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就夠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今晚的事,到底是神的安排還是命運的安排?難道還要安排這種不吉利的場面嗎?
我最不喜歡這種預感,這種不吉利的幻覺深深侵入我的意識裡。也許我們倆都正在這種意識裡浮沉。到底是神還是命運呢?真的很迷茫。
聽到“死”這個字,確實會給人很大的打擊。
這種事越想就會越鑽進牛角尖裡,我儘量不去想,不然受到那幻覺的不斷衝擊,我會崩潰的。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傻,我必須拋開這種心理。時常聽到“因果報應”
或“神的安排”,用的是一種高深莫測的怪語氣,我對這方面不覺也有點似信非信起來,好象說這話的人,是能夠使世界改變的人一般,換句話說,好象他是支配這世界的一種力量一般。當然,詹姆斯說這些話時,儘量顯得輕鬆。這我瞭解,歐洲的滑雪人在準備參賽時總會對朋友們說:“我會把脖子和腳跌斷了再回來的。”這是咒詛意外和噩運的一種方法。詹姆斯是英國人,所以才對我這麼說的吧!可是這卻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事。也許他以打架、決鬥,與罪犯作對手為驕傲,這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工作。可我不一樣,我有一顆關懷別人,同情別人的心。想到這裡我就恨他。
我在黑暗中向預定的地方開始慢慢走,儘量利用樹林的陰影,全神貫注地前進。
邊走邊想,他現在會在哪兒呢?那些壞蛋也許比詹姆斯更機警,絕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吧?他要去殺他們,可說不定人家早已埋伏好在等著他呢!我的背上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終於到達了三號房的停車場,附近確實黑漆漆的。我用手摸索著粗糙的石壁,沿著石壁慢慢地挪動。差不多到底時,我更加小心了,一步一步,幾乎是爬著向前,終於到了最裡面的拐角處。我悄悄探出頭來,看看四周的情況。
連個人影都沒有。風一陣陣吹來,把火吹得更旺。除了風之外,沒有什麼動靜。
客廳後面的幾棵樹,受到了火烤,好象要燒起來一般,樹葉都枯萎似地垂了下去。
黑色的樹枝偶爾噴出火星,在黑夜裡看來似乎挺美的。如果今晚沒有下那場雨的話,這火也許真的會不可收拾,蔓延到山林中去。這樣的話,如果我真的被打死在油燈旁,那我的名字或許會留在美國的歷史上吧!
不過現在風還在不斷吹過來,看樣子,這場火暫時不會結束。會燒到哪兒呢?
十哩?二十哩?哦!我這個魁北克小姐到底能破壞多少森林樹木呢?
這時,客廳的一側屋頂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然後“啪”地掉了下來,焰火般的火花一下子四處飛散。我又仔細看看平臺,隨便搭建的木屋頂,已經燒得差不多要掉下來了,中間已凹了下去,偶爾有火星冒向天空,受到風吹,在天空中浮動著,忽明忽滅飄忽不定。這時我瞧見路邊有兩輛車,一輛是灰色的雷鳥,另一輛是黑色的謝當,可既沒看到那兩個壞蛋,也沒看到詹姆斯。
這時,我忽然記起我把時間都忘了,也不知現在幾點了,趕緊看看手錶,凌晨兩點,算起來事情發生沒多久,從晚上到現在總共還不到五個小時,但對我來說,卻好象已過了好幾個星期了;以前的生活,現在想來恍如隔世,連昨晚他們沒來之前,我在屋裡悠哉遊哉回憶的事,現在也沒法想清楚了。
短短的時間內突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而且都帶著不安和苦痛及危險,就好象所坐的船在夜晚碰到風暴,或者是坐飛機或汽車旅行時剛好發生了空難和車禍;反正一個人忽然遇到這種種意外,真的會沮喪得萬念俱灰的。那種進入死地的危機感使人一點都沒空閒去考慮過去或將來,只知道過一分鐘算一分鐘,多活一秒算一秒,再沒有其他的時間和事情,有的只是現在!
我一面胡思亂想一面看著大火。忽然我眼中出現了兩個男人的身影。他們從草地那兒向我走過來,每人手裡都抱著個大箱子,看上去象是電視機。
他們大概打算拿電視去賣,賺點車馬費吧!這兩人坦然地走過來,一個瘦巴巴的,一個健壯些,在火焰照耀下,臉上汗跡斑斑。我看得很清楚,他們正走上那燒得黑漆漆的走廊。這走廊通到平臺。他們走得非常快,一邊走,一邊抬頭往上看,好象怕走廊的屋頂塌下來似的。我忽然想:詹姆斯到哪兒去了?現在他們抱著東西走路,要解決他們是絕好的機會,可是卻看不到他。
他倆在離我只有二十碼的地方,忽然又改變方向朝轎車走去。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我儘量縮小身體,躲在黑暗的拐角裡,心裡一直想,詹姆斯,怎麼還不快來?
要不我一個人從背後偷襲他們吧。可我又擔心,我這人太笨,萬一擊不中,事情可就糟了。我相信大概不會打不中,可是萬一呢?我的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又忽然擔心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會突然回過頭來看到我。
我這身白衣在黑暗中的確很顯眼。想到這我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鑽進了拐角深處!現在我終於又看到他倆沿著還沒完全燒光的北側平臺的牆壁走。他們正在加快腳步,這情形我在這看得一清二楚。不一會兒他倆就轉過牆角,準備拐過去了。
唉,良機終於失去了。
正在這時,他倆突然停住了,因為在他們的對面出現了詹姆斯,手中的槍瞄準他們。他大聲的喊叫傳了過來:“啊!好了,到此為止,你們的臉轉向那邊,誰先把箱子放在地上誰先喪命,知道嗎?”這兩人緩慢地轉身,剛好面朝著我了。這時又聽到詹姆斯的聲音:“出來,葳芙,我現在需要幫手了。”
我馬上從腰帶上拔出沉重的手槍,然後很快踏著草地過去。離他們約十餘碼時,詹姆斯說:“你也站住,葳芙!往後怎麼做,我會一一告訴你。”
我只好站立不動。那兩張討厭的臉狠狠地盯著我,眼中充滿了怒氣。不過郝拉大概由於吃驚過度,反而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施葛西在嘀咕著什麼。我故意把槍朝向他的肚子,他肚子前遮著個大箱子。我得意地叫道:“你要再說壞話,我就用槍打爛你的嘴。”
施葛西咯咯地笑出來了:“噢!打的是你還是別人?我看你這人沒膽對人放槍吧!”
詹姆斯說:“你再講話,我就把你那難看的頭打碎,知道嗎?葳芙,先把這兩人繳械。繞到他們身後,把槍口頂住他們的背,另一隻手搜查胳膊下。
這工作雖不好做,不過不做不行。如果是有槍就馬上告訴我。搜完後,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別緊張,另外一個人我會看住,要是郝拉敢動一動,我當場就把他打死。”
我照著他的吩咐做,繞到郝拉的身後,趕快用槍頂住他的背,然後伸出左手先摸他的右腋下。郝拉這人好象不大洗澡,髒得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靠近這種男人來做事真是討厭。這時我感到我的手在發抖,也許郝拉也覺得了。他忽然一下子丟開電視,象條蛇似地回頭把我手中的槍打下,把我抱了起來。
詹姆斯·邦德的手槍響了,子彈從我身邊掠過。我拼命踢他抓他,用力掙扎,可他動也不動,象尊石像似的。他逐漸用力,我感到越來越痛。他用沙啞的聲音叫道:“哈!你這英國佬,這次怎樣,你連這小姐也想殺了嗎?”
我感到他的一隻手鬆開了我,大概想要去掏槍。我立即又盡力掙扎。
詹姆斯尖聲說:“葳芙,把你的兩腿分開。”
我象機器般立刻服從,接著聽見槍響,隨後郝拉狠狠推開我,同時又聽到巨大的“砰”的一聲。我猛地回頭看。就在邦德開槍的同時,施葛西把電視箱舉過頭頂,用力向後面的詹姆斯·邦德丟過去,箱子剛好撞到詹姆斯的臉,詹姆斯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施葛西喊著:“跑呀!郝拉!”我馬上拾起地上的手槍,向施葛西射擊,可是沒能射中。他倆只是拼命跑,拐來拐去逃避子彈,好象踢足球似的。他們的目標似乎是客廳那邊。郝拉則好象在地上爬似的追趕施葛西。我再開了一槍,可反震力太大,弄得我差點兒跌坐在地上。很快他們就都到了子彈打不到的地方了。施葛西終於消逝在一號房那邊。我急忙站起來,跑到詹姆斯·邦德身邊。他躺在草地上,一隻手壓著頭。我拿開他的手查看傷痕,額角的髮根上有一道裂痕。我不再說話,跑到平臺上,用手槍打破一個房間的玻璃,隨著一股熱氣噴出,但沒有火焰。我知道在這窗戶下的桌子上有那兩個壞蛋用的急救箱。這時我聽到了邦德的叫聲。可是我仍一心一意地爬進窗戶,拿到急救箱跳出來。屋裡的煙霧把我的眼睛燻得火辣辣地痛。
我先將傷口消毒,然後拿出一支很大的消炎膏,給他塗上。傷口並不太深,不過已經腫起來了。詹姆斯低聲說:“對不起,葳芙,剛才我不夠警惕。”
我也有同感,我說:“你怎麼不馬上開槍打死他們?他們搬著電視機,這是最好的機會。”
他懊悔地說:“太冷酷了,我辦不到;不過至少應先打傷他們的腿,就好辦些,剛才他們只是受了擦傷而已。”
我也說:“你的也只是擦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過施葛西為何不殺了你?”
“老實說,我也奇怪。看樣子他們是把一號房當作根據地。一面投燃燒彈,一面把所帶來的東西放在一號房吧!誰都知道,在火場帶著子彈走實在是太危險了。
反正,他們已經看見我們了,以後就比較麻煩了。要緊的是注意他們的車子,他們肯定想從這兒逃跑的。當然他們更希望離開前把我們給收拾了。現在他們給困住了,狗急跳牆,所以反擊一定很厲害。”
我已把傷口包紮好了,詹姆斯·邦德站起來看看一號房,然後說:“還是藏起來好,那邊也許放了其他武器。郝拉腳上的傷也許已經包紮好了。”
他抓著我的手說:“趕快!”這時,從右方傳來打破玻璃的聲音,同時,好象機關槍發射的轟轟聲傳來,許多子彈打向我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詹姆斯·邦德莞爾笑道:“葳芙,我又讓你吃苦了,我覺得你真可憐!
不過今晚我的行動和往常好象不一樣,不夠機敏,我本應提高警惕,做得更漂亮些才對。”停了一會兒又說:“等會兒我來仔細計劃一下。”這時候,由於平臺那邊輻射過來的熱氣,我不知不覺滿身大汗了。現在除了平臺北側的一部分牆壁,以及我們剛才隱身的那個門口外,其他都在燃燒。風向是朝南的,所以這道石壁暫時還能維持。客廳的大部分都已著了火,並很快塌下來。最先起火的空地那邊,火焰和噴出來的火星已逐漸減少。這場火也許幾公里以外都能看得見。喬治湖、幾科蘭斯、赫爾那邊也許看得到被火染紅的天空,可到現在仍然無人來救火,也許警隊或消防車在大風雨過後特別忙碌吧!也許他們估計昨晚有一場大雨,火災不會燒得太嚴重吧。
詹姆斯·邦德考慮了一會,終於說:“那麼我們這樣辦吧!首先你要躲到安全的、不要讓我擔心的地方,保全你的性命。依我估計,他們的目標是你,他們以為只要讓你受傷,我就會拼命來照顧你,那麼他們就可以悠哉遊哉地逃跑了。”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廢話少說。你利用這殘存的牆壁越過馬路,別讓他們看到,先潛入樹林裡,然後到他們車子對面,埋伏在那兒別動,縱使他們中的一人或兩人一起跑到停車的地方,沒我的命令,你也絕不可以隨便開槍,知道嗎?”
“那麼你要到哪兒去?”
“這就是兵法上說的兩段防衛。目標是那輛轎車,我暫時留在這裡,讓對方先來。他們一定想盡快收拾我以便逃跑,所以讓他們來吧。只要時間一久,就會對他們不利了。”說到這裡,他看看手錶,問我:“現在快三點了,在這地方,你估計到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差不多要兩小時,這一帶通常要五點天才會有點亮。不過他們是兩個人,你是一個人,他們一定會兩面夾攻你的。”
“可是夾攻就好象用剪刀,一片失靈了,這種夾攻就沒有效。反正他們頂多只能有這種計劃,趕快!不要等他們來了再行動。你先到馬路那去,這兒有我來應付。”
他這樣說著,已經跑到屋子的拐角,突然露出臉來向右邊的客廳開槍。
連續射了兩發子彈,遠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接著是對方的槍聲,子彈接連打中石壁,彈越馬路,有的飛到樹林那兒。詹姆斯縮著頭,露出笑臉給我打氣:
“你快走呀!”
我就靠著最後一間客房的平臺緊張地向右邊走去,不過等越過馬路,進入樹林,我就比較安心了。在林中走動時,有時樹枝會碰到我身上,地上也並不平坦,可是這次我穿了很方便的鞋子,衣服布料也很結實,不是那種華麗柔軟的,所以一點都沒問題。差不多走到樹林邊緣時,我就向右走了幾步,看看旅館那邊的火焰。我停住的地方距樹林的邊緣只有幾十碼,那輛黑色的謝當就停在馬路的對面,距我差不多二十碼。在這裡我可把周圍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月亮忽爾隱入雲層,忽爾冒了出來,大地也隨著一明一暗。我又看看旅館,現在燒得最厲害的只有客廳的左半,別的都已燒成灰了。這時,月兒剛好從雲裡出來,我幾乎叫出聲來,因為我看到郝拉伏在地面上,朝平臺北側緩緩爬行。月光照到他手中的槍上,正好反射到我的眼中。詹姆斯·邦德看樣子還在和我分手的地方。施葛西隔兩三秒鐘一定連射幾發,掩護郝拉爬到牆壁。詹姆斯·邦德對這種打法的用意大概有所覺察,好象已跑到左邊起火的地方,或許對方開槍就是要迫使邦德跑出來吧。不過,邦德應該也有打算。
他把頭放得很低,衝過枯萎黑色草叢,又衝過濃煙滾滾的火場,好象想要跑到客廳左側還沒燒光的地方。這地方雖已燒焦,但還有零零星星的小火焰。
終於看到他跳進十五號房附近的停車場,然後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也許他打算進入後面的那座樹林,然後向右繞到施葛西的後面攻擊。
這時,我只好看郝拉了。除了他我再也看不到旁人。他終於快到平臺的末端了,很快就到了。施葛西的槍聲終於停止,郝拉連瞄都不瞄準,左手把槍從拐角露出一點,然後拼命開槍。這真是盲目的打法,他的目標就是詹姆斯和我剛才站的牆邊。
但無人反擊,過了一會他才安心地從拐角露出頭來。不過很快又象蛇一般把頭縮了回去,然後就大搖大擺地站起來,揮手告訴同伴,我們已經不在了。
正在他揮手時,一號房忽然連響了兩聲槍聲。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叫也傳了過來。這突然的事使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施葛西垂著左手,只用右手一面射擊,一面向後面的草坪後退。他受了傷,一面嗚咽著一面往後逃,但又不忘記偶而回頭打幾槍。過了一會,在另一個停車場內看到詹姆斯走了出來,接著“砰”的一聲傳來了大型手槍的聲音。可是施葛西馬上回頭朝這槍聲打過去,但沒打中。過了一陣子,大型槍的子彈又從另外一個方向打出來。這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終於有一發射中了這壞蛋的手槍。施葛西把槍丟下,郝拉也放低了身體,用兩把手槍掩護,逐漸向謝當轎車這邊移動。詹姆斯那一槍把施葛西的手槍打壞了,丟在地上的那把槍還繼續在往外冒火,亂七八糟的子彈飛向四方。過了一會兒,郝拉走進駕駛臺,馬上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大量的煙霧排出,他急忙打開車門讓跑過來的施葛西進去,同時“砰”一聲關上了門。
本來沒得到詹姆斯的任何命令,我是不能動的,但我忍不住跳到馬路上向車後開槍。我的子彈打中了車的後蓋,聽到鐵板凹進去的聲音,不過他們的車子逐漸走遠了,我的槍只剩下扳手的聲音。當我懊悔不已,眼巴巴地看他們逃跑時,詹姆斯從草地對面發出了很沉實的槍聲,車頭噴出了火舌,車子忽然好象發了狂似的做了個很大的轉彎,向草坪上的詹姆斯衝了過去。在明亮的車燈下,詹姆斯的身影看得很清楚。他的胸前已流滿汗水,亮晶晶的一片,擺出古代武士決鬥的架勢。我尖叫起來,可這車子好象失去了控制,引擎發出嗡嗡的響聲,向著湖泊衝了過去。
我看得呆了。那片草地後面有差不多二十英尺高的懸崖,是一條死路,再過去就沒地方可走了。下面是遊客釣魚的地方。為了方便,草地上有幾處用粗木做成的長椅和桌子。車子發狂般地開過去。以這種速度,不管碰到桌椅或碰不到,一定會衝進湖泊裡的。車子一個勁地向前衝去。我閉上了眼睛,只聽到“砰”的一聲,接著是金屬玻璃噼哩叭啦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我睜開眼睛,看見車子緩緩地沉下水去,同時冒出很多氣泡。露在水面上的只有行李箱、一截車篷和後面一點車窗。詹姆斯還站在那兒,朝著湖泊。我跑到他身邊,他仍渾然不覺。我緊緊抱住他。
“沒有關係,我一點傷都沒有。”他茫然地說。
他看著我,伸出一隻手來拍拍我的腰,把我抱得更緊,終於他喃喃地說:“已經沒事了。”說著又看看湖泊:“看樣子我的子彈好象射中了郝拉。他死了,可他的屍體還踏著加速器不放。”他好象這時才安下心來,鬆了口氣,露出笑容:“反正我們收拾得很好,以後的事你不用擔心,臨終遺言和埋葬都一次結束,我一點都不可憐他們,因為他們對這社會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他放開我,把槍插進槍套裡。我馬上聞到火藥和汗水的混和氣味,不過我覺得這種氣味香得很,我情不自禁地抬頭吻他。他也轉過身來,於是我們緩慢地往前走,遠處的灰燼偶爾發出噼噼叭叭的聲音,不過大火已趨於冷寂,我的手錶正指著三點四十分。我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象要回答我的想法,詹姆斯說:“這就是本傑多靈的效果,現在可以去睡一下了。我想沒被火燒的屋子還有四五間。到二號和三號房,你看怎麼樣?那些房間是不是很豪華?”
我覺得自己的臉紅了起來,可我倔強地回答道:“詹姆斯,你要怎樣看我我都不在乎,今晚我才不想一個人過夜。二號房也好三號房也好,我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他笑了,伸手把我抱過去說:“你要睡在床上的話,我也要好好的睡在床上,讓好好的雙人床空著不是太可惜了嗎?我看,我還是睡三號好。”他停了一下,看我的反應。我心裡暗笑,心懷鬼胎的人,表面上總喜歡演出些禮貌的戲劇。大概我沒一下子回答他,他接著又問:“也許你認為二號房比較舒服?”
“不,我覺得三號房也會象天堂那樣讓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