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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唇槍舌戰

    我看着老虎,只能搖搖頭:“我不知道。”

    老虎呵呵的大聲了笑了一下:“你確定你不知道?你説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叫我怎麼説?”

    “憑直覺説。”老虎威嚴的命令我。

    憑直覺説?我又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會預言,擺卦。我説不是瞎説嗎?但是老虎那個口氣我聽得出來,我如果不瞎説一個,他可能會一口把我的頭給咬掉。

    我看了看那五個人,小田低着頭根本不敢看我,只是腿在那裏打抖,應該不是她。接下來的土大夫表情正常,看到我看他居然衝我微微一笑,做出來一個無所謂的態度,看上去也不象。山貓還是顯得很緊張,看到我的眼光遞過來,手似乎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然後乾脆用手把頭一託不看我,他應該是最可疑的,但是也不象。接下來是麥子,這個戴着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的人,其實應該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如果要給他一個稱呼,我會叫他斯文殺手,麥子看我正看着他,嚴肅地哼了一聲,把眼神移開也不看我。最後坐在一邊的老鷹,虎着一張臉和我對視着,嘴唇撇來撇去,看上去似乎很生氣,他倒讓我不敢繼續看他。

    我其實很想説是老鷹,這個傢伙最壞也最陰險,很多收拾我的辦法也一定是他想出來的,包括給我做那個鐵屋子的試驗。於是我又多盯了他幾眼,沒想到老鷹就一下子拍凳子站了起來,指着我鼻子罵道:“你覺得是我你就直説!看什麼看!”我趕緊把眼神收回來。這傢伙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有點可怕。

    老虎也比較大聲地説:“坐下!”老鷹無辜的看了老虎一眼,咕噥着坐下了,還是惡狠狠的看着我。

    老實説,這5個人中我從來沒有懷疑任何一個人是藍制服他們一夥的,讓我挑出來一個是深井,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難的選擇。但是如果我不説,我覺得比我瞎説一個更危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老虎一眼,這個叫老虎的男人看來是他們最大的老闆,身材如此高大魁梧,站在那裏就不怒自威。儘管看着凶神惡煞的,但是從直覺上看,他並不是一個陰險狡猾的人,反而覺得光明磊落的很。老虎知道我在看他,頭也沒有低,只是冷冷的甩了一個眼神給我:“你想好了嗎?”

    我低下頭,最後又打量了這五個人一次,目光停在山貓的身上,山貓似乎頭上也透出了點點的汗珠,突然喊了起來:“李勝利!我和大狗救了你,我是深井早就殺了你了!你要想清楚!”

    麥子突然緊接了一句:“你當時殺得了嗎?是誰那麼想做押運回總部的工作?”

    山貓轉過臉,卻顯得異常平靜的接過麥子的話:“呵呵!你以為你不想嗎?”

    麥子一皺眉,呵呵一笑:“山貓你説話別着急,我本來就是負責押運和安全的。你説的是句廢話。”

    山貓又想接着説,被老虎的大嗓門打斷了:“吵什麼吵!還沒有説是誰呢,就開始互相咬?”然後眼睛凌厲的掃了老鷹一眼。

    老鷹低聲説:“對不起,太突然了,他們有點失控。”

    山貓和麥子兩個人應該是叫上了勁,估計這兩個人平日裏就相處的不是很好,這種時候自然會爆發出來。兩個人都怒氣衝衝的。

    這個時候,我卻突然拿定了主意,伸出一隻手指了一下,説道:“我覺得是他……”他就是山貓。這真的只是我的直覺,我並説不出來為什麼我一定會選擇他,真的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山貓可能是深井。

    山貓突然就暴怒了起來:“誰?我?”我點點頭。山貓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對這老鷹和老虎哭了似的喊叫着:“別相信他,你們都知道的。我不可能是深井!”這個山貓從我見到他開始,就覺得他是個有點神經質的人,這次終於爆發了。

    “你住嘴!”老虎吼了一聲。很快,山貓突然彎下腰,手按着腹部,臉上頓時一陣慘白,跌倒在地上,身體一彎一曲的,並難受的盡力撕叫着:“不……不是我……你們知道的。”

    小田嚇得哭了起來,土大夫和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慘白。

    老虎哼了一聲,説:“得了,先起來吧。”然後山貓在地上停止了呻吟,一動不動了,過來一會才蠕動的站起來,嘴角上掛着血,跌跌撞撞的一屁股坐回到他原來的座位上。山貓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兩聲,再也不願意看我。

    我的心裏一陣顫抖,只是我感覺是山貓,這樣説了,山貓就要受這樣的罪,山貓如果的確是深井也就算了,如果他其實不是,那他一定恨我入骨。

    老虎問我:“你為什麼覺得是他?”

    “我不知道,只是憑感覺而已。”我站站咧咧的回答。

    “哦。看來你的感覺有點問題嘛!呵呵。”然後老虎轉身坐到和他們正對面的一張椅子上。環視了大家一眼:“大家都説説。”

    我覺得老虎是在故意製造一種心理恐慌,給大家一種極大的壓力,他也知道我只憑感覺説出來的人一定不準確,但是他用了這麼一手,讓山貓疼的滿地打滾,這裏面如果有人是真的深井,心裏一定會覺得發毛。如果心態失去了平衡,那麼他露餡的時間也不遠了。我也不知道老虎是不是這麼想的,他這個人看上去威武雄壯,但是絕對不是心思簡單,只會用酷刑的人。

    大家沉默了一陣,似乎也想到了老虎的這一層,都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表情。半天,一個人都沒有説話,只有山貓在那裏沉重的喘着氣。看他按着的地方,就是我被麥子注射進去不知道什麼東西的位置。我的心中也是一片寒意,我身上的這個東西儘管沒有那個斑那麼神秘,但是卻足夠的恐怖,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第一個開口的人還是山貓:“絕對不是我,老鷹你也知道的,我是怎麼加入C大隊的。呼呼。”

    老鷹本來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似乎還被剛才的恐怖震撼着,難道老鷹的身上也有和我一樣的東西。

    麥子説:“誰都有嫌疑,包括我。山貓,你不用解釋了。”

    山貓也沒有看麥子,只是呵呵的笑了一下:“麥子,你不用搞的自己很公平的樣子,我坦白的告訴你,我最懷疑的就是你,只是一直抓不到你的把柄。”

    麥子看了看山貓:“哦?反咬一口了?哼。”

    老鷹還是看了看老虎,看老虎沒有任何反應,也説道:“麥子,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返回總部的。”

    麥子驚訝的看了一眼老鷹:“我在大狗出事之後當天下午就回來了。老鷹,為什麼這樣問我?”

    老鷹沒有搭理麥子,繼續問:“土大夫,你回憶一下,麥子是什麼時候見到你的?”

    土大夫沉沉的説:“當天下午4:30左右。”

    老鷹繼續問:“他問了你什麼?”

    土大夫説:“他問我李勝利現在安全嗎?”

    老鷹笑了一下:“麥子,我問你,你剛回來,我們並沒有告訴你李勝利還活着,你怎麼會説這樣的話?”

    麥子並沒有着急,他笑了一下:“我真的只是憑感覺,如果李勝利死了,土大夫見到我的表情絕對不是我看到的樣子。”

    山貓哈哈笑了一聲:“麥子,你在狡辯。”

    麥子瞪了山貓一眼:“好啊,我在狡辯,那我問你,我們到了總部以後,你一溜煙跑哪裏去了?”

    山貓哈哈一笑:“安樂窩啊。你不是人,我還是人呢!”

    麥子指着山貓:“你!你有種再説一次。”

    土大夫説:“麥子,我證明山貓去安樂窩了。”

    麥子對土大夫吼道:“你憑什麼能夠證明?”

    土大夫沒有表情的嘴角翹了翹,代表他在笑:“就憑我曾經是B大隊的人。”

    麥子的臉一黑,這句話似乎給了他重重的一擊,連老鷹也似乎臉色變得很難看。

    土大夫看了看老虎,老虎動也不動,於是土大夫接着説:“不好意思,我似乎説多了。”

    麥子冷冷的看着土大夫,似乎再也不敢説什麼,而是沉默了下去。

    這時候山貓哈哈的笑了起來:“麥子,聽到B大隊你就哏屁了?”

    老鷹罵道:“山貓,你給我住嘴!”

    這個時候,我能夠感覺到老虎的臉色也是非常的難看。

    土大夫説出的B大隊,似乎給了他們一個無窮大的壓力,而讓這些人呆若木雞了。土大夫表明了他以前的身份,似乎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懷疑他是深井的想法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我也震撼於這個事情的複雜性,看來C大隊不是沒有人管的,他們的上面還有領導。B大隊是專門監控C大隊的嗎?

    一片沉默,沒有人説話,這場找深井的遊戲似乎就要在土大夫的一句話面前終止了。

    老虎終於説話了:“土大夫,你既然自願降級到了C大隊,隨便説出B大隊這三個字已經違反了C大隊的紀律了。”

    土大夫淡淡的説:“對不起,我接受任何形式的處罰。不過,任何懷疑我的人都是不理智的。”這句話不僅僅是説給大家聽的,更是説給老虎聽的。

    老鷹説:“土大夫,不是懷疑你,而是你能夠提供有價值的信息。”

    土大夫還是淡淡的説:“那怎麼叫李勝利説我們幾個中哪個是深井?不過既然老虎認為我們幾個中有一個是深井,我也相信老虎的判斷。我也直説吧,你們不要介意。”

    老虎説:“你説吧。”

    土大夫看了看老鷹,幽幽的説:“老鷹,這兩年你變了。你自己沒有發覺嗎?”

    老鷹怪笑了一聲:“哦?我變了?請教。”

    土大夫接着説:“我記得你以前是一個相當冷靜和冷淡的人,不過這兩年你對某些事情的關注程度似乎太高了,那就是深井的事情。”

    “你覺得你不關心嗎?”

    “我都是聽你的安排,談不上什麼關不關心的。”

    “哦?”

    “上河溝村那兩個被李勝利殺死的人,大家都懷疑是深井的人,為什麼你會不讓我繼續解剖下去?而是直接封存了?你怕我發現什麼嗎?”

    “笑話,你就差把肌肉組織剝離了。除了死於心肌梗塞以外,你沒有任何結果,難道你要把人切成肉塊才甘心?我也明確的告訴你,青大夫接手了,並不是封存了。”

    “請問你怎麼想到用臨死體驗來檢測李勝利?”

    “呵呵,土大夫,如果不是我想到,你認為你的檢測方法能夠查到太歲的信號嗎?”

    “那你為什麼總要我直接殺了李勝利!直接分解?”土大夫的口氣突然嚴厲了起來。

    “土大夫,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就是深井,總是想立即至李勝利於死地?”

    “我沒有這樣認為,這是你自己説的。”

    “找到李勝利體內可能存活的太歲,並保留下來,是第一任務!對此我可以採取任何方式,哪怕是殺了他!”老鷹隨後看了一眼老虎,老虎還是紋絲不動。

    我身上冷汗直冒,原來我在C大隊的總部,一直就是處於生死邊緣。他們不是在保護我,而是在保護我身體裏可能存活着的太歲!

    土大夫笑了笑,説:“我只是把我的疑惑説出來,沒有別的意思。我覺得我的問題應該解決了。”

    老鷹重重的哼了一聲。

    麥子突然説:“小田,你怎麼不説話?”

    小田馬上把耳朵捂上:“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深井。”

    麥子繼續説:“小田,你是不是很嚮往外面的世界?”

    “不,不,這裏很好。”小田很害怕的喊着。

    山貓笑了下,搶過話頭:“麥子,你很無恥啊,嚇唬小姑娘有什麼出息?”

    麥子冷冷的罵道:“山貓,你又得意起來了?”

    山貓説:“我是很得意啊,總算知道誰是深井了!”

    “你TMD説誰呢!”麥子的嗓門也高了起來。

    山貓笑了一下:“我可沒點名。不過你自己承認了,我就老實告訴你,我就是懷疑你就是深井!”

    麥子嗓門又拔高了三度:“你放屁!”然後看了看老鷹,老鷹並沒有看麥子。頭扭到了一邊。

    土大夫笑了笑:“欲蓋彌彰啊。”

    麥子看着土大夫,冷冷的説:“你可真會總結。”

    老鷹突然喝道:“麥子,你一個一個的咬,是不是下一個就該是我了?”

    麥子詫異的説:“老鷹,我不可能懷疑你的。深井一定就是山貓、土大夫、小田中的一個!”

    老鷹説:“麥子,你為什麼要自己開防爆的車,讓大狗他們開普通車?”

    “因為防爆的車速度慢啊。老鷹你……”

    “你為什麼要給李勝利的爪子多調一個波段出來?你以為我發現不了嗎?”

    老鷹突然嚴厲起來。

    “我……老鷹……我不是故意的……”

    “麥子,我以前不曾懷疑你,但是你的破綻太多了!”

    “老鷹,我真的很想知道李勝利的情況,我……我……只是想了解!”

    麥子的表情混亂了,不斷地扶着自己的眼鏡。

    “你瞭解這麼多幹什麼!”

    “我……我……”麥子突然站起來,向老虎嚷道:“老虎,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去B大隊後備組,我求你!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

    “麥子,這不是你的解釋!”老鷹站起來吼道:“你就是深井!”

    大家的眼神齊刷刷的掃在麥子的身上。

    老虎揮了揮手,我身邊的兩個人衝到麥子身邊,眨眼的工夫就將麥子控制住了。

    麥子的眼鏡也滾落一邊,在簡單的掙扎了一下以後,他突然嘿嘿嘿嘿的狂笑了起來:“是的,我就是深井的人。不過你們只能抓到我的屍體。”

    老虎吼道:“還輪不到你自殺!”

    麥子的腹部就蹦的一聲爆炸了,一股血腥氣迎面而來。

    麥子不知道支吾了一聲什麼,就攤倒在地上,身下慢慢留出了大股的鮮血。

    一片安靜,我被着場面和剛才如同刀鋒一樣的言語對抗,最終找出深井,而感覺到這個世界幾乎冷酷的如同極地之下的寒冰一樣。昔日的戰友、同事能夠在瞬間痛下殺手,而且互相之間的懷疑和揭露也是毫無任何人情味。C大隊的人似乎只是一些殺人的機器,並不存在大狗那樣的温情和人情味。為什麼大狗要離開C大隊而去幹些辛苦的工作,可能是他覺得,C大隊根本就不適合他,但是他又擺脱不了。

    老鷹走進麥子,摸了摸麥子的脖子,點了點頭:“死了。”

    這個時候小田才尖叫了起來,捂着臉哭了。

    土大夫和山貓都是面如死灰,似乎都在思考着什麼。

    土大夫看了麥子兩眼,站起來看着老虎説:“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老虎揮了揮手,看了老鷹一眼:“都走吧。”

    老鷹和山貓回答了一聲是,山貓把小田架起來,四個人一起向門口走去。

    門無聲的打開了。

    土大夫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麥子,似乎覺得麥子的死不可思議。其他人則頭都沒有回的想立即離開這個已經充滿血腥味的房間。

    老虎突然喊了一句:“都站住!”四個人立即停下來,都慢慢的轉過身。驚訝的看着老虎。

    老虎站起來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再狡猾的狐狸,在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仍然要回頭看一下剛才的陷阱。土大夫,我真的很佩服你,不過,你還是沒有沉住最後一口氣。”

    這句話如同一個巨雷,將大家耳朵震的嗡嗡直響。那兩個蒙面的綠制服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土大夫按住,使他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真的很辛苦啊老虎。”地上那個血淋淋的麥子突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除了麥子和老虎,大家的臉都是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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