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狂的喊着不,但是劉隊長還是把我控制的死死的。我知道這樣沒有用,死亡的恐懼已經籠罩了我整個身體,我的潛意識在怒吼着:“我不要死!”身體也開始下意識的掙扎起來。
我猛地一扭頭,咔嚓一下,整個腦袋旋轉了180度,這把劉隊長也嚇了一大跳。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喊道:“我不要死!”同時身體也更古怪的扭動了起來。
我的胳膊也啪的一下,不可能的反轉了90度,使得我一下子擺脱了劉隊長的控制,但是劉隊長的手並沒有鬆開。我的手臂開始變長,隨着我身體的扭動,兩個胳膊都已經彎曲了七八下,這讓劉隊長儘管抓着我,但是再也使不出力氣來。
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掙扎着,脖子也跟着變長了,抬高到車座椅這麼高。
劉隊長也驚恐的喊了起來:“幫幫忙!變形了!”
副駕駛已經注意到了後排的情況,騰的從座椅上方趴下來,一手抓着我的頭髮拼命往下按,一手則使勁地壓住我的肩膀,讓我不要翻轉過來。
我像個野獸一樣嗷嗷的嚎叫着,全身都如同蛇一樣扭動和伸展開了,劉隊長和前面的人已經根本不可能控制住我。司機也喊叫着:“快打針!快!”説着已經被我變形的腳猛地踹了一下,車也搖擺了起來。前排的人吼着:“停下來,幫一把!針在我腰帶上。”
車一個急停,原地打了個轉,停下來,司機也衝過來企圖按住我,並吼道:“螳螂,你來打針!”
那個叫螳螂的騰出一隻手,從腰上摸出來一個管狀物,不由分説一下插到我高高升起的脖子上,注入了一段液體。很快,從我脖子處有股能量迅速的發散開,湧遍了我的全身,我身子發軟,眼前也是模糊一片,我還想喊叫,但是已經喊不出來了。隨即,我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如同一攤爛泥一樣被丟在地上,我全身都不能動,使了使勁,也只有手指能夠動一下,而且現在的我頭擱在後腰上,雙手則纏繞在身體兩側,已經不是人類的形狀了。
我想喊一下,只發出輕微的嘶嘶的聲音。
一個人走了過來,低聲嚷道:“又開始動了。加把勁!再動起來就糟糕了!”
我努力的喊出聲來,最後仍然只是一字一字的蹦了出來:“別……殺……我……我……不……想……死……”
眼睛的視力也慢慢恢復了一些,我能看到我現在正躺在一個小山溝中,兩邊都是斜坡,中間還算是平坦。車就停在不遠處,走進我的這個人就是那個螳螂,劉隊長和司機則在旁邊挖着坑。
司機沉沉的嚷道:“先給他幾槍!”
我還沒有擠出不字,螳螂已經掏出手槍,無聲無息的呲呲向我開了好幾槍,一槍從我腦袋頂部射入,從我下巴處鑽出來,又打在我身上。我並不覺得疼,只是腦袋上挨的這槍短暫的讓我眼前一陣發黑,腦袋裏如同觸電一般電閃雷鳴了一番,我並沒有死掉,子彈穿過我的腦袋時,一下子湧出了一大片小時候的記憶。
我知道我還沒有死,但是他們這樣對待我,我真的比死了還難受,我仍然絲毫也動彈不得,只是兩行眼淚奔湧而出。
螳螂嚷道:“居然還能動。”説罷就又要開槍。
劉隊長此時正呆呆看着我這裏,見螳螂又要開槍,突然吼道:“媽的,我們還是不是人。”螳螂有些驚訝,回頭道:“大狗,嚇我一跳!你説這攤爛肉算是人嗎?”
劉隊長聲音也似乎哽咽起來:“馬上就能銷燬了,你不要再折磨他了。”螳螂冷笑了兩聲,説:“大狗,你又心軟了?出問題你負責?”話音剛落,又是向我呲呲呲連放三槍,二槍打中我的腦袋,都從腦袋裏穿了過去又打中身體,子彈也停留在身體裏面,一槍打中了我的脖子,又從我身體裏穿了過去,射入地面。每次子彈穿過我的腦袋的時候,都能浮現出一大段往事的記憶,而且都是特別美好的。
這打中我脖子的一槍,居然讓我嗓子眼的氣息一活,我聽到劉隊長喊道:“螳螂,你住手!出事了我負責!”
我於是也説出聲來:“劉隊,救救我,求,求,你。”
螳螂叫道:“還能説話!”説罷又要開槍。劉隊長一下衝了過來,把螳螂推倒在地,拿出槍指着螳螂的腦袋,狠狠的説:“我説了,不要再折磨他!”
司機也跑過來,把劉隊長拉到一邊,説:“大狗,你瘋了。你現在説的已經被聽到了!你這個處分是少不了的!”
劉隊長喊道:“媽的,老子是活膩味了,張清風你做鬼都不要放過我!”説着向我看來,我看得出來,劉隊長眼中滿是眼淚。
我邊流着眼淚邊説:“劉隊,謝謝你,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劉隊長走到我身邊,蹲下身子把我的頭扶正,兩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説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
司機説道:“大狗,你別這麼衝動,你這樣感情用事是永遠也得不到晉升的。”轉頭對螳螂説:“螳螂,你來幫一下,應該沒問題的。”螳螂悻悻的走了過去,邊走邊罵:“還想打死我不成?”
劉隊長跪在我面前,把頭低着説不出一句話來,我這時已經明白我已經難逃一死了,看劉隊長這個樣子,居然心裏平靜了一些,慢慢説:“劉隊長,我,我不,不怪你。你,你也是,沒辦法。”
劉隊長這個漢子用手把臉捂住,似乎哭了起來,然後突然把手放下,説:“我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又發生在我身上。而我又無能為力。”
我嘆了口氣,很想把手伸出去拍一下劉隊長的肩膀,但是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司機把手中的器具一丟,説:“弄完了。”説着就和螳螂兩個人走了過來。
螳螂看劉隊長還跪在我面前,沒好氣地説:“大狗,幫幫手吧,早結束早了。”大狗慢慢的從地上站來起來,司機説:“大狗,你還是摟着腿。”説罷,司機和螳螂就把我連頭帶手臂和身子抬了起來,劉隊長遲疑了一下,也跟他們把我的兩條腿抱起來。三人就向坑那裏走去。
我也知道再説什麼都沒有用了,心中只是慘痛不已,也只好閉目等死。
我被他們丟在坑中,這時一陣手機的震動聲響了起來,司機從腰邊掏出一個更像步話機一樣的東西,看了一眼屏幕,立即又看了劉隊長和螳螂一眼,低聲説:“總部的。”
劉隊長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螳螂則有點詫異,司機已經把電話接了起來。
“我是大蟲。”
“B37同志!你好!”這個司機一下子顯得恭敬起來,好像真有什麼人來到他面前一般,人也站的筆直。劉隊長聽司機這樣説,立即走近了司機,而我聽到熟悉的B37的代號,一下子又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啊啊的低聲喊叫了起來。
司機的語速逐漸的加快了起來。
“是,我們是在執行任務。”
“正要處理,還活着。”
“B37同志,這個不行啊,是B1直接安排下來的,是A3的死命令。我不能……”
“A1要的人?”
“不可能啊,B37同志,除非B1直接給告訴我,您應該知道……”
“不是您能不能負責的問題,而是我不能聽您的,把他帶回去。”
“您不是為難我嘛,我……”
“抱歉,抱歉,除非B1給我來電。”
“等20分鐘?不可能的,給我的命令是死命令,不可能這樣做。”
“請原諒!請……”
似乎對方已經掛了電話。這個叫大蟲的司機把步話機一樣的東西拿開耳邊,把機器拍了拍,一臉苦相的説:“突然掛斷了?嗯?是壞了嗎?沒想到這麼麻煩!不管了,B1如果要改口,早就應該來電了!我們堅決執行B1和C2的命令,燒!”
最後那句話,明顯是大蟲在説給監聽他説話的人聽的。
劉隊長攔了一把,急促的説:“既然是B37打來的,我建議還是等一下!”
大蟲似乎惱火了起來,罵道:“大狗,我警告你,別在這裏找麻煩,我知道這小子是你單線聯繫的,你是要違抗命令嗎?告訴你,你再多説一句,你該知道你會受到什麼處罰!”
劉隊長明顯的哆嗦了一下,不再吭聲。
螳螂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劉隊長,悶聲拎了一個桶過來,譁就往我身上倒,一股濃烈的汽油味湧了上來,看來他們是打算把我燒死。
大蟲也沒有閒着,也快步拎來了另一個汽油桶,嘩的把汽油倒在我身上。
突然輕輕的呲的一聲,大蟲一下子栽倒在坑邊,螳螂一轉頭,喊道:“大狗,你!!!”又是呲的一聲,螳螂也翻倒在地。我看過去,大蟲的腦袋已經被打了一個大洞,血汩汩的往外湧着。
劉隊長木然的把槍收了起來,什麼都沒有説,拉住我的兩個肩膀,就把我往外拖去。
我本來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劉隊長居然向自己的人開槍,還打死了他們。我啊啊的叫着:“劉隊,你,你……”
劉隊長奮力的把我拖到坑外,身子一軟,轟的一下坐在我的身邊,垂着頭也不説話,我喊道:“劉,劉……”只見,劉隊長已經把自己的槍又掏了出來,頂住了自己的頭。
我喊着:“別死,別死。”
劉隊長聽到我的話,轉過頭看衝我笑了笑,説:“張清風,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我現在不死,以後會死的更難受。”
我支吾着説:“劉隊,長,別,別死。”
劉隊長喃喃看着天空説:“我應該是死過的人了,被她救了回來。今天,她的眼中已經完全沒有我這個人了。我受夠了,我不想當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也不想天天都在噩夢中掙扎。我殺了我的戰友,就是背叛了C大隊,我也沒有什麼理由能活下去了。”他轉頭看着我,説:“你自己保重吧,至少我沒有看到你死在我手上,來世再見。”
我喊着:“劉隊,別……”
但已經看到劉隊長的手在慢慢的扣動着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