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在籠子裡。鷹見穿上布襯衣和褲子,然後又穿上鞋底很厚的膠鞋。
摸了模襯衣和褲子的口袋,只找到一包香菸和一盒紙杆火柴,沒有任何可以當作武器使用的東西。
為了節省體力,鷹見躺在地上,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上,用紙杆火柴點燃。
他深深地吸著,心裡很不平靜,今晚,是死是活就可以見分曉了……。身邊唯一可以當作武器使用的,只有先前作為腳鐐使用的帶鐵球的鎖鏈。
菸頭幾乎燒到手指他才將菸頭扔掉,但馬上他就感到不安起來。他把手伸進襯衣胸袋內,想從煙盒中再拿出一支菸來抽。
無意中手指碰到胸袋上的鈕釦,感覺有點異樣,似乎有什麼名堂。於是,他在取煙的同時,順便把那顆鈕釦扯了下來。天空中沒有月亮,但滿天繁星,星光下,一定有人在監視,所以,鷹見左手拿著點燃的香菸,同時把鈕釦握在掌心中,偷偷地檢查。
果然不出所料。這是個微型信號發射器。它可以發出人耳聽不見的無線電波,隨時將鷹見的位置通知快樂同盟的人。鷹見把這顆特殊鈕釦放進胸袋,此時此刻,最好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他又偷偷地把衣和褲子上的其他鈕釦全部摸了一遍。
褲子右邊口袋上的鈕釦似乎也是個信號發射器。檢查完畢,他仰面躺下,閉上眼睛。
兩個半小時過去,突然,籠門上嗤的一聲響,定時爆破鎖噴出藍白色眩目的火焰。看來鎖內裝的是高性能的燒夷劑,一眨眼的功夫,鎖就燒燬脫落了。
鷹見站起身,左手輕輕提起一根帶著三十公斤的鐵球的鎖鏈,用肩頭撞開籠門,逃了出來。
在叢林中沒命地狂奔起來。雖然可以根據星座的位置來確定方位,但他無法判明究竟哪個方向距海岸線最近。總之,在所給的十五分鐘的預備時間內,逃離鐵籠越遠越好。
跑出一段距離後,將兩顆偽裝成鈕釦的信號發射器扔掉,跑著跑著,一條小河攔住了去路,這時,從鐵籠方向,傳來了三聲朝天發射的槍響。槍聲剛落,叢林中許多受驚的野豬和鹿便狂奔起來,發出雜亂的蹄聲。
這三聲槍響宣告:十五分已到,從現在起,以鷹見為獵物的圍獵正式開始。
只要沿著小河順流而下,自然可以到達海岸。但敵人肯定會在小河邊上設置埋伏,等待鷹見上鉤的。
鷹見離開河邊,同小河保持著一定距離,向下遊走去。透過茂密的熱帶叢林枝葉的縫隙,可以看清小河的位置。
不能再奔跑了,以免讓敵人看見。鷹見這時感到特別需要武器,哪怕有把小刀,也可以做出弓箭和長矛來。
悄然無聲地走了約有五百米的樣子,突然從前方的一棵大樹上漂來一股腥臊臭,這是一種令人作嘔的食肉猛獸的臭氣。
鷹見抬頭看去,只見前方大樹上有兩團黃綠色的冷光,原來是一頭黑豹,正蓄勢準備撲來。
鷹見趕緊向後跳出幾步,左手將鐵球狠狠砸向無聲無息撲來的黑豹的腦門。鎖鏈較長,還未等黑豹的前爪抓住鷹見,它自己的頭蓋骨就先被拋來的鐵球砸得粉碎。
黑豹被鐵球砸落在右前方的土地上,儘管神志已經不清,但它仍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打了一個滾,一躍而起。隨即便沒命地逃竄起來。這畜牲生命力實在太強,哪怕被髙性能步槍子彈打中心臟,也不會當場斃命,它一直要跑到斷氣才會倒下。
那頭黑豹依靠本能的力量,跑出一百五十米左右,快要到小河邊時,突然在黑暗中白光一閃,那是長矛的白刃反射光所致。
原來是一個土人突然站起,用長矛刺中狂奔中的黑豹的胸脯,將它死死釘在地上。
鷹見趴下,把鎖鏈纏在左手腕上,拖著腥臭燻人的鐵球,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土人匍匐過去,心臟卻緊張得砰砰直跳。
鷹見不時抬起頭,觀察土人的動靜。只見那土人正使出全身力氣把垂死的黑豹釘在地上。在他全裸的身上,揹著一支步槍,腰間繫著一根子彈帶,子彈帶還吊著手槍套和蠻刀。當土人發現鷹見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七米了。如果那個護身皮套鼓得老高的土人拔出手槍,只要一開火,鷹見肯定血濺當場。
僥倖的是,他沒有使用手槍,而是拔出深深刺進裡豹體內的長矛,準備同鷹見決一死戰。看來他對從小就用慣的長矛頗為偏愛。
鷹見鬆開纏在手腕上的鐵鏈,衝上一步,象仍鏈球一般,掄起鐵球轉了幾圈,一鬆手,鐵球便似流星一般向那土人飛去。
鷹見憑著直覺感到土人會下蹲來躲避打擊,鐵球是對準他的腹部扔去的。
果然,那土人見情況不妙,趕緊扔掉長矛,邊掏腰間的手槍,邊迅速下蹲,說時遲那時快,鐵球不偏不倚地擊中他的脖子和胸口之間。頓時,他的頸骨和胸骨被打得粉碎。鷹見抓緊時機,衝上前狠狠一腳,又將他的下巴踢碎,三下五除二地從他身上奪過步槍,扯下他腰間繫著的帶手槍和蠻刀的子彈帶。
步槍是MI6突擊步,手槍是瓦爾薩P38,子彈帶上插著二十發彈倉七支,剩下的一個彈倉包內,插著三支八發裝的P38手槍彈倉。看著這些武器,鷹見咧嘴笑了,這樣一來,也許就死不了啦。
接著,他開始檢查MI6步槍。從槍上拔下彈倉,退出槍膛內的子彈,用子彈尖頭將槍身後部上側的分解銷頂出。一扳,槍身便摺疊成兩截,抽出槍栓。
擊發機構看來沒有故障,鷹見將步槍復原,子彈上膛,打開保險機扳到單發的位置。然後端起這支MI6突擊步槍,離開了小河邊。
一邊觀察著上邊時隱時現的小河,一邊順流面下,走出五百多米時,突然,從兩百米遠的前方飛來一顆子彈,將鷹見腰部的肉削走一塊。
鷹見趕緊跪下。瞄準隱隱約約閃著槍口火焰的地方,連放三槍,將對方擊斃。
直到這時,腰部的傷口才火辣辣地疼痛起來,就象被燒紅的烙頭燙了似的。摸了摸傷口,幸好肉雖被撕裂,但肋骨卻安然無恙,鮮血將襯衣打溼了一大片。
掏出香菸,全都搓碎揉成一團,當止血藥按在傷口上。然後,向剛才開槍的敵人摸去。突然,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疑問:儘管自己具有野獸一般敏銳的夜視能力,尚且還不能發現敵人,而敵人怎麼會發現自己的?
他再次檢查了一遍衣物,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腳上穿著的厚底膠鞋可疑,鷹見拔下蠻刀,蹲下將膠鞋的後跟一撬開,果然在右腳的鞋跟裡埋著一個信號發射器。他趕緊用刀尖將它挑出仍掉,隨後繼續向敵人摸去。
那敵人的胸口中了三發子彈,倒斃在一棵大樹下。鷹見用腳尖將地的臉拔正一看,是個德國人,雖然是一身戰鬥服裝束,但仍可辯認出他是快樂同盟的大頭目之一,在前不久的晚餐會上見過的。鷹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氣了。在屍體旁,丟著一支MI6突擊步槍,還有一臺帶指針的信號接收機,原來敵人就是利用這玩意兒來發現鷹見的。此外,屍體旁還有一盤前端繫著大鐵鉤的繩索。
鷹見從屍體上解下吊著兩顆手雷的子彈帶,又搜出手電筒。帶報時的手錶以及打火機等,他剛想站起身走開。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決定爬上身邊的這棵直徑足有五米的大樹。先將地形觀察清楚後再作下一步打算。
鷹見腰部受傷,爬樹對他來說是樁痛苦的事情。但現在只能咬牙挺住,他艱難地向上爬去,當爬到離地面五十米左右的髙度時,放眼眺望,四周的地形盡收眼底。
這一帶是個盆地,直徑約有二十五公里的樣子,周圍環繞著一些海拔五百米左右的丘陵,正北,丘陵與丘陵之間的谷口處再向前五公里,有個斷崖。崖下波光粼粼,大海在反射著星光,鷹見目前所處的位置在盆地北部的外緣附近。
看完地形,鷹見開始往下爬,只因為樹幹太粗,下去時更費勁,面且還不能筆直地滑下,所以不知不覺地。鷹見就轉到了大樹的另一邊。
下到距離地面二十米高的地方,朝下望去,他發現在樹幹十多米高的地方有個樹洞。剛才往上爬的時候,由於在樹幹的另一側,所以沒有發現。
鷹見鑽進樹洞,點亮手電察看起來。樹洞的直徑約有兩米的樣子,分明是人工所為。樹洞筆直地向下延伸,在木質的內壁上,以三十公分的間隔,縱向地打著兩排鋼釘。爬下十來米,樹洞變成了混凝土的地洞,鷹見又繼續往下爬了六十多米。雙腳才落到水泥地面上。
洞壁土上方有扇鋼製的小門,鷹見想起那具屍體上有串鑰匙,於是,他熄掉手電,爬出樹洞,又回到地面。
突然,鷹見意識到,剛才扔掉的信號發射器必須妥善處理才行。如果信號發時器老呆在一個地方不動彈,敵人準會起疑,前來察看。必須想個辦法把敵人引開。
鷹見找到剛才扔掉的信號發射器,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將MI6的槍揹帶挎在肩上,右手端槍,左手將信號發射器檢起。
宛如一頭猛獸。無聲無息地向右邊摸去,走了兩公里左右,他發現在三百米開外的一棵樹上,隱約有個人影正舉槍朝這邊瞄準。一槍便將那人擊斃。
突然,在右邊五十米遠的地方,發出一陣響動,鷹見趕緊臥倒,舉槍向那兒瞄準。但仔細一辯認,似乎那聲響不是人弄出的,就沒有開槍。
走近,才看清聲音的發出者,原來是一頭公鹿,在二十米遠的地方,左右腿被鋼絲套套住,倒在地上拼命掙扎著企圖進走。
鷹見微微一笑,拔出蠻刀,砍倒一棵小樹,削去枝葉,做成一根尖頭的木棒。然後一邊用木棒杵著地面,一邊向公鹿靠攏。
走到公鹿身旁時,木棒共觸發了三個虎夾和兩個跳套。公鹿似乎絕望了,不再掙扎,而是用悲哀的眼神望著鷹見,鷹見將信號發射器塞進它的耳朵裡,左手握住鹿角,右手解開鋼絲套,將鹿抱起,往回走了幾步,把它放在地上。
公鹿起初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但它立刻就不顧腿部的傷痛,以十分優雅的姿勢跳進樹叢,然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蹄聲飛快地遠去。
在返回大樹的途中,鷹見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突擊步槍急促的速射聲,回到大樹下時,又聽到一陣速射,槍聲顯得很慌亂,看來敵人把公鹿當成鷹見了。
鷹見把那具德國人的屍體拖進樹叢藏好。然後鑽進大樹上的樹洞,降到地底深處,用鑰匙將鋼門打開。
裡面原來是地下飛機庫,面積足有一萬多平方米,高度則有三十來米。在這裡,除了停著兩架形狀奇特的圖——X型轟炸機以外,還有十幾架直升飛機和五六架遠程偵察機,巡邏機。在岩石的頂板上,到處是亮著的熒光燈。
地下機場裡連個人影也見不著,大概所有的人都上地面去參加圍獵活動了吧。在洞庫兩邊的巖壁上,有許多鋼門,門上寫著德語,指示出裡面的內容。這或許是因為他們認為絕對無人進得來,所以才如此毫無顧忌的吧。
一條跑道筆直地向北延伸。供飛機出入的洞口開在小島邊緣的斷崖上,現在洞口似乎正關閉著,否則,應該能看到前方的大海。
鷹見躡手躡腳地沿著牆根向前摸去,大約走了兩公里,來到那扇巨大的鋼門跟著,鋼門上用德語寫著:彈藥庫。在鋼門兩旁,各有一個鎖著的開關盒。鷹見抽出一支瓦支薩P38手槍的預備彈倉,拆下彈簧,用彈簧鋼絲把開關盒的鎖捅開。打開盒蓋一看,裡面各有一個用來開閉彈藥庫的手柄。
鷹見沒有急於開啟彈藥庫,而是繼續向前摸到跑道的盡頭。盡頭處有一個蒸汽彈射裝置,一扇高三十米寬五十米如同巨人一般的鋼門關閉著洞口。鷹見把耳朵貼在門上,隱隱約約聽到了大海的濤聲。然後,把這扇鋼門的開關盒也打開了。
他回到機庫,逐架檢查起直升飛機來,當他用電線將第二架直升飛機的點火開關短路時,油量表的指針指在“滿”的位置上。這是架貝爾·休伊眼睛蛇直升飛機。
鷹見將短接點火開關用的電線拆下,跳下直升飛機,然後跑到其他飛機上,把發動機電氣迴路的導線全部割斷,叫敵人無法在短時間內修復。
這一切做妥之後,鷹見又回到彈藥庫門前,握住開啟手柄一轉。巨大的鋼門便在壓縮空氣和油壓的推動下悄然開啟了。
在這個面積達數千平方米的彈藥庫裡,井然有序地儲藏著上千種彈藥,小到手槍子彈,大到豎立在移動式發射架上的的中程導彈,真是種類繁多。這些彈藥按其爆炸當量來計算,僅常規炸藥,估計就有五百萬噸以上,至於核彈頭的爆炸當量,那就無法估量了。
鷹見從這些種類繁多的彈藥中挑選了一百多顆五十公斤重的定時地雷,一一拆除保險裝置,調整定時機構,讓這些地雷在一小時後爆炸。只要這些地雷一爆炸,那麼毫無疑問,其他彈藥也一定會被引爆的。
鷹見跑出彈藥庫,轉動關閉手柄,將彈藥庫大門關好,然後跑到剛才選好的那架貝爾·休候眼睛蛇直升飛機跟前,跳進座艙,坐上操縱席,用電線將點火開關短路。按下起動按鈕。起動馬達低沉地咆哮了幾聲,將發動機引燃,旋翼便由慢而快地轉動起來。發動機的溫度尚未上升到規定值,鷹見就強行起飛了,為了避免發動機熄火摔個機毀人亡,他使直升飛機同地面保持五十公分的高度,向跑道出口飛去。強大的旋翼氣流把地面的灰塵紛紛吹起。
飛到巨人股的鋼門前落下,鷹見敏捷地跳下直升飛機,跑上前,扳下開啟手柄,迅速返回。這時!只見鋼大門徐徐降下,將一望無際的大海呈現在面前。夜色正漸漸退去,天空露出了魚肚白色。
鷹見看了儀表盤,發動機的溫度已經升上來了。於是他將油門開到最大,直升飛機怒吼著象一匹脫韁的野馬衝向大海的上空。
直升飛機以三百九十公里的最高時速,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作著蛇形運動,拼命想逃得離島越遠越好。
突然,一排排速射炮和機關炮的炮彈似流星一般從直升飛機上方掠過,嚇得鷹見冷汗直流。
好不容易才逃出敵人炮火的射程範圍,這時,鷹見立刻降下高度,貼著海面超低空飛行,以免被敵人雷達發現而遭到導彈的攻擊。
當飛出四十公里遠時,鷹見發現遠處有一艘潛艇浮上海面,一看那海豚般巨大的黑影,鷹見知道那準是快樂同盟從海上自衛隊手裡劫持的“夕月”號核潛艇。
“夕月”號開足馬力向鷹見追來。突然,“夕月”號噴出大量的發射氣體,一聲巨響,天空中好象同時落下了幾百個驚雷。一枚攜帶核彈頭的薩布羅黨反潛導彈拖著一道長長的白煙,徑直向直升飛機撲來。
鷹見見狀大驚,一邊詛咒著一邊趕緊爬高,並向左全速逃去。
薩布羅克的核彈頭同彈體分離,落在距直升飛機右後方三公里處的海里。只隔了幾秒鐘時間,核彈頭就爆炸了。衝擊波把直升飛機一下子就抬髙了五十多米,鷹見回過頭,見背後的海面,簡直象個倒置的特大瀑布一般。直徑達四公里的巨大水柱及其周圍的飛沫遮住了核潛艇和後面的小島。
接著。海上又出現了一個特大的漩渦,差點把直升飛機吸進去。傾盆大雨般落下的海水裹住了直升飛機。在擦著海面的地方,鷹見才拼死拼活地拉起機頭脫離了險境。“夕月”號又發射了一枚薩布羅克導彈,不過,這種用來對付艦船的導彈對付直升飛機效果並不佳,這次在鷹見前方七公里處引起了大暴炸。
薩市羅克導彈的最大射程為三十海里即五十多公里。當鷹見逃到其射程之外時,回頭一看,只見“夕月”號正無可奈何地向快樂同盟盤據的小島返航。
雖然“夕月”號上還裝備著核魚雷,但其射程很短,只有薩布羅克的一半。北極星導彈射程可達四千公里,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這種戰略導彈來對付鷹見。如果兩百萬噸級的核彈頭一爆炸,那麼核潛艇“夕月”號和快樂同盟的大本營也要被摧毀。
當鷹見駕機飛離小島兩百公里時,從小島方向傳來一股股強烈的衝擊波,使直升機劇烈地抖動起來。鷹見穩住直升飛機,回頭望去,只見在小島那個方位上,有一朵蘑菇雲沖天而起。
緊接著,駛近小島的“夕月”號上的十六枚北極星導彈的核彈頭也被引爆,天空中又升起了一朵蘑菇雲。
直到這時,鷹見臉上剛毅的笑容才收斂,隨即又浮現出一絲難為情的苦笑。尿溼的褲子貼著皮肉很不好受,於是他用左手提起尿溼的地方,右手駕機向海岸線飛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