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還未死!”軒轅驚天吼道:“就不會敗!”
“勝敗已很明顯,”青龍冷笑道:“老不死,你以為自己真是不死之身嗎?”
軒轅驚天咬牙道:“孽徒!老子就算要死,也要找你陪葬!”
他已把青龍和花京院恨透,就算今天會命斃於此,也要先拉兩人墊背,深吸一口氣,強押下體內的傷勢,正打算發出豁盡全力的一擊,但是——
“哇!”
軒轅驚天忽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要爆炸開來一樣,全身經脈亦痛如刀割,凝聚起來的真氣瞬間煙消雲散,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下半身如劈折的樹木般跪下。
花京院見狀笑道:“別逞強了,‘不滅之火’和‘毀滅之焰’已破壞了你全身的經脈,你連半點真氣也運不起來了。”
看著眼前連站起也無力的軒轅驚天,實在難以相信,他就是那個被稱為天下無敵的“不死神龍”。
“真是報應。”
雁翔羽說出自己,也是眾人心中此刻的感慨。
雲傲望著軒轅驚天的目光閃爍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此時在想些什麼。
“可恨……就算老子要死……也要拉你們全部上路……大家一起死吧……!”
青龍色變道:“不好!他要施展‘滅世解體震’!快阻止他!”
軒轅驚天發出一陣淒厲的大笑道:“遲了!”
風刃第一個撲上前去阻止軒轅驚天,雖然不知道青龍說的“滅世解體震”是什麼玩意?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對手是“不死神龍”軒轅驚天,絕不能給他有翻本的機會!
風刃的動作雖快,但是軒轅驚天的意念卻比他更快,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有一陣耀眼的豪光,從他體內爆射而出。
“老子是永遠的天下無敵啦!”
“滅世解體震”!是軒轅驚天授予玄武,用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自毀絕技,如今在原創者的手上使來,其威力只會比當日在皇城時大上百倍!
巨浪也似的毀滅氣流,在軒轅驚天發出最後一聲怒吼的同時,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捲噴射,氣流夾帶著遇物即滅的力道,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擋,包括風刃在內,所有人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便是運足體內的護身氣勁,準備迎接死神般的光流。
當軒轅驚天肉身灰飛湮滅的同時,一個半圓形的光球,夾帶著太陽中心般的高溫,於焉成形,任何生物死物接觸到光球的邊緣,便立刻毀滅,無一倖免。
整個天地就像成了末日前的煉獄,光球擴張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大地咆哮,積雪溶解,為山下觀戰的群眾,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災難。大多數人只見到瞬間爆起的亮光,跟著是一陣天搖地動,然後就被大量的雪崩給掩沒。
當光暈終於消失,大氣重歸平靜之後,僥倖生存下來的人,看見了一幅他們一生也難以忘懷的奇景。
被視為武林禁地的大雪山,如今竟崩毀了半座山身,只剩下半邊光禿禿的一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生存者發出像是哭泣一樣的浩嘆,可是回答他們的只是無情的風聲,在這樣的大雪崩之下,死亡者甚至連屍體都無法挖掘。
連離爆炸較遠的山下,都已經是這種慘況了,那麼留在山上的人,豈不是……?
一場所謂的重開“武榜”,就在幾乎毀滅一切的雪崩之後,悄然落幕了。
然後,又開始了新的傳說……
太史歷五一八年,在後世被記載為“武劫之日”的大雪山災難過後三個月,參與該役的一眾高手,仍然生死成謎。
雖然關於事實的真相,江湖上流傳著數不清的版本,但大家也都明白,在當事者未出面說明之前,這些猜測只能停留在“謠言”的階段。
就在此時,一向與武林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皇朝”,卻有了一項讓人意外的舉動。
屬名“乾坤”鼎天下的人公佈了一份自稱是“真·武榜”的名單,榜內的十強武者,赫然是——風刃、雲傲、青龍、王寇、流川楓、蕭霞、翼凌霄、風暴、花京院、皇仇。
合計十人,正是所謂的“武榜十強”!
除了皇仇外,都是之前“神眼”關七最後點選的二十人名單之列?而且也被確認過有份參與大雪山之役的新一輩高手,這份名單的公平性,本來就沒什麼可以質疑。問題是,“皇朝”為什麼要公佈這樣的名單?其用意何在?
“乾坤”鼎天下又是如何確定這些高手還在人世?在連整座山都可毀掉一半的大爆炸中,他們仍可以生存下來嗎?
除了一連串的疑問之外,更有人質疑“皇朝”私心偏袒,將十強武者的最後一席,給了從未參與過“武榜”爭奪的四皇子皇仇。
但是不管如何,新的“武榜”總是貼出去了,面對四面八方湧來的批評聲浪,“乾坤”鼎天下從不出面聲明,“皇朝”亦抱持事不關己的態度。便有人開始懷疑,“皇朝”貼出“武榜”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逼出榜內的高手現身?
因為就連“皇朝”也不能確定這些人的生死,也就更不能確定不在榜上但實力肯定超過十強武者的人——軒轅驚天的生死!
軒轅驚天和十強武者的其中九名,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誰也無法掌握他們的行蹤。
直到三個月後的這一日……
火紅的烈陽,高掛在毫無一絲雲朵的天空,地上則是一片浩瀚遼闊、無邊無盡的黃砂,反映著刺目的光波,猶如被燒熔的黃金。
“塔克拉馬干”沙漠是中原通往西藏聖族的必經之地,這一片人畜不宜的天險,是中、西兩大族群少有接觸的最大原因,也是戰力在一國四族中排名最末的聖族,得以維持長久偏安局面的最佳屏障。
“塔克拉馬干”一詞,用聖族的語言來說,就是“砂之海”
的意思。
上有炙熱的陽光罩頂,下有滾燙的黃砂烤熾,連空氣都乾燥得彷佛在燃燒一樣,舉目所及,全是形狀各異的沙丘、砂堆、砂、砂、砂!任何神經正常的人,如非逼不得已,都會敬“塔克拉馬干”如鬼神而遠之,不輕易踏入這人間煉獄。
可是今天,在一望無際的金黃砂地上,卻傳來隱隱約約的駝鈴聲。
“叮叮噹!叮叮叮噹!”
有著“沙漠之舟”的美名,駱駝便是砂漠上最好的交通工具,不過就算如此,“塔克拉馬干”仍是人們不可以小看的地方。
一般來說,就算是逼不得已要穿過砂漠的商旅,也會集中至少二十隻以上的駱駝,成群結隊的行動。因為在這個生存條件極為嚴酷的砂海,除了隨時都有的天災之外,還有人禍。像現在這樣,只有兩隻駱駝,兩個人,和一些簡易的裝備,就貿然闖進“塔克拉馬干”的人,在熟悉砂漠的居民看來,簡直就是和送死無異。
不過當事人顯然不是這麼想。
“風狼……這方向正確嗎?”
騎在駱駝上的其中一人,舔著乾裂的嘴唇,一開口便吃進一嘴的風沙,只好趕快閉上嘴巴。
“看來不管武功練到多高的地步,人的力量仍是難與大自然抗衡啊。”
前面領路的人發出這樣的感慨,先開口的那人只能悻悻然的道:“那當然。”
對話的兩人赫然就是風狼和風刃!在那樣的大爆炸中,風刃竟還可以生存下來?
“這三個月簡直就像是一場惡夢一樣。”
一想起當天大雪山上的經過,風刃就是一副餘悸猶存的樣子。
軒轅驚天抱著必死之心所使出來的“滅世解體震”,確實是具有毀天滅地的威力,當天在大雪山上的眾人,根本無處可逃。
風刃所能做的,只是全力運功抵擋,勉強保持靈臺的一點空明,不被捲入死亡的深淵裡去。
在連眼睛都睜不開的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風刃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積雪被人撥開,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
“風刃?!振作點!你沒事吧?”
“風……狼……?”
風狼原本打算上山告訴風刃小雪被劫的消息,卻意外的救了後者一命,在那樣的爆炸加上雪崩中,風刃能活下來實在是奇蹟。
可是,在等待大難不死的風刃之後,卻是一個讓他震驚無比的壞消息。
“小雪被君無淚所劫!”聽不下風狼要他養好傷勢再出發的任何勸言,風刃著急無比、恨不得能脅生雙翅的立刻飛到西藏聖山去,除了要救出小雪外,更要把該死的君無淚給碎屍萬段啊!
饒是如此,風刃在那場爆炸中所受到的傷勢也委實太重,即使他的恢復力驚人,能下床走路已是二個月後,完全恢復功力又花了一個月。在這近百天來,風刃沒有一日不是在焦急和自責中度過,對於自己被列名為十強武者這件事,他完全不關心,也不想去關心。
至於其他人的生死,風刃是不敢去想,他很清楚,在那樣毀滅性的浩劫中,能生存下來的機率有多低。甚至他自己,若不是風狼伸手的即時,也已長埋雪中。
風暴……蕭霞……流川楓……王寇……都是難得的好對手。
雲傲……
不知道為什麼,風刃總有一種雲傲還活在世上的感覺,或許是來自天敵之間的感應吧。既然風刃能生存下來,雲傲一定也可以,他們兩個人,只能死在彼此一個的手上。
這只是一種毫無來由的感覺,但是現在的風刃,卻必須把心志專注於救出小雪的這件事上。
——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小雪,你仍無恙嗎?
——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你要等我!
“小心,要來了。”
“啊?”
因為想小雪太出神,反而沒注意到風狼在跟他說話,風刃難為情的迎上後者的目光:不過風狼卻沒有責怪他的心情,反而是憂鬱的看著前方。
“沙漠之狼。”
風刃隨風狼的視線望去,只見他們不遠處的前方,竟有一道龍捲風暴,捲起黃砂滿天,正向他們逐漸逼近。
只是一個龍捲風,怎麼會變成了風狼口中的“沙漠之狼”
了?
以風刃的眼力,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這龍捲風……似乎有點異常?”
風狼點頭道:“這龍捲風是人力形成的。”
人力形成的龍捲風?風刃想了一想才消化風狼的說話,沉吟著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龍捲風裡面有人?”
風狼露出複雜難明的眼神道:“這是在大漠上專門打劫過往旅客的盜賊團——‘沙漠之狼’的獨門標誌,他們乘著風暴而來,其行動只可以用‘神出鬼沒’去形容,讓被劫者完全沒反抗的機會和時間,人數雖不多,卻是‘塔各拉馬乾’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一股勢力。”
風刃注意到風狼口氣有異,轉過頭來用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後者苦笑了一下,用刻意平靜的口氣道:“五年前我在西境一帶做武者修行時,曾和這一批盜匪打過交道。”
風狼話中的避重就輕,風刃怎會聽不出來,他相信前者和砂盜之間的關係絕不只是“打過交道”那麼簡單,風狼對沙漠的瞭解之深也出乎風刃原來的意料之外,雖然風狼的表現反常,但是風刃相信他這個視為兄長的同族之人絕不會害他,所以一直忍住疑問,但現在……“你認為這批‘沙漠之狼’是衝著我們來的?”
風刃問。
風狼苦笑了一下,看似想搖頭,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十有八九。”
風刃用極小心、極謹慎的語氣,講出了接下來的話,因為這關係到一個他視乎兄弟的朋友。
“如果他們犯到我頭上,我不可能不反抗,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風狼聞言一震,隨即明白了風刃的用意。
儘管風刃給人的表面印象,一直與“衝動”脫不了關係,但他絕對不是一個不為朋友著想的人。風狼心中一陣沒來由的感動,深呼吸之後,望著風刃的眼神道:“你是風家的繼承人,你的決定便是風家全體人的決定。”
風刃和他對視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轉過頭去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由你或風暴哥來繼承這個位置。”
風狼一震道:“怎麼可以……!”但是風刃已經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看到了,一共有七個人,在砂暴裡面。真不可思議,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風狼沒有風刃那樣的眼力,但他也相信後者絕對不會看錯,收斂心神後答道:“‘沙漠之狼’的人自小便在大漠中長大,對這一片土地的瞭解無人能及,加上特殊的裝備,使他們可以在旋風裡行動自如。”
風刃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時龍捲風已經離他們愈來愈近,儘管兩人仍能無視於砂暴的威力,座下的駱駝卻已經發出不安的嘶鳴,若非有人掌轡,早已掉頭逃跑。
風刃皺眉道:“不能再讓坐騎這樣下去,我要出手了。”
風狼還沒想到風刃要怎麼對這樣一個龍捲風“出手”!風刃已經兩手盤抱,使出“極道之拳”中的一式——風車!
頓時一股無堅不摧的強大真氣,旋轉呼嘯中擊向兩人面前的龍捲風,跟著便是“轟!”一聲天地大動的巨響,龍捲風暴,竟被一擊而碎!
難以相信!血肉之軀,竟能與天地威能抗衡!風刃今時今地的功力,到底去到多可怕的一個境界了?
旋風消散,漫天砂塵失去拉扯力道,紛紛失重躍落,有如下了——場砂雨。同時風狼口中的沙漠盜團——“沙漠之狼”也現出他們的真身來。
只見眼前正如風刃當初所說的七人,穿著奇特而略顯臃腫的厚重服裝,自腕部延伸出三隻尖銳鋒利的倒勾,兩手共有六隻,頭部被包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對眼睛,卻人人帶著驚異莫名的目光,打量著風刃風狼兩人。
對於自己用來藏身的龍捲風忽然被破,這一群狼盜們一定覺得大惑不解吧?
如果換成平時,風刃一定會擒下狼盜中的幾人,好好研究他們能在風暴中自由行動的原因,可是現在的他沒有那個心情,所以他只是冷哼了一聲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要命的就快滾!”
對這一批橫行沙漠的狼盜而言,只怕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屬於自己的臺詞,被搶先從“獵物”的口中說出來,而且語氣囂張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世上就是有“忠言逆耳”的這種人,因為被“先聲奪人”而陷入恍惚狀態的七個狼盜,一旦清醒過來後,情緒立刻轉為勃然大怒。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啊?!”
“沒聽過‘沙漠之狼’的名號嗎?好好記住這個名字,帶到閻羅王那邊,作為你小看我們的代價吧!”
七名狼盜在咒罵聲中向風刃兩人殺來,動作之迅速可以列入中原好手之林,尤其是在他們身上的裝備如此笨重的情形下,更是難得。由此可知,“沙漠之狼”能縱橫“塔克拉馬干”無人能制,其成員確有一定的實力。
可惜風刃的實力,卻遠在他們七人聯手之上,這樣的陣仗在他眼中簡直不值一曬。
“敬酒不吃……看來只好給你們七個一點苦頭嚐嚐了!”
風刃身子一晃,忽然變得飛離駝背,出現在七名狼盜面前。
那七人只覺眼前一花,風刃已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風刃單掌一圈,似圓似方的氣勁像一堵牆般“撞”向他們七人。
“碰!”
七名狼盜被氣牆撞得離地飛起,眼冒金星,不辨東西,一時乏間頓失作戰能力,這還是風刃已經手下留情,否則這招伍貳壹式——“封邪”至少能要他們重傷不起。
“他媽的……!什麼妖法……?”
狼盜中有一名顯然是特別強悍,風刃的“封邪”一式只讓他一時神智不清,但很快便恢復過來,正當他打算再戰之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他頭上傳來道:“住手!齊雄,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名狼盜聞言一震,愕然往叫住他的人看去,當和風狼的視線遇個正著時,前者身子劇震,失聲道:“副頭領?!”
風狼露出一絲苦澀複雜的表情,微喟道:“五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一眼認出我。”
那人雄軀微顫,以激動的語調道:“齊雄從未忘記過副頭領的面孔,副頭領終於回到大漠來了。”
風狼望了目瞪口呆,張大嘴巴愣在原地的風刃一眼,淡淡道:“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副頭領,以後也不要再用那個名字稱呼我。”
齊雄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既然副頭……風狼大哥你回來了,今天這樁買賣當然是就此做罷,我們這就退去。”
齊雄帶著其他狼盜正欲離去時,忍不住又回頭說了一句:“風狼大哥要是有空,可以回老地方來看看我們,頭領他一直都很想念你。”
風狼鐵青著臉一言不發,齊雄見狀也只有無奈離開,待眾狼盜走得一個不剩,風刃才吐出一口長氣,望著風狼道:“副頭領?嗯?”
風狼搖頭苦笑道:“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我也不能例外。”
風刃搖頭咋舌道:“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是風家最不守規矩的人了,沒想到還有我認為最穩重持陳的風狼大哥,狼盜副頭領?嚇!”
風狼苦笑再苦笑:“別再說啦,當初實在是少不更事。”
風刃問道:“二伯知道這件事嗎?”
風狼搖頭道:“如果知道,他不把我打斷一雙腿,再逐出風家才怪。”
風狼的形容雖然有點誇張,但以風獅爺的教徒之嚴,若是知道風狼竟和一批盜匪混在一起,還當上了其中的副頭子,雷霆震怒是免不了的。
風刃笑道:“那這件事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啦。”
風狼一愕,隨即感動的道:“風刃,你……”
風刃舉起一隻手阻止風狼繼續再說下去。
“當我是兄弟的話,就不要再多說什麼啦。”
風狼深吸一口氣道:“好!再多說就顯得矯情了,這份情意,我會記在心裡。”
風刃向他眨眨眼道:“我很好奇,‘沙漠之狼’的頭領是一個,怎樣的人,竟能使你投效帳下?”
風狼臉色一變,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願回想的過去,苦笑搖頭道:“這個問題我可不可以暫時不答?”
風刃聳肩道:“當然,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說罷忽然臉色一黯,風狼知道他八成又想起了小雪,安慰著道:“小雪那麼純真善良,一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
風刃嘆道:“希望如此。”仰首望天,喃喃自語道:“小雪……希望你平安無事……”
一想起小雪那令人愛憐的面容,他的心中除了一陣隱隱作痛,還有著深深的自責。
答應要保護她一輩子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現在小雪落入敵人的手中,自己卻不能立刻把他救出來,還算是什麼男子漢……不!連個男人也算不上啊!
累積了過重的思念,層層地壓在風刃的胸膛上,讓他這一路上幾乎憂眉難展。
看了風刃的樣子,風狼心中更加難過,因為小雪的被劫,有一大串是出自於他保護不力的原因——至少風狼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風刃能原諒他,風狼也不能原諒自己。
一定要救回小雪!已成為風刃和風狼兩個人共同的信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在“塔克拉馬干”沙漠的深處,有一座形勢雄偉、外觀如刀削斧鑿而成的岩石奇峰,巍巍聳立、直通天際,高達百丈以上。
如非親眼所見,絕難相信在這片浩瀚漠海中,竟存在這麼一座氣勢傲然、睥天睨地的山峰。
因為這座巖山的存在,本身就象徵著自然造化的奇蹟,所以在鬼神之說深植人心的西藏境內,就把這座山稱之為“聖山”。
因為其嶙峋險惡的外型,聖峰之上,一向是人跡罕至,除了舉行“天葬”的祭師外,只有同被視為神聖象徵的大漠禿鷹,終年盤據。
可是今天,卻有一個既非祭師,亦非死者的灰袍身影,盤坐在聖峰頂上一塊丈高的巨巖上,一把薄如蟬翼、閃閃發亮的長刀,靜靜地放在他膝前。
該是屬於沙漠空中霸主的禿鷹群,竟像是怕了灰袍人身上散發的某種氣勢,無一敢飛近他身旁三丈。
灰袍人毫無疑問就是擄走小雪的“幻刃”君無淚,他果然如自己所說在聖山頂上等候風刃,可是為什麼不見小雪人影?她還活著嗎?
不言不動,看來似與座下岩石融為一體的君無淚,忽然睜開一對深邃難測的眼睛,目光在虛空中找到某一點之後,聚焦不動。
“何方高人……?”
像是吞下生炭後發出的沙啞語調,是君無淚被“無式”留下永遠烙印的證明,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不擇任何手段,也要再和風刃一較高下吧。
奇異的人就那麼憑空出現在君無淚眼前。
一名絕色的宮裝女子,穿著鵝黃色的衣裙,秀髮在頭上束成美人髻,玉簪橫貫,香肩微露,玉脂凝肌,完美無瑕的體態風情,像是上天全力貫注、無能重現的神來之作。
優雅典美的臉部輪廓,流轉著似有若無的光澤,如深海般朦朧悽迷的雙眼,像訴說著某種遙遠的悵惘,只是秋波流轉間所表達出來的迷情,足讓人神為之奪。
宮裝女子的容姿絕美、儀態萬千,可是其所表達給人的外在氣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秘,一種難以言喻、無法形容,可是每次見到宮裝女子時,就會揮之不去的“不協調感”。
一滴冷汗自君無淚灰袍掩蓋下的額頭滲出,宮裝女子所給他的壓力,竟不下於“不死神龍”軒轅驚天!
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抓去的女人……藏在哪裡了……?”
宮裝女子發出有如天籟,可化百鍊鋼為繞指柔的優雅語調,在極度的內斂之中,竟然也含有野性的挑逗,讓聽者神授魂銷。
君無淚的反應,卻像是聽到了阿鼻地獄裡的鬼哭神號,灰袍下瑟縮的身子不住顫抖,像是對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忽然張嘴“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宮裝女子對君無淚的反應視若無睹,朱唇再啟道:“把李小雪交出來,饒你不死。”
君無淚再也無法坐下去,倏地立起,刀鋒斜指宮裝女子,沉喝道:“你到底是誰?”
宮裝女子縹緲而冰冷的微微一笑,有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玉雕觀音。
“邪宗門之主,‘邪宗’陰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