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邦彥駕駛着A級羅密歐返回尼斯的時候已近正午了。邦彥意氣低沉地把車停在了多戈爾廣場上。在蒙特·佩戈的山頂小屋,被邦彥用剃鬚刀一點點地折磨的受了重傷的男子,最終也沒有説出阿貝拉爾王子和卡娜小姐被隱藏的地方。也許他只是受僱於奧納西斯,的確不知道關押這二個人的地方。
來到面朝廣場的咖啡店,邦彥給皮埃爾的店裏打了個電話。
女服務員通報過後,皮埃爾出來接了電話。
“是你嗎?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請你在尼斯那地方的旅館等我,我和那家飯店是老交倩了。你不必擔心他們會在飯裏面施毒。你知道舊尼斯吧,就在你現在所在的多戈爾廣場附近,走路一會兒就到了。”皮埃爾説完放下了電話。
邦彥付了電話費並額外給了那個女服務員點小費後,出了咖啡店。橫穿過南卜利庫大街,沿着約翰·喬爾大街往摩納哥方向走去。
役走多遠,就看到寫有“大寺院”的拱門。穿過拱門已磨禿了的石頭階梯。就看見了帶有中世紀風貌的喧鬧擁擠的尼斯舊街道路面很窄,當地的居民們和孩子們都擠在路邊,善幢住房搖搖欲墜。
“飯店”是一堆舊房子中的一間矮小的住房。屋子裏僅擺了七張桌子。桌面上油膩膩、彼乎乎的。其中的五張桌子已經有人了,邦彥對招待的侍者説:“我是皮埃爾的朋友。”
“已經安排好席位了。”侍者把邦彥領到最裏邊的一張桌子邊,由於窗户太小。最裏採光度較差,所以,陰暗得形同地下室。
邦彥正喝着飯前酒東德非諾的白葡萄酒,皮埃爾搖晃着肥胖的身軀來到了桌子旁邊。面部神色欠佳。
皮埃爾各要了兩份飯後酒和用餐酒。然後讓侍者給做了一份一個星期前在此吃的比較合口味的菜餚。侍者們離開後,皮埃爾輕微地咳嗽了一聲:“路易事情辦得很順利。手榴彈炸死的傢伙正是安東·奧納西斯犬養的保鏢。你的情況怎麼樣?”
“簡直把我累壞了。安德烈的老婆已經被殺了,可以放心了,奧納西斯的手下人在山頂小屋伏擊了我。”邦彥説着,講述在山頂小屋發生的事件的經過。
皮埃爾緊皺眉頭,頻頻額首聽着邦彥的報告。
“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麼呢?”邦彥講述完了之後,一口喝乾了玻璃杯中剩下的葡萄酒,又拿起酒瓶斟滿了杯。一陣清爽的香氣醉濃而沁人心脾。
“剛才我接到了密碼無線電報告發生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
就在皮埃爾説着欠起身來的時候,侍者們端來了皮埃爾要的飯菜。
“什麼事情?”等侍者走後,邦彥一邊吃着飯一邊問道。
“庫萊塞斯王妃的妹妹愛麗查貝絲及其丈夫弗·託麗芬被殺了。”
“他們兩個人乘坐的波音727客機在空中爆炸。好象是行李倉被人安放了定時炸彈。很可能是奧納西斯手下人乾的。”皮埃爾語調低沉地説道。
“愛麗查貝絲·凱麗是為了向凱利財閥募集阿貝拉爾王子和卡羅列娜公主所需要的一億美元贖金才返回美國的吧。”邦彥低聲説道。
“愛麗查貝絲回到美國後。在腰纏萬貫的親戚們中間奔走湊錢。雖説沒能湊夠一億美元但已募集了七千萬美元。有了這筆錢,不夠的款項再由摩納哥王室來湊齊。”
“所以,愛麗查貝絲和她丈夫一起,攜帶七千萬美元的現金,由紐約·河伊頓爾瓦魯特國際機場上了途經巴黎飛往尼斯的託蘭斯·大西洋航班的客機。客機在今天早晨九點鐘起飛,一個小時後在海上被炸得七零八落。聽説另外還有三十名乘客。”皮埃爾長嘆了一聲。
“這樣的話圍繞愛麗查貝絲擔任的摩納哥紅十字會副總裁繼任人選問題,勢必會出現一場惡鬥。不管怎麼説,這個職銜在社交界佔據着一席主導地位。”邦彥説道。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既然費盡心血募集來的七千萬美元沉入了海底,為了保住本錢,蘭尼埃大公就會把手中的股票拋出去,這樣做的話正好中了奧納西斯的圈套。”皮埃爾憤怒起來。
“你冷靜點。這條鮑魚還是活的……”邦彥滿不在乎地厚着臉皮笑着,低聲説道“就為了阻止這件事情我才被派到這兒來。奧納西斯被我的挑逗激怒了,佈下天羅地網想收拾我。這個傢伙最終註定是要一敗塗地的。”
“那樣的話當然好。只是奧納西斯在紐約也隱藏着一股較強的黑暗勢力。在徹底搗毀這個傢伙的老巢之前,你要多多地保重才是。”皮埃爾聳了聳肩膀。
這時,侍者又送了其它的各種美味菜餚。兩個人打住話題,專心致志地吃了起來。
邦彥回到魯爾旅館時,已是下午兩點了。檢查完房間之後,準備好夜間行動的工具,鑽進了被窩。右手握着打開着保險機的毛瑟手槍簫然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傍晚七點鐘。體力完全恢復過來了,進到浴室衝完淋浴,剃光鬍鬚後,頭腦感到異常地清醒。
電話鈴響了起來。邦彥給剃過鬍鬚的下巴擦着潤膚粉,走出了浴室。踩着厚實的地毯來到擺在牀鋪旁邊的條桌跟前拿起話筒。坐在牀邊上,牀單的涼意令他感覺舒暢。
“有位叫米蓮娜的小姐給你打來了電話,她説只要説米蓮娜你就知道了,你接電話嗎?”交換台的女服務員用甜甜的聲音説道。
“給我接過來。”邦彥説道。一定是米蓮娜·德蒙嘉。
“謝謝,先生。”交換台的女服務員接通了電話。
“是你嗎?我在給你打電話。你還沒有忘記我是誰吧。”果然不出所料,電話裏傳來了米蓮娜·德蒙嘉那令人心情盪漾的甜蜜蜜的聲音。
“我即使進了墳墓也不會忘記你。”
“你説的話真讓我高興,我現在在聖特羅佩目已的別墅裏,別墅的看門人讓我支使出去了。明天下午才能回來。你到我這兒來好嗎?我們兩個人好好地搞一場雙人舞會。啊,我盜用了你的口頭禪。”米蓮娜愉快地笑了起來。
“安東·奧納西斯呢?”邦彥問道。
“討厭的人,奧納西斯在賭場一敗徐地之後,精神總是萎靡不振,脾氣暴躁。加之今天奧納西斯的手下人接二連三的出事故,引來了不少的警察和報社記者,鬧哄哄地,所以我躲在了自已的別墅裏。”
“明白了,我問了你不該問的事情。我立刻動身,請等我一下。”
“我愛你,你過來吃晚飯,我給你準備好了。”
“我也愛你,你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我等你。”米蓮娜放下了電話。
邦彥放下電話後,用自己的右拳打着自己的左掌,在屋裏踱起步來。米蓮娜打來的電話也許是奧納西斯為了引誘邦彥上鈎而設下的一個圈套。必須考慮到米蓮娜傾心於奧納西斯和米蓮娜受奧納西斯脅迫這兩種情形。如果是圈套,就要對設置圈套的人採取相應的措施,邦彥停止了踱步,開始着手準備。
邦彥身穿黑色禮服,手提藏有拆卸後的自動來復槍的黑色皮革手提箱。來到廊廳,把鑰匙交到服務枱後,有一個服務員看到他提着手提皮箱便問道:“先生您要結帳退房嗎?”
“不,我明天就回來,房間給我保留着。”邦彥答道。
邦彥正要轉身走開,一個侍者追上來問道:“先生,有位太太找您,請跟我走一趟。”
邦彥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去了。
侍者把他帶到貴賓室,一個女人坐在裏面。
是克拉烏蒂婭,她又在玩弄着心愛的手槍。
“你沒有遵照我的指令行事,違背了諾言。”克拉烏蒂婭不滿地指責他,“我叫你殺死米蓮娜,可你非但沒有下手,反而還迷上了她。”
邦彥冷冷地説:“對不起,我不能完成你的指令。”
“不要忘了你離開日本時,由於殺人,遭到警方通緝,是我為你周旋,才免遭禍害。哼,我隨時可以把你引渡給東京警視廳。”
“是嗎?”邦彥臉上再一次綻出他那令女人着迷的微笑,克拉烏蒂婭的目光柔和起來。
邦彥以極快的速度,伸手掏槍克拉烏蒂婭慌了,“砰!”地一聲槍響,邦彥的身體已經閃在一旁。同時,他手裏的槍發出了致命的子彈。
邦彥迅速地跑下樓,跳進停車場管理員給開到旅館門前的自己的汽車,把手提皮箱放到了副手席上,發動起了車子。
車子靠背上插着一大把黑鬱金香,除了鞋底藏的一千萬法郎的支票外,錢包裏還有一百多萬法郎的現金,所以花的價錢再高也不在乎。邦彥駕駛着汽車在高速公路上從堪培拉大街拐上法蘭西路朝聖特羅佩駛去。時速為一百五十公里,慢慢地駕駛着車,悠閒地聽起了車內收音機。收音機裏邊傳出了雜音和意大利語。邦彥按動了選播台按鈕裏面唱起了法國民歌。
軟綿綿的歌曲唱完後,響起了播音員的法語廣播。“現在報告臨時新聞。今天早晨十點鐘左右,在紐約東北約八百公里的地方,美國大西洋航空公司的客機因被一些可疑分子安裝上了定時炸彈在空中爆炸,正在附近行駛的英國輪船皮塔波羅號趕往墜落現場時,均未發現機組人員和倖存者,這一點同我們剛才所廣播的是一樣的。其後經過調查得知,乘客中有我們法國親密的鄰邦摩納哥王國的王妃格雷塞絲的妹妹,摩納哥紅十字會副總裁愛麗查貝絲·託麗芬女士和其丈夫託麗芬公爵。摩納哥王室沉浸在深切的悲痛之中。我國戴高樂總統給摩納哥國王蘭尼埃五世發了長文唁電。另外今天凌晨五點鐘在紐約國際機場第七號倉庫,發現了美國大西洋骯空公司三名飛機檢修人員被毒死後的屍體。從各種情況來分析,在飛機上安裝了定時炸彈。然後以付錢的名義把他們三人召集到七號倉庫,為了滅口,在可樂飲料中放入了毒藥,殺死了他們。這是FBI發表的消息。在下一次新聞廣播之前,請各位聽眾欣賞音樂。”接着收音機又播送起了法國民歌。
邦彥關掉收音機苦笑着叼起一根煙點着了火。
在公佈愛麗查貝絲遇難的消息之前美國聯邦調查局和摩納哥王室相互之間一定通了無數次電話和電報,並且就七千萬美元沉入海底還是被燒成灰燼了一事達成了一致意見密而不宣。
大約二十分鐘後,汽車駛過了高速公路,從聖拉費爾駛入N98號,左邊就是黑濛濛的大海。又行駛了約四十分鐘後,來到了聖悖羅佩的漁民街。在碼頭上男女青年和着錄音機的音樂節奏忘情地跳着迪斯科。
邦彥回想着哈佛大學時代狂歡會的情景。駛過狹窄的街道,沿着通往海角的海邊公路駕車飛奔。在帕百羅娜海岸附近向右拐,朝米蓮娜·德蒙嘉所在的山丘上爬去。在別墅前面,停放着米蓮娜的“美洲虎”xKE,邦彥伸手去摸了一下“美洲虎”的引擎蓋。引擎蓋是涼的,這似乎證明了米蓮娜確實是從這座別墅給邦彥在魯爾旅館的房間裏打的電話。
邦彥左手提着手提箱,拿着花,空着右手朝別墅的大門走去。按了一下電鈴。大門打開了。米蓮娜內穿睡衣,外罩毛線衫,襯托出了優美的曲線,她迎上前來攀住了邦彥的脖子。
邦彥放下手提箱,拿好花束以防碰壞,同時抱住了米蓮娜,隨即用腳關上了身後的門,熱烈地親吻着米蓮娜,同時集中精力留心背後以防被刺客在門外開槍射擊。邦彥親吻着米蓮娜達到了忘我的境界。三分鐘之後,邦彥鬆開了米蓮娜,米蓮娜微張着嘴唇,大口地呼吸着。
“你身上散發着茉莉香氣,在你的面前,這花也顯得遜色不少。”邦彥把黑鬱金香花束遞給米蓮娜。
“真好看,和你今天晚上眼睛的顏色一樣。你今天晚上眼睛的顏色比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個晚上還要動人。”
“謝謝,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不禁羞愧難當渾身發燒。”邦彥説着,想起了那個和米蓮娜同牀共寢的晚上戴着有色隱形眼鏡改變了眼睛的顏色。
“跟我來……。”米蓮娜抱着花束登上了二樓。邦彥提着手提箱跟在後面。米蓮娜白哲的雙腿從睡衣邊露出來,撩人合神。邦彥時刻注意尋視着四周,看看是否有什麼人隱藏在物體的背後。儘管這樣做有點可笑,但也總比丟掉性命要好得多。
米蓮娜帶邦彥去的是二樓的卧室。卧室的窗上掛着窗簾,窗下邊就是大海和海岸邊閃爍着的燈光,房間裏鋪灑着疏淡的燈光,充滿了温暖、舒適的氣氛。暖爐周圍點搬着橄欖枝。
暖爐的側前邊擺放着沙發。並且在形同牀鋪一般大小,靠背也很高的沙發前邊,擺放有豐盛的蘇格蘭產威士忌酒和各種冷肉。
米蓮娜把花束舉到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黑鬱金香馥郁的芳香,把花束插到花瓶裏後,打開錄音機,聽起了鋼琴曲。
“你是加蘇打,還是加水?抑或是……?”米蓮娜脱掉毛線衫和邦彥並肩坐到了沙發上,拿起威士忌酒瓶子朝邦彥微笑着。臉上現着酒窩,逗人憐愛。
“給我摻點水。你也喝一點。”邦彥説道。
米蓮娜點了下頭,給裝有威士忌的兩隻杯子加了冰水和果汁液。兩個人碰杯之後,互相凝視着,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飲料。
米蓮娜放下杯子,眼睛濕潤了:“我一直想着你。”
邦彥以狂熱的接吻和巧妙的愛撫迎合着米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