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通離開崑崙飯店並沒有回駐京辦,他被肖鴻林數落得心緒不佳,想約金冉冉出來坐坐,便情不自禁地往燕山大學方向開去。
奔馳車的車窗開著,涼風習習,讓丁能通清醒了許多,他打開車載CD,整個車內瀰漫著《夏日裡最後一朵玫瑰》的優美旋律。
丁能通的心情逐漸迴轉過來,心想,“駐京辦就一個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他正按著金冉冉的手機號,手機卻響了,他覺得很掃興,只好接聽。
“喂,哪位?”
“能通,我是陳富忠啊,我在北京呢,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你到北京是客,我請你吧。說吧,想吃啥?”
“能通,我知道你一直惦記北京花園,那兒的上海菜不錯,到北京花園吧。”
陳富忠一句話說到了丁能通的心裡,丁能通清楚,即使市政府支持駐京辦拿下北京花園,要想經營得好,必須有外資介入,陳富忠正在與香港黃河集團合作,在中山路地段聯合開發五星級酒店,說不定這個陳富忠真能幫上什麼忙。想到這兒,丁能通打消了見金冉冉的想法,加快了車速。
丁能通走進北京花園酒店時,陳富忠早就訂好了包房,陪同陳富忠的,只有北都集團保安隊長兼辦公室主任,也就是陳富忠的保鏢海志強。
陳富忠滿臉堆笑地為丁能通斟滿了酒,開門見山地說:“能通,大哥遇到坎了,你只要伸把手大哥就有救,大哥是義氣人,你心裡最清楚,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丁能通知道,陳富忠找自己一定有事相求,東州市的領導陳富忠都能接觸上,看來是要見國家部委辦局的什麼人。
“富忠,說吧,想見誰,只要我能辦的絕無二話。”
“好,我就喜歡老弟這份爽快,你知道,我在中山路正與港商合作開發五星級酒店,資金一直很緊張,我求賈市長批了三個億的貸款,可是段玉芬遲遲卡著不貸,我知道你老弟跟她是大學同學,關係不錯,你給大哥說說情,貸了不就得了嗎?”
丁能通沒想到陳富忠在段玉芬那兒碰了釘子,但他心裡清楚,段玉芬是個堅持原則的人,雖然與自己有一份特殊的情誼,真要讓她違背原則,她未必買帳。丁能通的確有些犯難了。
陳富忠似乎看出了丁能通的心理,給海志強遞了個眼色,海志強趕緊從包裡拿出了一張信用卡,遞給陳富忠。
“能通,這是大哥的一點意思,整十個,別嫌少。”陳富忠說完把卡推給丁能通。
丁能通看了看這張金卡,笑了笑說:“富忠大哥還是老一套,錢是好東西,但我對錢看得不重,大哥要真想幫我,不如推薦我認識幾位港商,特別是對投資酒店感興趣的港商。”
丁能通心想,你陳富忠之所以在東州橫晃,不就靠這幾個臭錢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想讓我成為和紳,沒那麼容易,我可是研究和紳的專家,我丁能通賺錢靠的是智慧,不靠受賄,想害我,沒那麼容易!
陳富忠明白了丁能通的意思,心下一喜,說:“能通,與我合作的這家港商在香港實力雄厚,董事局主席黃翰晨先生可是東南亞一帶有名的大投資家。要不,我給老弟搭搭橋。”
“富忠大哥,太好了,你費費心,一定要把這個橋搭成。”丁能通高興地說。
“放心吧,香港有名有姓的老闆十個有八個我能給你搭上關係。”
“富忠大哥,真想不到,你這舞臺越折騰越大呀!”
“這不都是託朋友的福嘛,不瞞老弟,我之所以看中香港,是因為在香港,有無數個由血緣關係組成的家族集團,這些集團無不與金店、貿易公司、外匯事務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香港,錢的來龍去脈幾乎是無法追查的,尤其現在的銀行已經高度國際化、複雜化。貨幣以電子的形式,在各大洲之間往來,一筆錢進了這樣的迷宮,就像髒衣服進了洗衣機一樣,出來的時候就乾乾淨淨了。”陳富忠賣弄地侃侃而談,聽得丁能通心裡有些發緊。
“富忠,我當秘書時你就沒少貸款,那些錢該不會是都進了洗衣機了吧?”丁能通揶揄地問道。
“能通,哪兒的話,大哥從來不幹對不起朋友的事,那咱們就說定了,段玉芬就拜託老弟疏通了。”
陳富忠說完將手中的金卡扔給海志強,海志強畢恭畢敬地放進了皮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