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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這些線索來得越是迅疾而突然,他的期望值往往也就越高。

    地區公安處處長何波看了看牀頭的電子錶,凌晨3點差一刻。

    接到史元傑的電話,何波情緒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他默默地坐在牀上,想像着史元傑究竟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有關1·13的重要消息。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究竟有多少次半夜被叫醒,真的是難以説得清了。隨着一次次興奮、激動和驚喜的落實,他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和線索慢慢地也就平靜和理性了許多。

    監獄裏透過來的消息?這種消息的準確性和可靠性究竟有多大?

    何波幾乎在公安系統幹了一輩子,他所遇到的案子裏頭,也確實有許多案子從監獄在押犯人那裏得到了重要線索,從而對案件的最後破獲起到了關鍵作用。儘管有許多案件都是大案要案,但一般來説,類似1·13如此之大的殺人搶劫案,要從監獄裏得到可靠的線索,可能性不會很大。一是因為像這樣的大案,一旦招供,將會是十惡不赦的重罪死罪,罪犯不可能會把這樣的案子主動交待出來。二是在監獄服刑的罪犯,為了立功減刑,交待別人的罪行是極有可能的情況,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一般不會再主動交待自己的罪行,尤其是像這樣的重罪死罪。三是這種線索如果不是直接犯罪人的招供,那這種線索裏的水分可就太大了,因為1·13一案的當事人、目擊者,以及現場所有的跡象都已經表明作案人只有兩名,除此而外,並沒有再發現有其他案犯同夥。這兩個人如果拒不交待或者死也不敢交待,那任何第三者交待出來的線索,都可能是假的,不可靠的。

    有時候,細節的真實,並不等於線索的真實,這類情況,他遇到的確實太多了。

    但這並不是説,他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情報和信息不存在任何企盼和希望。恰恰相反,這些線索來得越是迅疾而突然,他的期望值往往也就越高。尤其是在半夜三更,由一個市局局長提供來的情況,他更不能忽視。

    思考了幾分鐘,他便迅速穿好了衣服。等到市公安局長史元傑和市局副局長魏德華趕到家裏時,他已經漱洗完畢,連他們兩人的茶水也泡好了。

    他明白,今天晚上的休息,已經到此為止了。

    新的一天的工作,將從凌晨3點開始。

    不多不少,凌晨3點整,史元傑和魏德華摁響了何波處長家的門鈴。

    沒有任何寒暄,客套。一落座,便呼呼呼地大口喝熱茶。喝了一陣子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何波並沒主動提問,只等他們説話。

    “何處長,情況都是魏德華告訴我的,我覺得非常有價值。”史元傑説到這兒,扭轉頭對魏德華説,“詳細情況,還是你給何處長談吧。”

    “情況是古城監獄的偵查員羅維民提供的。”魏德華也不推辭,接過話茬便説了起來,“大約是在凌晨1點40左右,羅維民突然打來電話,説是有一個有關1·13殺人搶劫案的緊急情況讓我核實一下。我聽完後覺得事關重大,就馬上給史局長打了電話。具體情況,其實羅維民最清楚,我也只知道大致情況。”

    “你們説有幾個細節非常重要,都是什麼細節?”

    魏德華此時已經從衣服兜裏取出了當時記錄下來的一張紙條,看了看,便向何波遞過去。

    何波對魏德華遞過去的紙條看也沒看,一擺手:“老花眼,就別讓我戴眼鏡了,一個一個地給我往下念。”

    魏德華收回紙條,便一句一句地看着紙條唸了起來。其實根本不是在唸,紙條上也根本沒有那麼多東西。紙條上記下來的,只是一個大概的提綱。而看着紙條擺出像是念的樣子,無非是為了調節調節氣氛。在彙報時能有個緩衝的餘地。於是就這麼念一句,停一下,然後向何波瞅一眼:

    “交待這些情況的原是一個死緩在押犯,名叫王國炎,綽號叫青虎,年齡不到40歲,曾在偵察部隊學有各種技能,能駕駛汽車,摩托車,會擒拿,並能使用各種型號的槍支。兩年前因搶劫汽車殺人致重傷被判處死緩,去年被減刑為有期徒刑15年。近來表現異常,據監管人員説,該犯患了精神分裂症。但據羅維民説,該犯有裝瘋賣傻,企圖越獄逃跑的嫌疑。該犯昨天因把一個犯人重傷致殘,羅維民在單獨提審他時,他便交待出了這些情況。”

    “羅維民在提審這個犯人時,這個犯人是不是正在發病?”何波這時問了一句。

    “我當時也這麼問羅維民了,羅維民説他也有些鬧不清楚。”魏德華如實答道,“羅維民説他要是清楚這個傢伙是真瘋還是假瘋,就沒必要讓咱們來核實了。”

    何波點點頭。“好了,你繼續往下説。”

    “十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一次的情報和線索確確實實是真的,確確實實是一個重大突破!

    幾個人久久地沉浸在一種説不出的興奮和喜悦之中。

    “這個犯人就是在瘋瘋癲癲,自吹自擂的過程中,説出了有關1·13一案的一些情況。他還説了許多別的案件,大概有七八起吧,説那些都是他乾的。當時羅維民並沒有太在意,只是當他説到有關1·13一案時,才真正引起了羅維民的警惕。第一個是時間,這個王國炎説他是在84年元月份市紅衞路搶的銀行,王國炎居然還説,那一天市裏正開着萬人公審大會。”説到這裏,魏德華停頓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何波。

    “往下説。”何波微閉着眼睛催促道。

    “王國炎説,他們一共是兩個人,一人騎一輛摩托車。那天他們殺了兩個,傷了3個。”説到這兒,魏德華又悄悄瞅了何波一眼。他發現何波的眼睛突然睜得很大,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顯出一種灼人的神色。魏德華頓了頓繼續説道:“王國炎説,他們當時一共搶劫了五萬人民幣,還有五千美元。他還説他拿的那個皮包太小,裝不下那麼多錢,都在外面露着。他還説他的那個同夥,當時有一隻棉鞋讓人用磚頭給砸掉了……”“魏德華突然説不下去了,他發現老處長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樣,直挺挺地從沙發上倏的一下站了起來。魏德華看不見處長的表情,只能看見老處長有些佝僂的腰背在燈光下微微發顫。

    魏德華停止了説話,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何波沒有催促,也沒有轉過身來,良久,魏德華才繼續説道:

    “王國炎還説,當時他戴着一頂單軍帽,圍着一條紅圍巾。到了後來,他的那頂單軍帽給丟掉了,就只圍着個紅圍巾,騎着摩托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

    魏德華此時再一次感到無法説下去了,他有些吃驚地看着老處長突然轉過來的臉,一下子怔在了那裏。

    老處長的臉上星星點點,淚流滿面!

    ……

    “沒錯,是他了,就是他。”何波的語氣聽上去仍然顯得相當平靜,但他此時此刻的情緒卻像小夥子一樣慷慨激昂,欣喜若狂。

    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一次的情報和線索確確實實是真的,確確實實是一個重大突破!

    這個線索實在太重要了,太讓他感到激動了。

    而這樣的線索,已經讓他整整企盼和等待了十幾個年頭!

    尤其是這一切都是由一個在押犯人給提供的,而這個犯人此時正在監獄裏服刑,線索的來源不會中斷和消失,這個在押犯人他並不會在短時間內從監獄裏插翅而飛,隱遁潛逃。共和國的監獄正在牢牢地監管着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也根本用不着公安民警們冒着生命的危險去抓獲他,去擒拿他。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儘快通報給監獄,對這個犯人立刻進行收審核查,一經落實,便迅速移交公安機關處理等等。這些事情,比起這麼多年艱難的偵查和追蹤來,又算得了什麼。

    這很簡單,也一樣很容易。

    而這十幾年來,對他來説,實在是太難了,太不容易了。特別是在這個1·13特大殺人搶劫案的偵查和破獲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天天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超長馬拉松式的偵破追蹤。

    前前後後算起來,各種各樣有關1·13一案的線索何止數百數千!

    除了當年在整個地區,對所有25歲至45之間的近60萬名男子進行過大規模的篩選和排查外,類似這樣的超大規模的行動還有好多次。

    十多年來,他們調查訪問羣眾十餘萬人,明察暗訪,否定排除嫌疑人6000餘人,在追蹤此案時,連帶破獲其他案件上百起,但1·13案件依然沒有結果。當時上上下下的同事和領導,免的免,調的調,處分的處分,離的離,退的退,傷的傷,死的死……到如今,身邊周圍在職的幾乎就只剩了他一人!

    多少次在夢中破獲了此案,喜極而泣,待醒來,淚水早已浸透了枕頭……而如今,當面對着如此重大而又突然而至的線索,又怎能不讓人像在夢中一樣的激動,像在夢中一樣的欣喜。

    幾個人久久地沉浸在一種説不出的興奮和喜悦之中,儘管他們都知道這離案件的真正破獲可以説還為時尚早,但由於案犯是在監獄中服刑,所以有了這樣詳盡的線索,幾乎就等於是已經發現了突破點,離破案也就是那麼一步之遙了。

    “如果確實像你們所説的這樣,那古城監獄要破獲這個案子豈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還要連夜給我們打電話,多此一舉地求助於我們?”

    “元傑,你也談談,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不知過了多久,何波才這麼意猶未盡地問道。

    “從目前的情況看,我覺得這個案子差不多就等於破獲了,這個叫王國炎的在押犯,十有八九是1·13大案的主犯之一。”史元傑在老上級面前,顯得有些審慎地説道。

    “我覺得有些擔心的是,”魏德華插進一句,“如果這個王國炎真的成了神經病患者,他説的這些……”

    “我可恰恰跟你相反。”史元傑立即反駁説,“如果這個傢伙真的是瘋了,那倒更能證明他説的都是真話,也更能證明他就是這個案子的主犯。”

    “如果他是在裝瘋呢?”老處長這時插話問道,看他那樣子,也不知道他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自己。

    “如果他是在裝瘋,那也一樣沒有關係。他能在腦子清醒的情況下,説出這麼多跟事實完全一致的作案手段和細節,只能説明他確確實實就是這起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至少也能説明他非常清楚這起案件的嫌疑人是誰。”史元傑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在看守所,或者入獄時曾經認識過一個死刑犯,這個罪犯在臨死前把作案的經過全都告訴了他,所以他才會説得這麼真實可信?”何波又突然像是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

    “……即使是這樣,”史元傑愣了一愣,然後繼續説道,“我想,那也一樣等於我們已經找到了此案的重大線索和突破點。我們一樣可以根據他所提供的線索來源追蹤偵查,就算是那個罪犯已經死了,我們也一樣可以順着這個線索找到更多的突破點。”

    “……既然如此,為什麼監獄裏的偵查員還要找我們來核實情況?”何波像是陷進了一種無以自拔的思緒之中,剛才的興奮和激動此時已經一掃而光,剩下來的除了疑惑,還是疑惑。“你們想想,如果確實像你們所説的這樣,那古城監獄要破獲這個案子豈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還要連夜給我們打電話,多此一舉地求助於我們?”

    也許誰也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幾個人頓時都愣在了那裏。

    “你們想想,能破獲這樣的案子,對一個監獄來説,不也同樣是一個重大的立功行為?不也同樣是一個巨大的榮譽和戰績?為什麼他們會告訴咱們?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把身邊的功勞拱手讓給別人?這個案子如果真像我們想像的那樣容易,他們又怎麼會來找我們?這樣説,並不是故意貶低人家,也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是把別人以國家利益為重的行為看成是犯傻。咱們只是實話實説,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此事要是放在我們身上,我們會告訴別人嗎?本來我們就能做了的事情,幹嘛非要找別人幫忙?你們説説是不是這個道理?”

    史元傑和魏德華依舊愣在那裏,一句話也説不出來。想想也真是如此,如果真那麼容易破獲,人家又如何會找到你們?

    當看到這個傳呼時,羅維民幾乎連想也沒想,就立刻意識到肯定是有關王國炎的案子有了重要情況。

    末了,何波問:

    “古城監獄的那個偵查員叫什麼?”

    “羅維民。羅馬的羅,維護的維,人民的民。”魏德華很利索地答道。

    “我怎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何波努力地回憶着説。

    “就是小羅麼,你大概是對不上號,一見了人就知道了。”魏德華答道,“原來也是咱們公安系統的,1·13專案組還抽調過他。個子高高的,長得斯斯文文,性格內向,不大愛説話。槍打得好,地區公安射擊比賽還拿過名次……”

    “噢,知道了知道了。”何波突然記起來了,“是不是那年搞指紋鑑定,專門請他在全區公安會議上作過一場報告的那個小夥子?”

    “沒錯,就是他。”魏德華證實道。

    “那怎麼就去了監獄了?”何波有些惋惜地問。

    “沒辦法,那年監獄和公安分家,當時監獄答應給他分房子和解決老婆的工作問題,所以他就去了監獄。其實市局當時也不肯放的,實在是可惜了。”魏德華解釋道。

    “這小夥子現在怎樣?”

    “還不是老樣子,房子到現在也沒分上,老婆的工作也還沒給調過去。”

    “我不是説這些,我是説這個小夥子現在人怎麼樣?”

    “也還是那樣,老實,直性子,要是滑頭一點,有他那一身本事,早也上去了……”

    “那你現在能不能把他叫來?”何波打斷了魏德華的話,看了看錶徑直這麼問了一句。

    魏德華不禁又愣了一愣:“就現在?”

    “就現在。”

    “去監獄把他叫出來?”

    “打電話也行。”

    “他家沒有電話。”

    “再沒有別的聯繫方式?”

    “好像有BP機。”

    “他家附近有沒有電話?”

    “有也這麼晚了,哪兒還能讓他打電話。”

    “他的BP機是漢顯的,還是數字的?”何波似乎有點不甘心。

    “好像是漢顯的。”

    “你們關係怎麼樣?”

    “關係沒説的,我們在一塊兒搭檔過4年,我救過他1次,他救過我4次,我欠他3條命的情……”

    “那就呼他一下,看他能不能過來一下,或者來個電話。讓他大致給咱們説説情況,然後看我們能不能在明天就派人提審這個犯人?不,今天,已經是今天了,看今天能不能由我們去提審一下這個犯人?”

    “BP機上説不清楚,只能讓他回電話了。”史元傑一邊説,一邊已經把手機遞了過來。“你試試,現在就呼他一下。”

    “要是呼不過來,”何波再次看了看錶説,“反正離天亮也沒多久了,就在我這兒吃點喝點,休息休息,然後開一個介紹信,直接到監獄看能不能馬上提審那個叫王國炎的在押犯。”

    這幾個人根本沒想到的是,呼過去沒有30秒,羅維民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原來羅維民根本就沒回家,仍然在辦公室裏查看王國炎的日記!

    羅維民也根本沒想到,在凌晨4點,魏德華竟會急呼他速回電話!

    當看到這個傳呼時,羅維民幾乎連想也沒想,就立刻意識到肯定是有關王國炎的案子有了重要情況。

    “德華嗎?我是羅維民。什麼重要消息,快點告訴我。”羅維民好像比魏德華更急,一接上便直截了當地要情況。

    何波温和的話語,一時間幾乎快讓羅維民掉下眼淚來。這是兩天來,他第一次聽到的對他工作給以肯定的話。

    魏德華放下手機,緊接着便用何波家的程控電話給羅維民辦公室裏打了過去。“維民,我告訴你,是有關1·13一案的消息。你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我已經把這個情況彙報給了咱們市局史元傑局長和地區公安處何波處長。他們都對你提供的線索非常重視,認為這很有可能是1·13大案的一個重大突破!,我和史局長現在就在何處長家裏,請你跟何處長説話,何處長有些問題要問你……”

    “……啥!”羅維民幾乎被嚇了一跳,這更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此時此刻,魏德華和局長竟會都在何處長家。“喂,等等,你先別……”

    然而魏德華已經全然不聽他在説什麼,就像惡作劇似的,一股腦兒地把他甩給了何波。“好了,你等着,何處長來了……”

    “喂,小羅嗎?我是何波。”何波的嗓音顯得親切而柔和。

    “你好,何處長。”羅維民本有些緊張的情緒頓時輕鬆了許多。

    “小羅,非常感謝你,你提供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線索,如果這些線索能夠落實,那可是立了一個了不起的大功,頭功。”何波温和的話語,一時間幾乎快讓羅維民掉下眼淚來。這是兩天來,他第一次聽到的對他工作給以肯定的話。“你知道嗎,這樣的線索已經讓我們等了十幾年了。”

    “何處長,原來我也沒想到的,直到後來,經過分析……”

    “魏德華都給我説了,我認為你的分析非常準確,非常到位。”何波由衷地誇獎着。“第一你的素質高,第二你的警惕性高,在這個基礎上,才會產生這樣的分析。好了,這些這會兒就不多説了,咱們以後見了面再好好談。現在有些問題我想問問你,我非常希望你能支持我們。”

    “何處長,這話應該我説,是你在支持我們。”羅維民的感情也非常真誠,“何處長,你説吧,我一定全力去做。”

    “你給我們提供的這些線索,你們監獄對此是什麼態度?”

    “……監獄?”羅維民什麼也想到了,偏是沒想到何波居然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來,一時間讓他愣在了那裏。

    “是呀?你們監獄對這些線索都有什麼看法?尤其是對王國炎這個在押犯是什麼看法?”

    “……這個,你是説我們監獄的領導嗎?”羅維民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也包括你們的領導,怎麼,你們監獄的領導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件事?你是不是還沒有給你們的有關領導彙報過這件事?”何波對羅維民的態度不禁有些疑惑。

    “那倒不是,我都給領導們彙報過,他們也都知道。”

    “那他們都是什麼態度?是不是已經有了相關的措施?”

    “……目前還沒有。”羅維民努力地把握着自己措辭的分寸。

    “為什麼?”何波的聲音頓時嚴厲了許多。

    “這個……”

    “小羅,事關重大,你應該給我説真話。”

    “……我們領導這些天都很忙。……他們也都答應馬上就研究。”

    “這就是説,他們目前還沒有態度?是不是這樣?”何波步步緊逼。

    “……是。”羅維民的嗓音顯得極為沮喪。事已至此,他不能不説真話。他不禁為自己的領導感到難過,他們確確實實沒有任何態度。“主要是還沒有研究。”

    “對這樣的情況還需要怎樣去研究?”何波突然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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