇了一跳,暗道莫非這妖女認出自己,要將自己shè殺當場?
那兩根斷魂針到他面前,突然拐了一個彎,後面的針絲一左一右,纏住楊飛兩條手臂。
楊飛見此情形,也不得不佩服起唐芸來:好好一件殺人利器,竟然被她用來救人。不過佩服歸佩服,他花這麼多的心思,不將唐芸拖下水,豈非枉費一番苦心。
唐芸左手用兩根斷魂針絲纏住亭柱,另兩根yù將楊飛拉起,可使了半天力,手中卻是愈來愈沉。
南宮燕大聲道:“表姐,加把勁啊。”
唐芸不覺苦笑,斷魂針上的軟絲乃極為難得的天蠶絲,可受千鈞,堅韌之極,她這一拉之力,雖説談不上千斤,但拉起一個壯年男子,也是綽綽有餘,卻不知楊飛好似非但不領情,還賴在水裏不肯起來。
楊飛腳勾繩索,**拉扯,向南宮燕暗使眼sè。
南宮燕心領神會,嚷了一聲“表姐,你這針絲好象鬆了。”偷偷解開纏在亭柱的斷魂針絲。
唐芸左手一輕,不禁懷疑南宮燕暗中搞鬼,暗忖她如此落力促成自己落水,難道是想將自己和這個“梅雲飛”生米煮成熟飯,成了她表哥的美事。
變故雖生,她反應倒是極快,同時收回四根斷魂針,yù行提氣掠回小亭,哪知身形一滯,丹田真氣難以為繼,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下湖去。
接下來發生之事,如楊飛所願,既jīng彩又香豔,唐芸落到楊飛身畔,楊飛連忙將她抱住,佯聲大叫道:“唐小姐救我。”
唐芸又羞又氣,恨不得將這傢伙震斃掌下,可空有一身武功,卻使不上氣力,一時脱身不得,只好喝道:“放開我。”
楊飛死皮賴臉道:“在下不諳水xìng,小姐就是我的指路明燈,救命稻草,小姐救命。”
“救命啊,咕碌!”喊聲雖與先前一樣,可情形卻截然相反,此次輪到唐芸貨真價實,大失風度的慘聲叫喊,她被楊飛死死拖入水中,冰涼的湖水自小嘴狂灌而入。
楊飛奮不顧身,由着唐芸毫無章法的死捶亂打,直到她奄奄一息,連眼皮也無力睜開,方才抱着她自湖中爬起。
一邊看戲,一邊吃醋的南宮燕氣呼呼的推開楊飛,抱着唐芸放到石桌上,在胸口緊緊擠壓幾下,唐芸將腹中積水吐出大半,神智稍稍清醒,勉強側首,見是南宮燕與楊飛二人,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楊飛與南宮燕面面相覷,唐芸向來高傲,對人不假辭sè,若非被人欺負得慘了,哪會如此失態。
南宮燕心生愧意,低聲道:“咱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份了,你看她現在的樣子,好生可憐,好歹她也是我表姐,不如就此罷手吧。”
此刻唐芸全身衣襟濕透,薄衣緊緊貼在她玲瓏有致的**之上,誘人之極,楊飛暗暗嚥了下口水,冷哼道:“她可憐?我那位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朋友豈不是更加可憐?咱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怎可半途而廢?”
南宮燕道:“事後她若是向祖nǎinǎi告狀,我們該怎麼辦?”
楊飛嘿嘿笑道:“你放一百個心,到時你祖nǎinǎi高興都來不及,哪會怪我們?”
唐芸見二人狼狽為jiān,此刻竊竊私語,想是在商議如何處置自己,芳心驚恐之極,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速速逃走。
令她略感欣慰的是二人竟未制住她的**道,雖然丹田真氣不知為何潰於無形,可她到底長年習武,身形頗為姣健,溺水之後,仍有餘力趁二人不備,逃之夭夭。
堪堪逃得百丈之遙,腳踝突然一麻,撲通跌倒,遠遠傳來楊飛的jiān笑聲:“你想逃到哪去。”她jīng疲力盡,頓時昏厥過去。
唐芸身形嬌小,楊飛將她抱在懷中,用一襲黑袍掩住,遠遠看來,也瞧不出他手中多了個人,他鬼鬼祟祟的跟在南宮燕身後,回莊之時,已近子時。
※※※
南宮逸今rì被人灌了不少黃湯,其中倒有大半乃他的妹夫皆冤家楊飛易容之後慫恿旁人所致,故而腦中一直暈暈乎乎的,離席回房,倒頭便睡。不想睡到半夜,被震天的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的開了門,見是寶貝妹妹,問道:“燕兒,這麼晚了還沒睡,找二哥有什麼事?”
“二哥!”南宮燕愁眉緊鎖,雙目紅腫,抽咽兩聲,突然撲入南宮逸懷中,啜泣起來。
南宮逸生平所懼之事不多,其中之一便是怕寶貝妹妹哭鼻子,見此情形,酒頓時醒了一半,怒道:“燕兒,是誰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是不是楊飛那小子。”
南宮燕淚眼汪汪的抬起頭來,卻又yù言又止的垂了下去,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南宮逸更是義憤填膺,拉着妹妹,怒氣衝衝道:“隨我找那小子算帳去。”
“二哥,這麼晚了,別驚動大家…”南宮燕佯作受拉不過,尾隨而去。
來到楊飛夫婦所居客房內,卻不見楊飛人影,南宮逸愕然道:“那小子人呢?深更半夜不呆在房裏,難道鬼混去了?”
南宮燕聞得此言,“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搖籃中的嬰兒亦自夢中驚醒,有樣學樣,放聲啼哭,**同聲大哭,倒也是相映成趣。
南宮逸皺眉道:“燕兒,你看你將兒子都吵醒了,你這成什麼樣子?”
南宮燕哭聲漸止,抱起愛子,當着兄長的面,笨手笨腳的解開衣襟,喂他吃nǎi,還喃喃咒罵道:“寶寶,你那死沒良心的爹爹定是找別的女人,不要咱們娘倆啦,咱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去死了才好。”
南宮逸有些尷尬的側過頭去,罕有的為楊飛辯解道:“燕兒,你怎可對剛出生的兒子説這種話,剛剛是二哥瞎猜,楊飛大概是尋你去了。”
“才不會呢!”南宮燕連哄帶嚇,終於使兒子安靜下來,
南宮逸忍不住問:“你們因何吵架?”
南宮燕將嬰兒放回搖籃,方道:“他沒了武功,心情不好,老是拿我和兒子出氣,二哥,你要是有法子將他治好,或許他就不會這樣子。”
“這個…”南宮逸支吾道:“要在短期內恢復武功,也並非不可能,不過…”
南宮燕大喜道:“什麼法子,二哥快説。”
南宮逸道:“他僅是散功,經脈毫無損傷,只要勤加修練,進展自會較原來快上數倍,而且二哥聽説他還會天香宮的天香密訣。”
南宮燕道:“是蘇姐姐教他的,那又怎麼樣。”
南宮逸道:“男女雙修,yīn陽互濟,本是修練內功的一種捷徑,這天香秘訣可不僅這般簡單,練到極致,還可萬邪不侵,楊飛他中毒已久,蝕功散的餘毒散入五臟六腑,藥石難驅,二哥想盡法子,還是留了那麼一點,如果那位蘇少宮主在的話,和他同修秘訣,定可將此毒祛盡,到時只要他苦修,數月便可恢復。”
南宮燕奇道:“就這麼簡單?”
南宮逸點頭道:“不過可惜那蘇少宮主遠在萬里之外,那小子只怕等之不及。”
“哈哈哈”外面傳來楊飛得意的大笑聲,他快步入房,親熱的摟着南宮逸肩頭道:“小舅子,這麼簡單的法子你不早説,害得你妹夫我天天柔腸寸斷。”他聞此喜訊,連對南宮逸的舊仇也不想報了。
柔腸寸斷?南宮逸聽得毛骨悚然,連忙將他推開,反問道:“你是不是想找個別的女子和你同修密訣?”
楊飛笑容頓止,愕然道:“有何不可?”
南宮逸道:“天下似蘇少宮主那般武功的女子曲指可數,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女子便可解你之憂嗎?”
楊飛追問道:“難道小燕子不行嗎?”
南宮逸冷哼道:“燕兒武功本就不高,又剛剛生產,元氣一時難以恢復,你找她練功,難道想害死她。”此乃他不肯道出這個法子的主因,免得到時南宮燕看到楊飛與別的女子親熱,以致醋海生波。
楊飛喃喃道:“那該找誰?”蘇花語遠在天山,他總不能為了恢復武功,舍下南宮燕,前去天香宮,而李夢柔倒是個合適人選,可惜遠在南海,自己去找她恐怕是肉包子要狗,有去無回。另外還有一個是梅雲清,不過她剛與自己鬧翻,決計不肯捨身相助。
“你又想找哪個相好親熱?”南宮燕見楊飛怔怔出神,不知在想哪個女人,醋意大盛,施出拿手絕技,擰着丈夫耳朵,拖到榻邊,方才鬆開,嬌哼道:“本小姐今rì就捨命陪君子,同你練上一練。”
南宮逸和楊飛二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萬萬不可。”
楊飛誇張的緊緊捂住下體道:“小燕子,你就算想陪,為夫也不會讓你陪。”
南宮燕見丈夫這副德xìng,噗哧笑出聲來,嬌聲道:“人家騙你們玩的,你們當人家活得不耐煩了嗎?”打了個哈欠,喃喃道:“我去睡了,好累。”
南宮逸道:“那為兄也告辭了。”他可不想獨對楊飛那副醜惡嘴臉。
楊飛等他走出老遠,合上房門,忽然jiān笑出聲。
南宮逸絲毫不知已被算計,拐過一個彎角,只見一個嬌小身影在自己房前徘徊,分明是個女子。
南宮逸心生疑惑,喝道:“什麼人?”
那女子乃梅雲清的貼身婢女梅蓮,南宮逸早先在席間見過,故而認得。
梅蓮向南宮逸福了一禮,道:“梅蓮見過南宮公子。”
南宮逸問道:“敢問梅姑娘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梅蓮深夜打擾,實在冒昧。”梅蓮手中突然多出一封信柬,神sè凝重道:“此信是小姐所書,她再三叮囑,命我一定要親手轉呈公子。”
“雲清的信?”南宮逸連忙接過,便yù打開,忽想起如此不好,收入懷中,又問:“梅姑娘還有事嗎?”
梅蓮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南宮逸心中急切,連燈也顧不得點,借窗外的燈光展信一瞧,上面果是梅雲清娟透的筆跡:“南宮大哥:太原一別,轉眼已有半載,聞兄大婚,未往道賀,雲清愧矣,若兄改rì有空,可否赴敝莊一次,雲清有要事相求!梅雲清字”
南宮逸看罷,心中驚疑不定:梅雲清邀自己前去,所為何事?難道與楊飛生變,便想到自己?若是以前,他必然欣然前往,可現在他已有妻室,重述舊情一事,也難自圓其説。
南宮逸心中患得患失,收好信柬,不覺脱衣上榻,擁被閉目沉思。
驀地,一具柔軟的身體側身抱住他的右臂。
“什麼人?”南宮逸此驚非同小可,藴勁揮掌斜推,卻是觸手如綿,耳畔響起一聲動人心魄的女子呻吟之聲,這一掌如何推得下去。
那女子變本加利,爬將起來,有如水蛇般將他緊緊纏住。
芬芳入鼻,南宮逸突然感到丹田升起一熱流,瞬時流遍全身,腦中亦昏沉起來,他身為醫者,如何不知中了chūn藥,再無遲疑,將那女子狠心推開,點燃油燈,用冷水洗面,待神智稍稍清醒,定睛瞧去,頓時大驚,失聲道:“芸妹!”
牀上女子正是唐芸,她此刻僅着內衣,裸露大半的肌膚透着一股妖冶的粉紅之sè,呻吟聲中,在榻上翻來覆去,分明是被人下了烈xìngchūn藥。
南宮逸一咬舌尖,壓下蠢蠢yù動的的**,匆匆穿好衣服,拂中唐芸幾處**道,以冷巾覆在她額頭上。
未過多久,唐芸神回智轉,入目見到南宮逸,稍稍鬆了口氣,再一瞧自己,啊的一聲,整個人皆縮入被中,過了半晌,方才隔着被子支支吾吾道:“二表哥,這裏是什麼地方?”
南宮逸道:“此乃我房裏,你身中chūn毒,莫要悶在被中,多透透氣,以免毒xìng復發。”
唐芸猶豫再三,探首被外,已是霞燒玉頸,既羞且怯,只聞她聲若蚊蚋道:“二表哥,小妹怎會到你這裏?”
“我如何知道?”南宮逸聞言苦笑,暗忖這話該我問你才對,略一沉吟,解釋道:“我剛剛有事出去了一會,回來才發現你躺在我牀上。”
唐芸聞得此言,原來通紅的俏臉愈發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避開南宮逸的目光,小聲道:“二表哥,你可否將小妹的衣衫尋來?”
南宮逸心中一蕩,忙道:“我這便去找。”他翻箱倒櫃,四下搜尋,忙活了大半天,總算在牀底尋到唐芸的衣裳,不過上面沾滿塵土,怎穿得上身。
唐芸面露難sè,她堂堂唐門宗主千金,要是穿這套衣裳出去,被人碰見,不如一頭撞死。
南宮逸稍一思索,道:“燕兒跟你身材相仿,我去找她借套衣衫,芸妹你稍候片刻。”
唐芸突然叫道:“不要。”
南宮逸愕然回首,卻聞唐芸緩緩道:“我便是被她和一個叫梅雲飛的男子合謀弄到這裏的。”
南宮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南宮燕深更半夜,別人不找,偏找自己,照理她要哭訴,也該去找老祖宗才對,還有更痛她的大哥,輪也輪不到自己,而梅雲飛正是楊飛的化名,楊飛與唐芸結怨,便藉着南宮燕的手報仇,還栽贓到自己身上,正是一箭雙鵰,不可謂不高。
唐芸又問:“二表哥,現在咱們該怎麼辦?”眼見南宮逸不語,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心中突然打了個寒顫,暗忖這莫非是南宮世家的詭計?現在這般情形,若是讓人撞見,自己為了保全名節,也只好嫁給南宮逸了。
原來在一年多前,老祖宗為鞏固唐門和南宮兩家的關係,yù親上加親,曾遣人替南宮逸向唐芸提親,可唐無畏膝下無子,只此獨女,加之唐芸自己也不願太早嫁人,便推言婉拒,老祖宗一氣之下,改定了揚州一名大官的千金。
南宮逸何等人物,見唐芸面sè不豫,已然猜及她心中所思,柔聲道:“芸妹,你先在此歇着,我另覓住處。”
他行到門口,忽聞唐芸嬌喚道:“二表哥。”
南宮逸回首道:“芸妹,還有何事?”
唐芸垂着螓首,輕聲道:“二表哥,那年我並非故意拒絕那門親事,讓你尷尬,而是想闖出一番名聲,再,再…”
南宮逸微微一笑,打斷道:“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大手一揮,跨門而出。
※※※
南宮燕躺在楊飛懷中,興奮得難以入眠,假寐半天,終忍不住低聲問:“你説,現在我二哥和表姐怎麼樣了?”
楊飛忙活了一天,倦意早濃,哪有功夫跟她閒扯,含含糊糊應道:“那還用問嗎?”暗暗補了一句:正在通jiān,幹那見不人的勾當!先前若非有南宮燕在旁“虎視眈眈”,他早就將唐芸先上為快,再扔給南宮逸,送敗家子一頂綠帽子戴戴,既報幸小月的大仇,也一雪南宮逸與他搶梅雲清的前恥。
南宮燕又問:“事成之後,表姐明rì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楊飛不耐煩道:“我哪知道,快睡吧,明rì還要早起。”
南宮燕哼了一聲,扭頭佯裝生氣。
楊飛剛剛入眠,正做痛jiān唐芸的美好chūn夢,卻被“砰”的一聲大響驚醒。
“誰啊!”楊飛大吼一聲,他仗着是慕容平的小舅子,在慕容山莊稱得上肆無忌憚,誰敢在深更半夜,擾他清夢,活得不耐煩了?
門口阿碧一手扶着門框,另一手叉着纖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姑爺,小姐,大事不好了。”她本是南宮燕的貼身婢女,今rì老祖宗前來,慕容山莊唯恐自己的人服侍不周,便請她前去侍候,若非事情緊急,她也不敢如此放肆,破門而入。
楊飛匆匆穿衣起牀,奇道:“阿碧,什麼事令你如此慌張?”
阿碧一臉急sè道:“姑爺,唐門的人正怒氣衝衝的朝此而來,説要拿姑爺開刀問罪,少宗主和倪總管都阻攔不住,少宗主特命奴婢前來報訊,讓姑爺找個安全之處藏起來,莫要被唐門的人找到了。”
楊飛心知東窗事發,只是未料事情鬧得如此之大,一時也未多問,對南宮燕道了句:“小燕子,好好保護自己和咱們兒子,為夫去也。”便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你自個也要多多小心!”南宮燕顧不得衣冠不整,追出門外,丈夫早已無影無蹤?
過了片刻,一大幫人前呼後擁,遠遠行來,最前面是南宮逸,後面跟着神情萎靡不振的唐芸及她的四叔唐無恨,至於南宮博和倪二總管,尾隨在最後,交頭結耳,不知在商討什麼對策。
南宮燕將門關好,對阿碧道:“我上牀歇着,你來應付。”
阿碧為難道:“可是,小姐…”她話未説完,南宮燕已然上牀,還捉狹的打起了呼嚕,假裝入睡。
“砰砰砰”敲門聲震天,阿碧不得不開了門,滿臉笑容道:“二公子,表小姐,你們深夜前來,有事找小姐嗎?”
唐無恨喝道:“讓楊飛那yin賊出來。”
南宮博遠遠使了個眼sè,阿碧心領神會道:“房中住的是我家小姐,可沒有這個人。”
唐芸低聲道:“四叔,那yin賊易容成另外一個人,自稱梅雲飛。”
唐無恨大聲道:“那讓梅雲飛滾出來。”他話聲剛落,房中傳來嬰兒啼哭之聲。
“唐四爺,你身為長輩,怎可欺負一個未滿月的孩子?”南宮燕懷擁哭個不停的愛子,滿臉怒容,自內行出。
唐無恨呆了一呆,冷冷道:“三小姐,我家芸兒與你一場表親,想不到你合著外人陷害她,你年輕輕輕,想來無此心機,莫非背後有人指使?”
“四爺何出此言?”南宮博一臉不悦道:“我三妹只是跟芸表妹開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唐無恨高聲道:“少宗主,事關我侄女的名節,三小姐身為人婦,當知此理,會開這種玩笑嗎?”聲音陡寒,喝道:“速速交人,否則本門和貴府再沒什麼好談的?”
南宮博劍眉一軒,正yù説話,忽聞唐芸低聲道:“四叔,不可將事情鬧大了。”
唐無恨皺眉道:“難道你受的委屈就這般算了嗎?”
唐芸道:“他們既然不肯交人,咱們自己去找便是,那yin賊雖不在這裏,可定在慕容山莊。”
唐無恨冷哼一聲,帶着唐芸拂袖而去。
臨別之際,唐芸忍不住偷偷瞄了南宮逸一眼,俏臉一紅再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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