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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思凌準備要來英國的時候,那兩個幽靈一般的殺手已經到達了倫敦。此時他們正一前一後相距五十來米從地鐵裡出來,然後徑直向不遠處的一棟老式公寓樓走去。
這裡是倫敦老城的中心區,與倫敦滑鐵盧火車站僅僅間隔一個街區,距離不超過兩英里,是倫敦最繁華的街區之一。
滑鐵盧火車站以英國最繁忙的車站聞名於世,因為它是連接英國與法國的高速列車“歐洲之星”在英國的起點站,在這個地方,每天都有擁擠的人群來往於各個街區。
這是一棟緊挨著街道的老式三層公寓樓,牆壁刻著“1901”的字樣,很顯然是棟百年老屋。在倫敦逛一圈就會發現,許多老建築上都刻著類似的數字,彷彿在向過往的路人炫耀自己的歷史。倫敦的建築似乎並沒有特點,因為在世界各地許多城市都能看到倫敦建築的影子,無論是中國的上海、天津還是美國的紐約,都有倫敦的印跡。
樓門口兩邊安裝的依舊是那種老式的六角玻璃罩,只是很久以前罩子裡面是煤油燈,現在換成了電燈。走進樓內,兩個人踩著木板樓梯往樓上去,每踏出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陳舊的樓梯已承受不住人的體重了。
雖然是白天,樓道內的光線依然陰暗,再加上牆壁都是黑黢黢的顏色,顯得異常昏暗,給人一種進入古墓的感覺。
兩個走進樓道內的殺手不但都戴著寬大的墨鏡,而且還把頭上的帽簷壓得很低,彷彿要把自己的臉都遮擋起來。兩人相繼進入三樓的一間房間,關上房門後摘掉帽子和墨鏡,又把不同顏色和樣式的外衣脫下來,同時露出了廬山真貌。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一定會被嚇一跳。兩個殺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但容貌相同,就連發型和舉止竟然也讓人難以辨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世界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隨後其中一人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彷彿累壞的樣子。喘了一口氣後,他馬上用帶著手套的手拿過隨身攜帶的一個精緻的小皮箱,將皮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按動上面的數字鍵,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雙近似人皮的手套,隨後脫下手上的棕色鹿皮手套,重新戴上了這副人皮手套。
這時另外那人則從冰箱的恆溫室裡取出兩瓶啤酒,打開後遞給他,隨後在他的對面坐下來,輕聲說:“我們只能休息兩三個小時,然後就去王十字火車站,傍晚前趕到愛丁堡。”
“媽的,我們已經一週多沒有好好休息了,從紐約到香港,再從香港來到倫敦,還沒喘口氣就要去愛丁堡,做完這一單先休息半年時間,去斐濟群島或是新西蘭的海濱享受一下明媚的陽光……”
“我還是喜歡澳大利亞的大堡礁,那裡是真正的人間天堂。”
這兩個人是一對同卵雙生雙胞胎,基因編碼都完全一致,所以兩個人的外貌幾乎是一樣,說話的聲音外人難以分辨出來,甚至於測定DNA都不能將兩人區別。
因為職業的原因,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的確切底細,他們至少擁有幾十本護照和上百個名字。兩人從事的職業是世界上最神秘、最血腥,同時又是最令人恐懼的,“職業殺手”是人們對他們的統稱。這兄弟倆又是這個職業中最頂尖的高手,地下世界的人送給兩人一個響噹噹的稱呼:地獄雙煞。
人們雖然知道有這麼兩個人存在,卻沒有誰見過兄弟倆,也不知道兩人是同卵雙生子,這為兄弟兩人做事提供了方便和偽裝,甚至能提供不在現場的證據。沒有行動的時候兩人從不住在一起,但肯定會在同一座城市裡。兩個人在同一房間內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必須帶上與另外一個人的指紋相同的、仿造的人皮手套,留下只有一個人的假象。兄弟兩人隨時隨地都異常謹慎,這也是兩人在職業殺手這個最危險的行當裡,混了20多年仍然沒有翻船的原因。
大隱隱於市,兄弟倆非常精於此道。為了便於行事,兄弟倆在世界五大洲的幾個重要城市都有固定的居住點,他們選擇的居住點都位於鬧市區,不僅交通方便而且利於隱蔽。
他們眼下休息的這幢房子就是其在英國的窩點。因為他們兄弟接手的活兒都是在外人看來難以完成的任務,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踩點和計劃,只有住居在自己的家裡才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這一次接手的活兒可以說是他們殺手生涯中最輕鬆的一次,除了長途奔波的勞累外,幾乎沒有任何的危險。他們只是按照一個神秘人給他們下達的指令行事,並且他們開出的條件對方不假思索就一口答應了。
地獄雙煞無論接手什麼樣的活兒都是提前全額支付佣金,而且必須是現金,無論是美元還是英鎊,都只要不連號的舊鈔。兩人從來不用支票和銀行轉賬,如果數額太大就用鑽石支付,但是要增加一定數額的折扣。
不知道僱主的任何信息,是他們這一行的規矩,這一次也是一樣。神秘的僱主交給了他們一部具有特殊功能的加密移動電話,這部電話的信號可以防止被跟蹤,而且這部移動話機不顯示對方的任何信息。地獄雙煞能聽出來,對方通過這部電話向他們下達指令時,聲音進行了變聲處理,根本無法通過口音判定對方是哪個國家的人。
地獄雙煞從聞燕老人那裡得到了那張紙條後,馬上通過這部特殊電話的掃描功能,將圖像傳給了僱主,隨後接到僱主讓他們來英國的指令。
很快,哥哥的一瓶啤酒就喝光了,他把空瓶放在一側的茶几上,然後輕聲說:“這個人讓我們追查的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東西?至今我也搞不明白。”
弟弟搖搖頭,面露狐疑之色:“在香港動手時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尋找這個所謂的‘秘密’似乎並不是主要的,而殺了這三個人才是僱傭我們的目的。”
“嗯,我也有類似的感覺……”哥哥深有同感地說,兄弟倆心有靈犀,有時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思,“按照設計好的行動計劃,給目標註射病毒,但是又沒有給我們治療的藥物,目標無論說不說出這個秘密都是一死。比如紐約的那個人,到死也什麼都沒講。香港的這個老太太還寫了一張字條,否則也是什麼都得不到。這個秘密對於僱主來說好像並不是特別重要……”
弟弟擺擺手,用無所謂的口吻說:“的確是有點矛盾,算了,不去想這些了,完成今晚,這一單就結束了。”
“這一次的活兒看似簡單,不過這次的僱主能量非常大,每次行動前都把需要的裝備放在車站機場的寄存處裡,我們的行動已經夠快了,他能在咱們的前面把一切都安排好,能在世界各地做到這一點,只有美國中情局。”
弟弟笑了笑,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總不會是中情局在僱傭咱們吧?”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種事情他們做得不少,用暗殺除去對手,是中情局慣用的招數。”哥哥很認真地說。
“如果真是他們,咱們得要小心,過河拆橋,消滅證據也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媽的,這些人做起事來比咱們還黑……”哥哥咬牙切齒地罵起來。
就在這時,那部特殊的移動電話忽然振動起來,哥哥抓起電話,一個聲音傳出來,彷彿是地獄裡傳過來的,給人一種空洞沒有生命力的感覺。
“傍晚前趕到愛丁堡,火車站的自動寄存處有行動內容和所需的東西,到時候寄存密碼會傳到你們的手機上。另外完成今晚的任務後,我們的約定就結束了。後面很有可能與你們有新的合約,條件還是任由你們開列……”
沒等對方講完,哥哥對著電話冷冷地說:“結束後再說吧,我們計劃接完這一單活就要修養一段時間。”
“哈哈……”電話裡傳出的笑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相信你們不會拒絕,後面的活兒足夠你們修養一生了……”
“你錯了,我們做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為了錢,我們喜歡享受做事帶給我們的快感。”哥哥不客氣地對著電話說。兩人內心最討厭被人控制,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被人控制,他們就離生命結束不遠了。
“呵呵……我們先不討論這個了,祝你們今晚行動順利。”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弟弟彷彿是看著另外一個自己問:“如果對方要跟咱們繼續合作,是否跟他們續約?”
哥哥沉思了幾秒鐘,答非所問,“我有個預感,事情好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