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中,萊克上尉尤為尷尬。
“太令人驚奇了,謝弗尼克-戈爾小姐——我該稱萊剋夫人了,”梅傑·裡德爾說,“沒人知道你們倆的結合吧?”
“沒有,我們非常保密。約翰不喜歡那樣。”
萊克有點結巴地說:
“我——我知道用這種方式處理事情令人厭惡。我本該直接去找傑維斯爵士……”
魯思打斷了他。
“告訴他你想娶他女兒,然後你的腦袋會被揍開花,而我將被取消繼承權,他會把這所房子變成地獄的,我們也可以相互告慰我們幹得有多漂亮了!相信我,我的方法更好!事情做了也就做了。本來還會有場爭吵——可他已經棄權了。”
萊克看上去仍然不高興,波洛問:
“你們原來打算何時向傑維斯爵士公開這件事?”
“我打算瞞到底。他已經對我和約翰有所懷疑。所以我假裝把注意力轉向戈弗雷。自然了,他很快就為此而大為光火。我算計著我和約翰結婚的事兒差不多得到緩解了!”
“還有誰知道這樁婚事?”
“是的,我最後告訴了範達。我想爭取她的支持。”
“那您達到目的沒有?”
“是的,你看,她對我跟雨果的聯婚並不熱心——我覺得是因為他是我表兄。她可能認為這個家族已經太不正常了,而我們生的孩子會更瘋狂。這或許很可笑,因為我只是養女,你知道。我想我只是某個關係很遠的表親的孩子。”
“您肯定傑維斯爵士對真相沒有察覺?”
“噢,沒有。”
波洛道:
“是真的嗎,萊克上尉?今天下午您和傑維斯爵士見面時,肯定沒有提及此事?”
“是的,先生,沒提過這件事。”
“因為,您看,萊克上尉,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傑維斯爵士見了您之後處於高度興奮狀態,而且他還不止一次講到了家族的恥辱。”
“沒提過這件事啊。”萊克重複了一遍,他的瞼色變白了。
“那是您最後一次見到傑維斯爵士?”
“是的,我已經告訴你們了。”
“今晚八點過八分您在哪兒?”
“我在哪兒?在我家裡,在莊子的另一頭,離這兒半英里遠。”
“那時您沒到拉夫克洛斯附近來過?”
“沒有。”
波洛轉向那姑娘,“您在哪兒?小姐,在您父親自殺時?”
“在花園裡。”
“在花園?您聽到了槍聲?”
“哦,對。但我沒特別留意。我以為是外面有人在打野兔,不過現在想來我覺得那聲音離得很近。”
“您從哪條路回到房間裡的?”
“我從窗戶進來的。”
她扭頭指了指身後的那扇窗戶。
“這兒有人嗎?”
“沒有,不過雨果和蘇珊還有林加德小姐立刻從大廳進來了。他們在談論槍聲和謀殺之類的事情。”
“我明白了,”波洛說,“是的,我想我現在明白了……”
梅傑·裡德爾疑惑地說:
“好吧——呃——謝謝,我想就到這兒吧。”
魯思和她丈夫轉身離開了房間。
“究竟怎麼……”梅傑·裡德爾開口道,隨後又絕望地說,“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波洛點點頭。他撿起那塊從魯思鞋底掉下來的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
“這就像牆上的那面破鏡子,”他說,“死者的鏡子。我們掌握的每一種新事實都向我們展示出死者的不同方面。他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反射出來,我們很快就會看到全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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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小塊泥小心地放進一個廢紙袋裡。
“我想告訴您一件事,我的朋友,解開全部秘密的線索就是那面鏡子。您自己去到書房去找找吧,如果您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梅傑·裡德爾直率地說:
“如果是謀殺,那您去證實吧。如果您問我,我會說這明顯是自殺。您注意到那姑娘說起一個前任經紀人曾騙過老傑維斯的錢嗎?我打賭這是萊克出於個人目的編造了這個故事,他希望對自己有好處。傑維斯爵士已有所察覺,請您來是他不清楚萊克和魯思的事情發展到了哪一步。而今天下午萊克告訴他他們已經結婚了。這擊垮了傑維斯。現在做什麼都已‘太遲了’。他決定一了百了。實際上他的頭腦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正常,他絕望了,在我看來事情就是這樣。對此您有什麼反駁之詞嗎?”
波洛仍舊站在屋子當中,“我要說什麼?我沒有任何話反駁您那套理論——可這樣還遠遠不夠,還有一些事沒被考慮到。”
“比如說?”
“傑維斯爵士今天的情緒自相矛盾;伯裡上校的鉛筆的發現;卡德韋爾小姐的證詞(這非常重要);林加德小姐關於下樓進餐的人們的次序的證詞;傑維斯爵士被發現時椅子的位置;有橙子味的紙袋;最後是破碎的鏡子這一最重要的線索。”
梅傑·裡德爾瞪大了眼睛,“您告訴我的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有什麼意義呢?”他問。
赫爾克里·波洛輕聲回答:
“我希望有意義——到明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