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灞上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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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李光弼率領五萬大軍抵達了長安,軍隊沒有進長安,而是駐兵在灞上,等待李慶安視察軍隊後,便揮師南下,從子午谷開往漢中。
此時漢中已有十萬大軍,再加上李光弼帶來的五萬精鋭之軍,一共是十五萬大軍,而南唐擁有的軍隊是三十萬,幾乎是北唐軍的兩倍,但李慶安一點不擔心,以少勝多向來是李光弼的強項,況且帶來的五萬精鋭之軍都是身經百戰的安西老兵,就憑這五萬精鋭,李慶安也相信他們能橫掃劍南。
大軍駐紮灞上,李慶安一早便趕到了軍營,灞上自古是駐兵之地,西漢周亞夫便在此駐營,漢文帝前來犒軍,周亞夫着實讓他領略了何為真將軍。
李光弼並沒有駐營在現成的軍營內,這是他的習慣,他一直認為中原温軟的水土會磨去西域軍的彪悍,因此無論在那裏駐營,他都會讓士兵保持沙漠駐兵的本sè。
立柵欄、住營帳、睡地毯,戰爭期間衣甲不脱,刀槍不離手邊一尺,每帳皆有士兵輪值,這種嚴格的駐營方式一直保持至今,正是這樣嚴格的軍紀,才能使他最終在相州以三千騎兵大破三萬燕軍,威震天下。
李光弼的軍營駐紮在一片空曠的高地上,李慶安率領三千親衞風馳電掣而來,老遠便看見整齊的營柵和高高的哨塔。
這時,哨塔上shè出一支火箭,在空中炸響,這是在向他們詢問身份,儘管李光弼軍營已經事先得到了斥候的稟報,這是他們大將軍來了,但軍營的規矩如此,不能因為是自己人而放棄。
李慶安的親衞騎兵中立刻有人一箭shè出,火箭呼嘯飛天,在空中炸響,這是對軍營的回應,只有安西軍才有這樣的火箭。
營門大開,李光弼率領數十名大將迎了出來,他們一字排列,個個頂盔貫甲,目光中帶着期待和激動。
前面站着兩名大將,中間身材瘦高、皮膚黝黑的大將正是主將李光弼,他頭戴銀盔,銀盔一簇火紅的盔纓隨風飄灑,顯得他威風凜凜,在他身後半步,是副將田乾真,他也頭戴銀盔,卻是白sè盔纓,眾人肅穆以待,等待李慶安的到來。
片刻馬蹄聲如悶雷般傳來,越來越近,彷彿天崩地裂一般,倏然又消失,只剩下百餘匹戰馬的奔蹄聲,一百騎兵已經簇擁着李慶安來到了大營前,馬蹄踢踏幾聲,李慶安勒住了戰馬。
李光弼立刻率領眾將單膝跪下,給李慶安單膝跪下,“末將李光弼率隴右諸將參見上將軍!”
“參見上將軍!”
李慶安在軍中的稱呼已經改為上將軍,這是由於幾天前政事堂正式下旨嘉獎三軍將士,其中李光弼、李嗣業和封常清三人被升為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李光弼封太子少師,李嗣業封太子少傅,封常清封為太子少保。
而荔非元禮、賀婁餘潤、李晟、荔非守瑜、段秀實、崔乾佑、雷萬chūn等人也被封為冠軍大將軍,這樣安西軍中的大將軍已經不止李慶安一人。
但在稱呼上,安西軍內大將軍卻只有一個,李慶安也覺得不妥,他要求三軍改稱他為上將軍,因為他已經是天策上將,眾人聽從他的建議,一律改稱他為上將軍,並以飛鴿傳書各地軍營。
李慶安翻身下馬,將李光弼攙扶起來,笑道:“我以為光弼將軍前日該到,怎麼晚了兩日?”
李光弼慚愧道:“卑職過洛陽,一匹戰馬病死,卑職擔心是馬瘟,便停下來檢查兩天馬匹,所以來遲,請上將軍恕罪。”
李慶安點點頭,“若戰場上,當顧戰不顧馬,在行軍調動中,當顧馬而後顧戰,光弼將軍處理妥當,無罪可罰!”
李光弼心中感激,連忙抱拳道:“多謝上將軍,請上將軍軍營巡視。”
“好!進營再詳談。”
李慶安見眾人都很緊張,便笑着擺擺手:“大家請隨意一點,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軍紀官,不會查你們老底。”
李慶安的隨和風趣讓眾人一下子輕鬆下來,皆有説有笑向軍營走去,李慶安放慢一步,對田乾真笑眯眯道:“恭喜你得了貴子。”
田乾真妻子上月在長安生了一個兒子,但她妻子體弱,險些產虛而亡,幸得趙王妃獨孤明月命人急送來一支千年人蔘吊住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轉危為安,田乾真已經得到家信,他心中的感激之情,難以用言語表示。
他立刻要跪下謝恩,卻被李慶安一把扶住,淡淡道:“我身為安西眾將主帥,率眾將在前敵血戰,無暇顧及後方,弟妹有難,王妃若視而不見,她就是個不合格的王妃,這是她份內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田乾真默默點頭,他沉聲道:“多謝上將軍肺腑之言,卑職只有效死命來報!”
李慶安拍拍他肩膀,“走吧!一起去商談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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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走進大帳,都自覺地分列帳邊,安西軍的規矩是中郎將以上軍官可以旁聽,但只有將軍以上的軍官才有發言權。
大帳中間放着一張巨大的沙盤,這是漢中和巴蜀的沙盤圖,早就在兩年前便已經做出來了,一直到今天才真正派上用場。
這次南征先鋒由大將席元慶擔任,他在蜀中多年,對巴蜀地形及作戰方式都非常瞭解,他拾起木杆指着南鄭道:“漢中之地已經被我們佔領,這樣南征的艱險至少減少一半,進攻巴蜀,難的不是作戰,而是行軍,李太白曾詩曰:蜀道難,難以上青天!”
李慶安笑着打斷了他,“我看不至於難到這個程度吧!”
李光弼明白李慶安的意思,此時是需要鼓舞士氣時,不能先讓將士有畏難情緒,他便對席元慶道:“李太白的詩大多誇張,你不要用詩,就按實際情況説。”
“是!”
席元慶又繼續道:“從漢中入蜀有三條路,一條是金牛道,這是入蜀主道,道路稍微平坦,可以行馬,但有劍門關這樣的天險阻難。
第二是米倉道,要穿越米倉山,道路非常艱險,一般人不大走。
第三是荔枝道,穿越巴山抵達通州宣漢縣,這條路在天寶年間大修過,給楊貴妃送荔枝就是走這條路,要保荔枝新鮮,就必須馳馬,所以這條路走騎兵最為合適,只是離成都較遠。”
李慶安看了一眼李光弼,他知道李光弼肯定早有研究,甚至作戰方案都定好了,便微微一笑道:“光弼將軍説説吧!你的作戰方案。”
李光弼也不推遲,從席元慶手中接過木杆,道:“事實上,我已經和很多巴蜀士兵都談過了,劍南軍已經不是高仙芝時的劍南軍了,軍心渙散,士氣低mí,訓練嚴重不足,遠遠不是我們的對手,正如席將軍剛才所用,關鍵是蜀道,只要我們過了蜀道,南唐覆滅便指日可待了,我這次南征打算正奇相輔,主力走金牛道,攻打劍門關,然後再出奇兵走荔枝道,繞道攻擊成都,這樣一來,劍南軍首尾難顧,戰鬥力將迅速崩潰,這是我的粗略計劃,我率主力走金牛道,田乾真率一萬騎兵走荔枝道,不知上將軍以為如何?”
李慶安沉思了片刻道:“大方向正確,可以正奇相輔,但有些細節處你們要落實,尤其我們安西軍的制勝法寶,充分而全面的情報,你千萬不能忘記。”
李光弼拱拱手,“卑職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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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都散去了,大帳內只剩下幾個核心將領,李慶安這才説出了他的想法:上兵伐謀。
“剛才我説情報的重要,或許你們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當然,你們不明白也是正常,我的意思是要充分利用南唐的內luàn,上兵伐謀,以最小的傷亡拿下南唐。”
李慶安的話使李光弼若有所悟,他連忙道:“上將軍的意思是説,南唐已經出現了內luàn?”
李慶安緩緩點頭,“我已經得到確切情報,李亨和太子李系之間出現了裂痕,李亨想立他的另一個兒子彭王李僅為太子,廢除現在的太子,但太子系在南唐人脈很深,尤其得到軍方支持,所以父子爭權,必有一傷,這次南唐征服之戰,你們只是正面戰場,事實上還有第二戰場。”
李慶安又回頭看了看田乾真,微微笑道:“田將軍,你明白我所指嗎?”
“上將軍的第二戰場是指情報堂的吧!”
“沒錯!”
李慶安又對眾人道:“情報堂的前身是漢唐會,想必你們都聽説過,早在百年前,漢唐會便在巴蜀經營勢力,已根深蒂固,而我們的情報堂在李隆基入蜀時便已向南唐官場滲透,正如南唐可以拉攏我們的官員一樣,我們同樣也拉攏了一批官員,還有一些人潛伏之深,是你們想象不到,所以當我決定進攻南唐時,我已經命情報堂的人開始行動了,所以這次南唐之戰,實際上是兩條戰線,一是你們的正面進攻,其次就是情報堂在南唐內部的第二戰場。”
説到這,李慶安取出一份文書,交給了李光弼,“這是南唐的主要情報人員名單,是屬於最高機密,這次我既然任命你為主將,那成都情報堂的人便會直接和你聯繫,這樣更便於你們之間的配合。”
李光弼接過名單,默默點了點頭,“卑職明白了!”
李慶安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帳外站崗的士兵道:“這些士兵都是跟隨我們的老兵,安西百戰,又轉戰中原,我們這些為將者當盡力保存他們的性命,讓他們能榮耀還鄉,與家人團聚,所以這一戰,我對你的要求,並不是你能擊敗南唐,而是你在多大程度上,以最小的傷亡佔領成都......”
當天下午,李光弼拔營出發了,率領五萬大軍繞過長安,向子午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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