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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話剛出口,我們兩人都同時都僵住了。

    笑容還停在臉上,我的心卻冷下來了。

    我知道有些習慣一旦養成了,一時半會是改不了,可是在笑得這麼歡暢的氣氛下,難以扭轉的習慣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陳子逸放手伸向我臉頰的手,看著我,異樣的平靜。他說:“菜菜,你剛剛叫我什麼?”頭頂上閃爍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發出奇異的光芒,可是他的眼睛卻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摸不著也看不透。

    他的手突然向我伸過來,身體也隨之靠過來,但還沒有碰觸到我,我就如驚弓之鳥一樣向後面倒跳了一步——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我窘極了,既緊張又難堪。我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我滿腦子出現的就是紀嚴那張生氣的時候陰冷下來的臉。

    陳子逸沒有料到我會避開他。

    也難怪,過去我哪會像現在對他小心提防……

    他的手停在半空,很久才慢慢的收回去。

    他目光茫然的問:“你怕我?”

    曾經,陳子逸就是我的信仰,可是我現在連自己的信仰都拒絕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希望自己暈過去,什麼意識都沒有。

    可最終我只是不停的搖頭,嘴裡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苦笑:"我不過是想拉你起來,你又怕我什麼呢?"

    我愣愣得又蹲了一陣子。

    陳子逸首先站了起來,這次他沒有主動拉我,只是朝我伸出手。

    我這次順著他的手一用力站了起來。

    音樂聲戛然而止,有人朝這邊喊了一聲:“陳子逸,星期天我過生日,到時候來錢櫃KTV聚聚吧,記得把你女朋友也帶上!”

    陳子逸嘆了一口氣,目光瞬間暗淡了下去,那深沉的眼底似乎流動著無言的痛楚,連笑都那麼勉強。

    也許是見不得他這種受傷的表情,不等他開口,我就上前拉著他的手說:“子逸,我們走吧。”

    陳子逸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都清楚,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此刻晴空萬里,天顯得格外的藍,略帶幾朵棉絮一樣的雲,宛如一般冰藍的鏡子。

    此刻,我腦袋裡迴響著羅靂麗的那句話:“你真的開心嗎?”

    我開心嗎?

    我當然是開心。跟陳子逸在一起。我時刻被人寵著,除了不經意間想起某個人的身影以外,我是非常開心的。然而這種開心就像是自我催眠,因為我在一遍遍告訴自己:“我是開心的。”只是,每次我鬆懈下來的時候,心裡就會湧出一種辛酸。

    在這樣複雜不安的情緒中,星期天如約而至。

    錢櫃KTV裡,來的都是陳子逸平時關係比較好的朋友的同學,大家玩的非常開心,鬧哄哄的吵著要壽星跳舞,氣氛狂熱到了極點。

    壽星被逼急了,指著走在角落裡的我和陳子逸說:“跳舞有什麼意思啊,你們不想看陳子逸和他女朋友表演節目嗎?”

    剛才還吵著要壽星跳舞的人一下子調轉矛頭指向我和陳子逸,起鬨道:“情歌對唱,情歌對唱,快有請女主角。”

    我是典型的五音不全,唱歌跟本不在一個調子上。我想讓陳子逸打個圓場混過去,沒想到壽星搶先一步挽住陳子逸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嘻嘻哈哈地說:“兄弟,今天我過生日,你看,你風頭都蓋過我了,還不好意思?小心我把昨天你跳舞那事兒不小心講出來!”鬆開手,他又問周圍起鬨的人,“你們說我們今天能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大家都高呼:“不能、”

    抬頭看向陳子逸,我驚慌失措的目光霎那間鬱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碰撞在一起。陳子逸在我手背上按了按,意識我不要擔心,然後似乎很無奈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我女朋友這幾天感冒了,不如我唱首歌送給我女朋友把?”

    當即就有男生吹起口哨,怪叫到:“哦,陳子逸,唱情歌,唱情歌!”

    陳子逸走到點唱機前,點好了歌,笑著說:“大家這麼高興,那能讓我搶了風頭啊!還是想讓大家唱到盡興,我的歌放到最後壓軸吧!”

    迷離的燈光照在人群裡,一個臉微紅的女生特別引人注意。那女生一身淡雅的白裙,婷婷玉立。不知道誰把生日蛋糕打開了,上面有紅色果醬寫著的“生日快樂”。大家起鬨,把今天的男主角推到了女生身邊。壽星牽著她的手一起切蛋糕,女生眼睛裡泛起了粼粼的光波,臉上綻放出一片動人的光彩。

    生日蛋糕最後未能逃脫被四分五裂的命運,一群人拿著奶油往彼此臉上抹去。陳子逸將我小心地護在身後,我卻趁他不注意,將牛奶抹在他俊俏的臉龐,自己跳到一邊哈哈大笑。笑著笑著,我的眼角居然有微光閃爍,腦子裡面難以印製的想起那個被紀嚴丟棄在風裡面的蛋糕——而我也曾那麼用心地在上面寫一些字。我心裡忽然襲來一陣刺痛。+

    陳子逸擦了臉走過來,看著我愣了一下,輕輕笑著說:“大小姐,明明是你在整我,怎麼現在反倒像是我欺負了你?”

    我抬起頭來看他,揉了揉眼睛說:“我高興,我高興還不行嗎?你沒聽說過喜極而泣嗎?”

    陳子逸滿是無奈地笑道:“傻瓜。”他順手把我喜歡的果汁放在我的手裡。燈光下,我隱約看見陳子逸臉上掠過一絲淺淺的不易察覺的酸楚。

    歡快的音樂,幸福的人群,與我心底的落寞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是如此多愁善感,我有氣無力地倒在陳子逸的身上,靠著他溫暖的後背說:“子逸,我想回家了。”

    陳子逸身體微微一震,他沉默了一下,說:“好,等唱完最後一首歌,我就送你回去。”

    正所謂有始有終,再說我們就這麼走了,對他的朋友也沒辦反交代。

    我靜靜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發現包廂裡面居然還配了一臺可以上網的電腦。我突然想起,這幾天似乎都沒有登錄過“夢幻農場”,自從和紀嚴的高級帳號互換了以後,我一直都沒有上過他的帳號收過菜。

    飲料和太多了,我急著要上廁所。推門出去前我對陳子逸說:“子逸,你幫我等下‘夢幻農場’的賬號吧,我這幾天都沒有收菜了。”說完,我把帳號和密碼告訴了他。

    週末的KTV人實在太多,就連上廁所都要排隊,我回到包廂一碼是15分鐘以後了。一進門,我就看到陳子逸關了電腦。

    他回頭看到我,愣了一下,笑著說:“回來了。”

    我走過去問:“菜都熟了?”

    他說:“嗯。”

    然後,我們都沉默了,我們置身在最喧器的地方,包廂裡震耳的音樂和大聲的笑鬧混在一起,頭頂上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打在陳子逸的臉上。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陳子逸,你的歌!”

    一陣喧鬧過後,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包廂裡一時間靜的可怕。

    舒緩悠揚的音樂在整個包廂裡響起來。

    陳子逸拿起話筒牽著我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容裡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悲傷。

    我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聆聽這響徹這個房間的音樂,細細回味陳子逸身上清晰的味道,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王力宏的歌陳子逸總是唱的讓人沉醉,每一次都會將我深深的吸引。

    這樣磁性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深情,輕輕的唱著。

    ……

    什麼樣的禮物

    能夠永遠記住

    讓幸福別走得太倉促

    雲和天,蝶和花

    從來不需要說話

    斷不了依然日夜牽掛

    唱情歌說情話

    只想讓你聽清楚

    我愛你是唯一的傾訴

    寫一首簡單的歌

    讓你的心情快樂

    愛情就像一條河

    難免會碰到挫折

    這一首簡單的歌

    並沒有什麼獨特

    好像我那麼平凡卻又深刻

    我一直在思考

    讓你瞭解我

    卻忘了常常對你微笑

    失去的忘記的

    我會盡力彌補

    你是我最珍貴的財富

    ……

    一首歌結束,再次睜開眼睛,陳子逸黑色的眸子瑩瑩閃動,溫柔的注視著我。那無限眷戀的目光如潮水般蔓延而來,世界彷彿都閃爍這醉人的光華。柔情百轉間,我竟然覺得鼻子有點兒酸酸的。

    他的臉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燦爛的奪目。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卻無比沉痛。看了許久,站在我身邊的陳子逸忽然鬆開我的手,說:“菜菜,回去吧。”他的聲音那麼平靜,彷彿只是單純的一聲催促,可是我看得到他眼裡有悲傷在瀰漫,而那句“回去吧”似乎還包含著更多的意義。

    我茫然的問;“回去?回哪裡去?”

    他搖了搖頭:"菜菜,原諒我。這條路走得太幸苦,我想我是走不下去了。你還是回去吧,回到有那個人的路上去。"

    我睜著眼睛,捂住嘴,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咽哽著說:“你不是說再也不會迷失,要牽著我一直走下去嗎?”

    陳子逸的目光黯淡下來:“我也想陪著你走下去可是這些天我一點點看清楚了,其實在上一個分岔口我們已經離開太遠了不要在逼我這麼殘忍地講出事實,我們都明白已經沒辦法再回到過去了,不是嗎?”他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菜菜,我真的不願意將來你後悔的時候再來怪我。”

    陳子逸把我送到公交車站,兩個人靜靜地等著車,誰都沒有開口講話。

    我知道,這是他陪我走的最後一段路。

    陳子逸曾經說過絕對不會再放開我的手,可現在離開的決心卻是他幫我下的。一年前,他放開我的手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一年以後,他再次放開我的手,讓我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車已經緩緩地駛進車站,他伸手把我額前的發坡到耳後,淡淡的說:“趁著那個人還沒有走遠,快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樣。”

    眼前已經迷惑,我用力地抱了一下陳子逸,幾乎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顫抖。

    “陳子逸,謝謝。”

    世界上有那麼多人跟著我擦肩而過,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激命運讓我們相遇。

    謝謝你帶給我最美麗的初戀,謝謝你如此珍惜我,謝謝你讓我感動於生活的美好,謝謝你出現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謝謝你給過我傷害讓我成長,謝謝你的回頭讓我在愛情面前找回勇氣,謝謝你的成全給了我重新選擇的機會,謝謝你讓我有勇氣去追尋自己的幸福謝謝你,陪我走過人生的這一段路。

    公交車慢慢遠離,陳子逸那熟悉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我眼前。我再也忍不住,看在車窗上淚如泉湧。

    他已經退了我一把,剩下的這一段路,我餓誒有自己堅定的向前走。

    我在心中真心祝福:我們都要幸福,很幸福。

    就這樣,陳子逸再一次走出了我的生活,留下永遠的痕跡,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遺憾。

    回到家裡,我到頭就睡。

    羅靂麗得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因為哭得太久,我的眼睛腫了起來,還有些睜不開。電話裡面,羅靂麗噼裡啪啦地講:“菜菜,你今天咋麼一整天手機都關機啊?也沒看你上網,到底跑哪裡去了?”

    我聲音抵押的喊了一聲:“羅靂麗……”

    羅靂麗楞了一下,疑惑的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嗯。”剛剛經歷了一場分別,我的心還有些痛。

    “難怪,我就說你的聲音不可能這麼有磁性》”

    我頭痛的握著電話問“你到底有什麼事啊?”

    “我進了學生會,你知不知道?”頭腦“嗡”的一聲,我想起了佈告欄上的學生會幹部招募通知,想起了紀嚴那張冷漠異常的臉。

    聽我半天沒出聲,羅靂麗唸叨起來:“田菜菜同學,別不說話啊!看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就這麼走了心裡還是挺遺憾的?”

    她的話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沉默了一會兒,:“靂麗,我知道我自己挺活該的,但我還是和陳子逸分開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羅靂麗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窗戶外面,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細密的雨點落在窗戶上,然後順勢滑落下去。

    我說:“陳子逸說我們在分岔路上已經偏離的太遠了,他不希望我以後後悔,有我趁著那個人還在原地,回到有那個人的路上去。”

    半晌後,羅靂麗嘆息著說:“沒想到陳子逸能做到這樣……”

    說也沒說分手,就這樣過去了,陳子逸終究變成了我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插曲。只是,未來還那麼長,在下一個路口我或許會遇見那個讓自己深愛的人。這一次,我一定要老來抓住他。

    掛了電話,我的心就開始騷動起來。

    雖然我已經清楚自己心裡喜歡的那個人是紀嚴,可是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不是……況且那個人看我的眼神那麼冷漠,估計再也不會理我了。

    低頭嘆息了一會,走到電腦前,我終於打開好幾天沒上的“夢幻農場”。

    一顆璀璨奪目光芒的金色植物出現在我眼前。

    我突然想起來,那是紀嚴把帳號給我以前種下的心願果。

    結出的果實上面跳出一行閃光的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有多愛你。”

    紀嚴知道我在“夢幻農場”的ID叫猜猜的,而他居然藏了這麼一句話在果實裡面!他計劃好了一切,只等我自己去打開!

    自傲如紀嚴這樣的人,居然把自己的真心藏在果實裡面,只等我有朝一日親自去揭開。他一直在等我發覺,發覺他為我做了這樣一件事……

    我驚訝的看著那幾個字,身體壓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我以為自己一無所有了,我以為自己其實從來沒有得到過紀嚴的感情,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奇蹟……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在我選擇重新和陳子逸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經把願望的種子埋了下去,只是想告訴我,他有多愛我!

    陳子逸說:“趁著他還沒有走遠,快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樣,”他那天打開過這個帳號,肯定也看到了這句話,所以才下定決心把我從身邊放開。

    原來不管是陳子逸還是紀嚴,都比我看得更清楚!

    一直以來,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會逃跑,連放手這種事情都是陳子逸替我完成的……原來我才是最沒有勇氣的那個人!

    指甲一點點掐進掌心,嘴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我的心裡某個地方好像突然崩潰了,淚水奪眶而出。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有紀嚴的那條路上去!不管這條路有多麼難走,不管那個人會怎樣冷漠的對待我,我都要全心全意的走下去!

    星期一回到學校,我發現羅靂麗居然像一隻勤奮的小蜜蜂一樣四處忙碌著,連忙拉住她問:“你這麼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幹什麼?”

    羅靂麗喘著氣說:“今天下午就要進行藝術節的比賽了,我能不忙嗎?”他想了一下,轉頭問我:“菜菜,我們學校那劇本是你寫的,你下午來不來啊?”

    我很想說去,可是隻要想到紀嚴對我視如無睹的樣子,一下子又打起了退堂鼓。我洩氣地說:“萬一起我去了,紀嚴不想看到我怎麼辦?”

    外面有人喊了一聲:“羅靂麗。今天演出要用的服裝你過來一起搬一下。”

    羅麗莉應了一聲,也不管我那點兒心思,抓著我說:“我都忙不過來了,你就別想那麼多,當是過來幫我把!”

    來不及反應,我就被羅靂麗拉到學生會里去幫忙了。

    比賽會場,在燈光的渲染下,印有附中百年校訓“團結進取,奮發成才”的橫幅掛在了會場顯眼的位置,感覺很大氣。往下看,我立刻滿臉冷汗。

    《白雪公主後轉——惡毒後媽背後的故事》……

    明明就是很惡俗的話劇,硬要套上文藝的外殼,再加上百年校訓為背景……我實在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後臺正在忙碌的人群裡,顏卿卿正在對著鏡子化妝。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敬業精神,剛剛失戀,卻不能帶入疑似情緒的投入話劇裡,現在在少了一個人——紀嚴。

    從一開始,我就在後臺有意無意的尋找他,只是找遍了生個後臺都沒有發現紀嚴的影子。

    “啪”的一聲,我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展思揚。看我一臉左顧右盼,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倒是先開口了:“不用找了,會長他不在後臺。”

    我愣了一下,低著頭失落的說:“哦,我又沒有問他在不在。”

    看來紀嚴果然還是不想看見我……

    揚揚站在我身邊往舞臺的方向看過去,表情並無任何一樣的接著我的話說:“你是沒有問,但是你的眼睛又在找什麼?”轉頭看了看我,他鄭重地說:“菜菜,會長因為上次廣播的事情,被取消了公費留學資格。”

    我驚訝道:“怎麼會這樣?”

    揚揚搖頭:“他想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既然說出那番話就是做好了一切準備的。不過會長沒想到,顏卿卿會跳出來。”

    我皺眉:“這更顏卿卿有什麼關係?”

    揚揚把話劇用的王冠拿在手上隨意轉了一圈:“顏卿卿以勸說姑父——也就是校長保留它的公費留學資格為交換條件,要求會長更她交往。”

    居然會有這種事?

    我愣了幾秒,問:“那後來呢?”

    揚揚問:“你覺得會長是那種怕受威脅的人嗎?”

    要說紀嚴威脅別人有無數手段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別人威脅他我想了想,搖頭說:“不像。”

    舞臺上響起“NOBODY”的舞曲,一中那幾個大男生的反串果然豔驚四座。

    鐳射燈光發出青紅紫綠的光,照映在揚揚的臉上。

    他忽然笑起來,轉眼看我:“那當然是顏卿卿一廂情願。”

    一曲舞閉,觀眾席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主持人也跟著讚美了幾句,預報下一個節目是附中的話劇。

    揚揚上場前,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他:“顏卿卿找紀嚴談條件的那天是不是正好是紀嚴的生日?”

    他猛了一下,轉過頭對我說:“沒錯。”然後,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搖身一變成了話劇裡面的國王。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久久會想著迴響著:田菜菜,你果然比豬還要笨,居然會誤會紀嚴跟和顏卿卿有什麼關係!

    他愣了一下,轉過頭對我說:“沒錯。”然後,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搖身一變成了話劇裡面的國王。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久久迴響著:田菜菜,你果然比豬還要笨,居然會誤會紀嚴和顏卿卿的關係!

    我靜靜地站在舞臺邊上很不起眼的角落,聽著舞臺上一句句爛熟的歌臺詞,心卻在慢慢落下。

    話劇的最後一幕,後母為了找回白雪公主不幸吃下毒蘋果,陷入永遠的昏迷,就像我們再也挽會不了的感情

    可是,國王卻將王后就醒了,並出人意料的原諒了她,因為,其實王國也是愛著王后的。

    全場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舞臺的上方射下一束強光,全場的焦點集中在兩位主演身上。國王對王后說:“喜歡是無法描述的,也不能用來衡量,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有用心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實的愛”

    可是,國王卻將王后救醒了,並且出人意料地原諒了她,因為,其實國王也是愛著王后的

    他愣了一下,轉過頭對我說:“沒錯。”然後,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搖身一下變成了話劇裡面的國王。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久久迴響著:田菜菜,你果然比豬還要笨,居然會誤會紀嚴和顏卿卿有什麼關係?

    伴奏的音樂響起,悠揚的旋律,溫暖的光束,男女主角深情的演議,讓所有觀眾都為之陶醉

    站在角落裡,我閉上了眼睛,眼裡浮現的是第一次遇見紀嚴的場景——也有這樣溫暖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折射進我心裡最深的角落。他說:“田菜菜,你怎麼會這麼笨?”他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他說:“那就往前看,永遠也不要回頭。”他說:“猜猜,我有多愛你。”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面出現,我微笑著回憶,卻心如刀絞。

    附中的話劇在眾望所歸下獲得了本屆文藝節一等獎,所有演員上臺集體謝幕。羅靂麗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在舞臺上所有人的簇擁下一直被推到了正中央。

    會場的投影幕布上面打著一行字—“編劇田菜菜”。

    我根本沒想到還會有我的名字,而且,居然有人衝上臺來給我獻花……

    羅靂麗偷偷探腦袋對我說:“菜菜,你這次是真出名了!”

    抱著手裡的花,我輕聲問羅靂麗:“最後這個結局是怎麼回事?”

    羅靂麗指著不遠的觀眾席說:“哦,那個人改的。”

    我順著羅靂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隔著人潮,周遭一切寂靜無聲,畫面定格在紀嚴身上。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舞臺,手插在褲兜裡靠在大門上,微弱的燈光把他的臉襯得比月光還要撩人。

    主持人把話筒遞給我,問:“請問,身為整個話劇的編劇,此刻你最想說些什麼呢?”

    我舉著話筒看向紀嚴的方向,緩緩地說:“今天的這個獎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其實一開始劇本的結局並不是這樣的,可是此刻我很感激改這個劇本的人,因為是他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應該值得我們去珍惜的。”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我的目光,他忽然就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瞬間消失在那微光裡。

    舞臺的華麗,演員優秀,只是一場成功的演出。看著觀眾寫滿感動的眼睛,我是高興的,畢竟努力了這麼久,我們終於得到了回報。可是為什麼我心裡會這麼難過,鮮花和掌聲也無法化解我心裡潮水一般湧出的悲傷?

    走下舞臺,我越過一排排觀眾席,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開始往外走。

    有一種信念支撐著我,使我穿越黑暗中無數的人,穿越零星閃爍的光,穿越阻隔在我們之間的一切誤會,不顧一切的奔向有那個人在的地方。

    羅靂麗突然衝過來一把拉住我:“等一下就是頒獎典禮了,你要去哪裡?”

    人生看似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但是有些在上一個路口錯過了就很難在下個路口再遇上,即使遇上也早已是另一番情形。

    我不希望我們就這樣錯過!

    回過頭,我把花塞到羅麗麗手裡,目光堅定地說:“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還在分岔路口等我,但是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紀嚴。”

    羅靂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可是,菜菜,紀嚴已經決定要走了。”

    “走,走到哪裡?”我的臉立刻冷下來了。

    羅靂麗滿是無奈地說:“你還不知道嗎?紀嚴因為奧賽成績很突出,己經被國外一所理科大學邀請去做交換留學生,下星期就走了”

    我頓時被這個消息怔住了,心急速的墜落。我仰頭看天花板,會場中強烈的燈光灼得我眼睛生疼,痛楚從我的心底一點兒一點兒蔓延開來。

    良久,有雙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羅靂麗對我說:“菜菜,想哭就哭吧。”

    我垂下頭默默的站在喧囂的會場中。不是我不想哭,只是,我的眼睛已經完全乾澀了。這一刻,我才徹底嚐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後會如潮水般不停的湧上來。

    我跌跌撞撞一路走回後臺,直到上臺領獎的那一刻,手裡握著冰冷的水晶獎盃,眼裡終於湧出了冰涼的淚水。交換留學生,出國,離開……紀嚴要走是因為我嗎?還是說,其實他根本就什麼都不在乎?

    比賽的獎盃第二天就被擺放在了學校櫥窗最顯眼的地方,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獎盃上,是獎盃顯得格外顯眼。

    我也不知道在櫥窗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喊了一聲:“菜菜。"

    我轉過頭,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並不意外,只是無奈地仰頭看著天空,說:“顏卿卿,我從來不知道你演技是那麼好,昨天連我都被你感動了。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你也也會對自己不自信?”

    我是真的不明白,像顏卿卿這樣溫婉如水又氣質清麗的女孩子,是用怎樣一種心情去和自己所愛的人交換條件,以此換取那個人的重視的?而紀嚴不留餘地地拒絕她時,她又會怎樣痛徹心扉?

    顏卿卿笑了笑:“我不是對自己不自信,我只是太在乎,所以才會變得不自量力,想要去要挾一個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的人。”她上前一步和我並肩站在一起,眼神轉到櫥窗裡的另一個獎盃,聲音也柔和下來,“我還在附中念初中時,在一次英語演講會上,我第一次注意到紀嚴。附中有那麼多優秀的人,可沒有誰像他一樣,看上去溫文儒雅,眼睛裡面卻透著銳利的光。他用流利的口語征服全場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他了。”顏卿卿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那笑裡面有著不為人知的酸楚。

    她說:“菜菜,這次我是徹底想通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回一中了。”

    我愕然地望著她:“你是說你準備一直待在附中?”

    “對,附中優秀的人這麼多,沒有紀嚴我照樣可以活得精彩。”她淺笑著點頭,釋然地說,“我之前一直太執著於這份感情,現在才知道,有些東西是爭取不來的……我已經對紀嚴死心了。”

    “為什麼?”

    顏卿卿轉頭看我說:“大概是因為厭倦了。紀嚴他平時看上去對一切都很淡然,可是一旦他上了心,就是要完完全全的擁有。我不可能像他一樣……”

    她沉默了一下,說,“菜菜,我喜歡了紀嚴這麼多年,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紀嚴對誰這麼用心……”

    兩個人都沉默了。

    涼風吹過,天氣已不再炎熱,殷紅的樹葉被風吹落一地,裝點著這個季節。

    我心裡一陣惆悵,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還抱著一線希望,我問顏卿卿:“這次紀嚴出國是學校安排的嗎?”

    顏卿卿搖頭說:“不是,是他自己決定的。”

    在離開前,顏卿卿突然說:“田菜菜,我覺得我一點兒都不遺憾了。雖然我敗在了紀嚴手裡,可他輸給了你。”

    看著顏卿卿漸漸走遠的身影,我居然連任何安慰她的話都講不出口。

    低著頭閒逛,我居然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學生會的會議室門口。剛走近,我就聽到裡面一個沉穩的聲音在說:“嗯,這些事情我都交給揚揚了,我離開以後他會處理好的。”

    身體一震,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時間將會停滯在這一刻。

    我遠遠站著,不敢靠近,也捨不得離開。

    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逃也逃不了……

    聲音停止,門突然被人推開,從裡面走出來的人看到我先是愣了愣,又回頭看了看,然後悄無聲息地走了。

    門被徹底打開,我抬頭看,裡面的人果然是紀嚴。

    我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

    而他也只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微怔了一下就冷下臉來,漠然地轉過身去,彷彿根本沒有看見我。

    “會長,我不想你離開。”

    我的聲音那麼小,幾乎弱不可聞,可他卻聽得很清楚,突然轉過身怒瞪著我說:“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幹什麼?”

    視線被淚光模糊了,我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卻能從他的聲音裡面聽出他是怒極了。心裡有無數捨不得,一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懦弱和被動。難道我真要到他離開以後才知道悔恨嗎?可是他瞪我瞪得那樣兇狠,彷彿見了鬼一樣……

    我低頭不敢看他,努力想要自己不那麼膽怯。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出聲。

    紀嚴想要視而不見得從我身邊經過。

    我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男生,乾淨的輪轂,白皙的肌膚,清秀的眉眼,微抿的薄唇……一路走過來,我迷迷糊糊搞不清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闖進我心裡面的,直到我醒悟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

    然而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紀嚴冷峻外表下有著一顆炙熱的心。

    在這樣強悍的男生面前我只能投降。

    人總是要為愛瘋狂一次的,深吸一口氣,我用力拉住了他的衣袖。、

    “紀嚴。”我低聲喊他,彷彿小動物的嗚咽一樣可憐,“你可不可以不走?”不過是一句話,卻彷彿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可一想到他的好。我又生出了許多勇氣。

    紀嚴的手輕輕顫了一下,似乎想拉回他的衣袖。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硬是沒有放手、

    紀嚴忽然轉身,皺緊著眉頭,咬牙切齒的說:“鬆開、”

    剛剛生出的一點勇氣像被針紮了的氣球一樣,瞬間憋了下去。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拼命想忍住眼裡的淚。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我再也看不清前方的那條路!

    紀嚴聲色俱厲的樣子讓我徹底膽怯了。

    就在我開始不自覺地慢慢往後退的時候,我被紀嚴用力甩到門上。

    門啪的一聲被重重合上,紀嚴一隻手按在門邊,一隻手抓緊了我,這一刻,我感覺到紀嚴的情緒前所未有的失控了。

    我這到底是在幹什麼?逃跑的念頭立刻又冒了出來。可是紀嚴力氣這麼大,好像恨不得把我的手腕捏碎一樣,我完全掙脫不了他的掌控。

    紀嚴本來還有些沉不住氣,卻在看到我沮喪的臉時突然冷靜下來。

    他抿了抿嘴,狠狠得瞪著我;“田菜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我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抬頭看見他漂亮的眉眼,心裡沒來由的鎮定下來。

    我心裡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講,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努力正視著他,說:“紀嚴,我喜歡你,喜歡到再也離不開了。”

    他一震,身體緊繃,整個人都僵在那裡。

    會議室裡寂靜無聲,空氣中到處充斥著令人不安的壓迫感。

    紀嚴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目光閃爍了一下,略帶諷刺得問;“好,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是想填補你感情的空缺,還是說。你只是想試一試一腳踏兩條船是什麼滋味?"

    難堪之下我只擠出幾個字:“我和陳子逸已經分手了。”

    剛剛那熱切的眼神突然冷下來,在在詫異的同時流露出淡淡苦澀。像是拼命壓抑著怒意,他的臉色更加陰冷:“呵呵,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失戀的替補嗎?你憑什麼覺得他不要你了,我就能接受你?”

    我一下子呆住了,眼神也漸漸暗淡,被他握著的手也失去了力氣。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不是嗎?單憑心願果裡面的一句話就孤注一擲的跑過來,結果就是讓自己再一次傷心……動了動唇,我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感覺到紀嚴手上的力氣小了一些,我把手腕一點點從他手心裡抽出來,然後退開一步,聲音微微顫抖地說:“對不起,我不該來打擾你。”

    紀嚴彷彿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沒有攔住我。

    我打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他在背後突然叫住我;“站住。”

    他慢慢走過來,臉上冷得嚇人,手上拿著一枚硬幣說;“有些事情讓我們用這個決定吧。”

    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發現他的樣子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知道事情有轉機,我賴皮的精神又上來了,打著商量跟他講;“用硬幣決定太草率了,不如換別的吧?我總該有選擇的權利吧!”

    紀嚴幾近蔑視的看著我。

    我一想:換什麼呢?賽跑我是絕對不行的,頭腦方面也完全不是對手,難不成又來一次試膽遊戲?想起那天晚上的大膽一吻,我的臉就燙到不行。

    “你可以選擇不玩。”紀嚴臉上很平靜。

    我在內心中掙扎了一番。點頭說:“好,你說咋麼玩?”

    “很簡單,你來猜硬幣握在我哪隻手裡。猜中了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要是沒猜中……”他眼睛微咪著看了我一眼,“那就是你第二次欠我了。”

    我愣住了、

    紀嚴提醒我:“需要我再講講試膽遊戲那次你輸了是怎麼抵賴的嗎?”他完全看透了我那點兒小心思,我在他手上根本不用妄想佔到一點兒便宜。

    硬幣在我走神時已被紀嚴藏起來。他兩手握成拳看著我說;“開始吧。”

    看著他冷漠的臉,我難受得無法思考,手指在輕輕顫動之後,隨意地指向他的左手。

    紀嚴將他的左手手心攤開,輕笑道;“你輸了。”那隻手裡什麼都沒有。

    唇已經被咬出了一道深深地印子,事已至此,我覺得耍賴到底,於是理直氣壯得講;“剛才的不算,我還沒有想好,重新再來。

    紀嚴好笑得看著我說;“田菜菜,你到底幾歲了?不要總是做這種賴皮丟臉的事情。”

    目光堅定得看著他,我說:“輸了又怎麼樣,我的幸福怎麼能只靠一枚硬幣來決定?”

    紀嚴沒有出聲,緩緩將右手也攤開,那裡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窗外射進來一束刺眼的光,逆光下我的視線一片模糊。

    他說;“你輸了、。”

    我心裡一涼,目光漸漸暗淡,肩膀也慢慢塌下來。我總算是明白了,其實他根本就不打算原諒我。可他有何必想這樣一個辦法讓我重新燃起希望,最後再把我推到無望的絕境呢!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悔。因為對紀嚴。我一直未曾全心全力去爭取過,大多數時間,都是他趕我一點我跑一點兒。表面上看,我是被紀嚴欺壓的人,可是事實上,我的逃避。我的懦弱、我的猶豫。我重新與陳子逸在一起都是對紀嚴的一種折磨。從頭到尾,我都對感情不自信,不爭取,不努力,在分離以後又只會懊悔,這樣的自己,連我自己都鄙夷。

    時間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地流走,每過一秒我的心就更沉一點兒、更冷一度。不用他再開口,我放棄了掙扎,轉生去開們——縱使註定只是他路途上的一個過客,我也希望自己能夠瀟灑一點退場。

    可是手還沒有碰觸到門把手,就被他握住。紀嚴隱忍而剋制的聲音冷了地傳過來;“給我一個理由。”

    “給我一個接受你的理由。”這個溫文儒雅的男生突然粗暴的打斷我。

    看著紀嚴決斷的神色,陡然間我突然明白了。他這是在逼我,也是在逼自己。不管過去,未來,此刻他只是要一個結果。如果我出了這個們,那麼從今往後我們就在無可能。

    一切都清晰了,我反而平靜下來。我深吸一口氣,深深凝望著紀嚴那深幽不見底的眼眸。我從來不敢幻想有這麼一天,這個如神一般的男生是這樣觸手可及,一伸手,一抬頭就完全屬於我了。

    “我愛你,我愛你就是唯一的理由。”

    壓抑了許久的感情再也壓抑不住了,踮起腳,我用盡全力抱住他,一個熱切的吻迎上他柔軟的唇紀嚴抱著我久久不動,會議室只剩下我們急促的喘息聲,連心跳聲都變得清晰可聞。等到兩個人都平靜下來,紀嚴鬆了鬆手。我忽然拉住她的衣角問:“會長,你能不能不走?”紀嚴一動不動的看著我,說:不可能。看著我失望的眼神,紀嚴緊扣住我垂在兩邊的手,緩緩說道:“我既然答應了,就不能不去。不過,即使我不在,你頁別想再逃跑。”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現在他卻要走,短暫的甜蜜過後居然就要分別……想著想著,我的眼淚都要滾落下來了……紀嚴的動作稍稍頓住,卻沒有拒絕我的吻。嘴上的溫度逐漸熱烈,起初只是淺嘗的溫柔,最後他緊緊回抱住我,讓我完全跌進他的懷抱。

    眼中的景象和他的手上的力量令人迷醉……紀嚴深黑的眸子裡面有光在燃燒,連同熾熱的吻烙在唇上,那是一種帶著一絲恨意的激情。他緊盯著我的眼睛,彷彿要望進我的靈魂中,同時一遍遍狂熱地吻著我的唇。我整個人都置身在一個迷幻的境地,理智從身上完全流失,再也無法去思考。

    紀嚴摸著我的頭說:“我答應你一有空就給你打電話,你想我的時候也可以給我發電子郵件,遠距離的戀愛是很辛苦,可只要堅持總是能走下去的。”“嗯。”我點頭,“但是我一個人會很寂寞的。”紀嚴笑道:“你要是無聊就抓緊把英語學好,跟我一起出國好了。”“可是我很笨。”我把頭埋在他懷裡。“這倒是,那我們只有分開了……”

    我之前本來就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了,聽到這話立刻又緊張起來,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不放,嘟著嘴倔強地說:“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這以後我再也不要走錯路,再也不要放開你的手!不就是考託福嘛,你等著,明年我一定會考上鎖去找你。”紀嚴的眉眼完全舒展開,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笑得很是魅惑地說:“親愛的,那我就軾目以待。”不是不害怕,不膽怯,只是我無法那麼大度地放開你。如果你的人生註定是要與我牽絆,那麼我只能認命地跟上你飛速前行的腳步。

    直到傳來敲門的聲音,我才拉回飄浮的神智。我迷迷糊糊地推著紀嚴。他沒有動,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別出聲。門是反鎖上的,外邊的人推不開門,一個人:“怎麼會沒人呢?”旁邊的人說:“會長不是坐明天中午的飛機嗎?可能他提早回去了吧。”聽著外面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心裡忽然空落落的。這一吻應該算是合好了吧?可是彼此什麼都沒說啊……

    靠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我心裡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定。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會長,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紀嚴揚眉:“當時我當你家教的時候是你說崇拜我的對吧?”我點頭:“是啊。”可那時是為了獻媚啊……“很好。”他嘴邊笑意泛開,“那試膽遊戲那晚主動親我的人是你吧?”“那次我是被你嚇到了,根本不算。”我抗議道。“哦,那麼剛剛主動吻過來的人總是你吧?”還是形勢所迫!我支支唔唔得講:“事不過三。”他打斷我:“你確定嗎?暑假在KTV裡面似乎也是你強吻我的吧!”“你說什麼?什麼KTV?"

    我迅速想起,800米考試那天羅莉莉跟我說:“菜菜,我知道為什麼覺得他這麼面熟了。上次在KTV,你喝醉後拽著的人好像就是他!”有燈光流瀉在他眉眼上,映著朦朧的光。我心裡一動:那個在KTV裡面被我主動吻上去的冤大頭,居然就是紀嚴!我頓時窘迫地無地自容,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高呼:“田菜菜,你完蛋了!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奴隸翻身了!

    回神後,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繼續說:“我生病時,你不是第一個跑過來探病,還親手做飯給我吃嗎?”“話雖如此……”不過我是因為內疚才做的……“第二次到醫院,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哭了出來?”“我是害怕……。”變成謀害你的殺人兇手……不顧我憤怒放眼神,他接著說:“你編了一個惡毒皇后和國王的話劇,後來又主動希望我成為你的國王。”最後紀嚴看著我,用一種“你死定了”的眼神,開口說,“這麼算一算,其實應該實你先向我告白的啊!”

    我驚訝地說:“不對啊,明明在“夢幻農場”裡面許下心願果對我告白的人是你。”他笑得很奸詐,說:“可是我記得我們的賬號已經互換過了,那裡面的話,難道不是你對我講的嗎?”他一次次將我的言論推翻,徹底地歪曲了事實!“深情告白又主動吻上來,田菜菜,我真是小看你了。”我倒抽了一口氣,張大嘴吧難以至信地看著他。

    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挖好了一個大吭只等著我往裡跳,等到我恍然大唔的時候已經中了他的全套,無處可逃了……其實想一想,如混他不是真的在乎我,又何必早在很久以前就將我規劃進他的人生旅途當中呢!再甜蜜的感情也總是逃不過分離的痛苦,何況這份甜蜜還沒有維持24個小時就要面對分別,我心裡更是酸楚得難以言喻。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紀嚴面前表現出堅強的一面。站在機場大廳前,我依依不捨地抱著他,說:“你胃不太好,要記得按時吃飯。”

    “嗯。”他輕聲答應。“也不因為在國外就盡吃一些高熱量高脂肪的垃圾食品。”“我又不是你。”我點了點頭--紀嚴自制力向來就很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根本不會去做。可是他長得那麼英俊,哪怕站在人群裡也依舊耀眼,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他被其他女生纏住怎麼辦?抬頭看著他,我不放心地說:萬一要是有女生瘋狂追求你……”紀嚴捏著我的臉,說“放心,沒有人會像你一樣。”我不滿地說:“萬一有呢?”紀嚴看著呆頭呆腦的我,彎起好看的唇,笑得極其撩人:“笨蛋,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你。”下一秒,唇被堵住了,我一愣,柔順得閉上了眼。跟之前的狂熱不同,他溫柔地吮吸著我的唇,熾熱的氣息讓我的臉迅速燒著了。

    人潮洶湧中,我輕輕握了握紀嚴的手。他沒有看我,可是手上傳來的力量更大了。他握得那麼緊,讓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機場通知起飛的廣播再次響起來,紀嚴忍不住浮起了笑,把頭低下來,湊到我耳邊說:“等我一個月,一個月的交換留學結束以後,你再也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什麼?你只是去一個月?”驚訝和狂喜過後,火熱的身體緊緊相擁。即使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我說國一句“我愛你”,那有什麼關係?此時此刻,我已經真實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愛!這天的陽光正好,遠遠望著機場外晴朗無雲的天,我的心也隨之歡心雀躍氣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也許有些忍陪我們走過這一段,會在下個路口分別,然後在遇上其他人,再分離。縱使會有無數忍和我們相遇、分離,幸好當我們轉身,還是有一些人不會輕易離開。

    經歷過了,掙扎過了,遇上紀嚴這樣的一個男生,是我生命旅程中最美的一道風景,一切的悲傷在這個人面前都化成了五彩糖果。含下半粒糖,甜到傷,卻愛如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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