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沉睡,忽然被門鈴聲驚醒,睜開眼後發現旁邊的牀是空的,猛然吃了一驚,難道辛胄也失蹤了?趕緊從牀上跳下來。
打開房門後,我發現站在門口外的竟然是辛胄,驚訝地問他,“辛老師,您這是去哪裏了?”
“我夢遊了。”辛胄開玩笑地説。
我們倆回到房間裏,我笑着説:“我平常睡覺很警覺,有點聲音就醒來,您出去我怎麼一點沒聽到?”
“剛才我也感覺很奇怪,從事刑警職業的,警覺性應該很高,我跟人在這裏説了半天話,愣是沒吵醒你。”
“呃,您跟誰在這裏説話了?”我好奇地問。
“神秘人!”
我暗暗吃了一驚,預感到又發生什麼了,急忙問:“他跟您説什麼了?”
辛胄把剛才經歷的事情簡單地講述了一遍,最後特意説:“神秘人離開的時候説,天亮後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聽辛胄講完後,我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説:“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夠意外了,不是死人就是失蹤,還會有什麼意外情況?”
辛胄看了看電子時鐘,然後説:“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該來的總是要來。我想不明白的是神秘人用咱們在搞什麼實驗?”
“可能與人類的思維意識有關,我記得前天晚上神秘人帶着我和歐陽醫生去看過一個實驗,當時他説過,如果能控制了人的意識,就能做整個世界的主人……”
“太恐怖了,羅老弟,説實話我總感覺看到或是聽到的那些事情不像是真實的,我一直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夢中。\”
“我也有這種感覺,神秘人領我去看的那個實驗就在前面的那棟樓裏,可是昨天晚上我進入那棟樓去找詩曼的時候,裏面的一切好像都變了,跟前天晚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看到的是真實的還是夢境。”
我剛説完,辛胄忽然想起神秘人説過的時間,急忙説:“有件事忘記告訴你,神秘人説咱們來這裏的過程中出現了問題,如果按照太陽曆,今天已經是8月13日了……”
沒等辛胄説完,我忽的一下站了起來,驚愕地問:“你説什麼?今天是8月13日!”
或許是我的反應讓辛胄很吃驚,他楞了一下,隨後點點頭,“神秘人的確是這樣説的。”
怎麼可能!來到這裏才兩天時間,怎麼會過去了二十多天?我一聲不吭地在兩張牀前的空當處來回走動着,大腦在緊張的思考着,到底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電子郵件上寫得很清楚,我會在8月14日自殺,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的生命就到二十個小時了。\相信此刻我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我突然停下腳步,緊盯着辛胄問:“神秘人説咱們在來的過程中出現了問題是什麼意思?”
辛胄愣愣的望着我,搖搖頭説:“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許時間都花費在來這裏的途中了?”
我想起來在大巴車衝向鐵路的一瞬間,自己似乎昏睡過去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時間不對,一定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問題。我隱約記得當時車廂內好像有一股煙霧出現,或許車內的都被藥物迷昏了。
從城外森林裏熱帶植物看,這裏距離山東半島不僅僅是幾千公里的問題,這麼遠的距離把這些人弄到這裏來,至少需要幾天時間。
辛胄見我一直不説話,輕聲地問:“羅老弟,你這麼看這件事情?”
“呃,我在想神秘人的話,他或許在不經意中露出了馬腳,他們可能一直在愚弄咱們。”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辛胄不解地問。
“我想他們可能是想創造一個逼真的實驗環境,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實驗的具體內容,但是我感覺他們的實驗一定在進行中……”
沒等我説完,辛胄就搶着説:“不錯,神秘人帶我去穎穎房間的時候,話中似乎也有這樣的意思。\”
“去穎穎的房間!”我好奇地問,“神秘人帶你去穎穎的房間做什麼?”
辛胄隨即把神秘人帶他去穎穎房間的情況對我講了一遍,最後説:“穎穎這個孩子真的讓我敬佩,不客氣地説沒有幾個成年人能做到她這一點。”
“嗯,看來發揮內在自我的潛力與年齡沒有多少關係,我想這也許是他們想要證明的。不知道他們下一步還要做什麼?”
“羅老弟,你説我們該怎麼辦?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
我坐下來沉思了片刻,如果今天真的是8月13日,那麼我的時間就非常緊迫了,照目前的情況看,我還真的不能保證二十個小時後會怎麼樣,或許我會發生意外也很難説,所以我必須儘快行動,在這裏很難發現什麼。
“天亮後我想再去一趟大峽谷。”我抬起頭對辛胄説。
“哦,你去哪裏幹什麼?”
“昨天在峽谷邊發現了一條通往下面的梯子,我感覺下面有可能隱藏着什麼秘密,所以想去探尋一下。”
“天亮後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趕緊擺擺手,“神秘人不是説天亮後會有意外事情發生嗎,您還是留在賓館裏好,我一個人就可以。\”
“要不還是讓小程陪你去吧,也好有個幫手。”
“不用,我感覺下面可能有危險,我一個人去反而更安全。”
辛胄見我這樣説,也不便再堅持,我們倆又聊了一會失蹤的程瘋子,不知不覺中天就亮了,就在這時,牀頭櫥上的內部電話突然響起來。
我們倆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悠揚的電話鈴把我倆都嚇了一跳,這麼早來電話,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遲疑了一下伸手拿起了話筒。
“你好,請問羅嶧城先生在嗎?”聽筒裏傳出的竟然是個軟綿綿的女人聲音。
我聽出了來電話的是詩曼,“我就是,請問您是詩曼小姐嗎?”
“你好羅先生,我想請您一起用早餐,不知道能否賞光?”
我怔了一下,想到她昨晚見面時的緊張情景,現在怎麼會邀請自己吃早餐?難道是她有什麼要告訴自己?於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説:“當然可以,我的磁卡給了兩個日本朋友,正愁沒飯吃呢……”
“那好,半個小時後您到二號樓前,我的經紀人會在門廳等您。”
“好,我準時過去。”
隨即電話就掛斷了,我拿着聽筒有些發愣,好像還沒有琢磨過來是怎麼回事。\
辛胄微笑着説:“佳人相邀,這是好事啊,幹嘛發愣?”
“您別取笑我了,不是鴻門宴就不錯了,實話説這還是第一次有美女請我吃早餐。”羅嶧城搖着頭自嘲地説。
“根據我的直覺,這個詩曼小姐對你很有好感……”
我急忙打斷辛胄的話,“您真會開玩笑,我們倆只見過一次面,您可能不會相信,在見面的時候我們甚至沒有説一句話。”
“產生好感與見面的次數沒有關係,一個女孩這麼早就來電話,這説明她整個晚上都在想你,非常迫切地想見到你,而又沒有其它理由,只能邀請你共進早餐……”
“辛老師不愧是作家,您的想象力真實豐富。”
“這不是想象力的事情……”話剛出口,辛胄好像想起了什麼,急忙問:“對了,剛才你提到你們沒有説過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昨晚不是去見她了嗎?”
我簡單地把與詩曼見面時的情景説了一下,辛胄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説:“原來是這樣,這個詩曼小姐還是個奇人。”
看時間差不多了,我急忙説:“我這就過去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説。”説完匆忙離開房間。
我來到二號樓前的花園入口,看見那個小男人已經站在門廳的台階上了,於是快步走過去,微笑着對詩曼的經紀人説:“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小個子男人面無表情地説:“跟我來吧。”説完轉身朝玻璃門口走去。
我注意到這個小男人的腿還沒有自己的一半長,心想詩曼怎麼會找這樣一個男人來做自己的經紀人,是不是避免弄出緋聞來?想到這裏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內心有點陰暗,怎麼想到這種事情,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着走進大堂。
大堂內冷冷清清,見不到一個客人,只有服務枱後面有兩個穿工作服的女孩。這麼大的一棟客房樓就住着詩曼一個客人,的確有點浪費,整個地球都提倡低碳社會了,這裏的人還不懂得節約能源。
前面的小男人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後突然停下腳步,只見他倏地轉過身來兩隻鷹一樣的眼睛緊盯我,惡狠狠地説:“記得離詩曼小姐遠一點。”
就説了這一句話,這個武大郎一樣的男人隨即轉回身,又開始吃力的爬樓梯。
我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不明白這個小男人是什麼意思,不過心裏卻被惹起了一陣無名火。我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這個傢伙竟然用這樣的口氣同自己説話,心想為了你這句話,我還就是要跟這個詩曼小姐熱乎一點,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小男人直接把我領到了與總統套房連在一起的餐廳,小男人推開乳白色的鑲嵌着花邊的木門,我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寬闊的餐廳裝飾的如同豪華宮殿,在餐廳的中間位置擺放着一張古典式的長方形餐桌,桌邊站着一位賽若仙子的美女,高挑的髮型,淡紫色的長裙,裸露的胸部上有一組造型別致的首飾,上面鑲嵌的鑽石熠熠生輝,讓我有點不敢正視。
眼前這位美女正是幾個小時前見過的詩曼小姐,與昨晚緊張冷豔的表情不同,現在的詩曼卻是一臉春風,宛若三月盛開的桃花。變化之大讓我有點不太適應。
“早上好羅先生,謝謝你的賞光。”見我進來,詩曼笑吟吟地迎上來打招呼,用大珠小珠落玉盤來形容詩曼的聲音真是恰如其分。
我奇怪詩曼為什麼不用讀心術與自己交流了,變化之快不僅讓我難以理解,也有點接受不了,猜不出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而且剛才辛胄對我説的話也讓我有了戒心,如果我真的只有十多個小時的生命,千萬不能弄個晚節不保。
不管心裏如何想,我還是客氣地説:“説謝謝的應該是我,如果不是詩曼小姐的邀請,我恐怕今天早上要捱餓了。”
“呵呵,羅先生真會開玩笑,請入座。\”
詩曼話音剛落,馬上從旁邊過來一個服務員,拉開餐桌兩邊的座椅,示意我坐下。這時羅嶧城才注意到餐廳內竟然有四名服務員,兩男兩女在為我們倆人服務,奢侈的讓我有點受不了。
看得出詩曼為了請我吃這頓早餐花費了不少心思,我看着對面的詩曼,猜想她的髮型至少要用兩個小時來收拾,不知道她搞得這麼隆重是處於什麼目的。
早點很快就端上了,烤麪包、牛奶、火腿、黃油、煎雞蛋,與以前吃過的西餐早點差不多。因為過會要去大峽谷探查情況,這一天也不知道能不吃上東西,所以我也不客氣,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
而對面的詩曼卻沒有動餐具,一直微笑着望着我吃東西,似乎在欣賞我暢快淋漓的吃相。我一邊嚼着火腿一邊説:“你要是再這麼看我,我可就不好意思吃了……”
“我看不出羅先生是個害羞的人,你給我的感覺像個勇士。”
“給你的印象真的有這麼好?”我笑着問,讓美女欣賞是件讓人高興地事。
不過這種好事對我來説來得似乎有些晚點了,突然間,我怎麼感覺這是好像自己最後一頓飯,難道我的心裏真的相信自己只有十多個小時的生命了?我竭力排除內心的雜念,把思維恢復到正路上來,現在首先需要了解的是詩曼為什麼會請我來,肯定不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
“你的心裏此刻在想,我為什麼要請吃這頓早餐,你在懷疑我的動機……”
詩曼説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是面帶微笑,彷彿是在敍述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的演技真的非常精湛。
我知道她能看透自己的思維,所以也不掩蓋自己的想法,“不錯,我是在這樣想,因為你與昨晚判若兩人,不能不讓我考慮。”説完,我端起一杯牛奶,一飲而盡。
“你難道就沒有考慮其它原因嗎?比如……”
沒等詩曼説出來,我搶着説:“比如你對我一見鍾情?我們倆可是兩個世界裏的人,我敢這麼想嗎?”
“呵呵,我從你的意識中怎麼沒有看到‘不敢’兩個字,根據我對你的瞭解,在你的生活中從未有過退縮,你最喜歡的就是追逐挑戰,挑戰一切別人認為做不到的東西……”
“呃,你這麼瞭解我的過去?”
“當然。”詩曼直視着我,忽然變得很嚴肅,“可以説了如指掌,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你自己更瞭解你。”
我放下手裏的刀叉,很感興趣地説:“説來我聽聽,在那些方面你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你出生在青島市,在嶧州路285號這座院子裏長大,父母都是知名教授,你也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從小聰明過人,而且愛好頗多。\十歲就獲得過全省鋼琴大賽的第一名,中學時獲得過全國奧數第三名,而且還是一位游泳健將,獲得過青島市中學生運動會四百米混合泳的第一名。你父親想讓你繼承他的衣缽,而你卻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公安大學。在你走過的路中,叛逆似乎一直主導着你,你隨心所欲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睜大眼睛吃驚地看着詩曼,她所説的一切都是我真實的記錄,如同在放電影一樣,而主角就是我自己,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這些詳細資料。
我擺擺手示意詩曼停下來,心服口服地説:“你説的這一切完全正確,不知道你們對我調查的如此詳細是為了什麼?”
“想跟你合作。”詩曼語氣平靜的如同喝一口白開水。
“跟我合作!”我忍不住驚訝地反問了一句。
“不錯,是想與你合作。”
我大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在潛意識中她是我的敵人,雖然還不清楚她的底細,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事情的真相。在我的意識中與對手合作無異於同流合污,所以當聽到詩曼説出要合作後,我本能地想到了拒絕。
難怪詩曼打扮的如此耀眼奪目,原來是要玩美人計,也太小看我了,我一邊想一邊低頭吃東西,我不抬頭的原因是不想讓詩曼注視自己的眼睛,只要不被對方凝視眼睛,她就無法探知自己的想法。
詩曼一定感覺有些奇怪,她説出要跟我合作後,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一句話也不説,只是低頭吃東西。她等了一會後,輕聲地問道:“羅先生,您怎麼不説話。”
“呃,我有點餓,昨天一天沒怎麼吃東西,現在有不花錢的肯定要多吃些……”説着話,我朝旁邊的服務員招了一下手,笑着説:“麻煩把桌上的東西一樣再給我準備兩份,一份端上來,一份打包我要帶走。”
服務員看了看詩曼,她是主人,當然要徵求她的意見,詩曼朝服務員點點頭,然後微笑着對我説:“你貪吃的模樣很可愛,中午可以再來我這裏,為什麼要帶走一份?”
“我想出去散散心,如果餓了就隨便吃點。”
“羅先生是沒聽懂我剛才的話,還是故意裝糊塗?”
我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態,“您説的什麼話?”
“請羅先生同我們合作。”
我突然靈機一動,放下手裏的刀叉,然後笑着問:“請問詩曼小姐是代表誰在同我談這件事,你們的組織嗎?”
“可以這麼認為。”詩曼依然平靜地説。
“能把你們組織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嗎,如果合作雙方就要相互瞭解,就像你對我瞭解的這麼詳細一樣,把你們的所有一切都告訴我,至少要知道你們是個什麼樣的組織,然後我才會考慮是否可以與你們合作……”
説話間服務員又端上了一份早餐,另外把一個手提袋放在一邊,裏面是為我準備的另外一份食物。
“羅先生提出的要求我會進行彙報,然後給你答覆。另外請你相信,同我們合作絕對不會違揹你的信仰,而且對雙方都是非常有利的……”
我抬起手示意詩曼不要再説了,她既然不能告訴我想要了解的情況,那我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留給我的時間很少了,必須儘快去調查事情的真相,我起身向詩曼告辭,“等你告訴我想知道的內容後,再談合作的事情,我還有事,必須要走了。”
“好吧,我會盡快給你答覆。”
我拿起裝食物的手提袋,徑直朝餐廳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