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兒這次真的是發了善心,她竟然主動掏錢請我坐車,不過她選擇的是一輛人最多的公汽。
上車之後,我一直低著頭,就好像剛剛做了什麼錯事一樣,有一個小孩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被他媽媽強行給拉了回去,我清楚地聽見他媽媽小聲對他說,不要過去,沒看見他是變態嗎?
我的頭更低了,但是上下車的人都非常好奇,想看看我究竟長什麼樣?一個大男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穿一條大紅花開衩裙子!真的是不簡單!
“劉得樺,你看那邊是什麼?……劉得樺,你看這邊是什麼?……劉得樺,你穿裙子真漂亮!”無恥卑鄙的林巧兒一路上不停地高呼著我的真名,完了,這條線路我以後是沒有臉再坐了,林巧兒,你果然夠狠!
“各位旅客,南京路步行街到了……”終於到了南京路!我終於可以下車了!我在眾人鄙視的目光和林巧兒的那句“喂,劉得樺,到站了!”的話語中極速飛下了公汽。
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我馬上又被另外一撥人圍住了,這個時間南京路步行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如同搬家的螞蟻一樣,一個貼著一個,我看到這一切終於明白了計劃生育的重要性,還是人少一些好啊!
林巧兒呢?林巧兒到哪裡去了?下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林巧兒,難道她覺得跟我走在一起太丟人了,自己閃了?這個不講義氣的臭丫頭,看我回家了怎麼扁你!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我的步伐越來越艱難,我聽見很多圍觀者在說,前面有一個女孩子跟他們講,這裡有一個穿裙子的變態,所以他們才跑過來看。我敢拿我的性命擔保,這個女孩就是那個該死的林巧兒!
我現在能說什麼呢?以前,我一直都為每次回家的路上可以經過南京路而感到高興,但是今天!我還高興得起來嗎?
走著走著,我越想越氣!,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低著頭走路呢!我決定抬起腦袋,挺胸做人!我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起了腦袋。就在我抬起腦袋的一瞬間,我受到了如同明星一樣的待遇,咔!咔!咔!咔……閃光燈閃成一片,而且還不停地有人走過來要求跟我合影留念,作為一個良好市民,我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然後,我又埋下了腦袋。
平時穿過南京路頂多只要二十分鐘,但是今天,我整整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快走到南京路的盡頭,又是簽名,又是合影的,的確是忙了點。唉!誰要我打扮得這麼新潮呢!林巧兒,回家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你!
還有幾步就可以走出南京路了,我的家就在前方,堅持就是勝利!我一定要堅持!我鼓起勇氣,大步向前走去。誰知,我剛剛邁出一小步就看到一個攝像小分隊向我衝了過來,不會吧!這不會又是林巧兒通知的吧!看來她今天不把我給捧成“明星”她是不會罷手的!
說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接受電視臺的採訪,主持人是個男的,肥頭大耳,一看就是一路吃黑給吃起來的。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海浪電視臺城市突發事件的主持人胡大,由於有一位姓‘林’的市民打電話通知我們,說您的出現造成了南京路大面積的堵塞。我們想借此機會採訪一下您,是什麼促使您具有這麼良好的創意方案可以讓自己變成路人的焦點,您是行為藝術家嗎?”
什麼行為藝術?什麼吸引路人的目光?你當我想嗎!
為了在公眾面前表現出良好的形象,我先整理了一下上身的衣服,然後摸了摸頭髮,清了清喉嚨,緩緩地對著主持人不懷好意遞過來的麥克風說道:“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沒有他們的幫助就沒有我的今天,其次,我還要感謝我的同學,吳俊,沒有他……”
“停!”我的說話被主持人無禮地打斷了,“對不起,這位先生,您回答的問題好像跟我們問題無關?”
“無關嗎?”我有些意外。
“的確無關,請您說說您為什麼要穿這條非常時尚的大紅花裙子來到南京路步行街?您是從行為藝術的角度這樣穿的,還是因為個人的喜好?”
你個肥頭主持人!你這不是在套我嗎?我要是說,這是我個人的喜好,無異於承認了我心理變態!
“當然,我當然是從行為藝術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的,我一直都認為男人和女人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我這樣穿就是為了表現這種意識。”我信口開河。
“是嗎?想不到您的打扮還有如此深遠的意義?請問您貴姓?我也好向廣大的電視觀眾介紹您的創意。”
“我叫劉大壯。”我隨口亂編了一個名字,我才不會傻到把自己的真名告訴這個白痴!
“劉大壯?好有中國鄉土氣息的名字,您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呢?”現在的主持人完全是沒話找話說。
“我之所以要起劉大壯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剛準備胡扯一番,林巧兒不知道從哪裡給冒了出來,她對著我大喊了一聲:“劉得樺!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原來你在這裡!”
我靠!為什麼每次林巧兒都出現的這麼及時?而且還是在我最不希望她出現的時候!
“你叫劉德華?”主持人問了一句。
“這你都信?這年頭誰敢叫劉德華啊?這個瘋丫頭我可不認識。”嘿!嘿!平時都是你耍我,今天我也耍你一次試試!
“劉得樺!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姐姐啊!”林巧兒走到了鏡頭的前面。
“你是誰啊?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我裝傻,看你這回能把我怎麼樣?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林巧兒裝作很難過的樣子。
“對不起,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主持人想主持公道。
“不會錯的!他是我親弟弟,我怎麼會認錯呢?”
“他是你親弟弟?”主持人不信。
林巧兒轉過頭,雙眼悲傷地望著主持人,說道:“都怪我,我的弟弟從小就患有精神病,他總是幻想自己是個女人,就像現在這個樣子,他總是喜歡上身穿著男人的衣服,下身穿著女人的裙子,而且還非常喜歡穿這種旁邊開衩的款式!前幾天他就走失了,想不到今天我能夠在這裡找到他!真是多虧了你們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啊!”說完,林巧兒竟主動跑過去和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一一握手錶示感謝,這時,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你到底是誰啊?怎麼盡在這裡瞎說!”我想讓林巧兒在眾人面前丟盡面子,這就是我現在的唯一樂趣!
“弟弟,你怎麼又犯病了?快點跟我回去吧。”林巧兒走過來憂傷地想牽住我的手。
“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神經病!”我嘲笑了一句。
“這位小姐,你說他是你的弟弟有什麼證據嗎?”一位圍觀的路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
“對啊,證據呢?”其他的人紛紛響應。
“聽見沒有?證據!”我也想快點看到林巧兒難堪的表情。
這次你完了吧!看你這次怎麼收場!我沾沾自喜地等待著看林巧兒出醜。
只見,林巧兒不緊不慢地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小小的東西,對著路人說道:“這,就是他的身份證,因為我弟弟精神一直都有問題,所以我一直帶著為他的身份證,請大家說個公道話。”說完,林巧兒竟將我的身份證放到了人群中讓大家傳閱!
“真的是他姐姐!”
“我就知道這個人是個神經病,哪個男人會穿女人的裙子上街啊!”
“就是,一看就知道精神不正常!”
“妹子,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有一個和他一樣的弟弟,真的是讓人煩心啊!”
“妹子,你乾脆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算了,免得整天操心!”
“對,就是!”
……
我靠!她從哪裡搞到了我的身份證!這次我真是有口難辨了!
身份證回到林巧兒手中之後,她又走過來牽住了我的手:“走吧,弟弟,跟我回家吧。”
我將手一甩,指著林巧兒對眾人惡狠狠地說道:“我不是神經病,她才是神經病!”
“哎,弟弟,我是真的幫不了你了,請哪位好心的路人過來幫幫忙,幫我把這個弱智弟弟給押回去吧!也好讓我這個可憐的姐姐省點心。”林巧兒向路人發出了求助的信號,很快,兩個彪形大漢衝了出來二話沒說就將我扛到了肩上。
“我不是神經病!她才是!”我掙扎著,我呼喊著,可是沒有一個人再理會我,就連剛剛採訪過我的那位主持人也望著我憐憫地搖著頭。
冤枉啊!林巧兒,為什麼每次都是你贏呢!我不服啊!
我被兩個彪形大漢在圍觀市民的歡呼聲中抬回了家中。不光如此,林巧兒還以“就這麼放在家中太危險了”為由,要求那兩個典型“有胸沒腦”的大漢把我給捆綁了起來!
熱情地送走兩位大漢之後,林巧兒關上了房門。
“你想怎麼樣!你捆住了我的身體,但是捆不住我的靈魂!”
“不想怎麼樣,只不過我最近看了一本名為《滿清十大酷刑》的書,我對裡面的幾種方法很是贊同,但又同時抱有懷疑的態度,不知道那些東西用在人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有效?”林巧兒輕盈地坐到了我的身邊。
“不會吧你!你真的是想把我往死裡玩啊!”我掙扎著。
林巧兒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髮:“不用擔心,我如果真的用那裡面的刑罰,你每一項都撐不過兩分鐘,我今天決定換一種玩法!”
“士可殺不可辱!你乾脆一刀殺了我吧!”我憤憤地說道。
咕,咕,咕,咕,咦?什麼東西叫了一聲?我想,應該是我的肚子,剛才盡被林巧兒戲弄了,完全忘記了肚子的安危,現在回到了家中,它就開始叫喚了。
“怎麼?肚子餓了?”林巧兒不懷好意地問道。
“沒有!”我嘴硬,怎奈肚子不爭氣,咕,咕,咕,咕地叫個不停。
林巧兒抬頭看了看鐘:“哎呀,真的時間不早了,算了,還是叫外賣吧。”說著,林巧兒走到了電話的旁邊撥了幾個號碼:“喂,是‘無憂外派’嗎?……嗯,是的,……給我來一份麥香魚套餐,對,我的地址是環海路188號……對了,還有……是的,儘快,謝謝。”林巧兒打電話的時候最後幾句話聲音很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聽見?
你個臭丫頭還算學的熟,知道我喜歡吃麥香魚,好吧,看在今天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