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慶安的府門外,楊奉車憂心仲仲地望著天空呆,中小階乾冰,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樣倍感煎熬,儘管他知道或許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急,一夜之間便要他做出人生最大的選擇。
如果說李慶安是利誘,那麼程千里就是威脅了,兩人的相繼來訪使他將面臨一個選擇,要麼與程千里合作。要麼投向李慶安,他已經沒有另一個選擇。
“楊都護,金滿河北岸的那兩頃土地,你是怎刮高到的,我們都心知肚明。
“楊都護,去年高昌女巫的求子石事件,你忘了嗎?,
程千里的話還回蕩在他耳畔。楊奉車背心都溼透了,這兩件事是他的把柄,在關鍵時候,被程千里祭出來了,這就是**裸的威脅,如果自己膽敢和李慶安合作,那就休怪他程千里無情了,可問題是。這些把柄李慶安會不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他這些事情只要稍加追查,便立刻真相大白,李慶安也同樣會拿這些把柄敲打他。
這些天,楊奉車一直就在反覆考慮此事,難以下定決心,今天程千里的威脅反而使他最終做出了決定。與其藏著掖著,最後被人捏住,還不如自己先捅出來,該退該賠。索性了結了它。
“楊都護,我正要派人去給你送茶葉,莫非楊都護已經急不可耐了嗎?”李慶安哈哈大笑著迎了出來。楊奉車苦笑一下,拱手施禮道:“李將軍,我有急事想和你談一談。不知是否有時間?”
李慶安笑容微收,點點頭道:“請到我書房去,我們詳談
書房裡,如詩端著一隻茶盤走來。洽他們兩人上了茶,慢慢退下去了,李慶安端起茶杯吮了一口茶,目光向楊奉車瞥去,只見他怔怔地望著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微微一笑道:“楊都護不是有急事嗎?。
“唉!”楊奉車長嘆一聲,道:“李將軍剛才前腳走,程千里後腳便來了。”
李慶安一怔,這個程千里動作到是挺快嘛!楊奉車搖搖頭又道:“他拿我前年和去年做的幾樁事來威脅我,不准我和李將軍合作
李慶安目光微眯,這個楊奉車是要和自己討價還價呢!
“楊都護不妨說說看,你有什麼事情被他抓住把柄?”
楊奉車沉默了半晌,徐徐道:“我有三件事,有點難以啟齒。”
“楊都護但講無妨。”
“一是前年五月,有一名粟特商人意外身亡,我一手經辦了他的後事處理,在整理他身後遺產時,現他在金滿河北岸有兩頃上田的田契。我沒有交給他的家人,而是、而是被我據為已有。”
楊奉車額頭上汗珠滾滾,不停拿帕子擦汗,他瞥了一眼李慶安,見他臉上毫無表情,只得嘆口氣又道:“還有就是去年一名高昌女巫,她手中有一塊辨子石,可以分辨腹中胎兒性別,據說得到這塊辨子石,還能子孫昌盛,這塊辨子石現在在我書房內,那女巫去年在監獄自盡了
李慶安點點頭,“我知道了,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便是我的商鋪,是三年前從一名胡商手中購買,那胡商被告通匪,前年也死在獄中,至今買店鋪的錢我尚未支付。”
楊奉車吞吞吐吐說出了第三件事;他認為自己已經很坦率了,但李慶安卻知道,楊奉車所做惡事絕不止這三件,只不過這三件已經廣為人知罷了。
“你擔心什麼呢?是程千里掌握了你的證據嗎?”
“不!他沒有證據。”楊奉車連忙道:“事實上誰也沒有證據,只是有些事情眾口爍金,如果朝廷來調查,恐怕會對我不利。
李慶安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我就是御史中承,有北庭監察權,朝廷不會越過來派人來查,真的要查也是我來查,我只要說一句絕無此事。御史臺便就此消案。”
楊奉車大喜,他竟忘了李慶安是御史中承,只要李慶安一句話,誰還能再查他去。當然,他知道怎樣才能讓李慶安放過他。
“李將軍,程千里雖是去年才調至北庭,但實際上兩年前他便開始在北庭佈局了,西州都督,天山軍兵馬使趙廷玉便是他的聯姻,趙廷玉、是歧州人,他弟弟便是娶了程千里之女為妻,此時極為隱秘,一般人都無從知曉,我也是去年偶然才現。”
說完,楊奉車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放在桌上,推給李慶安道:“這十幾人便是程千里在北庭的黨羽,我都心知肚明。”
李慶安拿起名單,當頭第一人赫然便是趙廷玉,他不由冷笑一聲,難怪趙廷議至今毫無消息,估計他是和程千里同步了……數是金滿具縣令陳忠和,李慶安不由楞了下。您心心也是程千里的人?
楊奉車連忙解釋道:“陳忠和家貧,無錢把老母接來安西,程千里便派人去京兆府把他母親接來,因感恩。陳忠和便接靠了程千里
李慶安把名單收了,笑道:“楊都護今晚開始,便耳以忘掉以前的事情了,安心地睡一覺吧!”
楊奉車走了,李慶安站起身對收拾茶杯的如詩笑道:“先不忙收,陪我去東院著一看那些銅器,我已經等了它們很久了。”
“那些不過是一些銅器,阿哥為何這麼看重它們。”
“它們可不是一般的銅器啊!你跟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說著他摟住如詩的腰,在她的櫻唇上吻了一下,手卻不老實地伸進了她的裙內,如詩滿面嬌羞地推開了他。“阿哥,別鬧了,先去東院吧!”
“好吧!先去東院。”
李慶安戀戀不捨地在她**上撫摸了一把,這才笑著帶著她向東院。
李慶安府宅的五個大院子,前院是給家人和傭人們住的,西院是他的親兵駐地,中院是他家人平時起居場所,而東院空著,以後準備作為客房,從後宅無法直接去東西二院,必須走前院繞過去,他和如詩網走到前院,一名親兵跑來稟報:“將軍,嚴先生來了。”
李慶安不由苦笑一聲嘆道:“我的朋友是如此之多,竟讓我無暇去看我的財富。”
“那就讓我們一起去看吧!”
遠門口傳來了嚴莊的笑聲,只見李慶安的四名親兵抬著一頂軟轎走了進來,產莊便坐在裡面,他拉開轎簾,大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你的財富應該來源於你的揚州之行。”
“看來一切都瞞不過你這隻老狐狸
李慶安笑著對如詩道:“如詩,走吧!前面帶路
如詩從前見過嚴莊,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沒想到安老爺的第一幕僚竟然會在北庭,而且好像和大哥的關係極好。
她不敢多說什麼,輕輕答應一聲,挑一盞燈籠向東院走去。
“將軍,聽說楊奉車來過了?。嚴莊笑問道。
“沒錯,今晚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收穫很大。”
“說說看,程千里和將軍對抗的依憑是誰?”
“趙廷玉,先生想不到吧!”
嚴莊恍然,原來是他,難怪呢!他連忙又問道:“那將軍的對策有了嗎?。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放銅器的房前,如詩推開門,燈籠淡淡的燈光照亮了巨大的廳堂,這竟是一座足有容納數百人的大廳,房間裡空空蕩蕩,正中間擺放著幾十口大箱子。其中一隻箱子損壞了一角,露出一隻銅佛。
此時房間裡除了他們三人外,還有李慶安的四名心腹親兵,李慶安走上前簡單地數了數,一共二十八大箱,箱子上標記有數量,總共三百二十件銅器。
李慶安隨手從破損處將一尊佛像拎了出來,撕去外面包裹的稻草。竟是一尊重約十斤的彌勒佛。
他把佛像遞給如詩,笑問道:“喜歡嗎?”
如詩瑤瑤頭,抿嘴一笑道:“如果是觀音銅像,我就喜歡了
“裡面觀音像也有。等會兒我給你找一尊。”
他將銅像又遞給嚴莊,“先生看看我的財富。”
嚴莊藉著淡淡的燈光左看右看,怎麼也是尊銅像,而且肚子處似乎也沒有藏寶處,他疑惑道:“這就是將軍的財富?”
李慶安嘿嘿一笑,從靴中拔出匕。在銅像上一刮,道:“先生再看。
那痕處金光閃閃,竟沒有了銅的赤紅色,嚴莊愣住了結結巴巴道:“這這是黃金。”
如詩美麗的眼睛也瞪大了,不可思議地盯著銅像,口中喃喃道:“好像真是黃金啊!”
“這就是我的財富了,一共五萬兩黃金,足夠做了一些事情了。”
嚴莊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笑著問道:“李將軍想用這黃金做什麼事,不會是為子孫購置田產房宅吧”。
李慶安瞥瞭如詩一眼,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會開玩笑,我現在連兒子的影子都沒見呢”。
他接過彌勒佛,撫摸著它的肚子笑道:“這麼多黃金在北庭暫時還用不出去,但在大食,在中原,這些黃金能換來我所需要的一切物資。”
嚴莊點了點頭,有些話現在說尚早。他便笑了笑,岔開話題問道:“將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打算怎麼對付趙廷玉。”“沒有,我暫時還沒有想好
李慶安把銅像放回原處,他忽然回頭笑道:“或許不久的將來,機會就會來了。”
次日一早,李慶安便在一千騎兵的護衛下離開了北庭城,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巡視之旅,北庭地域廣闊。巡視一圈少說也要大半年,但作為主管北庭軍政的腦,出巡北庭各的是他份內之事,所以無論安西還是北庭的新任節度使,一般都會用一年的時間來了解治下的各地情況。
李慶安去的第一站並不是高昌的天山軍,也不是向西去月弓城,更不是毒視察庭州三縣,而是向東去了伊州。他的第一站是視察伊吾軍。
伊吾軍位於折羅漫山以北,在伊州西北的甘露川,緊靠蒲類海北岸。蒲類海也就是今天的巴里坤湖。這裡地勢平坦,人煙稀少,是一望無際的廣袤草原,再北面便是沙陀人的居住之地。
三月的草原已是一片生機盎然,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流淌,豐美的草原上隨處可見大群牛羊,牧人們揮舞長鞭,蔚藍色的天空中白雲朵朵,遠處是白雪皚皚的折羅漫山,冰峰如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澤。
這天下午,一隊長長的唐軍騎兵出現在蒲類海以東的草原上,他們盔甲鮮明,威風凜凜,數十杆大旗在風中獵獵飄舞,這便李慶安的巡視隊伍了,他們離伊吾軍的城堡已經不到二百里。與他同行的除了一些心腹將領外,還有判官本參和文書官裴瑜,李慶安見奉參一路若有所思,便笑道:“舉判官。可是詩興大。
本參笑道:“現在沒有什麼詩興,倒是來北庭時寫了一詩,只可惜時節有些不對。”
李慶安揮手笑道:“不妨,念給大家聽聽。”
“我這詩叫做隨李副使赴硅西官軍,大家聽一聽。”
眾人大笑,紛紛道:“願聽奉詩人大作。”
本參搖頭晃腦,緩緩念道:
“火山六月應更熱,赤導道口行人絕。
知君慣度祁連城,豈能愁見輪臺月。
脫鞍暫入酒家壚,隨君萬里西擊胡。
功名械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好詩”。眾人轟然叫好,不管聽懂聽不懂,眾人都記住了最後一句。“真是英雄一丈夫”
“李將軍,舉詩人文采天下第一啊”。有人大喊一聲,大家一起跟著大笑起來。
這時,一名親兵指著遠方道:“將軍,好像有一隊人馬來了,不像是唐軍。”
李慶安搭手簾眺望,只見遠處來了百餘胡人騎兵,個個身著白色披風。李慶安不由笑了起來,對眾人道:“是玉門關的老朋友來了。”
片剪,胡人騎兵飛馳而至,正是沙陀人,為之人便是沙陀葉護骨咄支。
他老遠便看見了李慶安,不由喜出望外,不等戰馬停穩,便飛身而下,緊走幾步,長身施禮道:“李使君,我正要去庭州見你,沒想到這裡便遇見了。”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我也打算視察完伊吾軍後,便來順道去看看葉護,沙陀人也是北庭一員,我應該去巡視。”
他回頭命道:“大軍紮營,明日再啟程。”
眾軍答應,紛紛跳下馬安帳紮營。一些士兵則跑去河邊取水,準備做飯了,李慶安翻身下馬,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下,笑著問骨咄支道:“上次玉門關一戰後,羌胡有沒有前來報復?”
“沒有”。
骨咄支搖搖頭嘆道:“非但沒有報復,甚至大澤以北草原羌胡人也不敢去了,早知道他們如此欺軟怕硬,我又何必去和他們討價還價?”
李慶安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過你們子弟確實驍勇,聖上準我將北庭軍擴兵一萬,我打算從沙陀招收一些勇士從軍,你看能有多少子弟進入北庭軍?”
骨咄支大喜,如果沙陀子弟能正式進入北庭軍,那以後李慶安便會更多地考慮沙陀人的利益了,他連忙道:“我們沙陀人數不多,兩千人,李使君以為如何?”
“和想得差不多,可以,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下個月,我希望沙陀勇士們便出現在我北庭軍中。”
“那我立即回去準備
“不急!不急”。李慶安擺擺手笑道:“我找你還有別的重要事情。”
“請李將軍吩咐!”
李慶安沉思一下便問道:“我聽說沙陀人和葛邏祿人有些矛盾,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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