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時後墨西哥城
他們快到墨西哥城郊區的時候,克里斯-海德斯又催司機再開快些。天還黑著,還要等3個小時太陽才會出來。
他不住地扭動著脖子,自從離開聖米格爾-德阿連德,他的脖子就隱隱作痛。隨之而來是讓他眼暈的頭痛和胃痛。他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還穿著很正式的禮服。
他們開進城裡,還好這會兒交通不像往常那樣擁擠。海德斯斜靠在座位靠背上說:“去火車站。”
他把從聖米格爾帶來的信封鎖進一個保險櫥裡,密碼是“615,615”,他重複了幾遍直到自己能記牢了,才回到出租車上,讓司機開到另一個地方。
“走那條街。拐彎,傻瓜!上去。那條道!”
車子爬上一個山坡,從敞開著的窗戶進來的空氣清涼了許多。拐了好幾個冤枉彎之後,最後,海德斯終於到了目的地,司機把車停在一座有淺色石砌圍牆的房子前面。司機問海德斯他要不要等在這兒。
“不用。給你。”他給了他一沓比索,用西語牙讓他趕快走開。
他走到木門前,按了好幾下蜂鳴器。一會兒有人通過對講器說:“是誰?”
“克里斯-海德斯。”
那男子罵了一句。克瑞斯又砸起蜂鳴器來。
“等一會兒。”
海德斯等著,厚重的木門的門閂被拿開了,一個矮胖的穿灰色運動衫的男子拉開了門。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帶套的手槍。
克瑞斯把他一推,幾乎跑著到敞開的大門前,走了進去。長走廊盡頭的燈亮了。奧斯瓦爾多-弗洛瑞斯,穿著睡衣,真絲睡袍,拖著雙皮製拖鞋,從一個房間走出來,手插在睡袍口袋裡,嘴裡叼著支雪茄。
“我很抱歉這個時候闖到這兒來。”海德斯上氣不接下氣他說,“可是我不能不來。情況緊急。”
“還好我的家人都不在,”弗洛瑞斯說,他走近海德斯,“要是你把她們吵醒了,你可是不受歡迎的。”
“啊,對,我也很高興她們都不在家。”他回頭掃了一眼站在幾英尺外剛才為他開門的男人,“我們在哪兒能談談,奧斯瓦爾多?”
弗洛瑞斯默不作聲地引他到他的辦公室,關上了屋門。他坐到一個大寫字檯後面,雙手交叉,接著示意海德斯在一把綠色皮椅上坐下。房間裡只亮著一盞黃銅檯燈。
“你看上去像剛從一個晚會來,克里斯。我想你玩得不錯吧。現在說吧,是什麼讓你在這個不近人情的時候作我的不速之客呢?”
“他們殺了卡洛斯-安贊格。”
弗羅瑞斯聽到這個新聞,仍然不動聲色。
“他正跟那個美國人馬可-史密斯會面,他告訴史密斯他所知道的事情——關於這裡的一些情況。”
“你怎麼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
“因為有人告訴我他們會面的事。是我向當局透露的他們會面的事兒。安贊格要把一個裝著證據的包裹交給史密斯,不過,我搶先拿到了。安贊格找了個老助手送包裹,他很相信我,我說我能保證史密斯收到它,他就把它交給我了。”
“東西在哪裡?”
“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我得先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才能給你。”
“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想要什麼?”
“要比我以前拿到得多得多,奧斯瓦爾多。我需要一大筆錢以防備華盛頓那邊事情對我不利。我不知道史密斯是否意識到是我拿了包裹,不過這總有可能。我倒不擔心喬-艾普賴爾。我是他的金髮男孩。但是我還是需要一筆保險費。”
“要多少保險費,克瑞斯?你已經拿到多少了?100萬美金?還是更多一些?”
“不到100萬。”
“我知道了。”
“這些錢我是自己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現在,我的處境真的很危險了。給你提供墨西哥力量的情報,幫你們利用喬-艾普賴爾競選活動大筆洗錢是一碼事兒。現在我帶著能把你和你們一幫人搞垮的證據逃出來又是一碼事兒。為了你們,我是冒了很大風險的,奧斯瓦爾多。我這樣做可值一大筆錢,今天晚上就得把錢給我。”
弗洛瑞斯又點了一支雪茄,從桌子裡嵌著的一個定做的木匣子裡給海德斯也取出一支。儘管海德斯從十幾歲就不抽菸了,他還是痛快地接了,又接過弗洛瑞斯遞來的火。“你這兒有可卡因嗎?”他問。
弗洛瑞斯跟著起身到靠牆的一個保險櫃前,撥了密碼,從裡面取出一個裝有白色粉末的透明塑料袋。他又從桌上拿起一塊厚玻璃,還有一根吸管,把這些都放在他的客人面前。
海德斯立即打開袋子,在玻璃板上倒上細細的一條,把吸管輕放在上面,吸了起來,先從一個鼻孔吸進去,又換另一個。弗洛瑞斯坐在桌子後面平靜地注視著他。
海德斯吸完,他抬起頭,卻發現面對的是弗洛瑞斯從另一個抽屜裡取出的上了膛的45式手槍。
“嗨,放鬆點,奧斯瓦爾多,這是幹什麼?”
“我們得談談我女兒的事兒。”
“勞拉?”海德斯舉起雙手,勉強擠出一點笑,“夥計,這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都是貿易聯盟的瓊斯-坎帕斯搗的鬼。相信我,我做的只是告訴他她都查到了些什麼——我得說,有很多是關於你和泰利維薩的事情,可是她的死……不,先生,那可不是我乾的。我從沒殺過人。要談,你跟貿易聯盟的那些傢伙們談吧。”
弗洛瑞斯垂下了45式手槍,把它輕輕放在桌上。“你說安贊格提供的證據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放在這兒會更安全。那包裹在哪兒?”
“你給我錢,我就告訴你它在哪兒”
“我不敢保證我家裡有你要的那麼多錢。”
“狗屁!”克里斯站了起來,“瞧,我可不想有什麼麻煩。我從沒遇上什麼麻煩。所以,我告訴貿易聯盟還有其他人什麼時候要出什麼問題。加沙、拉蒙-凱利,還有安贊格,我乾的只是提供情報。我在你這兒也不是給你找麻煩。”他笑了笑,“嗨,我來這兒是幫你除掉麻煩的。安贊格提供的證據能搞垮一大批人,我要200萬。”
弗洛瑞斯也笑了,“200萬,就這些,克里斯?”
“對。”
“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半,另一半過兩天再給你。”
海德斯頭已經昏了,他緊張得要命,腦子裡的念頭飛快地進進出出。
“哦,好吧,一半。那麼,剩下的,兩三天付清?”“聽上去還合理。”
“噢,我還需要你的私人飛機把我送出墨西哥。也許這會兒他們正在飛機場找我呢。把我送到埃爾帕索或者聖安東尼奧都行。從那兒我再飛回家。”
弗洛瑞斯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我是奧斯瓦爾多-弗洛瑞斯,”他說,“我一小時後需要飛機。乘客是海德斯先生。克里斯-海德斯。你帶他飛到埃爾帕索或者別的他要去的地方。”
他掛上電話,“滿意了?”
“對。非常好,我非常感謝!非常感謝。”(西班牙語)
弗洛瑞斯把可卡因和用具放回保險櫃,又拿出兩個鼓鼓的信封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他把它們推給海德斯。“這裡面應該有100萬美元,可能多一些,也可能少一些。不過我們就不計較幾美元的賬了,是吧,克里斯?你為我們工作得一直很出色,我們為此也很欣賞你。”
弗洛瑞斯笑著站了起來,轉過桌子,把手放在克里斯肩上,“飛機在等著你。加斯柏開我的車送你去機場,回家一路平安。”
海德斯站起來,伸出手,弗洛瑞斯握了握他的手,海德斯又說:“瞧,我們得弄清楚,奧斯瓦爾多,你不是要把我幹掉吧?我是說,我知道加斯柏是幹什麼的。他是個打手。我是想說……”
“克里斯,我看你變得有點像妄想狂了。是可卡因的緣故,它會給人幻覺。我建議你不要再用它了。加斯柏會送你去機場,你會舒舒服服地享用一下我的私人飛機回家。現在告訴我,裝著證據的信封在哪兒?”
“城裡的火車站。保險櫥11號,密碼是615,615。還用我寫下給你嗎?”
“不用了,我也不希望你搞錯。我希望我派人打開櫥子時,那個信封就在裡面。”
“當然會在裡面,你知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