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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難道是我的人格分裂?

    玉門寺是南海市最出名的一座寺廟。我在十年前曾經走投無路,差點想來這裏出家。不過我還是咬牙挺過來了,我的合氣會越來越成功,掃蕩掉了南海市所有能夠與我對抗的幫會,我也成了當之無愧的南海市黑社會的老大。

    最近這幾年,我也開始走一些上層路線,有意的將自己洗白一些,於是能夠接觸到玉門寺方丈苦貞大師這樣的人物。對於苦貞大師,是我這輩子唯一敬仰的幾個人物之一,在我苦惱的時候,我會利用一大清早的時間,玉門寺還沒有什麼香客的時候來拜訪苦貞大師,讓他為我答疑解惑。自然,我也是玉門寺最大的香客之一,我每個月都會給玉門寺捐贈大量的金錢。

    車快靠近玉門寺的時候,天邊已經露出了牙白,玉門寺早課的鐘聲也能夠聽得到了。黑狗將車停在不遠的停車場上,和往常一樣,黑狗在車裏等我,我自己步行走進了玉門寺。

    門口掃地的和尚見到我,很客氣的對我合了一個十,他應該認識我,這麼早來寺廟的人,很多人都和我一樣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再往裏面走了幾步,還沒有走到禪堂,就看見苦貞大師穿戴整齊的在前方廟堂下雙手合十微微向我鞠了一躬。我很難想象為什麼苦貞大師每次都能準確的迎接到我,這可能是佛家人的感應吧。

    苦貞大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自然也快步跟上,隨着他邁進熟悉的每次和苦貞大師聊天的禪房。來到這裏,我身上的暴孽之氣也消散的無影無蹤,對於有上千前文化沉澱的佛教來説,我只是一個虔誠的學生。

    我從小就很聰明,後來越來越聰明,是當時整個南海市的神童之一。不過,在我父親無緣無故的失蹤之後,我的母親失去了生活來源,開始辛苦的獨立拉扯當時在上初中的我的時候,我開始仇恨這個社會,這個社會對我和我的母親來説,非常的不公平。我開始打架,那個時候社會風氣也不好,遊手好閒的人很多,由於我腦子聰明,能夠周旋於當時幾條街的老大之間,所以還很受這些老大的喜歡。

    我十五歲的時候終於退了學,準確的説是被開除了,我母親將我暴打了一頓趕出了家門。但是我一點也沒有怪我的母親,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報復這個社會,並作出點成績。我打架心狠手辣,而且願意去分析如何才能將對方儘快地控制住和擊倒,以及在心理上給對方一種恐嚇。所以,我參加和組織的幾次鬥毆都是我這邊獲得了勝利,很快在我18歲的時候就在南海市的和平區成為非常有名氣的小混混。開始有人叫我成哥。我也終於可以孝敬一下我的母親,直到三年前我母親去世,使我我悲痛到了極點,於是讓我更加相信宗教的力量。

    我似乎比那些只會打架的小混混聰明的多,我知道怎麼經營自己的小團體,敲詐勒索小偷小摸自然是少不了的,不過我並不會將這些錢拿去吃喝玩樂了,而是做一些賣黃色小説,小卡片和勒索一些小門市要求他們進我們提供的煙酒的買賣。20歲的時候,我自己獨立出來成立了合氣會的前身的半黑社會組織聚氣堂,還有模有樣的親自設計了一系列的管理規定,因為我這個聚氣堂撈錢有辦法,跟着我的小混混越來越多。

    不過太顯眼了也有麻煩,不僅是其他的幫會開始盯上了我們,公安局的人也開始注意我們這個新興的半黑社會組織。聚氣堂被圍攻過,我也有過多次被人追殺了好幾條街的經歷,身上也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刀傷和其他的傷痕。

    我能夠有今天的成績,我是相信奇蹟的,有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已經走投無路的,可能就要被人堵在死衚衕裏砍死或者被斃掉。總是在最危險的關頭逃出生天,不是牆突然塌了,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心人告訴我怎麼逃走。也許這都是天意吧,冥冥之中我總覺得得到了上蒼的親睞。

    所以,我來到玉門寺都是畢恭畢敬,生怕得罪佛祖神靈,將我的這份好運收了回去。以前苦貞大師曾經説過我得到了金剛的保護,前世結緣,今生得報,玄而又玄,讓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知道按苦貞大師説的,是有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保護着我的,讓我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神靈的。

    苦貞大師給我倒上了一杯清茶,問道:“趙施主這麼早來,一定是有什麼困惑吧。”

    我的真名叫趙雅君,這個名字實在太斯文了,所以我後來給自己起了個化名叫趙成,所以大家都叫我成哥。全南海只有為數不多的人還知道我真名叫趙雅君的。絕大多數人連我是不是姓趙都搞不清楚。

    我虔誠的雙手合十,説道:“苦貞師傅,弟子愚鈍,最近我覺得身邊危機四伏,是不是有災禍要來了?”

    苦貞大師淡淡的説:“災禍從何而來,多是由自身而發。你不貪念紅塵種種誘惑,又哪來的災禍呢?”

    我説:“可是我躲不掉,我以為大局以定,誰知道又冒出些古怪事情。”

    苦貞大師説:“井有多深,除非你投石下去或問挖井的本人,我們這些人怎能憑自己打水時的感受來判斷呢?”

    我説:“如果是一口深井,無窮無盡的深,又叫人投石進入也不得所以該怎麼辦呢?”

    苦貞大師唸了聲佛號:“阿米陀佛,既然是井,總有人挖掘出來的。趙施主如果想擺脱苦悶,要麼找到這個挖井之人,要麼就遠離它吧。方能得到解脱。”

    我思緒翻飛,這個挖井之人估計就是田書記和趙局長,這兩個老混蛋,知道我掌握了他們太多的把柄,把我打掉的話,第一可以將他們的把柄清除,第二可以利用打掉我這個南海第一大黑幫的成績繼續往上串升。我的確也可以甩掉我在南海的一切成果,帶着錢跑到外國去享受下半生算了。但是我怎麼能甘心呢!我真的不甘心!既然他們要下手了,那我只能把他們先做掉,哼哼,我倒要看看他們給我挖的這口井到底有多深。

    苦貞大師估計也看出我臉上陰沉不定,嘆了一口氣:“事事本不是這麼簡單,趙施主千萬不可僅憑事物表面而輕易做下斷言。”

    我笑了笑:“謝謝苦貞師傅,弟子明白了。”

    苦貞大師唸了個佛號,説道:“老朽儘管不能幫趙施主消災解惑,但是老納知道所有的這一切均由趙施主自身而起,趙施主如能將自己看的明白,一切也就明瞭了。”

    苦貞大師説的沒錯,不是我幹黑社會,不是為了做成南海市第一大幫會,又怎麼能有這些麻煩事?事到如今,我已經將自己看的很透了。

    我笑了笑,雙手合十:“弟子牢記師傅教誨,先告辭了。”

    苦貞大師也雙手合十,眼睛閉上:“善哉善哉,趙施主要多多保重。老納已經點出癥結所在,能不能體會到全靠趙施主自己了。”

    我起身離去,苦貞大師送了我一段,便不在遠送了。我覺得今天苦貞大師還是有些奇怪,説來説去還是在説我,我不就是黑社會的頭頭嗎?好像我還有什麼驚天的秘密我自己都不知道一樣。我能有什麼秘密,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別人都不知道是我殺的嘛!有時候這些宗教人士也夠迂腐的,什麼事情非要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唉……

    我快走出玉門寺的時候,一回頭居然看到苦貞大師還站在遠處的廟宇下目視着我,好像在祈禱着什麼。我心中一緊,難道真有我自己都不瞭解自己的地方?

    想是這麼想,但是我知道,今天對我來説將是雙方攤牌的一天。100萬的錢絕對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找我要這100萬似乎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有意在給我出難題。

    黑狗帶着我回到我的別墅,小梅這個懶蟲還是在沉沉的睡覺,她到安心的很,反正只是我包養的小婊子,我不要她了,她自然還會投入別人的懷抱。她根本沒有必要替我去想什麼,我就算死了,她也不會掉一滴眼淚,最多覺得少了一個我這樣的財神。

    我吩咐黑狗:“你待會給田書記的秘書打個電話,説我中午約田書記在鳴香樓VIP888吃飯,請他務必賞臉。你先去吧,我有點困。”

    黑狗答應了一聲,正要出去,我接着説:“叫曾三少他們帶20個人在我別墅旁邊蹲着,任何人不準靠近。還有,你把我的槍也帶在身上。”

    黑狗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有些事情如果做出了決定,反而心情放鬆了。今天這個事情必須要有個答案了。我往沙發上一靠,把沙發墊子上的毛毯蓋在身上,一會功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的夢居然又開始了,還是那片黑暗,以及黑暗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糾纏着我。我覺得我變得很小,從這些東西的縫隙中鑽過去,不斷地鑽過去鑽過去,直到又看到那些亮點,我盡力的向最亮的一個點跑過去,中間幾次差點被糾纏住,但是還是逐漸接近了這個亮點。我向這個亮點中跳進去,居然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自己。

    我嗷的一聲又驚醒了過來,奶奶的,這個夢可怕極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滿頭大汗,而且頭還開始有些疼痛,幾根筋好像在大腦裏面蹦蹦的跳動着。拉着我的神經非常的脹痛,好像小時候背書背的時候久了,大腦很痠疼那樣,不過這種脹疼比以前更加劇烈。

    我站起來,覺得天旋地轉,幾次想站直都又重新摔倒在沙發上,我只好叫:“黑狗,黑狗。”黑狗應該辦事去了,沒有反應,我又只好叫:“小梅,小梅。”過了一會,就聽到小梅蹬蹬蹬蹬的跑過來,這次還好,穿了一件睡衣,不過一看就知道還是沒有穿內衣。

    “親愛的,你怎麼了。”小梅靠近我,把我扶住。

    “叫你你聽不到嗎?”我煩躁的説。

    “聽到了的。剛才你應該睡着了,我沒有敢叫醒你。你一叫我,我就跑過來了。”小梅委屈的説。

    “好了好了,小梅,你給我倒杯水,把我抽屜裏那個藍色盒子裏的藥拿過來。”我按着頭,吩咐着小梅。

    小梅就急衝衝的去給我準備去了。

    一會功夫,倒是都拿來了。我一看就氣得要命:“媽的,我説的是藍色的藥盒子,不是這個藍色的盒子!”小梅又跑開了。

    這個笨豬,能做點什麼稍微地道一些的事情嘛!

    小梅又跑回來,這次才終於拿對了。那個藍色盒子裏面裝的是國外的一種非常昂貴的安定藥,市面上根本沒有辦法買到,我還是從日本黑幫手上花高價買過來的,説是給他們社長提供的安定藥,那些日本人還告戒我只能自己服用,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種藥是什麼,不然麻煩很大。黑幫的人一般不會開這種玩笑的,所以只有我知道這是幹什麼的藥。有時候我神經高度緊張,就是需要這種藥來緩解一下。我覺得,我的頭疼應該是神經太緊張了,加上又做噩夢造成的。

    我吃了一片,緩緩地躺下,這種藥功能發揮的很快,很快我的頭疼就降低了下來。小梅還不忘關切的問一句,好點了嗎?我點點頭,説:“幾點了?”小梅説:“10點半了。”我點點頭,我應該是睡了3個小時,但是那個夢卻覺得做了足足有十幾個小時一樣,那感覺太真實了。

    “你去待著吧,中午要出去和人吃個飯,你打扮一下。”我説。

    小梅問:“親愛的,你沒有事了嗎?”

    “沒事了,最近睡眠不好,神經緊張。”

    小梅離開了,我鎮定了一下自己,站起來想到陽台上看看曾三少他們人在不在外面。

    剛站起來沒有兩步,就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説話:“你能聽到我嗎?”

    我嚇得毛骨悚然,這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我這裏怎麼可能有陌生的男人和我説話,我發了一下呆,立即回頭環視整個房間,什麼人都沒有。

    我衝到卧室,小梅正在化妝,我吼道:“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小梅驚訝的説:“沒有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

    “沒有,沒有啊。”小梅看到我,也害怕起來。

    這個時候那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又傳出來:“你能聽到我是嗎?”

    我馬上吼道:“小梅,你聽到沒有,一個男人!”

    小梅害怕的站了起來:“沒有啊,我沒有聽到別的聲音。我這裏不可能有別的男人。”然後哭了起來。這個騷貨肯定以為我認為她揹着我偷男人,所以嚇哭了。

    媽的,是我出現幻聽了嗎?是剛才的藥物有麻醉效果?我吸過白粉,知道可能會產生幻視幻聽。但是我確定我大腦很清醒,非常非常的清醒!

    我只好又從小梅的房間裏衝出去,把掛在牆上的刀拿出來握在手上,到處比劃着:“你他媽的是誰,給我滾出來!媽的,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不想活了?”

    半天沒有什麼反應。正當我要把刀放下一些的時候,突然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請冷靜點,我在這裏。”

    “嗯,哪裏。”我又把刀舉起來到處比劃着。

    “你的腦袋裏。”

    “嗯!哪裏?”我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一會才知道他説的是他在我腦袋裏。

    “放屁!你給我滾出來,你信不信我宰了你!”我吼道。

    “我真的在你腦袋裏,現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應該可以這麼説。”這個陌生男人説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TMD腦袋裏馬上就升騰出N個念頭,我瘋了?我人格分裂了?我TMD在和自己對話?

    “你很正常,剛才一直和你説話你聽不見,但是你吃了那個藥物之後,我説話你開始可以聽見了。”這個陌生男人説。

    我沒説話,我覺得可能是我人格分裂了,我看過電影、電視劇包括某些小説,人的人格是會分裂的,分裂成兩個人。我真的人格分裂了?

    “你不是人格分裂了。”這個聲音又説。

    我沒有説話,在大腦裏罵道:“王八蛋,那你是誰!”

    “你先冷靜一下,我再告訴你我是誰。”

    這個孫子能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已經確定這是我的第二個人格了。

    “我真的不是你的第二個人格。”

    我大腦裏用想的和他説:“行,我冷靜一下,你再告訴我。”

    我把刀放下,走到沙發那去,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想:“好了,我沒事了,請你告訴我,你是誰。”

    這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沉默了一會,説:“我是李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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