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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生死逃亡

    好不容易熬到黎明,高坎剛迷迷糊糊合上眼,忽然聽到一陣響聲,把他驚醒了。

    高坎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救他們出來的那兩個人,正在舔旁邊樹葉上的露水。

    在不知名的矮樹上,一種寬大的樹葉把夜裏的霧氣收集起來,在葉面上集中了許多水珠,用手把樹葉合攏,再抖一下,把露珠集中到一起,再把嘴巴放到葉子的頂端,讓水珠淌進嘴裏。想不到兩個人竟能用這樣的方法解渴,看來他們的生存能力真是太強了。

    倆人邊收集露水邊説笑,彷彿已經忘記了身處險境,方周和另外一個犯人也醒來。

    方周對童明和李鎮浩説:“把你們攜帶的地圖拿過來。”

    李鎮浩跑過來,好奇地問:“隊長,你不愧是大神,怎麼知道我們帶着地圖?”

    “用大拇指想一下也能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倆既然處心積慮地攔截囚車,肯定會準備好地圖,否則怎麼逃竄。”

    李鎮浩掏出地圖遞給方周,“給隊長,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方周接過地圖,攤開放在石頭上,同時對李鎮浩説:“以後不要再叫我隊長了,聽着彆扭。”

    童明也湊了過來,笑着説:“也好,那我們就喊大哥吧,以前我們私下裏也叫你大哥。”

    方周沒有理睬倆人,他轉身對不遠處的高坎説:“朋友,請過來一下。”

    高坎從地上爬起來,走了過來,搶先問方周,“你是不是想問我從哪裏過邊界線?”

    “不錯,你想把我們帶到境外的什麼地方?”

    高坎沒有正面回答方周,他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輕聲對方周説:“我們倆到那邊説話吧。”説完轉身向旁邊走去。

    方周跟在他身後,走了二十多米,來到茂密的樹叢後面,高坎停下腳步,回過身來,低聲對方周説:“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高坎,原來是金三角地區民族同盟軍的副司令,幾個月前被人陷害落入這邊公安的手裏,這次多虧你們把我救了出來,等到回金三角後我決不會虧待你們。”

    “哦,原來如此,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方周,是某軍區特種兵大隊的一名中隊長,因為在酒店裏吃飯時失手打死了一個無賴,攔擊囚車的倆人是跟我一起出事的兩兄弟,一個叫童明,另一個叫李鎮浩。”

    “太好了,我們那邊就缺少你們兄弟這樣的人才,到了金三角你們兄弟一定會大有用武之地。要發財太容易了,比你們在這裏當兵要強千倍。”高坎興奮地説。

    “那我們應該怎麼走?”方周對高坎的話並不太感興趣。

    高坎的兩眼忽然露出了兇光,他壓低聲音説:“只要我們躲過警察的追捕,我自有辦法出境,不過人多了危險,另一個人必須把他”説到這裏高坎用手做了一個砍刀的動作。

    方周心想這傢伙好狠毒,他不露聲色地點點頭,“沒問題,這件事好辦。”

    “在前面有一個叫平山的鎮子,你知道嗎?”高坎問。

    “知道,有一條通往境外的省級公路經過這個村鎮。”

    “我們先到平山鎮去,到那裏我就有辦法。”

    倆人又説了幾句,然後回到童明他們在的地方。方周趴在地圖上查看一下高坎説的平山鎮,這是個以少數民族為主的鎮子,距離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大約有一百公里左右。

    方周把地圖收起來,疊好塞進自己的懷裏,然後趴在童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童明點點頭。

    方周對幾個人説:“我們現在就向邊境方向進發,鐵釘,你馬上到前面開路,注意可疑情況。”

    李鎮浩立即回答,“明白。”隨後從腰裏抽出一隻五四手槍,拉開槍栓把子彈推上堂,轉身朝西南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樹林裏。

    方周又對童明和那個犯人説:“你們倆在最後,注意後面的追兵,要與我們保持一定距離。”説完朝高坎擺了一下手,“我們走。”

    倆人沿着鎮浩消失的方向追趕下去。這裏都是次生林,行走在裏面並不很困難,不象原始森林裏有無數盤根錯節的樹藤和草叢。

    方周和高坎向前走出去不遠,猛然聽到身後方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寧靜的樹林裏猛然傳來悽慘的叫聲,分外瘮人,方周和高坎急忙停下腳步,高坎驚恐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周猜想可能是童明動手了,他沒説話,示意高坎回去看看。倆人向回走了二三十米,迎面遇到童明趕過來,他若無其事地對方周説:“我把那個傢伙收拾了。”

    高坎似乎有些不放心,走過去查看一下,果然在十米外躺着一個人,他湊上去看了看,一塊帶血的石頭還壓在那個人的頭上,只見他的臉上都是鮮血,認不出什麼模樣了。

    “媽的,這小子挺抗整,砸了三四下才把他放倒。”童明邊説邊在旁邊的樹幹上擦了擦粘在手上的血。

    “好了,我們快走吧。”方周催促倆人,説話同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高坎一眼,心想這個傢伙真多疑,對誰也不相信,以後真的小心應付他。

    這時李鎮浩折了回來,他顯然也聽到了慘叫聲,見到方周後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人多容易出事,我讓童明把跟着我們的那個傢伙收拾了。”方周説着話摸出地圖,把地圖打開後對李鎮浩説:“下面我們改變行進的方向,目標是這裏,平山鎮。”

    李鎮浩張開手掌在地圖上量了一下,然後肯定地説:“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有一百公里,如果不出問題明天傍晚就能趕到這裏。”

    “大哥,平山鎮位於交通要道上,警察肯定會在這裏佈置檢查站,我們去這裏不是自投羅網嗎?”童明擔心地説。

    “這是高司令的意思。”方周説到這裏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沒給你倆介紹,這位是金三角地區民族同盟軍的副司令高坎,高司令。到達平山鎮高司令就有辦法帶我們出境。”

    高坎點點頭,“方先生説的不錯,你們只管把我帶到平山鎮,到那裏後我自有辦法。”

    “那好,我們趕緊走吧,我感覺這裏不安全。”李鎮浩説着話起身在前面開路,其他三個人緊跟在他後面。

    在方周他們離開十多分鐘後,被童明砸死的那個犯人忽然動了起來,只見他用手把壓在自己頭上的石塊掀開,緊接着坐了起來,然後又用衣服擦自己臉上的血跡,邊擦邊站起來,轉身朝山下走去。

    這個犯人也是一名特種兵裝扮的,兩個小時後他來到山下公路上,沈夢中校的正在一輛指揮車裏密切關注着他們的行蹤,這名戰士馬上把情況向他作了彙報。

    陶大校在指揮部裏就接到沈夢的報告。

    “報告獵鷹,另一名假扮犯人的戰士也回來了,對方害怕人多容易暴露,所以要除掉他。”

    “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是哪裏?”

    “據回來的戰士説他們要前往平山鎮,具體情況不清楚。”

    陶大校的目光盯在電子沙盤上的平山鎮,他想了一下,然後對着話筒説:“放他們進入平山鎮,你安排人提前進入平山鎮,注意監視他們的行蹤。”

    “明白。”

    “另外搜尋的人員不能撤,並且還要給他們造點聲勢,不能讓他們順利的到達平山鎮。”

    “是,我馬上安排。”

    四個人穿行在山林中,這樣的山路對方周他們三個訓練有素的特種兵來説算不了什麼,而高坎卻明顯吃力,雖然他也是常年生活在叢林裏,因為年齡關係體力比方周他們三個差遠了,因此,高坎把他們行進的速度拖慢了。

    方周向前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等高坎,他一直不停地催促高坎,“高司令,加快速度,否則我們明天傍晚到達不了平山鎮。”

    “我我真服你們了我常年生活在山裏的人都追趕不上你們你們都些什麼樣的人啊”高坎上氣不接下氣地説。

    “我們就地休息十分鐘,你喘口氣。”方周説着話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對着前面學了幾聲鳥叫,通知前面的倆人停下來休息。

    不一會兒,走在前面童明又折回來,手裏捧着一堆野蘑菇,對方周和高坎説:“給你們倆補充些體力。”

    高坎看了一眼就知道都是可以吃的菌,他好奇地問:“你是不是山裏人?這些都是可以生吃的菌。”

    “他算什麼山裏人,從小生活在平原,不用説蘑菇,這森林只要是能吃的東西他都知道。”方周笑着説,同時把童明手裏的野山菇接過來,遞到高坎手裏,“你快吃點吧,我們還要儘快趕路。”

    “你不吃點?”高坎問方周。

    “我們在行進的路上,只要看到有能吃的東西都不會放過,不會專門停下來吃東西。”

    “怪不得你們一直生龍活虎的樣子”高坎拿起一個肥大的牛奶菌,顧不得擦去根上的泥土就塞進嘴裏,狼吞虎嚥地吃下去,這種菌不但營養豐富,而且含水量還大,乳白色的汁液順着高坎的嘴角流了下來。

    方周忽然發現童明的下巴上粘有血跡,對他説:“你的下巴上怎麼有血跡,趕快擦了去。”

    童明用手抹了幾下,笑着説:“剛才走路的時候驚出了一條蛇,我順手把它捉住了,邊走邊吃,肯定沒注意粘到臉上了。”

    童明的話音剛落,忽然從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不一會就飛到了他們的頭頂上,三個人急忙把身體移到茂密的樹枝下面,抬頭觀察着飛機的飛行情況。

    只見直升機一直在周圍的幾個山頭盤旋,童明對方周説:“肯定是來尋找我們的,好象是發現了我們的行蹤。”

    就在這時,對面山林裏隱隱約約傳出警犬的咆哮聲,似乎還不是一隻,顯然是向這個方向來的。

    “壞了,他們在用警犬追蹤我們”高坎驚慌失措地説。

    “別怕,半個鐘頭內還到不了我們這裏。”方周鎮定自若地説,緊接着從口袋裏掏出地圖,迅速打開,用手指着地圖,尋找逃跑的路線。

    方周的手指在一條江上停了下來,他用手指點了幾下,“有辦法了,我們就利用這條江來脱身。”他側臉對童明説:“你馬上通知釘子,向右側兩點方向快速插過去。”

    “明白。”童明跳起來,迅速向前方跑去。

    方周把地圖收拾後,對高坎説:“我們走,到那條江還有六七公里路,必須在警犬追趕上我們之前到達江邊。”

    一個多小時後四個人趕到了江邊,高坎一看馬上傻了眼,江水雖然不是很洶湧,但是他們站立的地方距離江面卻有二三十米高,向兩側望去,都是懸崖峭壁,根本沒有下去的地方。他有些恐懼地説:“媽的,這要是跳下去還能活命嗎?”

    江面有三十多米寬,紅色渾濁的江水看不出水有多深,江面上泛着旋渦慢慢地向下遊湧動,讓人感覺水下暗藏着殺機。

    而此時,在他們身後的叢林裏很清晰地傳來警犬的嚎叫聲,聲音越來越近。

    方週一看沒有選擇了,他果斷地對李鎮浩下達了命令,“釘子,你先跳下去察看一下情況。”

    李鎮浩沒有説話,毫不遲疑縱身跳了下去,只聽到“噗嗵”一聲李鎮浩的身影就從江面上消失了。

    懸崖上的三個人緊張注視着江面,大約過了十多秒鐘,李鎮浩終於從下游十多米的地方露出水面,舉起胳膊朝他們招手。

    十多秒鐘的時間讓他們感覺到比十幾分鍾還漫長,見到李鎮浩露出江面,方周和童明都長出了一口氣,方周朝童明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邊一個,架着高坎的胳膊,方周大喊了一聲,“走。”猛然跳了下去。

    “啊”高坎發出了驚恐的慘叫,高坎還沒來得及閉上嘴,三個人就落入了水中,渾濁的江水立即鑽進了高坎的鼻子和嘴裏,猛然把他嗆昏了過去。

    方周和童明一人扯着高坎的一隻胳膊,用力把他從江底拖出水面,高坎身體鬆軟,耷拉着腦袋,雙眼緊閉,有絲絲的血水從他鼻腔裏流出來。

    看到高坎的樣子,童明忍不住問方周,“大哥,他不會出事吧。”

    “死不了,這是被水嗆得,等會就沒事了。”

    倆人顧不上再説話,拽着高坎的胳膊,順着江水朝下游漂去。過了沒幾分鐘,只聽到高坎打了幾個噴啼,慢慢恢復了知覺。

    順着江水漂流並不費太多的力氣,看似平靜的江面事實上水流的速度並不慢,在漂流了幾公里後,出現了一塊寬闊的地帶,四個人上了岸。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岸邊的岩石上,使岩石的温度很高,四個人脱下濕衣服,擰乾水後曬在岩石上,不大工夫衣服就幹了。方周他們也利用這短暫的時間恢復體力,在第二天下午趕到了平山鎮。

    平山鎮位於一條山谷的寬闊地帶中,有一條出境的省級公路從鎮中穿過,這裏距離自治區政府所在地只有十幾公里,因為在交通要道上,過往的運輸車輛很多,小山鎮看起來很繁榮。

    小鎮的居民以少數民族為主,大多少人家都從事交通運輸,所以家家都有大型貨車,進行境內外的貨物運輸。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職業的便利,讓這裏成為了走私毒品和槍支的重要樞紐。

    一段時期裏,進入國內的毒品和武器,有一半是從這個小鎮走私進來,然後再分散到全國各地。有些走私犯倚仗自己是少數民族的特殊身份,肆無忌憚的走私毒品和武器。他們甚至猖狂到與當地的派出所叫板,與警察武裝對抗。幾個月後來動用了軍隊包圍了這個小鎮,把這裏的走私犯徹底查處,這個只有幾百人的小鎮,搜出的走私槍支足以裝備一個營,海洛因有幾千公斤,這是後話。

    方周他們是在傍晚的時候趕到了小鎮外的山上,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柔和的陽光落在山坡上,剛好能把鎮子裏的情況看的很清楚。

    他們在山坡上觀察了一陣子,發現在進入小鎮的入口處設有檢查站,有警察和武警在檢查過往的車輛。看到檢查很嚴,他們決定等到晚上再潛入鎮裏面。

    在山坡的樹林中遙望鎮子,方周發現平山鎮裏有許多漂亮的白色別墅樓,在這樣窮山僻嶺的地方非常顯眼,這在其它地方是絕無僅有的,顯示出這裏的與眾不同。

    四個人一直在鎮子外等到天黑後才悄悄潛入。高坎好象對鎮內的情況很熟悉,他在前面帶路,在沒有路燈的街道上左拐右轉,雖然四周漆黑一團,他仍然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座院外。

    高大的院牆,能供汽車出入的寬大門樓,裏面一棟很氣派的三層樓,所有的這一切都顯示着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高坎在緊閉的大鐵門外按了幾下門鈴,一下子引起了院內狼狗的咆哮聲,緊接着聽到了狗爪扒門的聲音,伴隨着兇猛地吼叫,從沉悶的叫聲中能聽出是一隻兇惡的大狗。

    隨後傳來主人的喝斥聲,裏面的人來到門口後先警惕問:“是那一個?”

    “是我。”高坎壓低聲音説。

    “我沒聽清楚是那個?你再講一邊。”裏面的人又問。

    “混蛋,是老子。”高坎顯然有些生氣了。

    這一次裏面的人好象聽出什麼了,急忙打開裏面的鎖,把鐵門上的小門打開,露出一張帶着疑惑表情的臉,等看清高坎後,慌忙把門打開,連忙道歉,“對不起,原來是高司令來了,實在對不起,您不是讓”

    “這三位朋友把我救出來了”高坎沒好氣地説,他對這個人沒有聽出他的聲音感到很氣憤。

    “快裏面請,到家裏再細説”説話的人分明對高坎的到來很意外。

    方周藉着院內的燈光看清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個不高但很精明強幹,他回身又把門鎖上,然後急忙在前面引路,把幾個人領進小樓。

    樓內寬敞的客廳,裝修的很豪華,地面是大理石,但是卻落着不少的灰塵,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的到處都是,一看就象是個土財主的家。

    高檔的真皮沙發上還扔着幾件衣服,年輕人急忙把衣服拾起來,一邊對走廊喊,“婆娘,來貴客了,趕緊泡茶。”

    “泡什麼茶,老子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快先整點吃的填填肚子”高坎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身體向後一仰,癱在了那裏。

    “好好,您先喝口水等着,我馬上去整飯來。”年輕人説完急忙轉身離開。

    高坎半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來到這裏他才感覺放鬆下來,歇了一會兒歪着頭對方周説:“這個傢伙姓黃,外號叫泥鰍,都是靠着老子發起來的,看他的樣子不起眼,手下有二三十個馬仔,在平山鎮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説着話,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託着茶具走了出來,她穿着當地少數民族常穿的長裙,盤着頭髮,腳上穿着木板拖鞋,邁着輕盈的腳步,伴隨啪噠、啪噠,敲擊地面的聲音。

    年輕女人跪在地上,把茶水倒上,然後端到幾個人的面前。

    高坎心急火燎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又從嘴裏噴了出來,“媽的,你想燙死老子”

    童明和李鎮浩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心想這還能願別人,茶水肯定是熱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去給老子拿幾瓶啤酒來”高坎象呵斥一個下人一樣。

    漂亮的女人一聲不吭,趕緊起來邁着小步去拿啤酒,不一會兒女人又用托盤端着幾個矮瓶的黑啤酒進來。

    方周看了一眼,想不到在這山裏的小鎮竟然有國外的啤酒。這時泥鰍也端着幾盤葷菜走了進來。

    “剛好有幾樣山貨,先給幾位下酒,我再讓婆娘炒幾個,很快就好”泥鰍的話音未落,突然外面傳來猛烈的敲門聲,大鐵門被砸的哐哐直響,院內的大狗也被敲門聲惹的嚎叫起來。

    泥鰍走到樓門口,對着院門大聲罵道:“是那個狗日呢?這麼晚了敲死?”

    “警察,我們是搜查逃犯的,請開門配合檢查。”牆外有人大聲説。

    聽到這話,客廳裏的四個人唰的一下都站了起來,高坎精神緊張地説:“媽的,警察怎麼來的這麼快?是不是有人告發了我們。”

    方周聽了一下外邊的動靜,低聲説:“別怕,其他人家也有聲音,説明不是衝我們來的,並不知道我們藏在這裏,肯定是例行檢查。”

    泥鰍對着大門喊了一聲,“等一下,我去拿鑰匙。”説完又轉身回來樓內。

    泥鰍回到客廳,對高坎説:“別怕,你們跟我來。”

    隨後,泥鰍領着四個人走進廚房裏,他走到一個冰櫃前面,把冰櫃用力一推,冰櫃底下帶滑輪,慢慢移動了一旁,露出了地板。

    泥鰍又把手伸進靠牆壁的餐櫥裏,只見剛剛露出的地板有半米見方的地方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向下的洞口。向下的鐵製樓梯出現在面前,洞內竟然還有燈光射出來。

    “高司令,你們先到下面躲避一下,等警察走後我再通知你們。”泥鰍對高坎説。

    高坎沒説話,帶頭踏着鐵梯下去,方周他們仨人也緊隨其後,慢慢下到地下室裏。

    來到下面後,方周發現地下室的四壁都是水泥預製的,很顯然在建樓房的時候就這部分一起建好了。

    他們下去的地方是個幾平方米的密室,在一側牆壁上開有一個門口,方周走過去把那扇門推開,一股冷風從裏面冒出來,門後原來是一個通道,通道頂部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燈。

    高坎看樣子也沒進入過這個地下通道,他首先好奇走進通道里,方周見高坎走進去,正中自己的下懷,緊隨其後走進去。

    進入地下通道後,隔幾米分別有四個洞口,這些洞口都沒有安裝門口,全部是敞開的,裏面是十多平方米的密室。方周拉開第一個洞口外面的開關,裏面的燈亮了,方周向裏面望了一眼,裏面的情景頓時讓他大吃一驚。

    這間地下密室竟然是個武器庫,靠兩邊的牆壁是槍架,上面擺放着新舊不一的自動步槍,五六式衝鋒槍、AK47,總數大約有三十多隻,旁邊摞着幾個裝子彈的木箱。

    高坎站在洞口向裏看了一眼,對眼前的情景並不感到驚訝,他漫不經心地説:“都是從金三角弄來的二手貨,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這傢伙從老子手裏弄來的槍支足夠裝備一個營了。”

    高坎的話同樣讓方周暗暗吃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方周真的不能相信在自己的國土上竟然還有私人擁有這麼多武器,這可真是意外所獲。窺一斑而知全豹,由此可以想象出平山鎮的武器走私猖狂到什麼地步。

    他們又向前走了幾米,方周打開另外一間密室的燈,裏面堆放着十多隻木箱,三十多公分的見方,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箱子,雖然看不清楚裏面裝的什麼,但是他的第一感覺這是毒品。

    看到這麼多木箱,高坎笑着説:“媽的,這傢伙還囤積了這麼多中國白,至少有四五百公斤。”説完他又回頭對方周説:“看到了沒有,這些貨出手後至少是一千多萬。”

    方周默默走到木箱旁邊,雖然表面上依然如故但是內心卻燃燒起一團火,實話説他根本想不到在中國的土地上竟然藏有如此大量的毒品,他在震驚的同時也感到了肩上的重任。

    站在走廊裏的童明和李鎮浩同樣驚得睜大眼睛,倆人也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以前電影裏看到的情景真實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高坎忽然注意到木箱上的字跡,咬着牙恨恨地説:“媽的,怪不得這小子從老子哪裏進的貨越來越少,原來是跟郎三勾搭在一起了。”

    “高司令的意思是這些毒品都是從老城過來得?”方周輕聲問。

    “不錯,都是郎三這個混蛋的,他的貨上都有一隻虎頭標誌,這個狗日的一直在搶老子的路子,等老子回去一定要找他算帳。”高坎咬牙切齒地説。

    高坎的話讓方周聽出這兩個毒梟之間的矛盾,他想這也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點。

    倆人從地下室裏出來,通道的另一頭黑洞洞得,望不到盡頭,再向裏走沒有了燈光,高坎不再向裏走,轉身過來,邊走邊説:“另一端肯定是個秘密出口,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

    “在平山鎮象泥鰍這樣走私的人多不多?”方周好象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象他做這麼大的有五六個,其他的都是小户了,整個平山鎮有一半人幹這個活。”

    “這麼厲害?他們不怕警察嗎?”童明驚訝地問。

    “怕個球,當地的公安都怕他們,到了晚上這幫小子端着槍在派出所外邊開槍玩,沒一個警察敢出來吱聲。”

    聽了高坎的話方周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沉,拳頭握的嘎嘎直響,想不到這裏的毒販竟然如此猖狂,他恨不能馬上帶領隊員們來平山鎮端了這些毒窩。

    方周在心裏對自己説,控制,一定要控制,千萬不能讓情緒流露出去。

    等他們回到原來的那間地下室,待了不多時,頭頂的封口又重新打開了,泥鰍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高司令,雷子都走了,快上來吧。”

    方周從地下密室上來後猜想,這個搜查行動一定是陶局長安排的,局長這樣做的目的肯定是為了讓了敵人不產生懷疑,想不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穫,發現了走私犯隱藏的秘密,在出境之前最好把這個情報送出去。

    泥鰍把四個人讓進了飯廳裏,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幾個菜餚。泥鰍歉意地對高坎説:“沒想到高司令來我家吃頓飯都不得安寧。”

    “剛才來的人説什麼了?”高坎擔心地問泥鰍。

    “就是詢問了幾句,問有沒有見到陌生人來,如果看到要及時向公安報告,隨後就走了。”

    高坎點點頭,“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我們來到平山鎮,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叫發動羣眾。”

    “高司令,在我這裏您一萬個放心,絕對不會一點問題。兄弟們以後還要靠您吃飯呢,哈哈”

    “黃老弟,你可真會説笑,你在下面囤積的貨就夠你享受一輩子了”

    “高司令你開玩笑了,我那點東西讓您見笑了”泥鰍心想這個老東西剛才在下面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趕緊陪着笑臉説:“自從您出事後,我就沒敢在從您那裏進貨,下面那些貨是從郎三那裏弄來的,質量比您的差遠了,這不壓在手裏還沒有找到買主,這批貨賺不了幾個錢,別砸在手裏就不錯了。”

    “好了黃老弟,我也沒説什麼。”狡猾的高坎急忙轉了話題,“我發現你的密道修建的很好,如果有事往下面一藏,很安全。”

    泥鰍裂開嘴笑了笑,“不瞞您説,鎮上的大户都修建了這個,而且有幾家還連在一起,出口直接通到鎮子後面的樹林裏,如果有什麼事馬上就能跑到鎮外去。”

    “你們這裏快趕上‘地道戰’了。”李鎮浩隨口説了一句,

    “我們這裏比電影‘地道戰’裏的地道厲害多了,他們那是土洞子,我們可都是鋼筋水泥的,非常堅固,所以當地的公安都拿我們沒有辦法。”泥鰍炫耀地説。

    正如泥鰍説的這樣,後來在部隊圍剿這裏的時候,的確吃了不少苦,許多戰士就是被躲藏在地道里的毒販打死的。

    四個人聽着泥鰍吹噓着他們的地道,低着頭狼吞虎嚥地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吃飽喝足後,高坎打着飽嗝對泥鰍説:“黃老弟,求你件事。”

    “高司令見外了,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赴湯蹈火兄弟也在所不辭。”

    “請你想辦法把我們四個送到境外去”

    “不瞞您説,您幾位進門時我就猜到這件事了,儘管放心,我一定把幾位安全送出邊境線。高司令,到了那邊可是您的天下了。”

    “哈哈夠朋友,黃老弟,以後我決不會虧待老弟”高砍拍着泥鰍的肩膀大笑着説。

    “高司令,你們先在我這裏住一段時間,看情景最近幾天路上查的一定很嚴,等個十天半個月,過了風頭後再把你們送走,你看可以嗎?”

    “好,一切聽老弟安排。”高坎爽快地説,實話説他可不想再讓公安抓住,等一年也比進監獄強,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泥鰍要在背後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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