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官,鄙人肖建彪有失遠迎,給您賠罪了。”長袍馬褂的肖建彪走進客廳拱手道。
“在下肖建彪,下人無知,怠慢了徐長官,鄙人已經責罵過了,還請徐長官海涵。”
徐金戈開門見山道:“肖先生,徐某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肯定是公事,還得請肖先生配合。”
“徐長官有事儘管講,我肖建彪無不從命。”
徐金戈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印著國民黨黨徽的公文紙扔在桌子上:“我這裡有一些材料,請肖先生過目。”
肖建彪狐疑地盯了徐金戈一眼,拿起材料瀏覽了一下,然後神態自若地將材料扔在桌子上:“看來徐長官對鄙人的私事很關心啊,敢問您有什麼打算?”
徐金戈點燃一支香菸猛吸了一口,仰起頭來將煙霧噴向天花板:“肖先生,這不是來和你商量嗎?”
肖建彪笑了:“鄙人沒和保密局的人打過交道,看來真是失策,不過,中統那邊我還有幾個朋友,這樣吧,哪天約個時間,肖某做東,再叫上中統的朋友,請你們北平站的喬站長還有你徐長官一起吃個飯,大家交個朋友,有什麼事都好商量嘛。”
徐金戈面無表情地反問:“既然是朋友,你就不怕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哎喲,這話是怎麼講?不過是借吃飯為名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嘛,怎麼搞得這麼緊張?”
徐金戈一字一句地說:“肖建彪,我知道你有不少上層關係,必要時也會有人為你的罪行開脫,但我告訴你,你的運氣不太好,因為你碰到我手裡,也只好認倒黴了,實話告訴你,你的罪行隨便揀出一件就能殺你十次。”
肖建彪的臉色變了,他太清楚保密局的手段了,當年汪精衛那樣的大人物叛國投敵,“軍統”的特工人員照樣敢追殺到河內。抗戰期間在上海,“軍統”特工和汪偽76號特工展開了一系列血腥的廝殺,手段極為殘酷。肖建彪早有耳聞,他後悔當初沒有和“軍統”的人拉上關係,以至於現在撞在保密局的槍口上。
“徐長官,我肖建彪願意與保密局合作,請您吩咐。”
……花貓兒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兩眼失神地看著街上走過的行人,腦子裡卻走馬燈般地轉著各種念頭。彪爺要是知道自己把此事全撂了,恐怕不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一隻軟綿綿的手搭在花貓兒的肩上。
花貓兒猛地回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彪爺,您是打算就在這兒做了我,還是找個地方再動手?”
肖建彪滿面笑容地拍拍花貓兒的肩膀:“兄弟,你這是怎麼啦?是誰惹著我兄弟了?”
花貓兒愣了,他沒想到彪爺竟然如此和藹親切,莫非自己多心了?
肖建彪揹著手走進屋子,四處看了看。突然,肖建彪抽泣起來,花貓兒大吃一驚。
肖建彪終於哭出了聲:“兄弟啊,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啊,哥哥我心裡也委屈呀,民國二十六年我撤出北平,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幹我們這行的有紀律呀,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哥哥我實在沒有辦法啊……”
花貓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我聽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肖建彪正襟危坐,神色凝重:“大哥是國防部保密局的人,主要負責對日情報工作,民國二十六年北平淪陷之前,我奉上峰指令到了重慶,抗戰八年裡哥哥我一直在做秘密工作。
“那天不讓你進門是哥哥我的意思。哥哥我自從回北平以後公務繁忙,你想啊,接收敵產,沒收逆產,懲處漢奸,這還不算清查共黨分子,哪樣不是火燒眉毛的事?可我沒忘了兄弟,心裡一直惦記呀,你得容哥哥我想轍,在保密局給你謀個差事。你想想,我那裡人多眼雜,那天要是我心一軟把你請進去,你的差事恐怕也就吹了,兄弟啊,哥哥我的一片苦心你明白嗎?”
花貓兒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多年的委屈和怨恨都一掃而光,看來還是自己小心眼兒了。
肖建彪寬容地拍拍花貓兒的後背:“兄弟啊,別哭了,起來!起來!我有正事要說。”
“現在我代表中華民國國防部保密局宣佈一下對馬大山同志的任命,現委任馬大山同志為中華民國國防部保密局北平站上尉行動組組員,從即日起享受國軍上尉軍官的薪金及待遇。中華民國三十六年九月十一日。
“馬大山同志,今後你的一切行動都要服從於我的指揮,特別是要注意保密,你的真實身份除了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違者,嚴懲不怠!”
“是!長官。”花貓兒立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