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丁威武的吆喝聲中,丁香公主帶着四名青衣侍衞走迸天武堂。
她仍是那番打扮,紫巾挽發,柳枝般婀娜的身上,穿一件紫色鑲滾邊衫裙,俏麗淡雅得如一朵紫丁香。
一塊紫色面巾遮住了那張神秘的,令人想入非非的臉。
一股淡淡的帶有女人肉體芬香的丁香花幽香,從紫服內溢出,令人迷醉。
想象中的東西最美,神秘的東西最有誘惑力,神奇的女人愈是這樣!
不論廳裏的人對她是如何的看法,從哪一個角度來窺視她,所有的人包括龍世宇、胡空淨和女扮男裝的楊紅玉在內,都被她超凡的氣質、特有的神儀和驚人的勇氣所懾住。
她在神丁引導下,踏上正壁對面的石方台,在石桌旁傲然站立。
她做然挺立的形象,就象是瑪雅金字塔,神秘,孤傲,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她高傲冷漠的目光緩緩掃過石廳。
驀地,紫面巾猛地一抖:楚天琪?!
她看見了武聖台上的楚天琪,楚天琪也正看着她,她和他目光相觸,立時覺得心頭一跳。
他怎麼會來天武堂?
他是龍世宇請來對付自己的幫手?
他是為自己而來?
他身旁的巨漢和那小白臉又是誰?
……
心念未息,猛聽龍世字道:“丁香公主按時赴會,果是膽識過人,龍某佩服!佩服!放眼當今武林象公主這樣的中幗英雄又有幾個?”
丁香公主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開門見山:“我的馬呢?”
“馬當然是要歸還丁香公主的,但在歸還馬之前,有兩件事,丁香公主須得先向敝幫的朋友們作個交待。”龍世宇沉下聲道。
“放肆!”站在石方台下的一名青衣侍衞喝道,“你敢用這種口氣與公主説話?你可知咱公主是……”
未等青衣侍衞把話説完,龍世字仰面一陣狂笑:“哈哈哈……別説你們公主是紫雲山莊公主,就是皇宮公主、皇帝老子來了又怎麼樣?神龍峯可是今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的地方,當年賀總兵十萬兵馬也奈何不了咱神龍幫!”
青衣侍衞還待説話,丁香公主手臂輕輕一擺,道:“哪兩件事?龍幫主請講。”話是對龍世宇説的,眼光卻膘着了楚天琪。
楊紅玉歪着頭,低聲笑道:“楚大哥,那位丁香公主正瞅着你。”
楚天琪身子一顫,兩頰飛起一層紅暈。
“你喜歡丁香公主?”楊紅玉眼中閃着星光,“否則你為什麼會臉紅?”
楚天琪端身坐着沒説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面色卻更紅,紅得就象一隻熟透了的桃子。
楊紅玉小嘴翹得老高,眼中的星光變成了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石台上,龍世宇道:“丁香公主爽人快語,龍某就不繞彎子直説了。第一,請丁香公主將李家屯之事説説清楚;第二,請丁香公主交出奪走的六殘門黑白令牌。這兩件事了結,龍某自當將雪玉御馬奉還,並在神龍峯十里亭宴送丁香公主下山。”
楚天琪眉頭一皺復又展開,神龍幫果然是為了自己所幹的兩件事找上了丁香公主!”
丁香公主冷冷一哼:“好、我告訴你,第一,李家屯我沒去過,貴幫和青竹幫、閻王幫的人都不是我殺的;第二,我沒去過李家屯,一那麼六殘門的黑色令牌自然也就不在我手中,兩件事我都已説明,請龍幫主將御馬交出,送我下山吧。”
龍世宇輕輕一哼:“這就算是交待?據龍某所知李家屯的三幫兄弟都是死在‘五香梅花針’下,而這五香梅花針卻是公主您的絕門暗器,這怎麼解釋?”
“這是有意陷害。”丁香公主目芒如刺,聲音凝重,“據本公主所知,貴幫的尤寧和巫春花是離開禾場後,被人殺死在小橋旁,而吳蔭君卻是喪命在自己的斷魂銀芒之下。”
“啊!”全場一陣譁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在高聲尖叫。
龍世宇沒想到丁香公主會知道李家屯小橋的事。他明知李家屯的事與丁香公主無關,這樣做只不過是想用替兄弟報仇和追回六廢門黑白令牌為藉口,引誘青竹幫、閻玉幫上天武堂,好達到一舉殲滅井吞兩幫助目的,因此他對丁香公主的此番舉動,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龍世宇為人機敏,見狀立即揮手喝間道:“李家屯之事既不是丁香公主所為,那麼是誰幹的?”
他知道這是丁香公主無法回答的問題,所以故意把問話引到死角。
“是誰?”二幫主王石璽、三幫主江濤趁機起鬨逼問。
“是誰殺死了咱們兄弟?”青竹幫和閻王幫的人也跟着發問。
“是誰?”廳內響起一片吼聲。
丁香公主凝身未動。她還在想剛才的問題:楚天琪為何會來這裏?
對眼前的形勢,她並不擔心。來此之前,郡主娘娘已告訴她,官府要藉此機會拔去神龍峯上的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一切都已安排好了,萬無一失。
她對自己這次身負重任,深入虎穴的舉動,感到幾分激動和驕傲,現在她只是冷視眾魔,靜待其變。
在一片斥責喝問聲中,突然響起一個深沉冷漠,令人心悸的聲音:“是我。”
隨着響起的聲音,一條人影凌空幻現,卓然挺立在大廳中央。
“楚天琪!”丁香公主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呼。雖是一聲輕呼,卻飽含着無比的信賴和熱烈的愛戀。
“是我”短短的兩個字,説明了楚天琪是為自己而來!
丁香公主放亮的眼眶裏,猝然滾出兩滴喜悦的淚珠,一陣的熾的熱浪使她全身微微顫慄。
她知道愛神之箭已射中了自己的心扉,她之所以不顧郡主娘娘的催促不肯去繼續尋找肖玉,是因為她已深深地愛上了這位刀疤少年!
他為自己而來,他闖武門三關全是為了自己,不管他是什麼人,不管他身世如何低微,不管郡主娘娘和皇上同不同意,自己一定要嫁給他!
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頭暈目眩,身子顫慄着似乎不能自持,但心裏卻是無比的驕傲和幸福。
武聖台上,楊紅玉的俏臉扭曲了,臉被妒火燒得紅撲撲的。
她年紀雖小,但從小任性,思想開朗,情竇初開的妒火比成年女人還要厲害,但這種妒火可是純潔的,因為它只含有簡單的成份:“他為什麼不愛我,要愛她?”
廳內一片靜寂,呼吸之聲清晰可辨。
龍世宇眼光膘向胡空淨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胡空淨木然的臉上毫無表情,心中卻在想:“宮主料得不錯,楚天琪果然為丁香公主挺身而出了。”
兩面蛇王深信生向黃獨步使個眼色。
黃獨步霍然起身問道:“青竹幫賀石紳閻王幫老大、老二和眾兄弟是你殺的?”
楚天琪冷聲道:“我只殺了神龍幫的吳蔭君、尤寧和巫春花,奪走了他們已搶到手的六殘內黑白令牌。”
全場的人都是一怔,大家並不是被楚天琪所説的事實所怔住,而是被他冷冷的聲音和沉靜的態度所怔住。此刻,他是完全冷靜的,冷靜得出奇,這種冷靜遠比瘋狂更令人恐懼。
良久,黃獨步又問:“那麼青竹幫和閻王幫的人是誰殺的?”
楚天琪目光盯着龍世宇道:“是神龍幫助吳蔭君。”
“陰陽郎君吳蔭君?”丁三步瞪起了服。
“媽的!想黑吃黑?”萬雷霆嚷道。
龍世宇舉起手臂,嘿嘿一笑道:“誰能證明你説的話是真的?”
楚天琪手朝王二步身盾的宋興武一指:“八臂哪院是李家屯唯一逃生的人,何不問問他?”
九面鬼王鍾老鵰伸出烏爪似的手一抓,將宋興武提到石桌前:“怎麼回事!”
米興武一雙細眼珠滴溜溜地轉幾個圈,結巴道:“我們殺了六殘門嶽雄英和……蔣華峯後,吳大哥吳蔭君叫咱們圍過看……看令牌,大家正在議論……吳蔭君突然就放出斷……魂銀芒……”
“拍!”黃獨步隔桌一記耳光扇在宋興武臉上:“你他媽的為什麼不早説?”
宋興武捂着臉腮:“我怕……”
梁信生臉扭向龍世字:“龍幫主,這件事怎麼交待?”
“媽的!”萬雷霆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彈身而起,“殺人抵命,欠債還錢!”
刷!刷!刀劍出鞘之聲。
青竹幫、閻王幫三十多位高手,和待在石廳兩側的神龍幫三十六位香堂主都亮出了兵器。
剎時,廳內空氣驟然緊張,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楚天琪肋橫岔一槓,使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一場原本計劃是突然襲擊的殺戮,變成明槍明刀的拼搏,但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除了動手之外,還有什麼法子呢?即是龍世寧滿腹心計,此時也別無良策。
龍世宇的手伸向石桌上的酒盅。
“諸位!”突然,胡空淨站起身來,“胡某今日被請到此是做個公證,白虎幫與此事毫不相於,因此胡某説一句公正話,大家先息息火氣坐下來,這帳一筆一筆地慢慢算,只要事情弄清楚了,大家心裏明白,自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彭中漢摸摸光頭接口道:“胡三爺言之有理,大家不要衝動,有話慢慢説。”
黃獨步見胡空淨、彭中漢這麼説,“當!”的一聲,手中的劍應聲入鞘。
青竹幫、閻王幫的人見狀力劍紛紛人鞘。
龍世宇手輕輕一擺,三十六香堂主的兵器也都落入鞘中。
龍世宇環顧全廳,大聲道:“胡三爺,彭大爺既是這麼説,龍某就一筆筆的來算這筆帳!”説罷,眼光落在楚天琪身上。
楚天琪靜靜地:“這帳與丁香公主無關。”
龍世宇雙手朝丁香公主一拱:“丁香公主誤會了!待龍某將這筆帳了結之後,雪玉御馬定將奉還。”
丁香公主正欲説話,龍世宇聲音突地一沉:“楚天琪!吳蔭君、尤寧、巫春花真是你殺的?”
“是的。”
“他們奪到的黑白令牌真是你搶走了!”
“是的。”
“這麼説,你是這兩筆帳的債主!”
“是的。”
楚天琪的聲音是如此堅定,如此真誠,令人肅然起敬。
胡空淨目光勾勾地盯着楚天琪,滿臉驚詫之色,但他驚詫的不是楚天琪的表現,而是宮主的料事如神,楚天琪的表現果如宮主所説。
龍世宇凝視着楚天琪:“現在我要向你討還這兩筆帳。”
楚天琪冷冷地:“請龍幫主劃下道吧,在下認了。”
“好!”龍世宇拍手道,“龍某就喜歡你這樣有膽量的硬漢,今日我就試試你的膽量!
來人,取酒壺來!”
兩個神丁應聲而出,每人各捧着一個木盤。一個木盤裏放着一隻仙鶴形狀的酒壺,另一個木盤裏則放着兩隻酒盅。龍世宇抓起仙鶴形酒壺:“諸位對這酒壺大概不會陌生,這便是江湖上慣用助轉底壺。”説罷,舉起酒壺掀開壺底露出兩格內檔。
龍世宇拿出這黑道蒙人的酒壺幹什麼?眾人心中浮起一團疑雲。
龍世宇又從懷中取出胡空淨給他的小紙包道:“這是無名毒,一種劇毒毒物。”
剎時,眾人都明白了龍世宇的意思。
丁香公主明睜盯着楚天琪,目光中充滿着關切和焦慮。
楊紅玉臉上掠過一道異樣的光彩,噘起的小嘴驀然綻開。
餘龍直挺着粗壯的身軀一直沒動,眼光卻瞟着胡空降。
胡空淨眼望着廳壁頂上刻着的金龍,一副心無窮騖助神態,彷彿廳內的事與他根本毫無關係。
龍世宇將小紙包中的毒藥粉倒在酒壺內檔的一格中,然後合上壺底,抓住酒壺把使勁一抖。
“嚓嚓嚓!”寂靜之中可以聽見壺底內檔旋動的聲音。
楚天琪支愣着耳朵靜心聆聽。
龍世宇手一捏,旋動聲頓止,拎起酒壺滿滿斟上一盅,然後手託壺底一扭,“咔嚓!”
一聲轉動聲清晰入耳,再拎起酒壺滿滿斟上一盅。
兩盅酒中一盅有毒,一盅無毒,當眾明斟,決無欺假。
但哪一盅有毒,哪一盅無毒,卻是誰也分不清。
丁香公主分不清,楊紅玉分不清,楚天琪也分不清,唯有龍世宇和胡空淨兩人心中明白,這兩盅酒中都有毒!
酒雖是當眾明斟,但龍世宇已在內檔上做了手腳,當壺底合上時,內檔兩格中的酒已融為一體,所以兩盅酒都有毒。
龍世宇指着酒盅道:“任你選喝一盅,喝過後無事,你我之間的帳便一筆勾消,喝過後中毒身亡,算是替死去的兄弟抵債,不要怨我。”
“這不公平!”丁香公主搶着道,“你為什麼不喝?”
龍世宇手摸見須道:“他殺了神龍幫助兄弟,我可沒殺南天秘宮的人,按照幫規這對他已是相當客氣的了,不過,看在他是胡三爺的朋友,又是今日的武聖者,這盅酒允許有人替他代喝。”
話音剛出,丁香公主還未及回話,武聖台上傳來一聲沉喝:“此話當真?”説話者正是楊紅玉。
魚兒終於上鈎了!龍世宇扭頭道:“本幫主一言九鼎,豈有戲言?”
“好!”一聲清叱,楊紅玉從武聖台上彈身躍起,空中一串斜鬥翻至楚天琪身旁,一個金雞獨立穩穩站住。
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朋友!全廳的人又一次被怔住。沒有掌聲,沒有喝采,只有死一樣的靜寂。
楊紅玉故意賣弄的一手空翻表演絕技,居然沒得到眾人的喝采,心中很是委屈,嘴唇又翹得老高。
丁香公主見狀,飛身從石方台上躍下,搶身向前:“讓我來!”
楊紅玉伸手一隔,沒好氣地:“這不干你的事!”
龍世宇高聲道:“丁香公主,你我之間的事已經了結,請不要插手!”
楚天琪亦道:“你退下,這裏有我。”
聽到楚天琪勸阻丁香公主的聲音,楊紅玉的小嘴翹的更高,臉上陰雲密佈。
四名青衣侍衞立即上前逼退丁香公主:“請公主退後!”
他們四人奉郡主娘娘之命保護丁香公主,怎能讓丁香公主去涉喝毒酒的風險?
龍世宇故意斜眼瞧着楊紅玉道:“盧小神,你敢喝這酒?”
楊紅玉斜眼一瞟:“怎麼不敢?”
龍世宇道:“瞧你在萬象盤上的鬥法,就知你是個只會用心計而決無膽量的小子,你怎麼敢……”
楊紅玉正在氣頭上,已亂方寸,頓時被激怒;頭一揚:“這酒我喝!”
楚天琪趨身到她身旁:“別胡來!這酒還是讓我……”
楚天琪表露的這一絲關心,象股蜜流從楊紅玉心頭淌過,臉上陰雲頓時又被陽光驅散,她側頭貼近楚天琪耳畔,輕聲道:“你放心,我已服了段一指的百保神丹,無論什麼毒也傷害不了我。”
“百保神丹真能管用?”楚天琪低聲問。
楊紅玉蕪爾一笑,嗔聲道:“傻哥哥,我再笨也不會笨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喂!你倆商量好了沒有,究竟是誰來喝這盅酒?”龍世宇又在大聲問。
“士為知己者死!這酒當然是我來喝!”楊紅玉一步一擺,邁上前來,捧起酒盅執在手。
“喝呀!”龍世宇道。
楊紅玉放下酒盅:“不,我喝那一盅。”説着捧起了另一隻酒盅。
龍世宇這次沒有説話,只是盯着她。
楊紅玉把酒盅湊到唇邊,復又放下:“喲!我還是喝那一盅好。”
龍世宇手一揮:“你沒膽量喝就算啦,別在此充英雄!”
“你小爺的膽量大着呢!”楊紅玉説話間已端起一隻酒盅,仰脖將酒一口吞下。
龍世宇暗籲口氣,龍家的仇總算是報了。
胡空淨暗籲口氣,宮主的第二個命令已經完成,總算是沒出亂子。
楊紅玉挺身卓立;右手高擎着盤底朝天的酒盅。
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視着這位無畏的少年,眼光中充滿佩服和敬畏。
半晌,楊紅玉放下手中酒盅,抓起木盤中另一隻酒盅往地下一摔。
“當!”酒盅應聲碎裂,酒潑在地上發出嘶嘶響聲,冒起一縷淺藍色的火焰。
“哈!”楊紅玉發出一聲歡叫,“小爺喝的這盅酒沒有毒!”
龍世宇臉色變青,跺跺腳道:“算你小子走運!”
楚天琪走到楊紅玉身旁,感激地:“謝謝你。”
若不是楊紅玉出面,楚天琪這個局面還真不好收拾!
楊紅玉滿臉含笑,驀地抓住楚天琪的手,以俏皮的口氣説:“為哥哥就是丟了性命,也是心甘情願,謝什麼!”她天真幼稚,內心的愛慕之情,已溢於言表。
丁香公主面巾內的一雙明眸,深情地望着楚天琪和楊紅玉,充滿着温柔和感激。
龍世宇雙手朝楚天琪一拱道:“酒已喝過,你我之間的恩怨已一筆勾消,請二位回到武聖座,替龍某下一筆帳作個公證。”
楚天琪回頭望了丁香公主一眼,同楊紅玉回到武聖台。
丁香公主也回到石方台上坐下。
他們的事已經了結,剩下的只是看龍世宇這幕戲怎樣繼續下去。
全廳又陷入了寂靜,寂靜之中透着一股今人窒息的無形壓力。
楊紅玉又貼近楚天琪道:“今日準要出事!”
楚天琪點點頭。輕聲道:“要小心。”他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龍世宇打破寂靜,開口道:“關於吳蔭君殺死青竹幫、閻王幫弟兄的事,只有宋興武一人作證,不足為據。”
黃獨步立即道:“此事有宋興武目睹,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作證,一定假不了。”
龍世寧眼皮眨了眨:“即算是真,也是吳蔭君見財起心,想獨吞令牌索寶,才下此毒手,與本幫也無關係。”
萬雷霆厲聲道:“吳蔭君已死,難道我們還去找死人算帳不成?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找龍幫主討個公道。”
龍世宇臉一沉:“這麼説風雷神萬爺今日上天武堂,是找神龍幫的麻煩來了?”
萬雷霆一掌拍在石桌上:“找麻煩又待怎樣?”
胡空淨裂嘴一笑,很好!一切都如預料在發展。
胡空淨緩緩站起身道:“二位不必動火,這筆帳不太好了結,宋興武一人目睹實不足為據,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也沒看見吳蔭君殺人,吳蔭君三人已死是死無對證,若三幫定要了結此帳,在下建議按九嶺老幫規了結,不知三位幫主意下如何?”
龍世宇、黃獨步、萬雷霆同時應聲道:“就按胡三爺的意思辦!”
胡主淨跨過石桌,擊掌道:“取竹籤筒來!”
龍世宇手一揚,兩名神丁飛也似地跑下。
楚天琪悄聲問楊紅玉:“取竹籤筒幹什麼?”
楊紅玉道:“按九嶺老幫規,凡是各幫派有了無法解決的生死恩怨,雙方又不願為此挑起幫鬥,便備挑出十名武士,分別將名字寫在十根竹籤上,然後雙方搖筒搖出兩籤,簽上寫着名字的兩位武士,便代表雙方作生死搏……”
“生死搏?”
“顧名思義,生死搏就是雙方一定耍見生死;直到一方死去,搏鬥才能結束。生死搏後,雙方恩怨便算了結,誰也不許再找對方的麻煩。”
“哦,原來是這樣。”楚天琪點點頭,又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楊紅玉得意地翹起嘴唇:“我知道的還多着哩,以後再慢慢地告訴你。”
楚天琪不覺一怔,以後?以後她還要跟着自己?
餘龍始終保持着原態未動。他在嚴格執行着主子的命令,不説話,不惹事,該動手的時候就動手。
此時,兩名神了取來了兩個竹筒、二十支竹籤和兩隻墨硯、兩支筆。
胡空淨分別將十支竹籤發給龍世宇和黃獨步。
龍世宇和王石璽、江濤商議過後,將神龍幫十人的名字分別寫在竹籤上。
黃獨步和萬雷霆、梁信生、鍾老鵰議論片刻,也在竹籤名寫上了名字。
竹籤送到胡空淨手中,胡空淨將竹籤分放到兩個籤筒中。
“請龍幫主、黃幫主搖籤!”胡空淨將插着對方名字的竹籤筒分別交給龍世宇和黃獨步。
神丁早已搬來石香案,案上供着一幅關公爺手持大刀秉燭夜讀的石刻圖像,像前一個小石香鼎,紅燭高燒,香煙嫋嫋。
龍世宇和黃獨步分別捧着竹筒至香案前跪下,叭叭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開始搖籤。
楚天琪蹩起了濃眉,“生死搏”儀式如此慎重其事,所供神像竟是手執大刀的關羽,真是有些過於裝模作樣,辱沒了這位三國的傳奇人物。
一名青衣待衞登上石方台正俯身向丁香公主説着什麼,顯然也是在介紹這生死搏的規矩。
“叭!叭!”兩支竹籤墜地。
待在香案旁的神丁上前拾起竹笠,遞交給胡空淨,隨後將神案撤走胡空淨高舉起手中的竹籤,緩緩唱出兩個名字:“風雷神萬——雷——霆,盤地蒼龍王——石——璽!”
萬雷霆和王石璽同時跨入廳坪。
胡空淨道:“你死我活,生死一搏!生死搏規定,交手雙方不得使用毒物、暗器,不得中途退場,特請白虎幫白羅漢崔畢傑監督。”
崔畢傑聞聲雙肩一抖,肩上鼓風抖落,手拎一把大砍刀,大步踏入場中。
胡空淨退回石桌旁坐下。
萬雷霆和王石璽各踏前數步,對面而立,兩人間距不到五步,已是出手位置。
“刷!”
“刷!”兩人鋼刀呼嘯出鞘,寒刀耀目。
崔畢傑手捧大砍刀站立場邊。他大生的白臉、白眼、白眉毛、白鬍須,就象是閻羅殿派來的索命殭屍。
生死搏,兩人之中必有一死!
死者會是誰呢?
萬雷霆和玉石璽兩人同時發出一聲冷哼,他們認為對方會死,因為他們都以為崔畢傑是自己的朋友,於是,他們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
“動手!”催命判官發出了一聲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