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老子挑戰?”軒轅驚天目射奇光,忽然仰天大笑道:“有意思!這三十年來,除了王寇外,你是第二個敢當面在老子面前講這種話的人!”
應帝王淡淡道:“能在本汗面前這樣放肆大笑的,軒轅驚天你也是第一人。”
軒轅驚天忽然止住笑聲,換上一臉寒霜殺氣道:“何以好好的大汗不做,要跑來老子這裡送死了?”
應帝王道:“本汗自登基以來,無時無刻不鞭策自己,要向最大的困難挑戰,你是神州公認的第一高手,向你挑戰,正是測試本汗實力的最好方法。”
軒轅驚天傲然道:“豈止是中原,放眼一國四族,又有誰配作老子的對手了?”
應帝王道:“你確實很強,強得連本汗也沒有勝過你的把握。”
軒轅驚天冷笑道:“既知老子比你強,還敢來犯我,不是擺明送死嗎?”
應帝王道:“本汗雖然承認你的實力,但並不代表本汗沒有殺敗你的信心。”
軒轅驚天道:“所謂的信心,只不過是弱者安慰自己的藉口罷了!”
伸出一隻握緊的拳頭,對著應帝王道:“就如現在,如果老子要殺你,你有多少把握能在老子手下保住性命?”
軒轅驚天說話間殺氣劇盛,要換成其他高手,必抵受不住這股如有實質的殺氣而爆心身亡,但是應帝王卻非一般高於。他是縱橫北疆的無敵可汗,他的心,甚至要比冰更冷!比鐵更硬!
“所謂的勝負,是要在戰場上有—一方完全的倒下,才能斷定……”
“好一個大口氣的小子!那就給老子看看,你認為夠格向老子挑戰的信心,是有多少實力在支持著吧!”
軒轅驚天說話間,化拳為指,一道銳烈如虹的先天劍氣,破空而出直射向應帝王。後者早有準備,大喝一聲,衣發披風齊揚,型態威猛有如天神,絕學“冰河心法”氣隨意走,——拳擊出,剎那間方圓十丈內的風雪,像給他硬生生地扯到了拳眼一樣,聲勢驚人,正是他當日在“鐵血長城”外一招擊殺百千兵馬的那式。
——天下有雪!
“轟!”
應帝王冰河拳勁與軒轅驚天的“驚神劍指”相接觸,立刻爆出轟然巨響,四周的積雪像山崩般飛濺開去,應帝王只覺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沿臂直傳,虎軀一震,退出他生平第一次被人震退的一步。
雖然只是一步,但對應帝王這種未逢敵人的絕頂高手來說,這一步已不啻是奇恥大辱!
還沒給應帝王回過一口氣和平復心中激動的時間,軒轅驚天又已飛撲而上,速度之快,就像是剛才的硬拼完全對他不造成影響一樣,大笑道:“現在你該知道,任何人膽敢挑戰老子的無敵地位,下場就只會是一個——”
澎湃無匹的氣勁當頭壓下,完全不給應帝王有閃躲的空間。
“死!”
皇京城,紫禁宮。
皇仇走在白石鋪成的宮內道上,臉上毫無表情,他的腳步不急也不徐,卻每——步都踏得穩定無比,彷彿是自信他的腳步一邁,世上就沒有什麼事物能叫他停下來一樣。
可是世事無絕對,今天,就有一群不自量力的人,要擋在他主仇的面前。
“四皇子要去哪裡?”
出現在皇仇面前的,是十三太保中的二、三、四、五、六,五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十道目光緊鎖在皇仇身上。
皇仇的嘴裡,吐出的是比冰雪還要無情的兩個字。
“滾開!”
五太保互望一眼,最後由皇二開口道:“四皇子請見諒,小的們奉皇上命令,任何人也不得進御書房打攪。”
皇仇完全無視於皇二的說話,反而是冷冷的又把他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最後再說一次,滾開!”
面對皇仇完全不留餘地的霸道,五太保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皇二卻還是盡他最後努力的道:“四皇子請三思,如要硬闖,惹得皇上怪罪下來,那後果將不是任何人可以承擔。”
皇仇沒有再說話,只在嘴角逸出一個充滿譏諷的冷笑。
皇三忽然色變道:“快退!”
眾太保間默契之高,幾乎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皇三率先喊出撤退,其餘四名太保連想也不想,立刻拔身飛退,同時運勁護身,反應之快,已達一流高手的境界。
可是,他們今天所要面對的,卻是超一流高手的敵人。
幾乎就在五人腳步剛動的同時,一道凌厲兇猛的罡氣,向他們迎面射來,避無可避,五人只有舉臂硬擋。
“蓬!”幾乎是不分先後的五聲爆響,換來五人的濺血飛退。
五太保同時色變,因為皇絕世的關係,五人對皇仇已有很高的評價,但到真正陣上交鋒時,他們才知道,他們所謂“很高的評價”,對皇仇而言,竟還算是低估了!
皇仇的可怕,遠在他們想像之上。
只一招已趨於下風,這一仗如何能打?
皇仇冷冷道:“諒在你們只是看門狗的份上,這一式我已經留力,再敢阻擾,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五太保的臉色沉了又沉,直沉到谷底,皇二鐵青著一張臉道:“職責在身,我們縱是豁出生命,也要達成任務。”
皇仇道:“那你只有逼我把你們全屠殺掉。”
皇三道:“四皇子不要太小看我們,十三太保有——套聯手作戰的陣勢,只要三人以上就可以發動,是由皇上親自傳授,威力極大,非到萬不得已,小的們也不想用它來冒犯您。”
皇仇微笑道:“聽你們這樣說,我就更有興趣一試了。”
皇仇忽然脫下身後的披風,運勁一甩,披風如一張大鐵牌似的飛旋裂地而出,邊緣注滿殺傷力。如被掃中,定是非死即傷的局面。
五太保至此已是忍無可忍,皇二喝道:“既是四皇子一再咄咄相逼,也怪不得我們冒犯了,佈陣!”
“陣”字出口,手上一直拿著一隻大鐵錘的皇六,一錘便往地面砸去,轟得路面四分五裂,有如地牛翻身,皇仇的披風與皇六鐵錘神力正面衝突,爆出悍然巨響。
皇二喝道:“地動!”
口令一下,皇六鐵錘再施神威,猛力一錘將方圓十丈內的地面轟至寸寸並裂,幾無立足之地,這一錘之效,就是要讓敵人馬步不穩,好施展接下來的殺招。
皇二再道:“天驚!”
十三太保中的三、四、五,忽然繞著身形已失的皇仇飛旋疾走,把手一揚,三張黑色大網天羅般罩下,把後者網個正著。
先以鐵錘使敵人腳步不穩,再以烏金絲所制的“捆仙網”讓對方無法動彈,跟著而來的,便是致命一擊。
“鏘!”
皇二拔劍,身劍合一飛撲而上,劍風如芒殺力狂烈,目標便是困在網中的皇仇!
“嗤!”皇仇肩膀中劍。
劍入三分,皇二便留力不發道:“四皇子,別怪我沒給你警告,這一劍不足以致命,只是希望你知難而退吧。”
皇仇冷笑道:“就憑几張破網和這隻爛鐵,就想要我知難而退嗎?”
還未等皇二發現到不對勁,皇仇低喝一聲,黃金光芒夾帶著澎湃氣勁,從後者體內排山倒海的狂湧而出,入體的劍鋒先是被反彈開來,再震裂成碎片,連原是柔韌難破的“捆仙網”也遭到同一命運,目睹驚變最近的皇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駭然色變道:“皇金聖甲?!”
“對!所以現在你該可以死的眼閉了吧!”
比說話更快的,是皇仇的出手,“皇極聖指”指芒如電,剎那間已襲到皇二前額,眼看後者就要被這一指貫腦而亡,忽聽得一聲大喝道:“手下留人!”
皇仇眉頭一皺,指芒改變方向,向自己的右方射去,只聽得“當!”一聲,一柄飛刀被皇仇的指勁擊斷,落在地上,但這柄無生命的死物,卻成功的救了皇二一命。
皇仇理都不理還未從死亡恐懼中回神過來的皇二,逕自往飛刀的來處望去,當他發現到來人的身影時,一雙虎目不禁眯了起來。
那是一個剛滿二十的年輕人,亂如雜草的黑髮,俊挺深邃的五官,帶著一股冷肅之氣,更有著不配他這年紀的沉穩內斂。
能讓皇仇的必殺一指也要被逼轉向,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挑起了皇仇的好奇之心。
皇二退到那年輕人身旁,餘悸未消的道:“十三,這次真是讓你救了二哥—命。”
——十三?十三太保裡的皇十三?
十三太保是以長幼先後為排名順序,所以武功最高的,反而不是排行老大的皇一,而是這個排行最末,據說是出生就被人棄置荒野,而由狼群撫養長大的皇十三。
皇十三似乎不愛說話,只冷淡的道:“皇上有令,讓四皇子入內晉見。”
“什、什麼?”
五名太保打生打死,目的也是為了阻止皇仇不請自入,如今一個轉眼,皇十三便出來傳旨放行,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相對於五名太保的意外愕然,皇仇則是露出不屑冷笑道:“嘿!老鬼又在玩弄他天威難測那套權謀,把親信的性命也當成道具利用,所謂的帝王之術,也不過如是。”
留下刺耳的說話,皇仇便在眾太保間邁步而過,在經過皇十三面前時,不知是有心或無意,兩人的肩膀竟輕擦了一下。
一撞過後,皇仇面不改色的繼續前進,而皇十三的站姿也依然穩如泰山,兩方都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的一樣。
待得皇仇進入御書房中,留在外面的五名太保間依然充斥著失敗的低氣壓,看到這樣的情形,皇十三開口了。
“你們也以為皇上命我出來傳旨,只是一種緩兵之計?”
五太保面面相覷,最是心直口快的皇六悶哼道:“難道不是?”
皇十三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腦中的思緒。
“十三太保若不齊聚,絕無勝過四皇子的把握。”
皇四訝道:“十三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是怕我們再戰下去必定不敵,才會令你出來調停。”
皇十三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倒是額上冷汗,竟有一顆顆泊泊流下,五人見狀都是一驚,還是皇二眼尖,首先發現異樣,指著前者腳下叫道:“十三!你腳下——!”
皇十三所站立的地面,此刻竟然深陷了一個半尺有餘的凹坑!
皇十三仰天長吐了一口氣,沉聲道:“剛才那一撞,直到現在我才能將他的氣勁導出體外。”
五名太保揪然色變,皇十三已是他們之中潛力最高的一個,卻仍被皇仇不動聲色的折服,這四皇子的功力之高,簡直難以想像!
六太保不約而同的,把視線移到御書房的門外,他們一向最敬佩的主人,會怎麼面對這個視自己如仇人的“兒子”了?
皇仇走入御書房的時候,皇絕世正背對著他負手而立,在他桌上有著一杯剛沏好的茗茶,裊裊上升的熱氣正盯著後者的下巴。
不等皇仇開口,皇絕世已然先一步道:“我們也有一陣子沒見了吧,道兒……”
皇仇不悅的道:“不要拿那個名字叫我,我的名字只會是我自己改名的‘仇’,而不是你給我取的‘道’。”
皇絕世嘆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皇仇道:“孃親直到死前,也叫我不要恨你,可是我卻不能答應她,若不是你這忘恩負義的老鬼,她也不會鬱鬱而終。”
皇絕世黯然道:“對於清羅,我一直也心存疚意。”
皇仇忽然目射精光,怒喝道:“你不配直呼孃親的名字!”
“砰!”的一聲,皇絕世對面桌上的茶杯,忽然毫無先兆的炸裂開來,茶水四濺,有些還潑到皇絕世的龍袍上。
皇絕世臉上竟毫無慍色,反而淡然的道:“你的‘皇極驚世典’又進步了,看來現在連為父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皇仇傲然道:“那是當然,我已經修練到‘皇極驚世典’上的第十二重天,放眼整個‘皇朝’,無人是我之敵,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
皇絕世道:“那是為了什麼?”皇仇道:“我要你退下來,把帝位讓給我。”
大雪山上,未逢一敗的應帝王,對上舉世無雙的軒轅驚天,其戰果就只會是一個,強者敗,更強者勝!
事實證明,軒轅驚天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雄渾無匹的掌勁源源壓下,像是永無衰竭的一刻,應帝王舉臂咬牙苦守,但整個身子卻被壓得逐漸陷入雪中,局勢看來絕不樂觀。
軒轅驚天的功力已達天人之境,即使在最兇險的內力拼鬥中,也能放聲大笑道:“老子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便敗的,千萬別讓老子失望啊!”
對!真正的頂尖強者,全是歷經千錘百練的考驗,才能擁有如今的功力地位,而能在強者行列中排名前三甲的應帝王,又豈會是如此輕易言敗之人,“鐵木真族”之主,現在才要發揮他的真正實力。
應帝王在苦苦抗壓中仍點滴累積他的冰河心法,現在,是反擊的時候了!
“冰封三尺!”
應帝王一聲怒喝,冰寒內勁潰堤而出,四周氣溫頓被凝結到冰點以下,不旋片刻,軒轅驚天整個人便被凍結成一大塊玄冰。
應帝王當然知道,要殺軒轅驚天這樣的高手,只是凍住他是絕對不夠的,所以一等後者被他的“冰封三尺”凍結,他的另一隻左拳,已然蓄勢待發。
“軒轅驚天!你的無敵傳說就到今天為止了!”
貫注應帝王十成功力的一拳如天雷般轟下,要把軒轅驚天連人帶冰轟成粉碎。
而明明已被封在冰中的軒轅驚天,卻在此時傳出笑聲道:“這樣不知所謂的冰霜,也想凍住老子嗎?”
“啪!”的—聲,軒轅驚天破冰而出,應帝王足以開碑裂石的一拳,竟被他用單手輕易截下。
軒轅驚天笑道:“還是差一點啊,再努力吧!”
應帝王從小到大,哪曾試過這種被人輕蔑的對待,怒哼一聲,抽手飛退,五指不住做出某種似有節奏的抖動,點點的冰雹,像是由虛空中被召喚出來,在他的身前凝結。
“六月飛霜!”
應帝王五指一彈,百多顆前端尖銳無比的冰柱,如暴雨一般的插向軒轅驚天,去勢之密,簡直不是人力可以想像。
軒轅驚天喝道:“來得好!”
“龍神不滅體”功力急升,雙掌齊推,送出一堵如有實質的氣牆,正面迎上應帝王的暴雨冰柱。
“轟!”
在一陣密集如大年夜長串鞭炮燃點的爆響之後,應帝王的冰柱終於無以為繼,而軒轅驚天的氣牆也同時潰散,表面上看去,這一回合似乎是不分勝負。
應帝王正要回氣再戰,軒轅驚天忽然長笑道:“再鬥下去,老子的家可要保不住了,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就算老子和你平手吧。”
軒轅驚天竟然會提出停戰的要求,這可是破天荒未有之事,而反看應帝王,後者的臉上就全無一絲欣喜之色,半響後方道:“不是平手,再打下去,敗的一定是本汗。”
剛才的戰鬥,應帝王已經豁盡全力,但軒轅驚天卻是揮灑自如,孰高孰低,其實已是一目瞭然。
對應帝王而言,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他絕對不會自欺欺人。
軒轅驚天仰天大笑道:“人貴自知,能承認敗北,有時也需要一定的勇氣,應帝王,老子愈來愈欣賞你了!”
應帝王道:“以前輩的功力,當世恐怕難逢對手,天下無敵確實是實至名歸。”能得到同級高手的真心推許,即使是軒轅驚天,也難掩喜色的道:“哈哈!其實你也不差啊,換成對手不是老子,世上恐怕沒幾人能勝得了你。”
應帝王道:“從今天起,本汗除了君臨天下外,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標,那就是在武功上勝過你。”
軒轅驚天仰天大笑道:“要勝過老子,恐怕你修練一世也休想!既想雄霸神州,又要天下無敵,小子,你的慾望也未免太多咧!”
應帝王道:“只有在遠大的目標中,才能追尋到真正的人生意義,燦放出燦爛的生命火花。”
軒轅驚天冷笑道:“嘿嘿,以有限的生命追求無限的夢想,老子恐怕你會像過燃的蠟燭一樣,還未等到漫漫長夜過去,就先一步油盡燈枯了。”
應帝王聽出軒轅驚天的話中有話,皺眉問道:“前輩此話何意?”
軒轅驚天握拳望天,臉上露出罕見的激動神態道:“自古以來,人類所追尋的最大夢想,就是長生不死,飛昇成仙。以老子如今的歲數功力,早已打破自然定律,但離長生不老,仍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但這一切,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得到徹底的改變!老子將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邁入永生之境的人類,到時老子就是世上唯一的‘神’!連老天爺也奈何不了老子!”
天!軒轅驚天的願望,竟是長生不死,位列仙班!還說應帝王狂妄,軒轅驚天的所謂夢想,才是真正的狂妄勝天啊!
應帝王呢?他對軒轅驚天的夢想,有什麼看法?
“無聊……”
軒轅驚天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他睜目喝道:“什麼?你敢說老子無聊!”
應帝王負手道:“生命的意義,就在於他的並非永恆,乃貴乎在有限的光陰中,燦放出最燦爛的光輝,長生不死的話,豈非是違反自然定律,追尋這樣的夢想,等於與自尋煩惱無異!”
軒轅驚天怒道:“什麼叫自然定律?那是老天爺用來騙凡夫俗子的無聊把戲!老子才不相信世上有不能破之定律,長生不死,絕非縹緲虛無之事!”
應帝王仍是不屑輕淡道:“就算給你如願以償,但擁有永恆不滅的生命,世間的——切等於對你再無意義,這樣的生命要來又有何用?”
軒轅驚天道:“那是因為你還年輕,未曾經歷過生老病死的可怕,不明白擁有永恆的生命,才等於擁有了一切,若老夫讓你看看我所掌握的永生之秘,保證你會跪地磕頭,求老夫與你分享呢!”
應帝王笑道:“那前輩還是永遠留著那秘密吧,因為本汗絕不會追求那無聊的玩意。”
“你……!”
難得遇上一個自己賞識之人,但對方就像雲傲般不識抬舉,軒轅驚天不由怒上眉稍。
只是轉念一想,軒轅驚天又硬生生壓下怒火。
“好!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子也不來勉強你,還有五天,就是老子邀集中原強者,會集此山,定下十強武者的日子,屆時請務必前來觀禮。”
應帝王道:“前輩既然如此賞面,本汗自然不敢推辭。”
說罷抱拳轉身便走,軒轅驚天也全無攔阻之意,不過,應帝王真正擺在心裡的話,前者當然是不能知道,否則,今日應帝王是否還能活著下山,就很難說了。
——軒轅驚天雖強,終究也是一介武夫,是沒有辦法理解本汗名字中“帝王”的真義。
——所謂的帝王,是君臨天下、立於萬物頂點之上,就算離去,也沒有必要留下什麼。
——軒轅驚天,你可知當你從追求永生的那一刻起,已經喪亡的恐懼。
——一個會害怕死亡的人,是沒有辦法阻擾本汗一統天下的野心的!
讀著以上的想法,我們就知道原來應帝王的每一步,其實都隱含深意,挑戰軒轅驚天的,目的,是要試探這個號稱天下無敵的高手,有多少可能會成為他霸業上的阻礙,如今得到滿意答案的他,一旦展開真正的行動,又有多少人,能夠與這一代梟雄抗衡呢?
而身為殺手之祖的軒轅驚天,難道就這麼大發慈悲,放應帝王下山嗎?
從他此刻的想法,就知道這是毫無可能的事。
“嘿!竟敢對老子不死之道嗤之以鼻,本來就是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消老子心頭怒氣,不過老子現在已經改變想法,你的功力,正好可以成為老子十全魔功最後一個的祭品,等到你發現你口中所謂無聊的不死之法,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的時候,屆時的嘴臉,只是想想也覺得有趣啊!”
軒轅驚天負手目送應帝王離開,眼神之中,竟滿是譏削殺意!
“老子真是迫不及待了,十天之期,趕快到吧!”
淒厲的叫聲,迴盪在風雪之中,彷佛是從地獄而來,死神的召喚。聽到由自己兒子口中,吐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說話,皇絕世仍是淡定如泰山,甚至連回頭的意願也沒有。
“我可以聽聽理由嗎?”
皇仇道:“很簡單,‘皇朝’甚至是整個天下,該由最強的人來統治,這就是理由。”
皇絕世搖頭道:“還是不行。”
“什麼!”
皇仇目光一凝,空氣中立刻殺氣直升。
皇絕世淡淡道:“我不能將‘皇朝’交付給你,是因為你沒有身為帝王的自覺。”
皇仇雙眉一緊道:“什麼意思?”
皇絕世道:“身為帝王,首要的條件就是如何讓自己的基業永續經營,而仇兒你毫無這樣的自覺,只一昧沉溺於自己的強大,把‘皇朝’交到你的手上,叫我怎能放心?”
皇仇額上青筋一掙,旋又消失道:“這全是你的推託之辭,我若不同意又如何?”
皇絕世嘆道:“就算我肯讓位於你,但全無掌政實績的你,又如何叫天下人心服?”
皇仇冷笑道:“終於說出真心話了,你是想借我之手,除去‘皇朝’的隱憂吧!”
皇絕世道:“四方異族,對我‘皇朝’窺視已久,如果你能主動出擊,平定禍源,立下不世之功,這天子之位,不是更做得名正言順嗎?”
皇仇道:“而你則安守在這皇城內,坐享其成,好一個如意算盤!”
皇絕世道:“我絕無如此想法,為表誠意,就把這個給你。”
說罷右手往後一甩,一物“呼”地一聲飛向皇仇身前,後者看也不看,一手接下來物。
當皇仇看清楚皇絕世給他的東西時,就連一向少有表情的他,也為之動容。
“尚方寶劍?!”皇絕世淡淡道:“不錯,正是尚方寶劍,有了它,你就擁有統率我‘皇朝’百萬大軍的無上權力,甚至也等於有了將為父立斃當場的神兵。我的好兒子,現在的你,可會怎麼選擇了……?”
皇絕世竟把整個“皇朝”和自己的生死,都這麼輕易的交在這個欲置他於死地的兒子手上!皇仇望著前者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無比複雜的感情,顯然正在天人交戰中。
——該不該就這樣一劍把皇絕世殺掉,既報了母仇,又能奪得帝位?
決定吧。
皇仇手一揚,尚方寶劍連鞘插入腳前的地面,冷然道:“現在還不到殺你這老鬼的時候,到我以自己的實力,取得在你之上的成就時,我再回來取你性命。”
皇絕世仍是沒有回頭:“劍已經給你了,不論你到哪裡,也可以把它帶走。”
皇仇道:“我絕不會用你所給我的任何東西,我會用自己的劍,走自己的路。”
皇仇轉身走出御書房,從頭至尾,皇絕世也負手矗立,沒回望過後者一眼。
而看到皇絕世此刻的表情,竟是寫滿了失落和無奈。
——太極、破軍、仇兒、百世,莫要怨為父的狠心,為父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皇朝”的延續啊!
為了“皇朝”,甚至連親生兒子也必須犧牲,成為大局下的一顆棋子,難道這就是皇絕世他所謂的,帝王之道嗎?
而他和應帝王兩人之間截然不同的道路,誰才是正確的一方呢?
這個答案,恐怕要留給老天爺,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