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一直過著安逸舒適的生活,邦德開始發福了。一個驍勇善戰的好漢這麼久沒有聞到硝煙味,他覺到銳氣大挫,終日無聊之極。
他已閒了整整一年多時間。他覺得這種每天在辦公室閱讀文件,只是有時和朋友講幾句笑話的日子與慢性自殺沒多大差別。
清晨七點三十分柳德從他舒適的公寓的床上醒來。他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日曆,八月十二日,星期二。一想到又要重複這種飽食終目的日子,他就心煩。
邦德按了一下鈴,讓梅進來。梅是他信得過的管家,正忙著給他準備早餐。邦德猛地掀開被子,光著身子,從床上一骨碌跳到地板上。
只有進行運動.流流汗,他才能稍稍感到舒服一些。他趴在地上,做了二十來個俯臥撐。每次上下運動,他都儘量地慢慢進行,好讓肌肉一直保持緊張狀態。等到手臂痠痛得再也無法支撐自己身體時,他翻過身來,仰面朝天,雙手放在大腿旁,連續地抬起雙腿,以鍛鍊腹肌、然後他站起身來,做了幾下擴胸運動。運動完後,他覺得輕鬆多了。接著他氣喘吁吁地走進洗澡間。
他在洗澡間衝了個澡,颳了臉,然後穿上藍色背心和海軍藍褲子,登上一雙黑皮便鞋,一身輕鬆地走出洗澡間,重新回到床邊。
他的管家梅是個頭髮花白、慈眉善目的蘇格蘭婦女。她把早餐和一份邦德早餐時最愛讀的《泰晤士報》放在桌上。
邦德向她道了聲早安,便坐在桌邊,準備用早餐。“早上好,夥計。”梅常常稱邦德為“夥計”。除了對英國國王和邱吉爾先生外,她從不稱任何其他男人為“先生”。她叫邦德為“夥計”,已算是高看他一眼了。
她站在桌邊,看著邦德一邊喝咖啡,一邊翻報紙。等了一會兒,她說:“昨天晚上,那個賣電視機的人又來了。”
“哪個賣電視機的?”邦德眼睛掃著報紙的大標題問。
“就是那個總愛在這兒瞎轉的傢伙。從六月份他第一次來,到現在他已來過六次了。第一次我就把他打發走了。當時你總說他不會再來。可誰知道他臉皮太厚了,居然說什麼,如果不想買一臺,那可以租上一臺麼。真是多管閒事!”
“推銷員全都那麼賴皮,別理他。”邦德放下報紙,端起了咖啡壺。
“昨天晚上,我可對他不客氣了。他攪得大夥兒飯也吃不安寧。我就讓他拿出身份證來。”
“打發走了嗎?”邦德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濃咖啡。
“哪那麼容易。他只亮出了他的工會會員證。他說他總得掙口飯錢。會員證是電器工會發的。那是不是個左派組織?”
“嗯。”邦德應了一聲,隨即警覺起來。自己是不是被盯上了?他呷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你再說說,那人還講了些什麼?”他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他說,他搞推銷只是想搞點外水。而這一地區只有我們一家沒有電視機,怎麼也該買上一臺。我估計,他一定是看見我們的屋頂上沒有無線。對了,那個人還總問你在不在家。他說他想來做做你的工作。你瞧,哪有這種推銷法的!可我也感到納悶,他咋不進屋來找你或是在你回家時在路上和你談呢?他一再問我,是不是在等你回家。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你在哪兒。”
邦德想,那人要判斷我的行蹤是很容易的,家裡僕人的神情和反應就看得一清二楚。要不要向治安處說一聲?他聳了聳肩,算了吧!用不著疑神疑鬼的。現在這時候,又有誰會對自己感興趣呢?如果真有事的話,治安處肯定會讓自己遷居的。
“看來,這次你鎮住他了,”邦德抬頭向梅笑了笑,“估計他再也不敢來了。”
“真那樣就太好了。”她拿不定把握地說。無論如何,她已經盡職了……郭德繼續吃早餐。要在以前,稍有些風吹草動,他馬上就會警惕起來。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絕不會甘心罷休的。這段時間,好幾個月刀搶不用了,再快的刀也生鏽了,當然警惕性也就不會有以前強了。他現在的注意力好象已被這豐盛的早餐而吸引。
三頓飯中,邦德最講究的是早餐。他只要呆在倫敦,每天的早餐都少不了兩大杯濃咖啡,一個煮雞蛋,兩塊厚厚的麵包以及蜂蜜和單薄醬。
他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想著心事。突然他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他這段時間總是無精打采的。這種情緒低落主要是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女友“蒂芬妮-凱絲造成的。他倆一起度過了幾個月的良辰美景之後,她突然出走,一個人搬進一家旅館去住,讓他失魂落魄。六月底,她又乘船去了美國。直到現在,邦德仍然難以從這打擊中回過勁兒來。再有,這八月天又問又熱。本該出去玩玩,但他卻沒這種情緒,哪兒也不想去,再也不願再去找一個取代蒂芬妮的人來陪伴他。所以,他只好成天呆在這無聊的情報局辦公室裡,扳著手指頭來打發日子。稍有情緒不順時,他就斥責秘書,對同事們也是愛理不理的。
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如一頭害群之馬,誰都對他沒辦法,連M局長也看不下去了。昨天,局長讓人送給他一張條子,要求他今天下午兩點半到412房間軍需官特諾布上尉手下的諮詢委員會去報到。紙條上說,現在司令部正缺人,而“00處”的人卻用得發慌。邦德是情報局的高級軍官,現在該參與到行政問題中來。
這張紙條使邦德十分難受,心裡一直在嘀咕怎樣與這群婆婆媽媽的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