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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豐陽縣的這次改選換屆對高層人士的升遷去留,多數在人們的預料之中,但也有讓“社會組織部長”們大跌眼鏡的情況。劉鎏的姑夫說曹明祥的仕途在“羊蛋上提溜著”,不幸被言中了。吳洪勳不客氣地說,你懂什麼?蕭書記的名字只有兩個字,總筆畫比我少多了,應該排在我的前邊。一豐陽縣這次改選換屆,高層人士的升遷去留,多數在人們的預料之中,也有讓“社會組織部長”們大跌眼鏡的情況。

    人類的社會化存在方式,決定了由個體成為群體,群體形成部落,部落酋長們爭鬥結果,優勝劣汰,兼併聯合,形成國家雛形,進而演變成了現在的社會形態。這一系列過程,你可以從史書典籍中讀到,也可以從不斷披露的考古成果中,看人類是怎樣一步步走過來的。同時,還可以發現,作為構成社會的最基本元素,各色人等是如何形成“金字塔”排列,上下層結構之間是如何梯級分佈的。

    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期,學術討論的熱點都是由上層決定的,各種報刊雜誌上,曾經一度熱烈討論過“是英雄創造歷史”還是“奴隸創造歷史”的重大命題,因為政治氣候原因,幾乎所有的大塊文章,都傾向於“奴隸創造歷史”,對“英雄史觀”口誅筆伐,批判得體無完膚。可是,從史書中,記載的大都是帝王將相,很少能夠找出來奴隸們業績的佐證。反覆引用的只有陳勝、吳廣、李自成、洪秀全們,是奴隸們的總代表,但他們實際上也是悲劇式的英雄人物。人們潛移默化地得出的結論是,正是這些奴隸要造反,要和統治階級對著幹,才推動了歷史前進,並且又造就了一大批英雄人物。這種“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式的討論,不見得有多大意義。

    社會化的存在方式,也決定了政治總是處於領先地位。偉人就教導我們,政治是統率,是靈魂。與大多數女人不同的是,大多數男人熱衷於看新聞聯播,就是人們關心政治的表現。政治是領導人的政治,關心政治首先要從關心領導人做起。一個領導人如果近期沒有在電視上露臉兒,大家就紛紛猜測,是不是這個人出了問題?而這個領導人如果又顯現在屏幕上,大家就會立刻釋然,哦,原來沒有出什麼大事兒。

    豐陽縣有一批幹部,不僅關心國家的大政方針,而且最熱衷的是身邊的政治,特別是對“四大家”領導和鄉鎮、局委的人事變動的研究成果,往往比正式發佈早半拍。大家戲稱他們是“社會組織部長”,並且沒有一個是副職。吹牛和虛設幹部,都是不上稅的。雖然大家也在事後譏笑一些沒有判斷準確的猜測,這沒有什麼可值得羞恥的,畢竟不在其位,不當其政,所以他們仍然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然而,最高層的機密也不是他們都能夠捕捉到的。政治問題,瞬息萬變,曹明祥縣長差一點沒有能夠接任縣委書記的內幕,就是“社會組織部長”們所不能瞭解到的。

    劉鎏曾經到他姑夫那裡,向這位老謀深算的政治家請教,很想請老人家預測一下縣級高層班子的變動結果,以及對自己前途命運的影響。去了幾次,都沒有敢張口。老人家是組織部門出來的老幹部,政治素質很高。在位時,對人事變動守口如瓶,下了野也一般不予評論。劉鎏深知他姑夫這一點,所以從來不和老人家討論在職領導的去留。所以,這一次去時,劉鎏耍了一個小聰明,在與他姑夫雲山霧罩瞎扯了一通後,彷彿不經意地說:“唉,吳書記要走了,曹縣長要接任縣委書記了。”

    誰知他姑夫打了個響鼻,不屑一顧地說了一句:“他呀,羊蛋上提溜著呢。”

    劉鎏心裡一驚,急忙問為什麼,他姑夫卻緘其口,王顧左右而言他。

    “提溜”是“吊”的意思,“羊蛋”是公羊的“睪丸”。“羊蛋上提溜著”的寓意很明顯,就是不停地跟著上邊擺動,在“用”和“不用”的兩可之間。這種說法,顯然與“社會組織部長”眾口一詞的“決策”不是一個腔調。劉鎏反覆思索,也沒有弄清姑夫這句話的確切含義。

    事實的確是這樣,這件事兒,在最初的時候,只有吳書記心裡最清楚。

    老話說:“一變蠍子就蜇人。”當吳書記知道自己要離開豐陽縣時,全然忘記了當年自己正準備接任縣委書記時,突然“半道里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年輕的杜旺民來接任了一把手那段慘痛的經歷。當市委方燦波書記徵求他誰接任縣委書記最合適時,吳書記略加思索說,若您聽我的建議,從豐陽縣事業發展的角度考慮,讓曹明祥接任似乎不合適,還是請組織上重新選派吧。

    方書記對吳書記的這句話有點意外,其他縣的書記,為保持工作的連續性,或者保證不留後遺症,一般極力推薦縣長接自己的“高茬子”,沒有想到吳國棟卻並不推薦曹明祥,說明二人之間有嫌隙。

    於是,在這次見面談話後,方書記叫來市委組織部長,要他把提名曹明祥接任豐陽縣委書記暫時緩緩,並且透露出這是吳國棟的意思。組織部長很奇怪,怎麼回事兒?年終考核時,吳國棟是竭力推薦曹明祥的呀。但組織部長沒有與方書記探究其原因,照著領導指示執行就是了。

    人事上的最高機密往往不是不能破譯的機密。車有車路,馬有馬路,曹明祥培植、安插在市委組織部的“眼線”,自然會通過秘密管道把信息透露給曹明祥。曹明祥猜測到這是吳國棟在給他下絆子之後,暗暗罵道,吳國棟這傢伙,心真黑!老子算他媽的白配合了你幾年!於是,絲毫不敢懈怠,也不敢公然與吳國棟對抗,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立刻展開全面攻勢,為爭奪豐陽縣的第一把交椅而奮鬥。

    在用人問題上,下級一把手對上級一把手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這張底牌非常強硬。懂行的幹部們常說,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領導說了算。得罪誰也千萬不能得罪一把手,惹一把手惱了,沒有好果子吃。別看吳書記和曹縣長同為黨政一把手,同為一個級別,但黨是管幹部的,關鍵時候縣長的命運實際要讓書記當些家。方書記就是因為吳國棟不推薦曹明祥,心裡一直搖擺著,這種搖擺的客觀表現,就是劉鎏的姑夫說的,曹明祥的官運“在羊蛋上提溜著”。

    別看曹明祥厭煩透了自己的黃臉老婆,平時最喜歡和縣裡局委的幾個漂亮女副職謔浪調笑,甚至是否與某人有一腿也未可知,可這次卻得到了老婆的助力。老婆娘家有一個表侄,在更高層的那一級組織部門任職,雖然年紀不大,道行卻不小,他跟方書記一個電話,就把曹明祥從“羊蛋”上擼了下來。

    通過這一神秘的電話,方書記該怎麼決策就怎麼決策,這是吳國棟左右不了的。反過來,又給吳國棟了一個好大的面子。曹明祥不管心裡如何仇視,表面上仍然要感謝吳書記的舉薦之恩,吳國棟含含糊糊地就應了下來,二人甚是相得益彰。在交接宴會上,曹明祥恭恭敬敬地敬吳書記三大杯酒,吳國棟照樣不乏有暈乎乎的感覺。

    因為吳國棟到市裡任職的單位對縣裡影響不大,曹明祥在吳國棟走後,一般從來不去拜會這個曾經是頂頭上司的老同事。連吳國棟安排的酒場,必要時,為體現老友一往情深,敦請曹明祥這一方諸侯參加,曹明祥能推就推,以各種理由搪塞。吳國棟當然知道船在哪裡灣著,兩個人漸漸地斷了來往,這是後話。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吳書記從竭力舉薦到突然變卦?讓好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也是一個叫曹明祥弄了好長時間才解開的秘密。二在豐陽縣委機關大院以及人大、政府、政協領導和各鄉鎮、局委這一批人中,凡是能夠接觸到上層的幹部,都知道吳國棟書記的城府很深。等到這次改選換屆前,人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領導層中,藏龍臥虎,比吳書記城府更深的還大有人在。這人就是當時的縣委專職第二副書記郗應松。

    曹明祥這個人,在當上縣委書記一年後才漸漸明白,他之所以不被吳國棟推薦,吃虧竟然是吃在他認為幫自己接任縣委書記,出力最大的郗應松身上。

    郗應松調入豐陽縣任第二專職副書記之前,曾經有一番特殊的經歷。他早年在市裡工作,是新聞宣傳戰線上的一把好手,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和洞察力。選派他下縣任職後,郗應松首先在另一個縣做過縣委宣傳部長,後在那個縣被調整為常務副縣長,仕途上屬於平穩上升的類型。

    郗應松的最大長處就是自謙,從來不顯山露水。但他在捕捉政治信號方面,鼻子比嗅覺靈敏的警犬或者獵犬還靈。經常自詡為判斷人事變動方面的高人,從中央到省、市三級,歷次調整領導人,基本上沒有超出過他的分析。

    時任豐陽縣委宣傳部長的訾同亮,是和郗應松從同一個縣調進來的,在這之前,訾同亮是那個縣的鄉鎮黨委書記。由於年輕一些,當別人升了副處級,一般留在本縣當人大或者政協領導時,他主動要求去外縣工作,竟然進了常委,當上了宣傳部長。郗應松是他的老領導,又是宣傳部長出身,訾同亮對郗應松非常尊重,言聽計從,私下裡常常稱郗書記為“老師”。老師教給他的第一招,就是在縣裡的新聞報道上,要突出宣傳吳書記,其他人儘量不予宣傳。另外告誡他,兩人雖然同屬宣傳戰線,同在一個縣工作過,但千萬別讓人感到過往甚密,以免給人拉幫結派的感覺。這些,訾同亮當然心領神會。

    在政界,有不少人喜歡看本地的新聞節目,這是因為他能夠上鏡頭。有一些領導,常常為鏡頭上多出幾秒或少出幾秒,正面或側面,是遠景還是特寫,而打電話大鬧電視臺領導,讓電視臺領導責怪編導,吳國棟也不例外。

    在豐陽縣工作過的人都知道,吳書記有個習慣,總在晚上要看一看本縣電視臺的新聞報道。由於吳書記的工作相當忙,往往忙到晚上將近十點鐘以後,才有暇打開電視。所以,凡是知道這一情況的幹部,都不肯佔用吳書記過多的時間,不到晚上十點鐘,趕緊起身告辭。這是因為,豐陽縣的本地新聞節目,準時在十點鐘開始。

    縣裡的《晚十點播報》節目正是在郗應松授意下安排的。開始是插播在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之前。郗應松書記經過一段認真觀察,揣摩透了,特意交代訾同亮,讓他安排縣電視臺把地方新聞節目不僅繼續插播,而且要另加一段時間。於是,豐陽縣的本縣新聞,不僅搶在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前播出,而且在夜裡十點鐘,再來一段完整的。反正不管老百姓看不看,首先要保證縣委書記看。

    在豐陽縣上上下下形成的宣傳體系中,大家心照不宣地把郗書記的意圖貫徹落實得非常好。十分鐘的本縣新聞節目,吳書記鐵定的第一號,佔用時間必在兩分鐘以上。曹縣長的鏡頭偶爾為之,其他副職,不管是副書記、常委或者副縣長,一律一閃而過。約定俗成,見多不怪,箇中的煩瑣,不再一一列舉。

    人們公認,曹縣長與吳書記,是一對團結奮進的好搭檔。鏡頭裡流轉的,主要是吳書記的高大形象。黨政兩個一把手同上鏡頭時,曹縣長的配角地位也能讓縣裡的錄像員惟妙惟肖地處理得恰如其分。

    幾年下來,吳書記對此非常滿意,也對曹縣長以及宣傳戰線非常滿意。所以,臨換屆改選前的最後一次年終考核,吳書記是推薦曹明祥繼任的,並且在考核組最終和縣委書記交換考核結果時,特別強調了這一點。曹明祥知道這一結果後,心裡十分感動,覺得儘管吳國棟這人深不可測,但對自己確實是有知遇之恩的。甚至想,跟著這樣的人幹活,就是肝腦塗地,也是值得的。

    正是過罷春節後,這情況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郗應鬆通過各種渠道加上自己的分析,知道吳國棟在豐陽縣不會太久了,而曹明祥繼任縣委書記的可能性非常大,就趕快授意訾同亮,著手樹立曹明祥的形象。於是,縣電視臺的編導產生了適度傾斜。愛看本縣新聞的吳國棟書記很快意識到這種變化,開始警覺起來,看來這個曹明祥迫不及待了,原來的一切配合可能都是假象,差一點矇蔽了自己。要在以前,吳書記可能要從某個側面敲打敲打宣傳部門,但這一回卻隱忍不發,裝作一點也不知道,就讓曹明祥表現去吧。

    當一些善於逢迎上司的基層領導,到曹縣長處奉承時,話題中自然要說起電視新聞,還誇獎縣電視臺的編導靈性,知道曹縣長要當曹書記了,把曹縣長的形象塑造得非常豐滿,大家都在盼望你接任縣委書記呢。聽到這些話,曹明祥批評他們不要胡說八道,但心裡是美滋滋的,很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後來,說的人多了,也就不再正顏厲色地糾正了,隨他們說去,並且開始物色自己得意的下屬。同時覺得,早一點宣傳自己沒有壞處,有利於順理成章地接過最高領導權。從這個意義上講,曹明祥甚至有點感激郗應松和訾同亮。

    劉鎏的姑夫也是喜歡看本縣新聞的人,只有他的政治嗅覺靈敏,捕捉到了對曹明祥不利的信號,他看得出來,曹明祥的仕途在“羊蛋上提溜著”,竟然不幸被言中了,搞得換屆改選前的幾個月裡,曹明祥左衝右突,精神異常疲憊。三吳書記沒有離開豐陽縣時,縣長曹明祥雖然也是縣委副書記,但那只是一個名義,專職副書記有兩個。第一副書記是蕭幹,也就是抓組織工作的副書記。有這一職位的存在,組織部長彙報工作時,就一般不能越級直接捅到縣委書記那裡。好在蕭書記是個厚道人,從來不計較組織部長是否一竿子捅到頂,直接對縣委書記彙報。因為縣裡的人事變動大權,的確是書記一人掌握的,自己作為高級幕僚,只在必要時當好參謀就行了,犯不著與下級為爭名奪利而爭風吃醋。但在對待郗應松的態度上,覺得自己是排在前邊的,說話時不自覺地流露出居高臨下的意味。郗應松的城府深,當然從來不與蕭幹計較。

    縣裡總是有一些好事的人,經常編排出各種流言和順口溜兒,找主要領導人的毛病。其中流傳甚廣的一條是,“縣委的工作怎麼樣?稀(郗)松平常,全縣的經濟為何上不去?小(蕭)幹大難”。這些人為了諷刺和挖苦吳書記和曹縣長,竟然別出心裁,把兩個副書記的姓名嵌了進去。

    不管社會上怎麼議論,蕭書記確實是埋頭工作的好領導。大家都認為蕭幹厚道,有些心裡話喜歡到蕭幹那裡嘮叨嘮叨,蕭幹對所有找他的幹部,都能夠容納進去,既不會傷君,也不會害民。

    但是,厚道人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兒。抓組織工作,對各個領導的排名先後最為敏感。當然,也不只是抓組織工作特別敏感,所有在職幹部,沒有人不敏感的。這種與生俱來的官場敏感性,潛移默化地促進了抓組織工作領導的更加敏感。蕭幹由於在這一方面特別敏感,就曾經做過更改姓氏的事情。

    上次換屆改選時,蕭幹主持召開黨代會的事務,是大會秘書長的角色,處理選票時,按姓氏筆畫為序,“蕭”字比“郗”字筆畫多,自己和郗應松就得調換位置,排在了後邊。況且選定的那個差額候選人姓王,就把自己的名字甩到了最後邊。當選自然沒有問題,但自己畢竟是初來乍到,說不定哪一個瞎眼的代表,自上而下胡亂畫圈兒,就會影響自己的得票率,連郗應松都不如,影響自己的形象和心情。

    看到蕭幹拿著選票的清樣長久不語,組織部長吳洪勳馬上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兒了,他建議說,蕭書記,你們姓蕭的,現在誰還寫這種繁體呀,應該寫成“肖”,生肖的“肖”才對哩。蕭幹頷首不語了一陣子,然後慢條斯理地說,就按你說的辦吧。選票的正式文本印出來後,蕭乾的名次躍到了前幾位。打那以後,蕭幹在文件上簽字,一律不再用剛到豐陽縣簽寫的花裡胡哨的“蕭”字,改成了比較簡單的“肖”字。吳洪勳很謙虛謹慎,“肖”字與“吳”字,都是七畫,為了讓蕭幹滿意,專門把自己的名字勾到了蕭幹後邊。組織科科長提出疑義說,吳部長,按筆畫,橫豎撇點捺,你的名字應該排在蕭書記前邊。吳洪勳不客氣地說,你懂什麼?蕭書記的名字只有兩個字,總筆畫比我少多了,應該排在我的前邊。把組織科科長弄了個倒嚥氣。

    蕭幹過五關斬六將,熬到今天這個常務位置實屬不易。但他並非沒有追求,他也為吳書記走後,按照論資排輩的原則,自己有可能在曹明祥接任書記後接任縣長而苦心經營。

    這一年過罷春節,吳書記單獨向各位常委通報了考核情況,蕭幹得知自己的得票率很高,更加堅定了接縣長的信心和決心。吳書記對他勉勵有加,蕭幹感到那光明的前程觸手可及了。

    畢竟是曹明祥組閣,市委方書記在定下曹明祥接任縣委書記的決策後,曾經徵求過曹明祥對班子的搭配意見,問一問讓蕭幹當縣長是否合適。當時曹明祥根本沒有意識到,在他向縣委書記挺進時,郗應松幫了倒忙,所以心中早有定見,認為這個蕭干與吳國棟走得太近,難以配合自己,而自己能夠當上書記,郗應松倒是很有遠見卓識,並且立下了汗馬功勞。於是,就對方書記建議說,我看還是郗應松比較合適,這個人當過常務副縣長,有抓經濟工作的經驗。老蕭這個人嘛,雖然本質很好,人緣不錯,可是缺乏開拓精神,還是動到其他位置比較合適。

    曹明祥的這條建議比吳國棟的建議起作用。組織上也沒有虧待蕭幹,把他提升為正處級,調到市裡環保局當常務副局長,終究沒有脫離常務的職位,免得排在最後,連一頓酒席都安排不了活受罪。郗應松接任豐陽縣的縣長,這正是讓“社會組織部長”們大跌眼鏡之處。大家紛紛議論說,真是想不到,一向低調做人做事的郗應松一點也不稀鬆,不爭是爭,爭是不爭,輕而易舉地奪下了縣長的寶座。

    人們同時猜測到,那一次餘樂萌要當方書記“爹”的電話,有可能正是方書記和曹書記要敲定這件事兒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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