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玉一籌莫展之際,拱門忽地打開,嶽大寶撲了進來。
若不是楊玉躲閃得快,險些和嶽大寶撞個滿懷。
“快走!”嶽大寶拉起楊玉的手,轉身就跑。
兩人竄出荷池,復奔入假石山洞中。
“你怎麼又來了?”楊玉問。
“我不來,你怎能出密穴?那老傢伙説,這密穴的機關門,消息按紐安在門外,只能在外開啓,入門之後外面若無人開動消息紐,你就一輩子也別想出來。你想在那洞裏呆一輩子?”嶽大寶反詰道。
“上蠶老魔君呢?”
“那老傢伙喝了我的迷魂茶,正在牀上扯呼呢,你放心好啦,沒有兩個時辰,他決醒不過來。”
“你真是上蠶老魔君的兒子。”
“誰知道是不是?不過我娘死的時候,確實給了我一本《天魔神骰》賭書,小時候娘也管我叫‘大狗’,嶽莊主也叫我娘做‘林三娘’……”
楊玉心中一聲暗歎。
在碧綠山莊時,楊玉曾聽嶽靈主説起過嶽大寶的身世。那年洞庭湖發大水,湖上飄來一隻大木桶,桶內依偎着一對已經昏死過去了的母子,恰逢嶽靈生駕船駛過,便將他們母子救了上來,而後又收留在莊中。當時大寶七歲,長得愣頭愣腦,傻傻乎乎,十分逗人喜愛,林三娘除了向嶽莊主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外,什麼也不肯説,嶽靈生也沒有追問,但從大寶小小年紀習練的功夫來看,很像是天魔宮的人,不久林三娘去世,嶽靈生便收大寶為義子,改為“嶽”姓。
現在看來,嶽大寶是上蠶老魔君的親生兒子,此話不假。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我爹,反正是‘有奶便是娘’。”嶽大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令人吃驚的話。
楊玉瞪大了雙眼:“有奶便是娘?”他實在不懂嶽大寶這話的意思。
“不是嗎?”嶽大寶卻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孃的‘奶’來了!”
“這是什麼?”
“花宮樓花庭機關消息圖。”嶽大寶抖着手中的紙,神情得意已極。
“哦!”楊玉接過圖紙,眼中閃過一道灼熾的光亮,他明白了嶽大寶“有奶便是娘”這句話的含意。
圖畫得很詳細,不僅是花庭,包括宮樓裏的機關消息都畫在了圖上,每處都有標記註解。畫這圖的人,一定對宮樓的每處機關都十分熟悉。
“這圖是你畫的?”
“當然羅。”
“你怎麼會……”
嶽大寶道:“我是照着那老傢伙給我的圖畫的。”接着,他便把自己如何賭骰,如何裝娘哭喊,騙取消息圖的經過,告訴了楊玉。未了,他又説道:“楊大俠,我想凌姑娘一定在這花宮樓裏,你快去救她吧。”
楊玉眼中稜芒再閃。
無論是為了救凌雲花和密穴中洪九公等七位掌門首領,還是摧毀樂天行宮,解救武林大難,他都必須立即行動,闖進花宮樓!
楊王回到花宮衞隊卧室。
他是總隊長,獨自睡一間房。
楊玉在牀上輾轉反側,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在想宋豔紅和空然大師,滿腦子裏都是他們模糊的影子。
模糊是因為他對他們原有的認識,突然有所改變,改變後的印象卻是一團模糊。
娘在空然大師處已是事實,空然大師已經承認。
七派首領在白馬寺遭到樂天行宮襲擊已真相暴露,洪九公親口所言。
灰袍人為什麼二次現身?原因是他並沒有死。
空然大師為什麼瞞住白馬寺七派首領被擒之事?原因是這事除了襲擊人和被擒人外,決不會有人知道。
宋豔紅關押七派首領,目的又是什麼?他猜不透。
宋豔紅將凌雲花怎麼樣了?他不知道。
楊玉睡不着,但他的眼睛是閉着的。
想心事,習慣上是閉眼的。
突地,他感覺到有人站在牀邊。
他正要躍身跳起,耳旁響起了一個聲音:“別動!”胸脅部位被尖鋭的東西抵住。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雖然已有意改變了聲調,但絕不陌生。
楊玉立刻猜到了她是誰,毫不猶豫,“啪”地擊出一掌。
“大膽!是本宮在此!”一聲恢復了本音的沉喝。
楊玉“撲”地單膝跪地,垂手道:“莫易叩見官主玄天娘娘!”
宋豔紅凝視着跪在足前的楊玉,既沒有喝令他起來,也沒有説話。
服了她“新藥”的宮了,縱是死也只會服從她的命令,剛才楊玉的反應正是這樣,若不是她手中的劍撤得快,劍鋒早已刺穿了楊玉的心臟。
難道這莫易真不是楊玉?
“你上半夜去哪兒了?”宋豔紅沉聲問。
“先查花宮衞隊巡哨,然後去了二宮營。”
“去二宮營幹嘛?”
“屬下發覺大總管對宮主不忠,近日來暗中監視,發現在二官營荷池底有一密穴,屬下今夜便跟着大總管進了荷池密穴……”
宋豔紅靜靜地聽,暗自在思索。
楊玉仍然跪着,垂着頭繼續説:“屬下發現密穴裏關了七個人。”
宋豔紅身子微微一抖,打斷他的話:“那七人是誰?”
楊玉心中也是一緊。糟糕!難道宋豔紅不知道上蠶老魔君關押着七派首領的事?!
他立即答道:“不知道。密穴內太黑,我又不敢靠近,所以未能看清七間洞囚房中的人。”
“很好。”宋豔紅道:“你站起來。”
“謝宮主。”
“走近一點。”
楊玉跨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是一尺半,也就是一伸手就可以摟住對方的距離。
宋豔紅仍蒙着面巾,眸子裏閃着冷月似的清光。
“我要獎賞你。”宋豔紅的聲音,使人聽了有一種如飲醪醇的感覺。
“謝宮主。”楊玉努力鎮定了一下。
宋豔紅凝視着楊玉,緩緩摘下面巾:“本宮主讓你一睹真容。”
楊玉心中一陣狂跳,垂着頭不敢抬起,他知道那張臉的魅力。
“怎麼?不願看到本宮主的面容?”宋豔紅聲音突然冷得像冰凌。
“屬下怎敢隨便瞻仰宮主芳容?”楊玉極力鎮定。
“抬起頭來!”這是一聲命令,對服藥宮了不可拒絕的命令。
楊玉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睜大着眼,但除了宋豔紅朦朦朧朧的臉龐外,他什麼也看不清楚,眼前閃動的只是一片模糊、鵝風堡後荒崗房中蜷縮的屍體……
成功地運用無形煞氣穩住了心神,把思維停留在鵝風堡被宋豔紅藥物毒死的武士屍體上,抗拒着樂天行宮媚功的魔力。
宋豔紅在楊玉眼中見到的只是呆滯、茫然、渾濁的神光。
被藥物迷住了心竅的宮丁武士,對媚功不會有任何反應。
這莫易不是楊玉!
一聲輕嘆,人影一晃,宋豔紅鬼魅般消失。
楊玉轉身凝視着窗外,兩眼精光迸射。
遠方,天邊已透出一縷曙光。
宋豔紅回到宮樓。
面對梳妝枱鏡,眼中猝然滾下兩顆晶瑩的淚珠。
自從樂天行宮被毀的那夜,她就再沒有流過眼淚,眼淚已被胸中的烈火燒乾,剩下的只是仇恨和復仇的慾火。
此刻,她的心中卻充滿了無限的温柔和傷感。
楊玉一定來到了樂天行宮,可是他究竟在哪兒呢?
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等待自己渴望見到而又無法見到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半生命讓他來樂天行宮,而用另一半生命見到他。
見到他以後的結果怎樣,她已不去考慮。
她已認定,若她被自己心愛的人殺死,這也將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
眼中又滾出兩顆淚珠,落在梳妝枱面上。
她的眼淚,一半是為了楊玉,一半是為了自己的罪孽。
殺人無數,雙手沾滿血腥。
對小玉蓮強行施暴,開腸破肚,慘絕人寰,天良泯滅。
製造藥物,強人服毒,欲獨霸武林,野心勃勃,冷酚兇殘。
造謠惑眾,挑撥離間,無是生非,一生從來説過真話,唯恐天下不亂,陰險狡詐。
以前她會為自己辯解,這一切都是為了報仇雪恨!
她所受過的痛苦和災難,別人就為什麼不能承受?
現在卻不然,每想到這些,她便有一種沉重的罪孽感。
她那日益變化的感情,連她自己都感到震驚!
她拼命地掙扎,抗拒着這種感情的變化,於是她變得更加暴戾,冷酷,無情。
然而,感情在壓抑下演變得更加劇烈!
她沉浸在矛盾和痛苦之中,終日裏內心忐忑,如坐針氈。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誰是她回頭的指路人。
楊玉?他現在哪裏?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宋豔紅趕緊揮指撣去睫毛上的淚水。
玉蓉走到宋豔紅身旁:“稟宮主,二宮營密穴裏藏的人已查清了。”
“是誰?”宋豔紅面色冷峻。
“是丐幫、洪門幫、淮泗幫、華山門派、峨嵋派、武當派和八大鏢局總局的首領洪九公、傅豐慶、張力、孫心人、太真道長、玄慧道長、萬聖義總鏢頭七人。”玉蓉瞅着宋豔紅小心他説。她知道宋豔紅此刻的表情,説明她正在火頭上。
“這事怎麼不早稟告?”
“我忘啦。”
“這等大事也能忘?”
“我也是剛發現此事不久,奴才該死,辦事不力,望宮主娘娘恕,恕罪!”玉蓉用顫慄的聲音回答。
此時,玉婉也從門外進來。
宋豔紅冷冷的眼光轉到玉婉臉上。
玉婉端着茶盤的手微微一顫,雙手忙將茶盤舉起:“宮主娘娘一夜辛苦,請用蔘湯。”
“放下。”宋豔紅纖指一抬。
玉婉將茶盤放到旁邊的茶几上,垂手站到玉蓉身側。她也看出了宋豔紅氣色不對。
“各宮情況如何?”宋豔紅問。
“稟宮主。江湖各派以少林寺空然大師為首,已開始聯合對付樂天行宮,幸喜大總管這次調訓出來的武士大都是江湖各派中有地位的人物,有他們在各宮據守,各派也不敢輕舉妄動,眼下是相持不下的局勢。”
宋豔紅眉頭一皺:“各宮修改宮規的事,進行得怎樣了?”
“各宮都……”玉婉支吾着。
“都怎樣。”
“各宮都拒絕修改宮規,還説,等統一武林之後,要重新推選宮主。”
“哼!”宋豔紅冷哼一聲。她表面上十分鎮定,實際上她己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説,她都已是眾矢之的。
成為眾矢之的人,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白石玉有消息沒有?”普通的一句活話從她口中出來,便充滿了仇恨。
在她心目中,她所有的災難都是斷魂谷門帶給她的。
白石玉是斷魂谷門的令主,當年下令翦滅樂天行官的人就是他!
兇手玉笛狂生肖藍玉已死,但罪魁禍首白石玉還活着,她決饒不了他。
她之所以屠殺蔣伯承全家,殘酷地摧殘小玉蓮,就是為了向斷魂谷門的人進行報復。冷酷、兇殘,毫無人性的報復,出自於瘋狂的報復心理。
此刻她正在為自己的罪孽懺悔,甚至原諒了已死去的兇手肖藍玉,但她決不能放過白石玉。
玉蓉道:“白石玉自從在沙口嘴石廟,將谷門玉笛和銷魂刀正式贈與楊玉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玉婉接着道:“斷魂谷門已正式宣佈解散。我們發現的幾個斷魂谷門的秘密點都已被取消。”
宋豔紅點點頭,揮手吩咐她們出去。
“玉蓉、玉婉是與她情同姐妹的原樂天行宮的宮女,現在她發覺她們有許多事也在瞞着她。
這個世上誰能相信,能相信誰?
胸中雄心壯志已經消逝。樂天行宮的滅亡己成定局,這是她這幾天來,苦苦思索得出的結論。
在樂天行宮滅亡之前,她必須要做到兩件事。
一是找到楊玉,不擇手段得到他。
二是通過楊玉找到白石玉,替娘和樂天行宮所有被害的人報仇。
楊玉肯定在總宮營,但藏在哪兒呢?
她望着窗外,望着從雲層中透出的交織的晨光,痴痴地發呆。
突然,一個念頭肉過腦際。這是一個令人生畏的念頭。
‘她怎麼忘了手裏還捏着一張楊玉的王牌?
頓時,她心中又充滿了信心,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宋豔紅做夢也沒有想到,楊玉竟在這個時刻,潛入了花宮宮樓,此刻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這是個大膽的行動。
宋豔紅剛回宮樓,他便來闖花宮迷宮密室。
但楊玉卻認為這是出其不意。出其不意往往能獲得意外的成功。
宋豔紅剛剛盤問過他,怎會懷疑他隨後來闖迷宮?
冷如灰替楊玉在花庭外巡風接應。
楊玉按照嶽大寶的花庭機關消息圖,按八封:坎、離、兑、震、糞、乾、坤、艮八個方位,踏着花圃梅花花蕊磚石,掠過花庭,搶入宮樓。
迎面一隊宮丁走來。
楊玉身形一幻,貼在檐梁角上。
宮丁走過。
楊玉正欲下樑,又有兩個執着彩紙燈籠的宮女走來。
他認識這兩個宮女。一個是玉蓉,一個是玉婉。
玉蓉道:“宮主娘娘今日心情不好,我們須得小心些才是。”
玉婉道:“你説宮主娘娘會不會發現我們……”
“不會的,我看沒事,這幾天她心神恍榴,自己還顧不上來呷。”
“她一定是在想楊玉那小子。”
“可不是,昨天夜裏她做夢還在叫那小子的名字哩。”
楊玉心中一陣發熱,胸間騰起一股不可名狀的火焰。
“唉,我們也是無法,好死不如歹活。”
“早知道是這樣,咱姐妹當年脱離樂天行官就好了。”
“別説這些後悔話了,你先去見宮主娘娘,我熱碗蔘湯就來。”
玉蓉、玉婉消失在宮樓口。
楊玉飄身下樑,直趨樓底的花宮樓神房。
房內三十六支蠟燭,三十六盞清油燈,光亮閃爍。
楊玉按照花庭機關消息圖的標記,徑直踏步入房,走向罩着紅綾布的神像台。
他心中有幾分緊張。
如果上蠶老魔君給嶽大寶的消息圖是一張網,此刻他便是這網中之魚。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聽天由命。
伸手揭開蓋住神像的紅綾布,楊玉臉刷地一紅,心一陣狂跳。
紅綾布里的神像是一尊全裸的宮主娘娘的赤身銅像。
銅像做工精巧,栩栩如生,酷似玄天娘娘宋豔紅!
楊玉伸出顫巍巍的手,抓住了銅像的雙乳。
他並非有意輕薄,迷宮圖上入口處的暗門機關就在那裏。
神台徐徐旋動,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洞內便是花宮迷宮!
時間緊迫,即刻便要天亮。容不得猶豫了!
楊玉縱身竄入了迷宮。
迷宮沒有機關消息,依仗的全是迷宮通道,但迷宮通道比機關消息還要厲害。
通道是天然的乾涸了的地下水流河牀,和靠人工在無數河牀間挖通的暗道組成,縱橫交織,四通八達,如同蛛網。
到處是石筍、石柱,到處是拐角河牀,到處是人工暗道。
好一座天然的比諸葛先生“八卦陣圖”還要厲害的迷宮。
若是不識道,斗膽闖入迷宮,就一輩子也別想出來!
無論楊玉怎樣聰明,若是沒有腰間花布巾和空然大師贈給的迷宮圖,他入迷宮的結果也只有一個:一輩子留在迷宮裏瞎逛。
楊玉已將迷宮圖背得滾瓜爛熟,所以他在迷宮中如走熟道,疾步飛奔。
他需要的是時間。
七七四十九道彎,四十九條暗道。
迷宮密室已在眼前。
楊玉依圖所標記號,啓動消息石,密室石門自動打開。
按花布巾、空然大師所言,密室除了啓動藥箱的消息外,沒有其它機關。
楊玉直撲入室,搶至室中小圓桌前,按動消息。
“咔嚓!”一陣細響,一隻藥箱從桌中心凹處浮現上來。
果然沒錯,藥箱在此!
藥箱內有沒有解藥呢?
楊玉迫不及待,伸手抓住藥箱。
驀然間,桌頂上空一隻兜天網呼地落下,一道金光罩向楊玉。
憑現在楊玉的身手,這網應罩他不住。他不僅有依仗內力的輕功,還有移形幻影大法,無論他用哪種方法都能避開這網,但此刻他全部心思都在藥箱上了,待發覺網至頭頂時,竟已是閃避不及。
“呼!”金光匝落,楊玉被罩在了兜天網中!
密室中設有機關!宋豔紅也給了楊玉一個出其不意。
楊玉運功掙扎,企圖掙破兜天網。
兜天網用軟鋼精織成,堅韌無比,軟硬不吃,楊玉掙脱無效。
兜天網漸漸收緊,然後徐徐上升,將楊玉抓離地商。
楊玉大意失荊州,後悔莫及,暗自叫苦不迭。
刷!一條黑影射入密室。
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兜天網立即碎裂。
駝背老頭正弓身站在楊玉身前,手中執着楊玉的玉笛,笛管中銷魂刀寒光耀目!
“快走!”駝背老頭一聲大喝。
話音剛落,圓桌旋動,桌沿邊突地伸出一排絞刀,削向楊玉、駝背老頭。
與此同時,室內四壁飛箭交織射出,箭風呼呼直響。
密室門頂,一座千斤石閘正在墜下。
駝背老頭身子一旋,銷魂刀刃口斜轉,噹噹噹當,圓桌桌沿絞刀頓時齊齊折斷。
楊玉早已躍起,身形如電,從箭雨中穿過,直落密門。
千斤石閘轟然墜下,楊玉大喝一聲,雙手一託,將石閘托住!
駝背老頭一團刀光劃過密室,斷箭紛紛墜地。
一陣旋風,駝背老頭從楊玉身邊竄出密室。
楊玉奮發神威,雙臂一振,趁着千斤石閘往上一閃之際,脱手竄出密門。
“轟隆!”千斤石閘落地,暗道內四壁塵土紛紛揚起。
“戴上!”駝背老頭扔了一個面罩給楊玉。
楊玉戴上面罩,身形一幻搶到駝背老頭身前,直奔向迷宮入口。
已觸動迷宮密室消息,宋豔紅必定已經發覺,必須儘快離開此地。
楊玉剛鑽出暗道口,駝背老頭將玉笛塞到楊玉手中,順手抄起擱在神台旁的掃帚,朝着楊玉就是一擊!
楊玉明白了駝背老頭的意思,虛晃一笛,搶出神房。
一隊宮丁撲向楊玉。
楊玉玉笛斜楊,身從宮丁隊伍中閃過。
宮丁一陣厲叫,全部倒地。倒地的官丁還在蠕動。楊玉的玉笛雖然削中了他們的喉頭,但沒有出刀,功力也只使出了三分。
現在的楊玉已不比以前,運功發力雖不能説隨心所欲,卻已能控制自如。
楊玉擊倒宮丁後,搶入花庭。
駝背老頭揮着掃帚隨後追到。掃帚所到之處,花枝搖曳,落葉紛飛。
樓欄上,宋豔紅端坐在靠椅中冷冷觀看。
有人闖迷宮,宋豔紅為何如此鎮定?
見到闖宮之人,宋豔紅為何還不出手?
冷如灰哪裏去了,為何不見人影?
楊玉帶着一串疑問,掠出花庭外。
駝背老頭仍是窮迫不捨,步步緊逼。
楊玉身形一幻,再幻,已到宮營後竹林中。
後竹林靠着山崖絕壁,是一塊偏僻、安全之地。
駝背老頭追入竹林,四下張望。
楊玉驀地現身在他面前。“你是誰?”
這是個楊玉急於知道的謎。
“憑你的眼力還認不出來?”駝背老頭問。
楊玉定睛凝視,兩目精芒盡透,良久,仍是搖搖頭。
“哈哈……”駝背老頭拍手笑道,“花老叫花子的易容術真奇!連楊大俠的特異眼功也認我不出,天下誰還能認識貧道的廬山真貌?”
貧道?
楊玉突然醒悟,拍手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我是誰?”
楊玉一字一頓他説出了駝背老頭的真貌:“雲—玄—道—長!”
原來這駝背老頭,就是江湖上已失蹤了好久的武當特使雲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