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伊達邦彥穿着素雅的銀灰色衣服駕駛着同樣顏色的小轎車,來到了聖特羅佩的漁村。
正是午休的時間,村間小道上人跡稀少,在海灘玩耍的人們受不了陽光的暴曬,都老老實實地躲在了岩石陰影下或帳蓬裏。
海面上水汽燕騰。一羣羣的海鷗在藍天下盡情地遨翔,每當有魚鷹俯衝直下用利爪抓食海魚時,海鷗便會發出一陣嘎嘎的叫聲。
邦彥沿着通向海角的海邊小道往右拐,在米蓮娜·德蒙嘉的別墅所在的山丘稍裏的地方,拋下了轎車有意地避開大路,專揀種植有側拍桔子樹或橄欖的田地穿行趕往別墅。爬上山丘,清晰地看到了海對面的北意大利的海岸線。西西里島的雄姿也遠遠地出現在右前方的視線中。德蒙嘉的別墅規模井不太大,是一個二層樓的現代化建築,周圍離得最近的住户至少也有五百米。在二樓面海的東側和北側使用玻璃建的,像日光浴室。這時玻璃窗户上正遮擋着窗簾。邦彥在別墅後門附近的桔子地的樹蔭下,戴上天藍色的隱形眼鏡後,用女人穿的長簡襪遮住了面孔,又戴上了一雙薄手套,然後從褲腳的摺疊處取出兩根昨夜用作開啓別墅後門的鈎絲,消悄地向後門靠近。鎖很快地就被打開了,邦彥一聲不響打開了後門進到屋裏後又隨手將門關上。
廚房裏烏斯台庫·哈烏斯製造的巨大冰箱正象蜜蜂一樣發出嗡嗡的音響,別墅看門的佩戈老夫婦的卧室在廚房的旁邊。邦彥把耳朵緊貼在卧室的門上聽了一陣,屋裏傳出了老夫婦輕微的呼吸聲和磨牙齒聲。
他試着推了一下門,門沒有上鎖。邦彥直接來到了卧室。
老夫婦倆背靠背睡在鋪着被單的大個雙人牀上,皮膚已經開始出現老年褐斑。
邦彥剛捱到牀邊,佩戈就停止了打呼咯,一咕嚕從牀上跳下來,就要抓邦彥。警察出身的佩戈的體格在法國人中也是特大號的,身高六英尺三英寸,且膀大腰圓,黃白混雜的胸毛一直連到肚臍的下邊。
“你這個小偷,竟膽敢偷到我的頭上來了。”體重一百二十公斤的佩戈擺出格雷科·羅曼的摔跤架式,用手腕按住了邦彥的頭。
説時遲,那時決,邦彥像閃電般地抬腿照着小腹就是狠命的一擊,佩戈頓時跪在了地上。
邦彥又繞到其背後,拿出了柔道的招法,用手緊緊地勒住了他的頸動脈。
佩戈夫人給驚醒了,裹着牀單在牀上,不停地發出驚恐的叫聲。在邦彥的手腕中,佩戈渾身痙攣着昏死過去。
邦彥緊接着又是一拳,把佩戈夫人也打得暈過去。
邦彥出了佩戈夫婦的卧室從倉庫裏找來了繩子,把二人緊緊地捆好後,用被單堵住嘴。關進了地下鍋爐房。
然後,他來到安置有電話的一樓屋子裏。揭下了面罩坐在沙發上吸着煙耐心等待着。
剛點燃第一支煙,眼前的電話鈴響了起來。邦彥稍等了一會兒之後,伸手拿起了電話。
“喂喂,我是米蓮娜。”電話裏的聲音如期所料,正是曾在電影院聽到過的米蓮娜·德蒙嘉的聲音。
“對不起,佩戈夫婦上街買東西去了,我是佩戈夫人的外甥叫約翰,正好到這兒來玩,他們讓我看一下門。”邦彥模仿十七、八歲年輕人的聲音説道。
“是嗎?那就請你替我轉告一下告訴他們,我現在出發,估計六點鐘到。”
“明白了,你是一個人到這兒來嗎?”邦彥反問了一句。
“是的,現在我想一個人出去玩。呆會見!”米蓮娜掛上了電話。
下午四點鐘,邦彥打開大型冰箱,取出約三磅冷豬肉和德國摩澤爾的白葡萄酒,慢條斯理地咀嚼着。這種摩澤爾產的綠色酒罐是一九五四年制的精品,酒也是將葡萄逐粒篩選精心釀造而成的上等佳釀。稍飲一點,便會感到芬芳四溢,香氣襲人。
下午五點鐘,吃完了飯,邦彥來到山丘下邊,把車開到了米蓮娜別蟹的前面。漫步來到別墅的院子裏,坐在東魔大理石制的長椅上,眺望着夕陽輝映下的大海,監視開往這兒來的美洲豹車。太陽的温暖讓人睡意朦朧。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猛然間。海濱公路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賽車正朝這裏飛奔而來。這是車身塗着綠色條帶的“美洲豹。”
昨夜,邦彥得到了克拉烏蒂婭的第一次指令,命令他殺死情敵米蓮娜,邦彥作為情報局諜報員,也決定來探個虛實。
“美洲豹”駛離海濱公路,發出重載時的沉重喘息聲,朝着別墅爬坡而來。邦彥鑽進自己的轎車,引燃了發動機。如果米蓮娜發覺事情不妙逃跑的話可以即刻開車堵截住,一切準備就緒後,邦彥進入別璧的大門,把門開着一條縫觀察外面的情況。“美洲豹”的吼叫聲更近了,一杉吮線罩住了停在前院的邦彥的小轎車,緊接着出現了帶有玻璃纖維頂蓋的“美洲豹”xKE的影子。
一陣急剎車聲音之後,x幻的長大車身緊挨着邦彥的轎車陡停了下來。熄滅車燈,半閉引擎。打開了x厚重的車門。一條穿着黑色女式西裝褲的秀腿伸出了車外,緊接着先是看到身穿柑黃色上裝,外罩男式鹿皮茄克衫的人的上身,上裝的衣釦敞開着。
最後出現米蓮娜·德蒙嘉滿頭金髮隨風腆逸,面帶風鏡的面孔。
米蓮娜站到低矮的xKE旁邊。伸手按響了賽車喇叭。
似乎是在招呼別墅管理人佩戈夫婦。
邦彥毫不遲疑地打開屋門走了出來。已經摘掉了手套,米蓮娜摘掉風鏡,掛在茄克衫的上衣兜裏,胳膊肘支撐在車頂,等着來人,側目而視的嬌姿更使邦彥淫心蕩漾。
“你就是約翰?佩戈他們呢?”米蓮娜問道。
“他們去參加舞會了。”邦彥施一禮。
“舞會?”米蓮娜·德蒙嘉皺起了眉頭。
想到她在閨房時的表情,邦彥不禁微微一笑。
“是的,有一場二人舞會。只有你和我而沒有別人蔘加。”
“你,你是誰?”
“你把佩戈他們怎徉了?”米蓮娜現在滿臉的憤怒。
“快把車鑰匙交出來。打開行李室,我來替你搬行李。”
“……”
米蓮娜突然轉身想回到x雌的駕駛室。但是,窄小的車門和高座墊限制着她,難以迅捷地鑽入車內。邦彥從背後抱住了米蓮娜。
“不要玩捉迷截了,夫人!説着,將嘴唇湊向金光筱蓋的脖頸。
“快住手,強盜,我喊警察了。”
米蓮娜用力去扳邦彥的手指。邦彥利落地用左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看你怎麼叫警察。”邦彥隨即浪聲大笑起來。
米蓮娜不再掙扎。“好,我不再和你撕扯,不過你也不要亂來。”
“説我亂來未免言過其實,我只要你把賽車鑰匙交出來。”
“裝在上衣右邊的口袋裏,你想要什麼?如果要錢那就強人所難了。我從不把現金帶在身上。無論是到哪個商店,只要在信用卡上籤個字就可以了。”
“我想要比錢更有誘惑力的東西。你!”邦彥聲調柔軟,從米蓮娜的兜裏取出xKE的鑰匙。打開行李室,取出了服飾箱。
米蓮娜蹺起渾圓的屁股,欠身探入車內,抓住副駕駛員席上的手提包,急忙打開,拔出了鑲嵌有寶石的小型自動手槍。丟掉手提包,把槍口對準了邦彥,這是一支二十五口徑的微型女式七連發手槍。
米蓮娜用左手託着握槍的右手腕,拚命吼道:“不要過來。你只要過來一步我就開槍。”一雙美麗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
邦彥提服飾箱的右手自然下垂到腰際笑了起來。其實他完全可以瞬息之間拔出後腰上的毛瑟槍,打掉米蓮娜的小手槍。
“讓我們慢慢地談談,我可以吸支煙嗎?”
“只要你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我就扣扳機。”米蓮娜又舉起了手槍。
“我不願被槍打死。”
邦彥伸手從內衣兜裏掏出特殊玻璃纖維制的香煙盒,用一隻手把它打開,叼上一支煙後將盒子還原,又從兜裏拿出銀製打火機。把鑲嵌在打火機上的鑽石閃光鏡頭對準了米蓮娜,用力按下煙盒後面的快門。快門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打開了。
邦彥連續按了五秒左右後,關閉了快門。鑽石制的鏡頭的光亮度是FZ,所以,手持手槍的米蓮娜的形象,被清楚地拍攝到了打火機中安裝的微型膠捲上。邦彥一邊盯着米蓮娜緊扣扳機的食指,一邊裝出對手槍的威脅毫不在乎的樣子,朝米蓮娜挪蹭過去。
“我,我説過了不要過來!我開槍了!”米蓮娜喘息着後退。
“你要是開槍,你就成了殺人犯,將是一件轟動一時的醜聞。一個美麗面變成醜聞的女演員難道還會在她的出生地呆下去嗎?”邦彥又繼續往前走。
“我是正當防衞。”
“是嗎?我有一個朋友,他會把這件事情散佈抖落給全世界的報紙和雜誌,説我是因為知道你的隱私,妨礙了你,而被你槍殺了,並且會將照片一起公諸於眾。”
“你滿嘴説言,胡説八道。”米蓮娜的後背倚在邦彥的轎車上。
“你看,他正在那邊照相。”邦彥指着左邊。米蓮娜側過頭去朝邦彥指的方向望去。這時邦彥一跳而起,幾步竄到米蓮娜的跟前,抓住她握槍的手腕。槍響了,子彈打進了地裏,邦彥卸下了手槍。
米蓮娜手捂着臉蹲了下去。
“這支手槍我先保管一下,上面印滿了你的指紋,報社也許會出高價錢收買。如果説這是你殺人未遂事件中使用的槍的話……”邦彥關上了保險機,用手帕包好放在左邊的內衣兜裏。
“實不相瞞,剛才的打火機裏安裝了超小型照相機,我把剛才的照片交給雜誌社的話,你不會認為有什麼不好吧!”
“惡棍、魔鬼,你想讓我完蛋嗎?把膠捲和手槍還給我!”米蓮娜聲音頤抖着。
“我想和你親熱親熱。完了之後就還給你。小姐,你能賞光嗎?”邦彥抓住了米蓮娜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來到別墅二樓的卧室後,米蓮娜現出了職業性的微笑。
“你如果要我的身體那就送給你。作為交換條件,你一定要把膠捲和手槍還給我。”
“等舞會結束後,”邦彥在翻眼的燈光下,脱光了米蓮娜身上穿的衣服。雪白的皮膚透露出淡紅色。
米蓮娜比克拉烏蒂婭年輕,也更為美麗。
可愛的米蓮娜動人的風姿,銷魂的媚笑,使邦彥把克拉烏蒂婭的指令搪到九霄雲外。
最後的高xdx潮襲過米蓮娜的身體後,她接着邦彥,神情恍惚地進入了夢鄉,邦彥伸着握有煙盒照相機的手臂,連續拍下二人並卧的姿態。取出米蓮娜的自動手槍,取下彈夾。望着米蓮娜神情恬靜安詳的睡容,邦彥卧身躺在了她的旁邊。體力很決恢復過來了。
米蓮娜在一個小時之後,睜開了眼睛。
“我未曾見過像你這樣強壯的男人,我只是聽説日本人很能幹。是不是説你剛才對我做的這件事……我希望再見到你.”
她含情脈脈地盯着邦彥,害羞似地嘟嚷道,現出了一種天真爛漫的表情。
“我也不曾碰到過像你這樣配合默契的女人。”
“你知道安東·納奧西斯?”
“是的。”
“那種男的,他只是把我當玩物。”米蓮娜用舌頭舔着邦彥的嘴唇。
“這件事很快就會見分曉的,不妨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原卡魯巴奇亞國王的第三王子蓋奧盧庫,費爾多南多·彼得羅夫斯基。彼得羅夫斯基王家被驅逐出卡魯巴奇亞後,被奧納西斯騙走了無數的珍寶。”陷入沉思中的邦彥瞳孔裏閃現出了黯然,虛幻的光彩,無論哪種女的,一旦接觸到邦彥的這種眼神,定然會魂不守舍。
“難到你是為了報復奧納西斯才和我睡在了一起。可是,我並不是奧納西斯的情婦。只是有時候陪他一會兒,那個男的並不瞭解我”米蓮娜熱淚盈眶。把臉埋在邦彥的胸口。
“原諒我,米蓮娜。但我決不會放過奧納西斯。我想整治一下那個傢伙,你能幫助我嗎?”
“只要我能辦到,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奧納西斯似乎已經忘記了彼特羅夫斯基王家的事情。因此,他肯定想不到會碰見我。你只要把我引見給那個傢伙就行了。你就説我們倆是在舞會上經常見面而認識的一般朋友。”
“……”
“我想在蒙恃卡洛大賭場見到那個傢伙。我要在那裏的賭桌上和那個惡棍一決雌雄。也許我會敗北,不過,那樣的話,我會另換一招。”邦彥説道。
“明白了。我會每天晚上讓他帶我去賭場。為了你。”
“謝謝,剛才我所説的膠捲是在開玩笑。那麼小的打火機哪會安裝上照相機?我對你説的朋友也是信口胡絡的。”邦彥低聲説着,吻住了米蓮娜的脖頸。這時樓下傳來了電話鈴響。
“可能是奧納西斯打來的,我跟他説好十點鐘到摩納哥。”米蓮娜撫摸着邦彥的頭髮,神情優愁地説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
“是否可以讓我聽一下他的聲音?”邦彥説着伸手按下放在牀鋪旁邊桌子上的電話接受按鈕,拿起聽筒遞給米蓮娜。米蓮娜不情願地接過了聽簡。
“喂,喂。”
“你是瑪頓摩阿塞爾·多摩加嗎?我是奧納西斯,你好嗎?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還沒有見到你的嬌顏。所以,擔心之餘。給你打來了電話。”奧納西斯那嘶啞的聲音,無一遺漏落進了邦彥的耳朵裏。
“對不起,奧納西斯。”米蓮娜·德蒙嘉對電話低語道。
“請叫我安東,不,叫我託尼,你怎麼了,聽你的聲音,似乎很疲倦。”聽筒裏傳來奧納西斯的聲音。
“是嗎?託尼,我到達這裏之後,旅途的勞累叫我困頓不堪。不過,今天晚上好好地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晚上六點鐘請你在我們約好的地點等我好嗎?”米蓮娜嬌滴滴地説道。
“我是米蓮娜小姐的忠實的奴僕,小姐吩咐的事兒,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奧納西斯用輕薄的口吻説完後,又加重了語氣,“儘管如此,你如果只是旅途勞累倒也沒什麼,是否需要我給你叫一名尼斯的一流名醫?”
“不必了,你真的不必擔心,我主要是睡眠不足。所以今天晚上好好地睡一覺,就會解除疲勞。不過你倒是注意不要熬夜,搞垮了身體。”
“你一刻不在我身邊,我就感到寂寞難忍。”
“你真會説話。那麼,晚安,託尼。”
“晚安,尊敬的小姐。”奧納西斯放下電話。米蓮娜放回話筒,像個調皮的孩子一徉地笑了起來,“到明夭,還有足夠的時間,再來一次,我親愛的。”説着,把Rx房觸到邦彥的胸脯上。
兩個小時之後,邦彥下了牀。
這時,已是清晨一點鐘了,米蓮娜還在沉沉地睡着,邦彥把米蓮娜的手槍放到了牀頭櫃上,取出放在牀墊中間的自己的武器,穿好衣服,關閉寢室的電燈,打開了小燈。來到地下室。
在地下鍋妒室,早已甦醒過來的佩戈老夫婦倆躺在小便浸濕的地板上。一個光着上身,一個穿着女式襯衣在不停地掙扎着。邦彥取出了塞在他們嘴裏的東西。
“你,你這個畜牲。”佩戈聲音嘶啞地吼叫遭。捆綁的繩索磨破了他倆手腳的皮膚,流出來的血凝固了。
“對不起,我搞錯了。”邦彥低頭遭歉説。
“難道道個歉就了事了嗎?在這之前,我聽到了一聲槍響,你是否傷害了多摩加小姐?”佩戈厲聲吼道。
“你是不是把汽車熄火的聲音錯當成是槍聲了?瑪德摩阿塞爾,多摩加正在寢室裏悍睡着呢。瑪德摩阿塞爾·多摩加説請你們原諒我對你們犯下的過失,一定不要報告警察,我們都是朋友。”
“別在那兒信口胡言了,你一定是在撒謊。”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説的話?”
邦彥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百張面值一百法郎的鈔票。仔細地給佩戈和佩戈夫人看過後,放到了佩戈的兩腳中間。
“多摩加小姐真的沒事嗎?”佩戈的臉上顯出了狐疑的表情。二萬法郎―這筆夢寐以求的鉅款的誘惑力太大了。
“你先不用着急,我馬上給你解開繩索,到小姐的寢室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怎麼樣?在確信小姐安然無恙之後這錢就做為酬謝金送給你,今天的事情我們就私下解決了吧。”
佩戈失人一眨不眨地盯着鈔票,頗聲説道:“行,行,就那麼辦吧!快給我解開繩子,首先要確認一下多康加小蛆是否投事。”佩戈的喉節不停地姍動着。
“給你解開繩索之後。你不會對我施加報復吧?一旦那樣,那我只有再做一次錯事了。”
“我為剛才説的話向你道。願以後和睦相處,我對耶穌基督發誓。”佩戈激動地説道。
邦彥繞到佩戈的背後,用鋒利的匕首割斷了他手腳上的繩子。側目盯着緊握着二百張鈔票的佩戈。割開了夫人的繩索。
兩個人不停地搖動手腳,恢復血液循環後站了起來。
三個人一起爬上一樓,邦彥從卧室裏取出衣服丟給他倆。隨後他們穿好衣服,跟他來到了二樓。
佩戈失人用手輕輕地敲米蓮娜卧室的門沒有動靜,夫人推開門進到了卧室。佩戈滿臉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好色和不安的表情,從門縫裏朝屋裏窺視。
“小姐,您沒事嗎?”從卧室裏傳出了佩戈夫人興奮的間話聲。
“你是瑪麗嗎?我有點累。讓我睡到早晨吧。”米蓮娜睡意朦朧地説着,翻個身又沉沉睡了。在邦彥的旁邊,佩戈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出了米蓮娜的卧室,佩戈夫人滿臉堆笑。
邦彥不失時機地湊上去:“剛才讓你們受驚了,實在報歉。”
“哪裏哪裏,我們還請您多多原諒!”佩戈愉快地笑了起來。
佩戈夫婦隨邦彥來到院裏,向鑽進車內的邦彥揮手道別。二萬法郎的誘惑力太大了。
邦彥在戛納的國際海濱公路附近,找到通宵營業的快餐館。邦彥來到服務枱,要了兩份三明治和密爾沃基的生啤酒。補充了消耗太多的體力。然後又鑽進轎車,駛過盧爾旅館所在地的尼斯,來到摩納哥。穿過摩納哥街道以後,就是安東·奧納西斯的別墅所在地―阿南頓爾海角,這片領地屬奧納西斯所有。
邦彥沿着海角下行了約二百一十五公尺,越過了裝設有防止外人闖入的鐵柵欄前邊的公路。一旦越過海角,就是沒有邊防站的意大利和法國交界的國境線。
邦彥在越過國境線四、五百米的地方,讓汽車駛離了海濱公路,把車停在了海邊堤壩上。
清晨三點過的海邊,空無人跡。四處搭起的帳蓬也圓寂無聲。一彎新月掛在清撤的夜空,漫天的星斗閃爍着金光。
邦彥打開汽車行李艙蓋,裏邊放着皮埃爾的助手路易準備的包和在帆布裏的一套輕便潛水用具。
邦彥脱光了身上穿的衣服,摘下左手上的護腕。換上潛水服腰間捆上鉛墜,插上比通常短刀長一倍的鋼刀,又在皮帶上掛好了他喜歡的毛瑟Hsc自動手槍。他還擔心槍浸人海水後生鏽,便換上了從安德烈那兒繳獲來的魯加P。日自動手槍。當然,在此之前他就關上槍的保險。左手腕上戴有可兼測水深和指南針的防水手錶。邦彥仔細看清了水肺通氣管的氣壓指針指着15。升後,把它挎在後背。腳上套上潛水腳蹼,頭上戴好潛水帽,左手拿上彈簧式水衝槍和特製的玻璃纖維擋箭牌,擋箭牌上帶有把手,只要把手插到裏面。就會萬無一失。
邦彥放下汽車行李艙水蓋,把鑰匙藏到座墊下邊,悄悄地下了堤壩,浸到水深齊腰的海里,奔向南頓爾海角而去。從遠處洶湧飛來的地中海的波浪,時時兇猛地把他推向岸邊。剛走了十來米,海水便已漫過胸口。邦彥套上潛水帽,解開水肺通氣管,把進氣管含在嘴裏,從通氣管排出的氣體,在水裏激起串串氣泡,邦彥剛往前走沒幾步遠,海浪就漫過了頭頂。
星光稀疏地照着海面。邦彥要去的地方並不是修建船塢的別墅,而是戒備森嚴的海角腹部稍窄的地方。這個地方和海角和其他部分所不同的是斷崖的傾斜度稍平緩一些。從這裏可以爬上海角,探明情況。
海藻在不停地擺動着,無數的海魚在其中穿梭行往,對蝦和螃蟹在海底甸伏爬行,還有鮑魚和藤壺等寄生在岩石的表面。遊過清是岩石的海底,水深已達二十多米。
夜色籠罩,在岩石的陰影裏海鱔伸着鐮刀似的猙獰恐怖的面孔,陰森嚇人。還有成羣結隊的針球浮游在梅底,章魚和墨魚同比目魚、海搖魚混遊在海底針球的上面。這周圍是一片沙土地。過了沙土地,就是岩石遍佈的海底,已經接近了目標,這時,邦彥屏住呼吸,儘量避免讓海角上的守衞發現他呼吸出的氣泡。深度僅有十米半了。隱沒於海水中的海角的部分斷崖已隱約地突兀出來。
邦彥在指南針的引導下,向斷崖靠近。只要浮上水面用眼晴看一下就能確定海角凹進去的位置。
但是,這樣一來就可能被守衞發現。靠近海角之後水深陡然減小了。邦彥的頭一下露出了水面。沒錯,前方七八公尺左右,不但平緩,而旦到處都突露有崖梯,很容易攀登。
邦彥來到斷崖腳下的岩石處,關閉水肺通氣管,吐出了進氣管。從腰帶上抽出手槍,拔出彈夾,抖落槍身和彈夾上的鹽水。然後槍交右手,戴上潛水帽,一邊注意着四周的動靜,一邊順着岩石向上攀登。
他把水下手槍和擋箭牌放在了一片岩石上。但是,水太大,岩石上放不住,無奈只好繼續背在身上。
邦彥很決地就爬上了巖區。上來一看,沿着斷崖,約七米寬的荒草和岩石釵蓋着海角,其深處是一片茂密的叢林,邦彥甸伏着向棕桐樹下爬去,把手槍放在右手邊,開始解水肺管的氧氣瓶。
就在這時,從樹叢中離邦彥約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射出了幾道探照燈的強光,光線暇緊地罩住了邦彥。邦彥一邊躲避着眩目的強光一邊快速地戴潛水帽,打開手槍的保險機。
“喂,那個戴潛水帽的男的,快舉着雙手站出來。”廣播喇叭在探照燈旁邊叫了起來,邦彥輕輕咋了下舌頭,甸伏着向斷崖的方向退去但是不料從靠近海角頂端離邦彥約二十五米左右的岩石背後,又射出了聚光燈,邦彥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你巳經插翅難飛。你剛一接近這座海角,就處在水中雷達的監視之下。海角里已經撒下了天羅地網。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舉手吧!”從岩石背後,手提話筒者勝券在握地嚷了起來。
邦彥一聲不哼地憑藉嚓覺照準聚光燈,扣動了手槍扳機,九毫米的彈頭將聚光燈的玻璃擊得粉碎。
在岩石的背面,一個耳戴無線電步話機的耳機的男子半蹲着,動作麻利地舉起了卡賓槍,邦彥一滾,舉手打出了第二發子彈。只聽“呼”的一聲子彈在那個男子的額頭上鑽了個洞。那個男的在仰面倒下的同時,已經扣動了卡賓槍的扳機朝着夜空連射數發。
棕桐樹裏響起了至少五支自動來復槍的射擊聲,樹林裏傳出了中彈者的慘叫聲。驟雨似的自動來復槍的狂射聲中,夾雜着瘋狗般的吼叫聲,越來越近了。
邦彥順着斷崖向下滑去。丟棄了打光了子彈的手槍,松下手槍和擋箭牌,跳入海中。
邦彥腳穿腳蹼拼命地蹬水往深處游去。頭頂的水面上自動來復槍的子彈如滂沱大雨瀉下,激起飛沫一片。子彈遇水便失去了威力,在邦彥的四周悠悠地沉向海底。邦彥看了看左手上的指南針,朝停車的堤壩方向游去。邦彥擔心上面會往下甩手榴彈,所以盡力貼着海底遊。水深探測儀很快標示出了二十米的深度。意外的是並沒有手榴彈。為了擋住邦彥的退路,從巨大的珊瑚礁的背後閃出了五個身背水具的男子。他們的出現使邦彥明白了沒投手榴彈的原因。廣播喇叭中所説的撒下的天羅地網恐怕也無非就是指的他們。
五個入手裏握着投槍,脖子上掛着碳酸氣式水衝槍和裝着箭頭的箭槍的圓筒,邦彥在水中翻了個身,掉頭就跑。其中一個人拋出了投槍。投槍扎到了約七米開外的邦彥的氧氣瓶上發出了金屬的碰擊聲。不過,沒有戳穿氧氣瓶,投槍在邦彥的背後滑落了一陣,便浮了上來。
邦彥在拼命地遊着。一旦返回海角就會落人奧納西斯的部下設下的圈子,只有往深海里逃。
雖説邦彥的速度很快,但追趕者也不示弱。雙方的間距保持在十米左右。他們的碳酸氣式水衝槍總也射不中邦彥,這更給邦彥增添了勇氣和信心。
時隔不久,海底的景觀發生了變化。四周的海底佈滿了細碎的巖片,更有刀砌斧鑿般的光禿禿的大塊岩石橫七豎八地沉落海底,四處滾動幾乎見不到海藻海魚之類的影子。
邦彥想,阿南頓爾海角的三分之二是經過奧納西斯用大量的資金修建改造過的,這種海底的變異,也許就是因當時的工程造成的。突然,從前方滾動的那些大塊岩石的後面,又鑽出三名追擊者,他們也同樣地身帶投槍和碳酸氣式水衝槍。
再往海里逃已無濟於事。前堵後截腹背受敵。邦彥打開手裏的彈簧式水衝槍的保險,向前邊的敵人衝過去。前邊的三個人一齊發射水衝槍,鋪天蓋地的碳酸水泡和着水衝槍發射的三支槍朝邦彥襲來。
邦彥側身避開了其中的二支,用左手的擋箭牌抵擋住了無法避開的第三支。三個人一看沒有射中目標,又急忙取出箭筒裏的預備箭,往水衝槍的槍口裏插。邦彥不失時機地猛襲過去,彈簧式水衝槍射穿了中間那個男子的心臟,那個男子丟掉的水衝槍又射穿了中間那個男子的合勝口那個男子丟掉水衝槍和冷箭,用兩手握住深扎入體內的箭,身子像大蛇般地彎曲起來,一股股紅的鮮血升如飲煙。彈簧式水衝槍和槍箭是一根細繩連接起來的。這時已無暇顧及從那個男子的體內拔出槍箭再裝到水衝槍上。邦彥丟掉水衝槍,抽出腰間的長刀衝向右邊的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