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民來到王玲雨的房間,王玲雨正在滿屋子翻看着資料。王玲雨見張順民來了,也停了起來,連忙請張順民坐下。張順民也不着急,將門關上,坐在椅子上説道:“小玲,孫館長剛才找了我了,讓我今天晚上把小芳送下山去。那個張海峯的藥方齊整了嗎?”
王玲雨聽是這個事情,有點着急的説道:“張海峯那藥方有四十二味變化,都是需對症下藥,現在所寫最多不到三成,剩下的藥方小芳再次發作時,看病情才能陸續開出來。不是光把變化寫完就可以的。”
張順民説道:“小玲你知道,這白山館中丟了犯人,查無所查。現在小芳還留在白山館中,萬一讓人知道了,可對孫館長極其的不利。我看今天晚上還是送下山去,等白山館的事情平靜一些的時候,咱們再做打算。”
王玲雨用手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髮髻,從窗口向外看了看,輕輕嘆了口氣,説道:“好吧。我今天再去看看小芳,再補上幾劑藥,你找合適的時間,送小芳下山吧。”
張順民説道:“好,你便過去看看吧。我先走了,今天一整天,要開始逐層掀開那放風廣場的地面,事情會比較多。”
王玲雨見張順民走了以後,才全身鬆軟的坐了下來,説道:“張海峯,不是我害了你的性命,而是你説了不能活下去的話。你,你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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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館北山的山峯上的一道石縫中,一個人正拿着望遠鏡向白山館外牆上的巖壁上看去。這個人便是A的上級,王老闆的下屬孫宏。他在這北山上用望遠鏡監視着白山館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張海峯剛入獄不久後,白山館的人曾經來北山查過一趟,都讓孫宏躲過了。
北山地勢高低不平,面積也大,想藏住一個孫宏還是特別容易。孫宏天天都來,風雨無阻,也早把望遠鏡藏在山上極為隱蔽之處,並不帶下山去。
孫宏裝扮成一個挖草藥的,天天進出北山,也不是特別奇怪的事情,倒也沒有被人注意到。
孫宏調了調望遠鏡,鏡頭逐漸集中在白山館崖壁上A留下的記號上。孫宏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跳,原來今天那A畫的圖案上已經新添了痕跡。孫宏喘了口氣,把望遠鏡穩了穩,繼續調大倍數,盯着那A標下的圖案,數道:“五、七、三。”數着,臉上也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低聲喊道:“成了!他成了!今天晚上他就要出來!八個人?九這個?居然這麼多人!船!我得趕快去準備船!”
孫宏收了望遠鏡,塞入身後的草藥揹簍的夾層中,一股腦爬起來,快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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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聖金此時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始終保持微笑的神態。李聖金靜靜的坐在一艘小船的帳內,盯着從一處石岸邊上來這艘小船的四個人。
李聖金心裏犯嘀咕,今天怎麼是四個人?莫非要對我動手了?
這四個人上了這艘小船,一言不發的坐在李聖金的周圍。那小船便離了岸,也沒有人划船,卻自動的行進了起來,瞬時便到了江的中心,慢慢的漂流着。
李聖金見這四個人都壓低着帽子,連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不禁心中越發的惱火起來,低聲罵道:“各位青盲的朋友,既然來了這麼多人,沒必要這麼神秘了吧。”
只聽其中一人淡淡的笑了笑,聲音也頗好聽,抬起頭來説道:“倒不是不敢抬頭見你啊,只是船沒到江心。李聖金先生,久仰了,在下單名一個雲字。青盲雲是也。”
另外三個人也陸續抬起頭來,一個人面如寒霜,鷹勾鼻子格外顯眼,冰冷冷的説道:“在下青盲灰。”還有一個人書生樣子,戴着個眼鏡,微微笑着看着李聖金,説道:“在下是青盲震了。”
最後一個人低低哼了一聲,青盲灰、震、雲都齊齊恭敬的向他看了過來。那個人抬起頭來,長像也不出奇,卻有着一股子詭異莫測的氣質,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但眼神遞向李聖金,李聖金這個殺人魔頭也不禁心中發涼。這個人説道:“我叫青盲空。初次見面,失禮了。”
李聖金哼了一聲,説道:“見是見過幾個,恐怕各位都是易容了吧,雖説名字都是聽過,但還是和陌生人一樣。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一次來了這麼多位。”
青盲雲笑道:“李先生昨天晚上便匆匆忙忙的從白山館回來了,想必是按我們的請求,進行的還算順利吧。”
李聖金心中嘆道:“知道他們定會找我,誰知這麼快!”於是李聖金説道:“順利還算順利,可惜你們給我的那藥劑,效果並不是太好,我問了一個問題,那張海峯便嘔吐不止,最後昏了過去。”
那叫青盲空的男人插上話來:“那個恭天山下的問題問了嗎?”
李聖金説道:“便只問了這個問題。”
青盲空説道:“那是真是假?”
李聖金説道:“假的。”
青盲空説道:“是麼?”
李聖金笑了笑,説道:“有必要騙你嗎?這種沒頭沒尾的問題,我有必要瞞着嗎?”
青盲空説道:“李先生,青盲自從和李先生合作以來,有失過言嗎?”
李聖金説道:“那倒沒有!”
青盲空説道:“青盲給李先生填過亂嗎?”
李聖金説道:“那也沒有。”
青盲空突然厲聲説道:“那李先生為什麼要騙我!張海峯明明説的是不知道!”
李聖金也眼鏡一瞪,説道:“空先生真是有趣!你憑什麼這麼説?”
青盲空哼了一聲,低下頭來。
青盲震揭開這小船的帳內的小窗,説道:“李先生請看。”
李聖金向外看去,就見一隻小船早就和他乘坐的這支船齊頭並進,此時靠了過來,李聖金一眼看去,額頭上頓時直冒冷汗,只見他最信任的兩個下屬,也就是帶去白山館給張海峯註冊針劑的那兩個下屬,正跪在船邊,綁的如同粽子一般,嘴中塞着破布,膝上各自掛着一塊大石,讓一個戴着巨大斗笠的彪形大漢抓着頭髮,仰面向李聖金看了過來。這兩人也是身經百戰的優秀特工,眼中卻仍然顯出恐怖的神色來。
李聖金就見那船上的彪形大漢手中抖出一把刀來,刷刷兩刀就割開了那兩人的喉管,李聖金一聲住手都沒喊出來,這兩人已經被一腳一個踹入江中,咕咚沉了。
青盲震便將小窗放下。
李聖金重重的靠在帳中,喘了幾口粗氣,才慢慢説道:“你們是也要殺了我嗎?何必動手殺了那兩個無辜的人?”
青盲雲呵呵笑了聲,説道:“他們也不算是無辜吧,你要知道,他們並不是你的得力屬下,而是我們青盲的人,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察覺嗎?”
李聖金眼鏡又瞪大了,罵道:“什麼?他們也是青盲?”
青盲雲説道:“他們本來可以不死,他們要死的原因是因為,沒有阻止你讓一個女人蔘與此事。”
李聖金罵道:“那女子是獄醫!她能明白什麼?她不過是注射一下而已!荒謬荒謬!就為這個,他們就要死?你們都是瘋子嗎?”
青盲雲説道:“沒想到李先生就算知道他們是青盲的人,也是如此愛惜下屬的啊,怪不得李先生在重山市人人敬仰。”
李聖金罵道:“你説是青盲就是青盲了?呵呵,換了別人,還真被你們嚇住了。這兩人如果真是青盲,算我李聖金瞎了狗眼。也別説酸裏巴嘰的話,今天你們要殺便殺吧。我李聖金皺一下眉頭,就枉活這五十載!”
青盲空卻哼了一聲,説道:“李先生,我們也知道你本意並不想騙我們,那張海峯的回答,的確你很難和我們解釋。不説這個了,我們聊一聊關於房宇的事情吧。”
李聖金無力的呵呵呵笑了笑,説道:“青盲啊青盲,你們既然如此神通廣大了,還要問我嗎?是不是白山館中,也早就遍佈了你們的眼線了?”
青盲空説道:“那也不是。”
李聖金説道:“你們,便是因為那房宇才和我接觸上的,真沒想到,我一時的貪念,聽信你們所説的萬斤黃金的事情,今日才落到處處被你們牽着鼻子走路的下場,也是報應啊報應。”
青盲空説道:“那白文彩的萬斤黃金並不是假的,找到那萬斤黃金的線索就在白山館中,看來那房宇已經解開了最關鍵的一環。”
李聖金説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青盲空説道:“你要找到房宇,交給我們即可,然後幫我們找到那黃金,找到之後,你拿三成,青盲拿七成。這個約定,不會改變。”
李聖金譏諷的笑道:“怎麼,對張海峯又不感興趣了?”
青盲空説道:“張海峯,不過是青盲的一個心結而已,不解也罷。青盲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黃金。”
李聖金説道:“我很難信你。”
青盲空説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此事你必須去做,找到黃金之後,你便可以離開中國,永遠不受青盲的糾纏了。”
李聖金慘然笑道:“想不到我李聖金在重山市風風雨雨三十多年的情報生涯,竟被你們玩弄於指掌之間。”
青盲空説道:“你覺得十年前被殺的王萬誠的手段如何?”
李聖金一驚,説道:“王萬誠?那是中國第一特工,我自然是難及他項背。”
青盲空悠悠説道:“那便是了。你走吧,房宇之事,還請李先生全力而為。”
李聖金説道:“怎麼,你們是王萬誠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