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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良夜迢迢,良夜迢迢,投宿休將門戶敲。遙瞻殘月,暗度重關,我急急走荒郊。俺的身輕http://zhangyiyi.zuopinj.com/2259/

    不憚這路途遙,http://yishu.zuopinj.com/1456/

    我心忙又恐人驚覺,也嚇、嚇得俺魄散魂銷。http://yishu.zuopinj.com/1558/

    紅塵中誤了俺五陵年少

    這一曲《林沖夜奔》中的《駐馬聽》,由天祿那高亢激越的音調唱出來,越發顯得悲愴悽切,不僅在茫茫http://aoerhanpamuke.zuopinj.com/5713/

    雪原中向四方遠遠傳送出去,路邊幾棵樹上的宿鳥,竟也驚得忒稜稜拍翅飛走。

    唱罷好半晌了,餘音似乎仍在耳邊繚繞,聯璧由衷地讚道:早聽人說你會唱曲,卻不料唱得這般出色!只怕作藝的也難與你相比!

    誰說不是呢!濮貽孫http://chili.zuopinj.com/919/

    立刻附和,那幾位小欽差自命曲中行家,聽說上回在蘇州,天祿只微微一露,把他們全都蓋過去了!

    唉,我不過見景生情而已。也給二位解解路途寂寞,瞧你們,都拉不開腿拖不動腳了!

    天祿說的是實情。

    從餘姚鳳凰http://liucixin.zuopinj.com/5570/

    山下走到現在,又是一整天。依然是路徑難辨,路途難行。曾在路過的小村用那數十個大錢的腳費喝了水買了乾糧,走到天黑後,也都勞累睏倦不堪,聯璧和濮貽孫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雪地不暗,天上又朦朦朧朧地從雲層中透出些月光,天祿想唱一口提提神,當然一下就想到了《林沖夜奔》。

    當中國役們離開山腳時,天祿走在最後,目睹了餘姚北門外逃兵被英夷http://gulong.zuopinj.com/181/

    追殺的情景,逃兵固然令他感到羞恥,可眼看著夷兵屠狗宰羊似的猖狂,又覺得十分慘傷,潑開嗓子高唱,也為出一出這憋了一整天的窩囊氣。

    天祿一唱,帶出了唱曲演http://yishu.zuopinj.com/1460/

    戲的題目,聯璧和濮貽孫都來了精神兒,說戲段子講名伶,不時地還哼唱幾句,這些http://jiqiu.zuopinj.com/3368/

    富貴人家官宦子弟,不是曲中行家也是戲迷。這樣一來,原本重得如灌了鉛水的雙腳,不由得輕鬆起來,走得快多了。

    翻過一道小山樑,濮貽孫先就驚喜地叫出聲:燈光!一個大村子!

    三人一提神,幾乎是連跑帶滾地下了山坡,爬起來朝著村子剛走了十多步,濮貽孫先絆了一跤,跟著聯璧也摔倒了,天祿才要笑他們,覺出腳下有絆繩,趕緊縱身跳起,卻已晚了,四周一片叫喊,許多手持刀槍的漢子圍上來,把他們按住,全都綁了起來。

    這些人手腳極重,連推帶搡的,把又嚇得哆嗦不止的聯璧摔了一跤又一跤,天祿不知出了什麼事,也覺得心慌,又聽不懂這些人喊叫的是什麼,難道又遇上夷兵不成?真見了鬼了!濮貽孫是紹興人,此時便大叫道:

    做什麼做什麼!青天白日的,攔路搶劫嗎?我們都是小販腳伕,沒有多少油水好揩的!

    一大漢在天祿胸前一搡,天祿趁勢倒在雪堆裡,大喊大叫:哎喲,搶人啦,殺人啦!--那大漢一把將天祿提起來,喝道:鬼叫什麼?漢奸!

    這兩個字卻是一聽就懂,天祿雙眉倒豎:你罵誰是漢奸?

    大漢的大手點著他們三個:漢奸,漢奸,你們都是漢奸!

    天祿跳腳罵道:放屁!你才是漢奸!大漢揚起了http://gulong.zuopinj.com/150/

    拳頭,那邊回過神來的濮貽孫聽得明白,連忙賠笑道:誤會誤會!我們哪裡會是漢奸呀!

    大漢狐疑地看看他們,說:少嗦,拉去見團總!

    這群人押著他們三個進到一處大宅子的天井院裡,向兩個中年紳士稟告著,浙東話本來就難懂,這些漢子一個個情緒高漲,很激動,說得又快,連濮貽孫聽得都吃http://huanzhulouzhu.zuopinj.com/584/

    力,沒有全明白。兩位紳士一直打量著他們,聽罷稟告互相商量了幾句,花白鬍子的一位用浙江味十足的官話問:

    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此刻聯璧也明白過來,立刻回答說:我們都是生意人,從杭州來,去寧波買貨,路過此地。

    寧波被逆夷強佔,你們不知道?莫非是去跟逆夷做生意的?

    不不不!聯璧急忙否認,我們不過是去辦些年貨,杭州老客戶離不開寧波的白鯗、筍乾、蟶臘

    胡說!黑鬍子的紳士一聲斷喝,用更加浙江味的官話說,細皮白肉的又扮成叫花子樣,不是漢奸是什麼?可是想引那洋鬼子來糟害我們鄉里?說呀!

    聯璧放下心來,因驚懼而抽縮成一團的面孔又恢復了漂亮的原狀,氣度又變得軒昂甚至高傲了。花白鬍子紳士看他一眼,較為和緩地說道:還是講真話的好,不然送到官裡去,板子打棍子夾還得照實招認,何必受那份苦呢?

    聯璧冷笑一聲:送到官裡,先問你一個誣告上官之罪!見兩位紳士發怔,聯璧得意地說,我們是揚威將軍大營裡的人!來此公幹,你們怎敢如此胡行!

    黑鬍子驚奇地就要有所表示,花白鬍子攔住,又問:有何為證?

    聯璧看了一眼仍舊圍在天井中的許多人,不說話。花白鬍子示意眾人退出去,手持刀槍的人們議論紛紛地出了大門,但門邊還留了七八個守著,看來還是十分警覺的。聯璧注意到了,有些驚奇,http://songbenqingzhang.zuopinj.com/5488/

    臉上竟露出微笑,這才對天祿一示意。

    天祿摘下破氈帽,在他很粗的辮子根兒處摸索著,把搓成一小卷兒的印札拿出來,小心地展開交給花白鬍子。

    這人顯然是見過世面的,看過之後,雙手奉還,連連說:不知上官駕到,多有得罪,乞見諒,實在是誤會,實在是誤會呀!

    他招呼黑鬍子一同朝聯璧跪拜,然後請進客廳,熱茶http://dianxin.zuopinj.com

    點心招待,再三解釋:只因洋鬼子佔了寧波之後,屢屢四出騷擾,官兵全都不戰而逃。我們這裡叫後山泊,離慈谿不遠,聞信都很恐慌,官兵既靠不住,只得設法自保。葉、沈、江、蕭四大姓,便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團練鄉勇,保一鄉平安。如今團練雖不足一月,卻都摩拳擦掌練得熱火朝天。本地民風原本悍猛,鄉勇們為保家園,都很賣力,也都很警覺。今天實在是見各位面貌衣著說話異於常人,http://chili.zuopinj.com/915/

    所以起疑,誤拿了上官,千萬見諒,千萬見諒。

    聯璧微笑著,問明瞭花白鬍子姓葉,是團總,黑鬍子姓沈,是副團總,因為團練鄉勇的費用主要由他們兩家承擔,已經花了近兩萬銀子。於是聯璧點頭讚歎之後,又思索了片刻,漂亮而又精明的臉上一派推心置腹之誠,說道:

    你等出錢出力,自保一鄉,固然可敬可佩,但日後並不能得功成名,豈不可惜?為二位計,不如帶赴軍前,我為你等稟明將軍,得大營南勇名號,則事成後你們二人至少可邀議敘【議敘:清代官制,於考核官員後,對成績優良者給以議敘以示獎勵。議敘之法有二:一加級;一記錄。另外由保舉而任用之官也稱為議敘。此處所稱議敘指的後一種。】保舉,得一官半職,費此鉅額銀兩也算不枉了!

    黑鬍子的沈姓紳士眼睛發亮,躍躍欲試,花白鬍子的葉姓紳士也很http://jiapingwa.zuopinj.com/2480/

    高興,但比較冷靜,說:這本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但未必能落到我們這些草芥小民頭上,將軍乃皇親,http://guogeli.zuopinj.com/5952/

    欽差大臣,如在雲端,我們豈能夠得著他?

    聯璧一聽就明白,哈哈大笑,說:你們是信不過我?實對你說吧,我本是將軍的親戚,他這次率大軍南征,特意邀我入幕輔佐他。此二位都可以作證。天祿只能隨著濮貽孫連連稱是,濮貽孫又順著聯璧的話大吹特吹了一番,不由葉沈二人不信。見此情景,聯璧趁熱打鐵,立刻決定,說:

    眼下軍前正用人之際,宜早不宜遲。此地團練鄉勇的詳情,還須我再作巡查,才好向將軍保薦,二位也要趕緊備下履歷文書等件,我好帶回大營備案入冊,以為日後議敘保舉留底。另外,請二位找一向導,將我的兩位伴當安全引入寧波城中,算你們為將軍大營初建的第一功!

    天祿聽聯璧的大話說得沒邊沒沿,直替他擔心;濮貽孫卻一直敲邊鼓、唱雙簧,哄得葉沈二人極為興奮,忙不迭地為這些將軍大營的上官奔走安置。

    後來,聯璧拍拍天祿的肩膀,說:招兵買馬可是大營的頭等大事,這麼好的機會不可錯過!我們走錯路耽擱了這麼多日子,呂泰他們肯定不會在慈谿等候,你們就從這裡直接去寧波好了。我留在後山泊一面交涉安排一面等你們回來,五天以後會齊,同歸大營,如何?

    行啊行啊,募集鄉勇若能辦成,也上得了功勞簿不是?到時候可是要請我們吃酒的呀!天祿笑著打趣回答。

    濮貽孫只是笑著連連點頭,什麼也沒說。

    在後山泊略作休整,天祿和濮貽孫跟著一位本地嚮導出發前往寧波了。

    一路上,天祿不住誇獎著後山泊的鄉勇,一個個真是虎豹兒郎、血性漢子,保家園護鄉土定能豁出命去爭鬥,決不至於如官兵那樣膿包!他又興致勃勃地對濮貽孫鼓吹臧師爺的不區水陸,不合大隊,不克期日,人自為戰,戰不擇地的主張,說後山泊這樣的鄉勇加上臧師爺這樣的戰策,洋鬼子不敗才怪呢!

    濮貽孫對天祿這話題沒多大興趣,轉著眼珠子想想,小聲說:你說聯師爺留在後山泊不去寧波,不無貪生怕死之嫌吧?

    哎,人家辦的是大事也是正事嘛!

    濮貽孫盯住天祿,仍然小聲地說:回頭他要是辦成了這樁買賣,你天祿務必要作個見證才好。

    天祿不解:聯師爺此舉也算公忠體國,要作什麼見證?

    濮貽孫曖昧地抿嘴一笑,說體國嘛倒也說得過,公忠卻難講了。幕府裡的事,你經得太少。現在不必多問,待五日後回到後山泊,且看我料得準不準。那時候再跟你細說端詳。

    遠遠望見寧波城牆時,嚮導安慰,天祿鼓勵,說二人給濮貽孫保駕,過城門的時候千萬沉住氣,不要慌張,多點頭微笑,少說話。可是真走近鹽倉門,濮貽孫倏地變了臉色,面白如紙,冷汗都滴了下來。天祿只當是守在門前四名持槍夷兵和許多所謂紅毛鄉勇的漢奸把他嚇著了,小聲安慰道:嚮導有親戚在城裡住,盤問不住咱們的。

    濮貽孫顫抖著從牙齒縫裡嘶嘶地說:你你朝城頭,城頭上看

    天祿仰頭,吃了一驚:城樓懸下一顆首級,下面吊著一張告條,大字書寫:清官呂泰來探軍情,故梟示。天祿心頭也怦然不已,他們本應到慈谿與呂泰師爺會齊,一同潛入寧波的。呂師爺必定是等他們不著,自己先行,想來事機不嚴,洩了密,出師未捷身先死,為國殉難。可知逆夷城中警戒巡查很嚴,倒要小心。天祿定下神,對踟躕不前的濮貽孫說:過城門包在我身上,儘管放心。

    門前盤查果然嚴密,四個夷兵不過像鎮守城門的石頭獅子,嚇唬嚇唬鄉下人罷了,起勁的是那十來個頭戴夷人白盔帽、身穿半截夷兵軍服的紅毛鄉勇,持刀拿槍十分兇狠。所幸嚮導膽子頗大,對答如流,指說天祿和濮貽孫是遠房親戚,做生意的,來寧波辦年貨。漢奸小頭目找不出嚮導的破綻,突然轉向天祿,問:

    你做什麼生意?辦什麼貨?

    嚮導搶著回答:總是寧波的土特產,白鯗啦蟶臘啦筍乾啦

    沒有問你!漢奸小頭目把嚮導推到一邊,催促天祿:你說呀?

    天祿笑道:白鯗筍乾要買,還要見你們的陸團總陸心蘭老先生。

    漢奸小頭目一愣:你認識我們陸團總?

    不跟他約好了,敢進寧波城?

    他怎麼不來接接你呢?漢奸小頭目口氣軟下來。

    這是我們生意上的事情了。天祿也就順水推舟,揚臉挺胸,拿起了派頭。

    明白了,明白了!漢奸小頭目連連點頭,滿臉賠笑,伸手示意,請,請!

    安全進城以後,濮貽孫內衣盡被冷汗浸溼,三人找了一處臨街小破廟歇腳。濮貽孫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問道:這陸心蘭是什麼人物,這麼管用?

    濮貽孫實在是個精明不過的人,一問就問到了要害處。

    陸心蘭本是寧波府戶科的小吏,專管漕糧,是個肥差,所以家道豐足。英夷佔領寧波後,行政長官郭士立看中陸心蘭才幹老練,想收為羽翼,以穩定寧波城的局面,因而優禮有加。陸心蘭便也順從了英夷,領郭士立之命,召集寧波市上游手閒漢,給以武備,嚴加訓練,負起守衛巡邏查驗等項夷兵不屑或不便執行的公務。每人每天給半塊銀元,加上白盔帽和夷兵上衣這半截夷裝,於是人們背後戲呼之為半洋兵、二鬼子,通稱紅毛鄉勇。

    英夷佔領寧波,除了從府庫中得到十二萬銀元和大量的、可供全城兩年食用的糧食之外,還從官府的錢庫和民間各錢莊掠得銅錢二十六萬串。為便於攜帶遠行,必須把這些銅錢換成銀兩或銀元,這件要緊又頗有賺頭的事,也交給陸心蘭辦理。陸心蘭於是常常到寧波四鄉以錢易銀,四鄉於是常有人來與陸心蘭商談易銀的買賣。紅毛鄉勇們自然是陸心蘭四出易銀的保鏢和幫手,所以那個漢奸小頭目一聽這個題目會立刻改變態度。

    前些天,從寧波偵探夷情的人回來向張應雲報告,說陸心蘭並非真心從逆。張應雲立刻抓住時機,邀了陸心蘭的原上司寧波府同知【同知:為知府、知州的佐官,分掌督糧、緝捕、海防、江防、水利等,分駐指定地點。】一道,在清軍和英夷都不曾到達的慈谿鄉下,與正在那裡易銀的陸心蘭見了一面。其時陸心蘭指天畫地,深表悔恨,併發誓將功贖罪。張應雲大喜過望:若得陸心蘭為助,裡應外合,則取寧波易如反掌!他只將此事稟告了將軍,將軍也很高興,命他緊緊牽牢這條內線,時時派人去與陸心蘭聯絡,彼此溝通情況,並一定要嚴守機密。

    張應雲第一次與陸心蘭見面時天祿就在場,彼此相識,今天便擔當了第一個進寧波城見陸心蘭本人的重要使命。

    這是天祿此行的機密,若不是怕濮貽孫過城門時露馬腳,本不該洩露的。此時他也不好回答,只說:歇口氣就趕快分散開吧,免得招人耳目。於是嚮導先告辭離去。濮貽孫拿出生意人的架勢,出門就僱了頂小轎,要到城中最繁華的鼓樓大街,他總得像模像樣地收購一些白鯗筍乾之類的年貨才是。天祿在其他兩人離開之後,又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先公後私,問明瞭路徑,朝江北吉慶裡陸心蘭的住處走去。

    寧波位於三江之口,水多碼頭多,橋也多,橋頭常常是商販雲集的熱鬧地方。天祿一路走去,見各處橋頭都有賣菜、賣豆腐和賣雜物的擔子,還有深目高鼻、鬚髮拳曲的夷人用車子裝滿了布匹綢緞、衣服鞋帽鐘錶瓷器等物在那裡叫賣,一看就知道大多是他們從百姓家搶來的。一路所見到的各種廟宇,都跟剛才他們三人歇腳的小廟一樣殘毀不堪、門破牆塌,神像神主全都打碎了堆在牆角,大多有燒過的http://baiyun.zuopinj.com/3834/

    痕跡,叫天祿納罕不已。

    前面又一座石刻精美的拱橋,天祿走近的時候,橋邊忽然起了一陣騷動,擺小攤的慌慌張張收拾物品挑起來就跑,拱橋又高,看不見橋那邊有什麼動靜,只聽得噼--啪--震天響,好像在放鞭炮。天祿拉住一個攤主問道:出什麼事啦?那人腳步飛快,嘴裡一個勁兒地直說:快躲開快躲開!勿要觸黴頭!

    天祿望著那人急匆匆的http://sanmao.zuopinj.com/2665/

    背影,還沒回過神,啪的一聲脆響震耳,天祿面頰上熱辣辣地一疼,急回身,猛朝後跳,才躲過了狠狠抽過來的第二鞭。一個面目猙獰、壯實得像鐵墩的漢子,不住地揮動手裡的長鞭,打出一聲聲小炸炮般的震響,粗大的鞭子就像黑色的http://hanhan.zuopinj.com/101/

    毒蛇,專朝天祿這樣來不及躲開的人身上抽過去。

    天祿無故被打,氣得就要上前理論,被旁邊的一個老人拉住,小聲說:莫惹他,莫惹他!

    響鞭淨街,只有皇上和欽差大人才能用,在逆夷佔領的寧波,竟敢用響鞭開路,莫非是英夷的欽差叫璞鼎查的那個傢伙?天祿倒要看上一看。

    響鞭過後,兩名前導從拱橋上走下來,引出一曲柄杏黃傘,後面是飾著四圓金的青扇兩柄,像過會一樣,跟著一對一對地從拱橋上走下來四對旗槍、兩對金黃棍、兩對肅靜牌、兩對迴避牌,八個隨從簇擁著一頂八人抬的綠呢大轎。執儀仗的和轎伕都穿著一式的大綠底上灑小http://dubianchunyi.zuopinj.com/5588/

    紅花的長袍,強烈的顏色叫人看得眼睛發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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