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七離開紹興,直奔九江。一進城,遠遠見到一女子,背影頗似任秋雨,心中歡喜,正想追上前去,無奈街上人多,一下子就不見那人蹤影,只落得空歡喜。歐陽七來到南宮世家,眼見殘破的屋舍,燒焦的庭院,不由得感慨萬千。歐陽七緩步走著,突然見一人影閃過,追上去一看,卻是薛湘盈。歐陽七大喜,喊道:“湘盈!”
薛湘盈沒料到背後有人,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見是歐陽七,臉上閃過一絲驚懼的表情,隨即撲進歐陽七懷裡,道:“七哥!怎麼會是你?真的是你?”
歐陽七道:“是我!真的是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薛湘盈道:“那天你和雷公子匆匆忙忙的走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後來我一想,你們會不會又到這裡來找東西,所以我就來了。”
歐陽七道:“南宮世家雖然毀了,但是那件東西沒有找到之前,這裡始終是個是非之地,你一個弱女子,太危險了。”
薛湘盈微微一笑,柔聲道:“現在你來了,我就不怕了。”
歐陽七將薛湘盈摟在懷中,心中有說不出的甜蜜,繼而想起王母娘娘的話,將來若是天帝果真傳位於他,如何對得起薛湘盈?甜蜜的感覺一下子被憂心沖淡許多。
薛湘盈道:“雷公子沒跟你一起?”
歐陽七道:“他回雷霆山莊找南宮姑娘,隨後就來。對了!你有沒有任姑娘的消息?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個人,很像是她,可惜街上人太多了,沒能追上她。”
薛湘盈詫異道:“是嗎?她還活著?那太好了!不過我一直沒她的消息,也不知道你見到的是不是任姑娘,如果真是她,那就太好了。”
當夜,兩人挑了一個房間,打掃乾淨,薛湘盈睡在床上,歐陽七坐在椅子上將就著睡。到了半夜,歐陽七在睡夢中聽見彷彿有異聲,醒來一看,薛湘盈不在床上。歐陽七大驚,出了房間,跨過一道拱門,見薛湘盈站在園中,一道人影自她身邊掠過,歐陽七喝道:“站住!”忙趕上去,那黑影已然消失。
薛湘盈被歐陽七這一喊,嚇得臉色慘白,拉住歐陽七道:“什麼事?”
歐陽七殷勤問道:“你沒事吧?剛才那個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薛湘盈一臉茫然,道:“什麼人?”
歐陽七道:“剛才在這裡那個人啊!”
薛湘盈奇道:“剛才?剛才沒有人啊!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
歐陽七楞了一下,道:“我明明看見一道黑影。”
薛湘盈聞言,打了個棠腹A道:“你不要說了!不可能的,你不要嚇我!不會是──南宮博陰──不會的!你別嚇我!”說著,躲進歐陽七懷中。
歐陽七見薛湘盈如此驚慌,頓起憐惜之心,道:“可能我看錯了,有我在,你不用怕。你怎麼不睡覺,跑這裡來了?”
薛湘盈道:“我睡不著,來這裡吹吹風。”
歐陽七道:“夜深風插A小心著涼了,還是進去吧!”
薛湘盈道:“不要!我不進去。今晚的月色好美,你陪我看月亮好嗎?”
歐陽七微微一笑,道:“好吧!既然你不困,我就陪你看月亮。”
十五已過,月亮不是很圓,但滿天星斗,閃閃發亮,煞是好看。時序已入仲夏,夜風習習,吹得兩人舒服極了。薛湘盈依偎在歐陽七懷中,輕聲道:“我們能夠一生一世都像今晚這樣,那該多好!”歐陽七心念相同,但他既無把握,也不敢給薛湘盈任何承諾。
薛湘盈見歐陽七不說話,道:“七哥,你不高興嗎?”
歐陽七道:“沒有!”
薛湘盈道:“那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心裡是不是想著──想著她?”
歐陽七也分不清薛湘盈所說的“她”究竟是指荷花還是任秋雨,但他所愛確實只有薛湘盈一人,見薛湘盈起疑,便道:“我心裡真正喜歡的,只有你一個人,你不要多疑。但是江湖險惡,只怕我不能給你什麼,就連一個承諾,我也不敢給你。你和我在一起,會很委屈的。”
薛湘盈道:“我不在乎委屈,我只怕我做錯事,惹你討厭,我只怕你不喜歡我,我只怕不能跟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做錯什麼事,對不起你,你會不會討厭我,再也不理我?”
歐陽七道:“不會的!你這麼善良,怎麼會做錯事呢?”
薛湘盈道:“我是說如果。人非聖賢,誰敢說自己永遠不會做錯?如果我真的做錯事,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歐陽七道:“不會!不管你做錯什麼,我都不會跟你計較。”
薛湘盈望著歐陽七,極其認真的問道:“真的?你真的會原諒我?”
歐陽七笑道:“你今晚怎麼了?真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答應你,不管你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薛湘盈嫣然一笑,道:“你對我真好!”說著,突然跪下,雙手合十,對著月亮拜道:“小女子薛湘盈,求上蒼保佑七哥長命百歲,求月老保佑──”看了歐陽七一眼,又道:“保佑我和七哥──”畢竟是女子矜持,羞答答低下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和七哥能長相廝守。”
歐陽七蹲下身子,只見薛湘盈羞紅了臉,臉上笑盈盈的,說不出的嬌美,歐陽七不禁看傻了眼。薛湘盈對著月亮一拜,歐陽七不由自主也跟著一拜,兩人竟似拜天地一般。薛湘盈又羞又喜,低聲道:“你使什麼壞心眼!”歐陽七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子,道:“對不起!”
薛湘盈跟著起身,低著頭,柔聲問道:“剛才,我們算不算──算不算拜天地?”
歐陽七一呆,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冒犯你!你別放在心上。”說著,轉身欲回房間去。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鼓起勇氣道:“其實,我心裡真的──”話未說完,但覺心跳加快,再也說不下去。
薛湘盈卻也瞭解,喜不自勝,道:“我明白!”
歐陽七又考慮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想辦法勸師父傳位給大師兄,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薛湘盈又羞又喜,將身子偎著歐陽七。
天一亮,薛湘盈便出去買早點。回來時,臉色極為難看,歐陽七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薛湘盈道:“沒什麼,遇見幾個小混混。”
歐陽七明白必是有人見薛湘盈長得漂亮,戲弄於她。歐陽七大為心疼,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上街買東西。”
薛湘盈道:“沒關係!能服侍你,是湘盈的福氣。只要你──不討厭我!”
歐陽七握住薛湘盈雙手,薛湘盈羞得低下頭,道:“快吃吧!這些碗筷都是跟店家借的,還得還給人家呢!”歐陽七點點頭,正要吃,薛湘盈突然輕輕“啊”了一聲。歐陽七道:“什麼事?”
薛湘盈道:“沒事!我一時眼花,以為外面有人。”
歐陽七道:“會不會是昨天夜裡那道人影?”
薛湘盈道:“不是的!我都說了,是我眼花。你快吃吧。”
歐陽七見薛湘盈神色不定,殷勤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如果你不放心,我出去看一看。”
薛湘盈攔住歐陽七,道:“不用了!你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是更害怕!”
歐陽七道:“那好吧,等我吃過了,我們兩人一起出去。”正待要吃,薛湘盈忽又攔道:“還是別吃了!剛才被那幾個無賴一耽擱,都涼了。我去跟店家換熱的來。”歐陽七不願薛湘盈太勞累,笑道:“不用了!這會兒天熱,涼的正好吃。”歐陽七隻吃了幾口,忽覺有異,喊一聲:“有毒!”站起身,隨即一陣暈眩,摔倒在地。歐陽七知道薛湘盈不會武功,不願她白白送死,喊道:“湘盈!你快走!”
只聽得有人道:“走不了了!”孟昭、趙大山、丘一平、汪進、上官強闖了進來,同時出掌拍向歐陽七。歐陽七在地上連連三個翻滾,避過來掌,猛一提氣,躍起破窗而出,眾人追了出來。薛湘盈擔心歐陽七,那裡肯走,隨即跟了出去。歐陽七雖然中毒,但手上招式精巧,敵方五人一時也拿不下他。丘一平道:“抓那女的!”
歐陽七聞言,衝過去護住薛湘盈,正好丘一平一刀砍來。歐陽七右手一圈,將丘一平大刀帶得轉向汪進。孟昭、趙大山四掌齊至,歐陽七一記“海潮盤龍”將趙大山推向孟昭。上官強攻勢又到,歐陽七使一記虛招,騙過上官強,拉著薛湘盈往外逃。孟昭、丘一平在後緊緊追趕,心中暗暗驚疑:“這廝中毒在身,居然還如此神勇!”歐陽七帶著薛湘盈,眼看已到了南宮世家大門口,卻聞孟昭怒道:“你真敢放他走?”歐陽七忽覺腰間一麻,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孟昭、丘一平搶上前來,一人一掌,歐陽七登時被打得昏死過去。
歐陽七醒過來時,身處在一個暗室中,僅有一支小火把發出微弱的光。歐陽七雙手、雙腳各被一條鐵煉鎖在牆上,他思前想後,心中已明白是怎麼回事。想起在南宮世家一場惡鬥,當時站在他身邊的只有一個人,這個偷襲他的人理應就是下毒之人。孟昭所言:“你真敢放他走?”自然也是對那人說的。
那人是誰?是她嗎?
歐陽七感到雙手、雙腳都在發冷,而心更冷,彷彿一下子凍成了冰。
歐陽七縱然不如雷小龍機靈,此刻也想通了。那個人,正是前一夜還與歐陽七情話綿綿的薛湘盈!
其實在許大娘處二度遇見蒙面白衣女子之時,歐陽七心中已隱隱有些不安。那女子的身影令他有似曾相識之感,只是歐陽七太喜歡薛湘盈了,不願意將兩者聯想在一起。隨後諸般可疑之事,也故意當做巧合,刻意的不放在心上,終於鑄成大錯。歐陽七心中有說不出的懊惱!但他心中仍存著一絲希望,只盼這的確是誤會,說不定此刻薛湘盈也和他一樣受困,說不定薛湘盈逃走了,說不定這完全是孟昭和丘一平乾的好事,說不定──一千個、一萬個說不定,只願此事與薛湘盈無關。
只聞一陣狂笑聲,丘一平走了進來,道:“歐陽七,你也有今天!”說著,在歐陽七胸口狠狠打了一拳。
歐陽七冷冷道:“你無恥!”
丘一平道:“你怎麼說都行,反正你現在落在我手裡,我可以隨心所欲折磨你,以洩我心頭之恨!”倒轉單刀,用刀柄猛擊歐陽七,歐陽七但覺痛不可當。丘一平道:“是不是很難受?你求饒啊!你只要說:丘掌門,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立刻罷手!”言畢,又使勁連連擊打歐陽七。歐陽七咬緊牙關,連吭也不吭一聲。丘一平怒道:“你不求饒是嗎?我打到你求饒為止!”忽聞一女子喝道:“住手!”一女子走進暗室,歐陽七倒抽一口冷氣,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來人正是薛湘盈!她一走近,柔聲喚道:“七哥!”
歐陽七百感交集。眼前是他深愛的女子,但這女子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面目可憎,歐陽七不知如何面對薛湘盈,不由閉上雙眼。
丘一平見到薛湘盈,頗是驚訝,道:“你來做什麼?你師父交代過,你現在還不能洩漏身分。你這一現身,歐陽七不就全知道了!”
薛湘盈道:“我想怎麼做,還輪不到你管。你出手這麼重,萬一把他打死了怎麼辦?我師父可沒有對歐陽七下格殺令!”
丘一平道:“憑歐陽七的內力,那有這麼容易死!”
薛湘盈道:“不管怎麼說,我師父不在,這裡由我作主,還輪不到你說話。前次你串通無極道人,佈下地煞陣,害我差點賠上一條命,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聽著,沒有我同意,不許你動歐陽七一根汗毛。你聽清楚了嗎?”
丘一平心中大怒,又不敢發作,強忍下這口氣,道:“聽清楚了!”
薛湘盈道:“歐陽七還有利用價值,我要用他引雷小龍入彀,把他們一網打盡。雷小龍和南宮靈隨時會到,你最好先做好準備,我不希望到時候毀在你這個莽撞人手裡。”
歐陽七聞言大驚,道:“你想對小龍怎麼樣?”薛湘盈看看歐陽七,欲言又止。丘一平瞪了歐陽七一眼,向外走去。歐陽七道:“你要是傷害小龍,我不會跟你善罷干休!”
丘一平離去後,二人沉默片刻。薛湘盈望著歐陽七,低聲道:“你說過,不管我做錯什麼,你都不會怪我。”
歐陽七呆了半晌,哈哈大笑,道:“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太大意,怪我自己太痴情,怪我自己太傻,怪我自己沒把師父的話放在心上,怪我自己沒有眼光,怪我自己──!”
薛湘盈聞言,知道歐陽七此刻必定恨她至極,心裡更加難受,潸然淚下,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不錯,從一開始,我就有心騙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也不願意啊!我從小沒爹沒孃,是師父帶大的,他就像我親爹一樣,我不能不聽他的話!”
歐陽七道:“所以你只好一路上不停的追殺我?小龍粥裡的毒是你下的,小龍上點蒼派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對不對?爾後,你又告訴陸開元,小龍裝鬼嚇他,所以陸開元才會編造出我和小龍的身世,是不是?任姑娘誤會我輕薄她,也是你和同門設下的圈套,是不是?那一回我們上凌霄宮,半路上你假意趕來通風報信,其實是想掌握我的行蹤,你臉色蒼白,不是因為趕路趕得太急了,而是因為中了我一掌,是不是?”歐陽七問一句,薛湘盈便一點頭。歐陽七但覺一股冷冷的晰N直竄心窩,冷笑道:“偏偏會有我這種傻瓜,為你的虛情假意而感動。我問你,荷花呢?任姑娘呢?”
薛湘盈遲疑一下,道:“荷花被丘一平抓走了。任姑娘是我推下水的,我原以為她死定了。前日你又說看見她,也可能她還活著。”
歐陽七道:“你們編造我跟小龍的身世,目的何在?”
薛湘盈道:“目的是要造成雷方和雷小龍父子互相猜疑,同時引誘你上夢幻宮,左冷楓必定會與你起衝突,不論你們誰勝誰負,對我們都有利。”頓了一下,又道:“本來我們還不打算對你下手,可是昨天夜裡被你發現我的行蹤,我怕夜長夢多,怕你起疑。我更擔心萬一任姑娘真的沒死,我的身分遲早會暴露。孟昭要我下毒,我不忍心,我下的是迷藥。如果我知道你──”
歐陽七打斷薛湘盈的話,沉聲道:“如果你知道我那麼傻,你會繼續欺騙我、利用我,是不是?”
薛湘盈沉默不語,過了許久,低下頭道:“有一件事,我沒有騙你。昨天夜裡在南宮世家,我對你說的那些話,我求老天保佑你,我是真心的。”
歐陽七縱聲大笑,道:“你求老天保佑我長命百歲!是不是?”歐陽七本想說:“多謝你!薛湘盈,薛姑娘!你心地善良,老天也會保佑你。”無奈到了這種地步,他仍捨不得用言語刺傷薛湘盈,改口道:“我累了,你現在是打算一刀把我殺了,還是讓我清靜清靜?”薛湘盈假戲真做,對歐陽七動了真情,自然不忍心殺他。薛湘盈明知多說無益,拭去淚水,快步離去。
薛湘盈剛走,丘一平又進來,冷笑道:“那個死丫頭,當真以為我怕她!將來我會讓她知道我的手段!至於你呢,不能打你,沒關係!我自有辦法整治你!”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硬撬開歐陽七的嘴,將藥丸塞進去,在歐陽七胸口一拍,歐陽七不由自主吞下那藥丸。丘一平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讓你服的是什麼藥?”歐陽七不屑與丘一平說話,緊閉雙唇,悶不吭聲。丘一平道:“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你服的是六陰六陽丹。服下之後,你不會馬上就死,但是毒性會侵襲你五臟六腑,你會渾身無力,你會疼痛難忍,你會生不如死。你的內力會漸漸消失,你會變成一個廢人,一個比從沒練過武的人更沒用的廢人!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你會死得很慘,死得很難看,死得很痛苦!痛快!真痛快!哈哈哈!”說罷,狂笑而去。歐陽七聞言,但覺脊背發涼。
五天後,雷小龍等人到了南宮世家,不見歐陽七,只見薛湘盈。雷小龍詫異道:“薛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有沒有見到七哥?”
薛湘盈道:“我和七哥一起來的。昨天他二師兄傳來訊息,天外天出事了。七哥很擔心,趕回天外天去,要我在這裡等你們。”
雷小龍道:“天外天出了什麼事?”
薛湘盈道:“我也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也不清楚。”
金洋道:“先不管天外天,辦正事要緊。”
眾人在南宮靈引導下,進入地下密室。薛湘盈心想:“原來還有個密室,難怪我遍尋不著。七哥被我關起來,他們少了一個最有力的大將,不過雷小龍十分機靈,金洋武功也不弱,倒也不能大意。”
進入密室,眾人翻箱倒櫃,找了大半天,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眾人出了密室,又來到南宮博夫妻的房間。找了一陣,忽聞雷雲叫道:“這是什麼?”眾人圍上來一看,是一本冊子。南宮靈道:“沒什麼!這是我們南宮世家的家譜。”
雷小龍四下查看,撥開牆上一幅畫,乍看之下並無異樣,仔細一看,才發現牆壁的顏色與旁邊略有差異。雷小龍心中起疑,在牆上敲了幾下,沒有任何動靜。又見旁邊有一花瓶,雷小龍挪了一下花瓶,“唰”的一聲,牆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石門。眾人見狀圍了過來。雷小龍道:“有鑰匙嗎?”南宮靈搖搖頭,道:“我根本不知道有這個機關。”
金洋道:“沒有鑰匙,只好蠻幹了!你們退開。”
眾人聞言,後退幾步。金洋運起十成功力,往那門上一拍,石門被拍得粉碎。金洋上前取出一本小冊子,打開一看,卻是南宮世家的武功秘笈。雷小龍想了想,道:“這本秘笈雖然珍貴,應當還不至於招來滅門之禍,更談不上令孟昭、陸開元身敗名裂。”說著,將秘笈交給南宮靈。
雷雲道:“這是你們南宮世家的寶物,你要好好收藏,把武功練好了,以後替你爹、你娘報仇。”南宮靈點點頭,想起一門慘案,雙眼不由得一紅。
雷小龍道:“師父,如果你是南宮世伯,你手上有一樣足以引起武林大騷動的東西,你會放在那裡?”
金洋道:“這個石門不堪一擊,還是放地下密室保險。”金洋明明運足十成功力才將門打破,卻故意說得輕而易舉。
雷雲道:“是啊!那個地下密室很隱秘,很難發現的。”
薛湘盈道:“其實這個小石門也不好找,就算找到了,像我這種不會武功的人,沒有鑰匙也打不開。”
雷小龍道:“總而言之,不是藏在這裡,就應該在地下密室,對不對?”
眾人齊聲道:“那當然了!”
雷小龍沉吟道:“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孟昭、陸開元也想得到;他們想得到之處,南宮世伯又怎麼敢把東西放在這種地方?依我看,這東西不在這個房間,也不在地下密室,說不定是在南宮靈的房間。”
眾人齊聲呼道:“怎麼可能?”
南宮靈想了想,道:“我房間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雷小龍道:“你們都認為不可能,別人也會認為不可能,這種地方藏東西,再好不過!這東西外表不一定會很奇怪,也許平常得很。”
金洋道:“在這裡瞎猜沒有用,我們到南宮靈房間找找看,不就知道了。”
眾人來到南宮靈房間。南宮靈道:“我話說在前頭,可不許亂翻。”
雷小龍道:“不翻怎麼找?喔!我知道了!你寫了多少仰慕我的書信,沒寄出去,全藏在這個房間裡,是不是?”
南宮靈瞪了雷小龍一眼,道:“你無聊!”
雷小龍道:“那就不怕翻了!”說著,動手翻了起來。南宮靈氣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何。眾人找了半天,只差沒把地板掀開。雷小龍找著找著,一眼瞧見枕邊放了一個木盒子,玲瓏剔透,十分可愛。雷小龍一拿起木盒子,南宮靈上前一把搶走,道:“別碰它!”
雷小龍露出頑皮的笑容道:“喔!給我的信放在這裡呢!”
南宮靈道:“給你的頭!什麼信哪?這裡放的全是我的寶貝!”
南宮靈越不給看,雷小龍就偏要看。雷小龍心生一計,衝著床底下一指,道:“是不是那個東西?”
眾人看向床下,道:“那裡?”雷小龍趁南宮靈不留意,搶走她手上的木盒子,撒腿往外面跑,南宮靈連忙追出去。雷小龍打開盒子一看,不由哈哈大笑,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挑出來,朗聲道:“圍兜兜一件!小人偶一個!小石子一顆!石子上畫著小人一個!白紙一張!”打開一看,笑得更厲害,道:“紙上畫著花花草草、蝴蝶一對!”南宮靈氣急敗壞,拚命想搶回木盒。雷小龍武功雖差,比南宮靈卻又勝了一籌,但見他身子滴溜溜東繞西轉,輕巧無比,南宮靈那裡追得上他。
雷小龍又拿出一樣東西,道:“鈴鼓一支!珍珠一串!小冊子──嗯?”笑容立時凍住,身子也隨即停下來。眾人見狀,靠攏過來。雷小龍打開小冊子一看,大吃一驚,道:“師父!你看!”
金洋接過一看,原來裡面記載的全是二十幾年前,各大門派爭奪掌門之位時,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以及江湖上許多成名人物的醜事。對於二十年前的大廝殺,也詳細記載著前因後果。金洋嘆道:“好!好!好一個名門正派!孟昭啊!孟昭!你的掌門位子原來是這麼來的!我和茅山派的恩怨,跟龍王一點關係都沒有!冤哪!冤哪!龍王死得太冤了!”
雷小龍游戲人間,眼見這許多慘事竟然只是為了一個掌門的虛名,頗有些感慨。雷小龍急著想知道他和歐陽七的身世之謎,卻又不願在眾人面前公開,將小冊子收進懷裡,道:“我們立刻回雷霆山莊,把這東西交給我爹。”
金洋道:“不錯!老烏龜是武林盟主,這件事該由他處理。”
薛湘盈道:“不好!我們一大群人,突然急急忙忙趕路,容易啟人疑竇。我看,明天天亮再走,而且最好分兩批走。你們師徒一道,我們三個女子一道。”
雷小龍道:“也對!我們就明天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